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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挑魔鬼心 page 12 作者:季月

  “……”陈梦殊本能地张开嘴想打声招呼,但想起老妇是不会回应的。

  “宝……宝宝?”老妇发现怀中空无一物,脸上立刻现出焦虑之色,“宝宝,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呢?”

  陈梦殊怔立在那里好一会儿,眼光朝四周溜了一圈,看到椅子上的玩具熊,随即不假思索地拿起,递给老妇。

  “宝宝乖!宝宝快快睡!”老妇接过玩具熊,便安静下来,口中又开始哼着破碎的摇篮曲。

  “小姐,”一位护士走进来。“她的情绪还不能太激动……”

  “噢!”她点点头,朝老妇告别似的看了一眼。“护士小姐,她……怎么样了?”

  “年纪大了,摔一下,就难免会有骨折什么的,”护士笑着解释。“休息几个礼拜就会好的,不过她的其他身体机能已经衰退了,所以还是得小心照顾。”

  “嗯……”不知何故,陈梦殊感到松了一口气。

  “你是她女儿吗?”护士好奇地问。

  顿时,陈梦殊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似的,她多希望自己的父母尚在人世!

  “不是!”

  她勉强对护士笑笑,唐突转身走出加护病房,看见聂横纵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这时,她才发现,聂横纵从头到尾都没有踏进加护病房一步,更别说去看那位“阿婶”。

  他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冷淡?陈梦殊想不通。

  “你为什么不进去看她?”在车上,陈梦殊突然开口了。

  他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森冷。“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吗?”

  “我……”虽然他的表情令她感到害怕,但是,那老妇孤零零的模样实在教她难过。“她一定是你什么人,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特地跑这么一趟。可是,你竟然连看都不愿去看她一眼!”

  “你是觉得待在这里不耐烦,对人肉市场开始向往了吗?”他狰狞地低喝。

  “我……”她不由得垂下眼帘,把视线移到车窗外,声音低沉。“我觉得我和她一样……都不被当人看……”

  “……”

  聂横纵没说话、眉心却狠狠一蹙,别过头去,肃杀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不自觉的迷乱。

  夜深了,在书房里看着公文的聂横纵感到有点疲倦,却完全没有睡意。

  他心不在焉地坐在书桌前许久,终于将桌上的文件一推,准备到外面透透气。整栋房子除了守夜的弟兄外,所有的人都睡了。

  走过幽暗的起居问时,聂横纵猛地停下脚步,里面有人!

  谁会在这时候待在起居间里?他警醒地靠到起居间的门边,悄悄朝里望去,只见一个娇巧的身影蜷曲在宽大的沙发上。

  聂横纵心一动,立即伸手将灯摁亮。

  骤来的亮光让坐在起居间里的人吓得倒抽了口气,是陈梦殊!不知怎么,那两排密长的睫毛沾着泪珠。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习惯性地对她蹙起眉。

  “我只是睡不着。”她立即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的睡袍,准备离开,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在擦身而过之际,聂横纵一把攫住她的手臂,抬起她的脸,注视着她低垂的眼帘好一会儿,用指尖缓缓划掉她眼睫上的泪水。

  他想问她为何流泪,却没开口。

  陈梦殊却将头猛一偏,甩掉他的手。“放心好了,这回我的眼睛没哭肿。”

  聂横纵歪斜一笑。“怕我再把你锁起来?”

  “尽管锁好了!”她傲然地昂起下巴。“我从二楼跳下去,结果也是一样!”

  二楼?对了,她的房间在二楼!聂横纵的眼睛狠狠眯了一下,这小鬼!她在要胁他吗?

  他冷哼了一声,这丫头太顽劣了!非教训她不可。

  “要跳楼,就要跳得彻底一点!”话一说完,聂横纵便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臂,跨着大步往三楼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陈梦殊知道他的卧室在三楼,不由得心惊地问。

  “你不是要跳楼吗?”他推开房门,将陈梦殊拦腰抱到窗抬上。“我成全你!这里够高了吧?”

  陈梦殊往下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尽管是夜晚,院子的灯还是十分明亮。这里虽是三楼,但由于建筑物本身天花板做得高,所以三楼等于是五楼的高度。

  “这下面铺的是石板,”聂横纵冷冷地说。“从这里跳下去,保证你必死无疑!我也不会再救你一次!你可以大大放心!”

  陈梦殊感到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里比在看不见高度的船上更接近死亡!但继而一想,若能从此脱离聂横纵的掌控J怎么说也划算!

  你是笼中鸟,我不叫你飞,你不能飞,我不叫你死,你死不了!

  他不是这么说过吗?她蓦然感到一阵无名的痛划过胸口。

  “你……你放手!”她强忍着对这高度的恐惧,倔强地说。

  夜风徐徐地吹着,站在窗抬栏杆上的陈梦殊不禁闭起眼睛,感觉聂横纵锁在她腰上的力量退了,便一咬牙,往下一纵——

  她的脚才离开窗台,一股力量就将她拦腰卷了回去,下一秒钟,她便感觉自己整个人倒在地毯上。

  当她缓缓睁开眼时,她看到了聂横纵正狠狠瞪视着她,脸色却微微发白。

  “你这个呆子!”那愤然的声音自他齿缝迸出。“这么想死吗?”

