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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劫 page 11 作者:夏夜

  她哀伤的望着灵征,「如果你的失忆确实是忘魂草所引起,那么想恢复记忆,今生今世恐是无望了。」

  「是吗?」灵征眼眸微垂,似乎极为失望。

  「臣妾知道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只是想告诉王上,希望王上不要再为难自己,强迫自己去回忆了。」她微笑望着他,晶亮的眼眸闪着泪光。

  「就算我永远无法想起你,你也无所谓吗?」她脸上凄然的神情让他忍不住问。

  「只要王上过得跟以前一样好,我无所谓。」她摇摇头,表情像是悲伤,又像是深沉的绝望。

  既然这么说,为什么又露出那么绝望的表情?

  灵征心里蓦然感到一阵不安,他站起身,想靠近她。

  月蘅却立刻和他拉开距离,身形微微后退,立在门边。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她黯然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等一下,月蘅!」出于直觉,他伸手握住她细瘦的手腕。

  她悲伤的神态,竟让他产生她会就此一去不回的想法!

  这样的感觉让他惊惶,他紧紧抓住她。

  突来的制止,却没有使月蘅回头。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请恕我告退。」她轻声请求。

  灵征静默了一会儿,缓缓松开她。

  「我送你回去。」

  「不劳王上。」

  说完之后,她一刻也没多作停留。

  直到她的影子消失在回廊的那头,他还伫立原地。

  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是他太担心月蘅了吗?

  大掌抚上眉心,他倚柱而立,任由廊外纷飞的雪片袭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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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月光映照在雪地上,一片银白晶莹闪亮。

  少炎坐在右将军府的庭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忧思不已。

  「将军大人,有位女子在府外,说一定要见您。」守门侍卫来报。

  「是吗?带她进来。」少炎随手一挥,没有多想。

  侍卫带进来的女子,穿著一件深紫色的滚毛边连帽披风,形影瘦弱,雪帽的部分掩盖头脸,看不清容貌。

  少炎却一眼认出来者是谁,他连忙挥退侍卫。

  「秋妃,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么女子拨开雪帽,露出动人心魄的绝世容颜。

  「少炎,我来向你辞别。」月蘅淡然一笑。

  「你说什么!?」少炎大惊。

  「我要走了。」

  「你要上哪去?」他连忙问道。

  月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总会有地方去的。」

  「为什么……」

  「本来还想向东潞将军告别,谢谢你们如此照顾我,但又怕暴露行踪,引起骚动。所以,只来跟你说一声,请你也代我谢谢东潞。」她真诚地说。

  灵征册封荻儿为嫔,她痛苦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离开。

  当初和灵征倾心相爱之后,她就打定主意,万一灵征移情别恋,她会离开。如今灵征不但另娶他人,且已经不记得她,她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不怪灵征违背当初的诺言,另娶他人。有生以来的记忆都失去了,又怎么会记得对她的承诺?

  斩断情根虽然很痛苦,但她知道,如果留下来看着灵征和其它女子恩爱,她会更痛苦。

  不想把自己逼到更不堪的境地,所以她选择悄悄离去。

  不能留在秋之国,春之国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天地之大,她不知道何去何从。不过她去意已决,纵使浪迹天涯,也绝不后悔。

  「你决定了吗?」少炎看着她的眼,已经有些明白她的决定。

  曾经独得王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如今却落得眼睁睁看王上另纳新宠的下场,对她而言的确是难以承受,与其如此心伤,还不如离开得好。

  「嗯。我走了,少炎。」月蘅朝他略一颔首,转身。

  少炎倏地抓住她的手。

  月蘅讶然回眸。「少炎?」

  「随我回炎之国,当我的炎妃好吗?」少炎突然说道。

  其实,自今年秋天起,他的父王朱雀王就已经有意退位,屡屡催促他回去接掌大权。他因为放心不下秋妃,所以延宕至今未归。

  如今若能偕同秋妃返回炎之国,是他毕生所愿。

  突来的告白让月蘅怔忡了好一会儿。

  她忽然笑了。「谢谢你,少炎。但纵使你不嫌弃我,我自己又怎能厚颜再当你的王妃呢?况且,灵征并不是故意忘记我,我也不能有负于他。谢谢你的这番心意,月蘅会永远铭记于心。」

  她这么说,他也不能再强求,只是仍不想失去照拂她的一番心意——

  「就算不是男女情人的关系,我也希望你能随我回国。我会以君臣之礼照料你,就像现在一样。」

  月蘅笑着摇摇头。「我心领了,但为了你好,别这么做。」

  什么为了他好?只要能陪伴在她身边,纵然贻笑于天下人,他也不在意啊!

  少炎正想说些什么,月蘅却已移步离开。

  走了几步,怱见她身形一阵晃动,嗽声骤起——

  一口鲜血自她口中涌出,溅洒雪地。

  少炎连忙上前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断呕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两人。

  第十章

  「这是怎么回事?」

  少炎将昏迷的月蘅送回宫中,灵征听闻此事,紧张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见灵征担忧的神情,少炎不觉忘了当日对他的不悦,便将秋妃来找他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她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开他。

  他万万没想到,为了报恩而册立荻儿为嫔,对月蘅的打击竟是这么大,让她不惜抛弃一切,只求离开他!

  如果事先知道,他何忍这样伤她啊!

  望着床榻上苍白虚弱的月蘅,灵征既心疼又焦急!好不容易等到御医来到,却又诊断不出什么。

  「你们是说,秋妃吐血是没有原因的?」他冷眼睨视榻下那几个战战兢兢的老御医,语气带着几分危险。

  「老臣们该死,实在诊断不出秋妃吐血的原因。」御医们个个满头冷汗,生怕今日性命不保。

  「该死?你们当然该死,再死个几次都不够赎罪!」灵征冷怒地说。

  「是是是,老臣们知罪!老臣们目前先尽量止住秋妃娘娘吐血的症状,再想法子治疗。」

  「万一治不好,你们知道后果。」

  「是。老臣们这就下去拟药方,先行告退!」暂时捡回一条老命,众御医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这里没我的事,微臣也告退了。」少炎说道。

  「谢谢你。」他说。

  虽然兄弟之间不言谢,但为了月蘅,这声道谢他是一定要说。因为如果没有少炎,后果将不堪设想……

  少炎闻言微讶,跟随在御虎王身边二十年,这是他第一次自灵征口中听到这句话。

  是因为秋妃吧!他心里有些了然。尽管失去了记忆,秋妃在王上心中,其重要性依然是无可取代。他甚至没有自信自己对秋妃的爱能够比灵征还深。

  放弃吧!

  耸耸肩,少炎无言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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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征日日守护在月蘅身边,倾尽心力照料她,无暇处理国事,更无心理会那位新册立的荻嫔。

  春之国和炎之国的国君听说秋妃罹患不明之疾,都派遣了一些名医过来。

  在三国医宫的诊疗之下,月蘅的病情却无丝毫好转,仍是断断续续的吐血,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灵征担忧地望着在榻上昏睡的月蘅,这些日子以来,他不让任何人接近她,一切琐事都由他亲自照料,只希望这样尽心尽力能让她病情梢有起色,不料她的身体却是日渐衰弱,终日昏昏沉沉,罕见清醒。

  难道他就要失去她了?灵征紧握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哀伤不已。

  他已经没有了记忆,上天何忍让他连她也失去!

  也许这是他的报应吧!他当初应该听从少炎的劝谏,不立荻儿为嫔的。但现在后悔太迟了!

  都是他的错!明明看见了她眼里的哀痛,却还是三思孤行,如此伤了她

  正当灵征悔恨交加的时候,月蘅原本闭合的眼睑微微掀动。

  「你醒了吗?」他连忙靠近,端详她。

  即使只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也能让灵征高兴不已。

  月蘅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底的,就是御虎王俊美却憔悴不堪的容颜。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关心地问。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却总觉得看不清他真实的容貌。她的视线涣散,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灵征……」她伸出无力的小手,轻抚他的脸颊。

  「怎么了?」

  她没有焦距的眼里,蓦然流下眼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离开灵征,否则今生恐怕是无缘再见最后一面。然而,眼前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呢?

  生命仿佛从指尖一点一滴地流逝,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日渐孱弱。

  灵征心如刀割,「别说这种话,你一定会好的。」他故作镇定,替她拭泪的大手却微微颤抖着。

  「来生,我希望……能与你,重新相遇。」她苍白削瘦的脸泛出虚弱的微笑。

  但她有预感,自己时日不多了。这次合上眼,不晓得下次还能不能睁开呢?

  「月蘅……」

  「下辈子,你大概不会……记得我了吧……」她不舍地望着灵征,费力地说完这句话,突然感到一阵昏眩,又失去了意识。

  即使失去了他们之间相爱的记忆,他还是会再一次爱上她呀!