  陈梦殊顿时喉头一紧,鼻子一酸,泪水涟涟地自眼角流出。“我不想死,是你逼我的!”

  “胡说!”他的手重重抚着她的脸颊,眼神阴森。

  “我不要当货物被卖来卖去!可是你却三番两次要出卖我!我……”她泣成不声。“我死了总比不被当人看好!”

  聂横纵心头一凛,难道她刚刚在起居间流泪,就是这个原因?想着想着,他不由得俯下身去,将唇贴附在她耳畔。

  “答应我,不管怎样,绝不能再有寻死的念头!”

  “……”陈梦殊情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哭着猛摇头。

  “答应我!”他心急地命令道。

  她依旧流着泪摇头,呜咽地说:“我爸妈……疼我爱我的人都不在了,我干么要活得这么痛苦!”

  “因为我要你好好活着,笨蛋!”他恨恨地骂道。

  “你是猪!你是魔鬼!”她忍不住哭骂起来。

  “什么都好!”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低低地说着。“我只要你好好答应我这件事!”

  “为……为什么?”他脸上的肃然令她感到不安。

  “不为什么,你答应我就是了!”他烦躁地说。

  “……”她咬住嘴唇,制止了说“好!”的冲动,只是一径地瞅着他。

  聂横纵默然凝视着她含泪的瞳眸,指尖温柔地抚着那被咬住的唇瓣。

  陈梦殊却再次流泪。“你又想出卖我了,对不对?”

  “胡说!”他沙哑地低斥。

  “你每次对我好的时候,心里头就打着主意出卖我!”她说着说着,哭得更厉害、更凄凉了。

  聂横纵心中一阵怜惜,不自觉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却漫声随口说:“你再胡说八道,我明天就把你卖给阿狗!”

  “不要!”她立即吓得脸色发青,本能地撩紧聂横纵胸前的衣襟。

  直到现在,只要忆起那段被阿狗控制不堪的过去,陈梦殊就会不由自主地猛打寒颤。

  一见她惊骇不已的模样,聂横纵便对自己冲口而出的玩笑感到懊悔,立即心疼地将她环得更紧,不住地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别怕!没事的,疼你都来不及,我怎么会舍得把你……”

  他猛然顿住口,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来着,她没听清楚吧!

  可是当陈梦殊从怀里抬起错愕的眼神望向他时,聂横纵失望地知道她把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刚刚说溜了嘴……”他别开目光,下意识地解释。

  陈梦殊却幽然叹了一声。“不管怎样,我不想再看到阿狗!我不要再做‘水叮当’!我只想做堂堂正正的‘陈梦殊’!”

  他回过视线,看到她脸上教人爱怜的凄迷,不禁低喟了一声,俯下身将唇轻贴在那柔顺的黑发上、饱满的额上、半睁的眼皮上、粉嫩的面颊上、最后落在那娇艳欲滴的菱唇上。

  那来自她舌尖的回应,似乎一回比一回甜美,那蜜桃似的肌肤所散发的体香,似乎一回比一回醉人,聂横纵感到一股难以控制的燥热像是从全身的血管中爆开,令他疯狂地要占有她。

  他熟练地卸下她的衣物,修长的手指爱恋地抚弄着那诱人的胴体,灵巧的舌尖舔吮着来自那每一寸肌肤的馨香。

  陈梦殊本能地迎承着他每一分轻触,温柔地拂掉他身上的衣物,讶异地发现他坚实的左肩上有一个月牙形的疤痕。

  “这是两年前被一个小疯子咬到的!”他吻了吻她的唇低声道。

  她轻抿着笑意,触了触那个当年自己留在他肩上的咬痕。

  “我在你身上做记号了!”她顽皮地说。“你赖不掉了!”

  “那么我也要在你身上做记号!”他说着,便轻咬了下她细致的肩头。

  陈梦殊感到一阵酥痒,不禁清脆地笑了起来。

  听着那仍带着些许稚气的笑声,聂横纵抬起头,爱怜地看着她,不由得紧了紧环住她的力量。

  她本能地贴附着他,微微合起眼,带着微颤承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热和重量。喜欢这样与他肌肤相贴,喜欢这样感觉着彼此脉搏跳动的相和,他的每一分温柔都教她心系,他的每一分霸道都教她心醉。

  那在耳边的轻喘教他血脉贲张,那带着纯情的回应更令他心荡神摇,他迷醉地贴拥着这娇美鲜嫩的小巧身躯。

  这是一朵历尽沧桑,却只为他开放的花儿,他将倾尽从未有过的爱恋来呵护这只为他绽放馨香的蓓蕾。

  夜,似乎快尽了,而这房内的柔情蜜意,却仍未道尽……

  第十章

  当聂横纵醒来时,看到紧傍在身旁仍旧安然沉睡的陈梦殊时,不禁微微一笑。

  那宁谧如婴孩的睡容,教人怎么看都看不腻,他不由得伸出手,轻抚着那蜜桃似的脸颊。

  陈梦殊没有被惊醒,却顺势将脸偎进了聂横纵温暖厚实的手掌中。

  真是个孩子!聂横纵钟爱地笑笑,看她睡得那么香甜,突然有了轻揽入怀的念头。

  像是在回应他的想法似地,睡梦中的陈梦殊动了动身子,整个柔嫩似水的胴体便密密贴附在聂横纵的身上了。

  顿时,聂横纵原本欲揽入怀的念头遽然转浓,变成一股欲望的野火,从下身迅速蔓延而上。

  唉!这个小妖精!他无声低叹着,连睡着的时候也不放过挑动他情欲的机会!

  这是早就料想到的结果,不是吗?

  聂横纵轻吐了口气,不由得回想起昨夜一次又一次的缠绵缱绻。他总要不够她,而她也总怕给得不够,好像彼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叫满足。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如此渴求彼此的灵肉合一,如此一次又一次地眷恋着她的一切。他早知道自己一旦要了她,必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她,却没想到这样爱恋的感觉竟比美酒还要教人心醉!

  他低下视线,看了看怀中的陈梦殊,一股无法言喻的爱恋不禁油然而生。她是一朵让人爱不释手,想尽心呵护的花儿,而他愿穷一生之力为她遮风挡雨,只看她对自己展露笑颜,绽放芬芳。

  倏地,聂横纵为这个想法猛然一震,他是怎么了?难道忘了对“七海帮”的责任了吗?自己对陈梦殊的爱恋到底是……他不由得自问着,若是陈梦殊被挟持,自已会怎样?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陈梦殊被人劫持,惨遭凌虐的情景,背脊顿时起了一股寒意,头皮也跟着发麻,不!他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绝对无法承受如此的后果!

  聂横纵再次低下眼光,深深看着躺在他怀中,依然安稳沉睡的陈梦殊,心中有了决定。

  陈梦殊睁开眼的时候,只见阳光撒了一地,房里已空无一人了。

  聂横纵呢?

  她揉着惺忪的杏眼,扯着被单,朝四下望了望,套回自己的睡袍后,悄悄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去。还没走回自己的房间,便看见阿黑迎面走来。

  “饿了吗?已经下午了。”阿黑像是什么都清楚似的,平静无波的神色看不出一丝情绪。

  陈梦殊却像做了亏心事似地低下了头,脸微微红了起来。面对服装整齐的阿黑,自己的衣衫不整仿佛暗示着昨夜与聂横纵激情的一切……

  “我待会儿让人把饭送到你房间,”阿黑的声音平板地响起,对她的异状似乎视而不见。“你先回房间把东西整理整理。”

  她点点头,垂着眼帘,快步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对她而言,被阿黑撞见自己衣衫不整,已让她窘得要钻地了。

  从梳妆镜里,瞥见在颈肩上艳红斑斑的吻痕,陈梦殊顿感一阵羞涩。

  想起昨夜那似乎没有尽头的激清,她便耳根发热;看着颈肩上的红印,仿佛仍能感觉到聂横纵流连在她肌肤上的温热。

  一阵叩门的声音蓦然响起,是送午餐来的。

  那人推门而入,将餐盘放到梳妆抬上。“黑哥要你吃完饭后去找他。”

  “黑哥要找我?”陈梦殊讶异地问。

  “是的,在起居间。”那人说完,便退出房间。

  陈梦殊狐疑地看着那人将门阖上,猛然想起了阿黑刚刚说的话。

  你回房间把东西整理整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自己却不经思索便点头了!陈梦殊不解地想。

  “行装都整理好了吗?”

  当陈梦殊走进起居间时,阿黑这样问她。

  “我要去哪里?”

  她下意识地拒绝明白阿黑的话中之意,但一股无名的不安已袭遍她全身。难道是聂横纵已找好买主,要……卖了她?

  只听阿黑回答。“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就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阿黑。

  “你可以选择一个想去的地方,”阿黑顿了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等你跨出大门后,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能泄漏有关‘七海帮’的只字片语。”

  “请你说得明白点。”她仍不懂,但脸色却已微微发白了。

  “我奉命要你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从此以后,你和‘七海帮’毫无瓜葛。”

  阿黑的话像榔头似的一字一字地敲着她的耳膜,陈梦殊只感到脑中一片嗡嗡的空白,脸却已失了血色。

  “他……要放我自由?”

  这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消息,但陈梦殊心中却一片凄凉。

  “在你走以前,按照惯例,你会收到一张空白支票。”阿黑的声音没有轻重起伏地响起。

  “惯例?”

  “和主席过夜的女子,在第二天都会收到支票。”阿黑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冷淡而不带一丝感情。

  “……”陈梦殊的嘴唇动了动,久久才干涩地问:“……‘七海帮’的笼中鸟要被释放了吗?”

  阿黑没有回答。

  陈梦殊顿时感到刚落进胃里的食物似乎要从喉头溢出,难过得让她想吐!

  她的身上还留着昨夜无止无尽轻怜蜜意的印记,她的血管里仍窜流昨夜缱绻缠绵的温热,怎么二十四小时都还没过完,这一切全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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