  灵征心里蓦然闪过这句话,却还来不及让她知道,她又陷入昏迷中。

  「月蘅,纵使不记得你,我依然会重新爱上你的。」

  他抱紧榻上那病弱的身躯,不自觉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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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月蘅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群医束手无策,灵征也不禁快要绝望了。

  他终日守在她身边也无济于事,只是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在半梦半醒间挣扎。

  「万一我真的没有办法治好你,我也一定替你报仇。」

  灵征坐在昏迷的月蘅身边,暗自立誓。

  虽然所有的御医都诊不出病源,但他相信事出必有因,月蘅会变成这样,一定是不知不觉中遭到某人的毒手。

  至于那个某人,他第一个锁定荻儿。

  那天获儿端茶让月蘅喝了之后,他一直认为她那诡异的笑容中必有古怪。事到如今,他更可以断言是她在茶中下了什么毒。

  他甚至开始怀疑,恐怕连他的无端失忆,都是那女人的杰作!只是目前尚未掌握证据,不便轻举妄动。

  一日,他暂时将月蘅交给宫女们照顾,自己则回到寝殿处理一些堆积已久的政务,并且暗中遗人前往荻花村对当地的毒草秘术等进行调查。

  荻花村是个古老而偏僻的村落,毒草蔓生,或许也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奇毒异术吧!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揪出那女人的狐狸尾巴!

  受命的使者刚走出大殿不久,荻儿就闯了进来。

  「王上!您好久没有回寝宫了,我一听说您回来,就高兴地马上跑来找您,您不会怪我擅自闯入吧?」

  「不会。你这几天过得好吗?我最近忙着照顾凤仪宫的病人,没有时间关注你。」他若无其事地说。

  「没关系啦,王妃的病比较重要啊!王妃病了这么久,身体状况怎么样?」

  「恐怕是没希望了,王妃日复一日地衰弱下去,多半是回天乏术了。」

  灵征双手掩面,状似疲惫,却从指缝间注意着荻儿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贯得意的表情。

  灵征心中动怒,却仍暗自隐忍,不想打草惊蛇。

  「真的吗?我很担心王妃,本来想去看看她的,又怕王上不准许。」

  「不必了,她的时间所剩不多,我也已经放弃了希望。」除了一、两名稍可信任的宫女,他不让任何人接近月蘅,更何况是她!

  「是吗?那真是遗憾,我真想见她死前的样子!呃……我的意思是说,就算王妃已经没救了,我也好希望能见她最后一面。对不起,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仿佛惊觉自己过于得意忘形而失言,她连忙补充解释道。

  看到荻儿的反应,灵征一阵厌恶。

  他决定不再跟她虚与委蛇。

  「好了,我要处理政事了,你下去吧。」

  「那我不打扰王上了。」

  虽然万分不甘心,但既然逐客令已下,荻儿只好噘着嘴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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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月蘅还是沉沉睡着。

  灵征看着桌上那早已凉掉的膳食和汤药,担心等一下月蘅万一醒过来,那些东西不能让她食用。

  因此他暂时离开月蘅杨边,亲自前往御膳房。

  他才一离开凤仪宫不远,宁静的寝殿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声音不大,但在寂寥冷清的黑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一道人影,偷偷摸摸地潜入月蘅的寝宫。

  「贱人。」

  荻儿冷笑着走到月蘅床边,伸掌拍了拍月蘅的脸颊。「想不到你都要死了,还是这么贱,天天缠住我的灵征不放。」

  自窗间透过来的月光,落在荻儿身上,映出一张狰狞阴恻的脸。

  她粗暴的拍打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月蘅。

  她睁开眼,眼前骤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令她惊惶。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你死了没?」荻儿笑着说道。

  月蘅正想开口,突然一阵血气自胸臆间窜上,大量的鲜血自她口中涌出,瞬间一身洁白的衣裳腥红蔓延,怵目惊心。

  荻儿得意地大笑起来,「尽量吐吧,等你体内的血吐得差不多时,你的死期也就到了。那些庸医还自以为有能力救得了你吗?」

  虽然因失血过多而有些神志涣散,月蘅还是清楚的听见荻儿说了些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也罢,看在你都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坦白告诉你,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大家都以为你患了不明的怪病,哼,其实你是中了血咒!」

  月蘅昏昏沉沉问,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血咒是我们荻花村族人自古以来秘传的咒杀术,原本只有我们村中的巫女才懂施术之法,当初我离开荻花村之前,向巫女求了好久,她才答应传授给我。」荻儿滔滔不绝地说着,神态得意洋洋。

  这么说,她是进宫之前就有意杀她了吗?这是为什么呢?月蘅心中困惑,却没有气力问清楚。

  「血咒是以我的鲜血作为引子,加入万蛊之毒及死灵符炼制而成。这种咒杀术一旦施展,至死方休。也就是说,除非施咒的我死了,否则你是必死无疑。」

  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非杀了她不可呢?她们无冤无仇不是吗?月蘅勉强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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