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小嫣就行了。」她坐在椅子上，「有没有好一点，还会不会很痛？」
「这种痛楚……」他蹙紧浓眉，「我还承受得了。」
「谢谢你救了兆麟。」杜小嫣依在心上人的身边，满脸感激地道。
白浩朝他们笑了笑，「别这么说，换了别人我同样也会这么做，更何况兆麟又是我的好朋友。」
「浩，我……」
「兆麟，别自责了。」白浩一点也不怪他，「我只是不希望杜小嫣也变成像我这样，那很痛苦的。」
「浩……」
「兆麟，你有你的任务，凶手还需要你去追捕，下次小心点，因为短期内我可能无法帮你了。」白浩挪了个让自己舒适的姿势，「我知道你已掌握了一些线索，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帮助小嫣，也救救台湾的女性同胞们。」
「浩，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语气，好像在诀别似的。」温兆麟皱起了浓眉。
白浩笑著闭上眼睛，「你放心，在没找到她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眼见白浩闭眼想休息的模样，他们俩悄悄地走出病房。
「他在讲什么？」杜小嫣一脸茫然。
「没什么。」温兆麟握著杜小嫣的手，也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能体会白浩的心情。就如他一样，他同样也不敢想像，如果有天失去了小嫣，他会变成怎么样？
不！不会有那一天的，他绝不允许那天的到来。
「兆麟，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杜小嫣瞧了瞧自己，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啊！
温兆麟忽地紧拥住她，让杜小嫣一颗心怦怦跳。
「兆麟……」
「小嫣，我好爱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他发自内心的呐喊。
杜小嫣愣住了，过了会儿，她才惊呼一声，紧紧回抱他。「我不会的，我这辈子已决定赖上你了，任凭你怎么赶也赶不走我。」杜小嫣内心澎湃。她永远不会忘记，这是他第一次说他爱她。
****
探视完白浩，温兆麟和杜小嫣一起回家，一进客厅，温兆麟差点被眼前的景像吓死。「小嫣，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举目之处全是布偶，大的、小的，堆满了整个客厅。
「哦，那个啊！」杜小嫣踏进客厅，满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我从以前的公寓搬来的，酷吧！」
温兆麟环视客厅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杜小嫣身上。「这两天你就只以这一屋子的布偶作依靠？」他低沉的嗓音微带不舍，这两天她究竟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杜小嫣轻轻一震，她转过身，掩饰自己的窘态。
「没……没有啦！我只是一时兴起才把它们搬过来的。」她不想告诉他，有几次半夜从梦中惊醒，又有几次含著恐惧的泪水入梦，她不想让他挂心。「不过，你别小看这些东西，自从我……」
突地，一双强壮的手臂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也阻止杜小嫣接下去要说的话。「小嫣，你到底有多勇敢？」温兆麟的下巴靠在她的秀肩上，轻问道。
两天没有见到面，每次通话时，她总是用著轻快的语调和他说话，其实她心中承受著极大的压力，大概是不想让他担心吧！小嫣，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有时泼辣、有时倔强、有时胆小、有时又坚强地令人心疼。但不可否认的，她这样一个多变、善良的女子却让温兆麟醉心不已。
「我一点也不勇敢。」杜小嫣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知道你也很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她敢打赌，这两天他也一定没有合过眼。一思及此，她更加心疼他的付出，当一个警务人员，真的奸辛苦啊！
「你永远都不是我的负担。」温兆麟擦去她滑下的泪珠，「我很感激白浩，若不是他的相邀，我不会来台办理这件案子，相对地，也就不会遇上你。」他轻轻吻了她一下，「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真的。」
杜小嫣刷红了俏脸，她一想到他们初相遇的那幕，不禁噗哧一笑。
「笑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吗？」温兆麟有丝费解与懊恼。
「怎么会？」她抬起脸蛋仰望著他，「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是吗？」
「是啦！」她推著他坐了下来，转移话题，「这两天追缉凶手情况如何？」
「唉！」温兆麟叹了一声，也转了个话题，「你呢？这两天有没有可疑的人来？」
杜小嫣摇头，「没有，但你的朋友有打电话来和我聊天。说真的，你的朋友还满行的，人虽长得很酷，可却是个说笑话的高手，和他的外表一点也不像。」杜小嫣只要想到昨天那通电话就觉得好笑，那位叫风允寰的人居然讲了一个钟头的笑话给她听，害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谁啊？」
「风允寰啊！」
「允寰和你通电话！？」温兆麟吃惊地张大口。
「是啊！你怎么这种表情？」杜小嫣了解地笑了笑，「是不是很难令人相信，我刚听到时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兆麟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确定是他！？」
「是啊！他自己跟我讲的。」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他仍有些不敢置信。
「讲笑话给我听啊！」杜小嫣露出美丽的笑容，「好好笑。」
允寰会讲笑话！？真是荒唐，「还有呢？」
「嗯……」杜小嫣轻咬下唇，状似思考。「对了，他还跟我说，他有位开侦探社的朋友，叫尹……尹什么的？」糟糕，一时记不起那个名字来了。
「尹辰月。」温兆麟道，他似乎有些懂了。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尹辰月。」她继续道：「他说他那个朋友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风趣幽默、温柔深情，叫我实在不该选你的。」
温兆麟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道：「那你觉得呢？」
杜小嫣眼珠溜了一圈，轻笑道：「我只当他在说笑。」她挽住他的手臂凝望他，眸中有不容忽视的坚定。「自从遇见你之后，我不曾对别的男人动心过，这辈子我只认定你，其他的我一概不要。」
温兆麟感动莫名，「谢谢。」
杜小嫣轻轻一笑，「实在想不到，你那位酷哥朋友会向我说这些话。」
温兆麟也笑了，他轻点她的俏鼻。「小嫣，你被骗了。」
「啊，什么？」她不懂。
温兆麟搂著她的纤腰，「允寰不会做这种事的，打电话来的是尹辰月，他假借允寰的名字，向你夸耀他本身的优点。这小子……」他摇摇头，「要是被允寰知道的话，纵使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真的吗？」杜小嫣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有很多原因。」温兆麟分析好友的动机，「但我相信，他最终的目的是希望你开心，不想你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她环住他的腰际。
不等她说完，温兆麟轻轻捧起她的脸，情难自己地低头吻住她的粉唇，轻轻地、柔柔地吻著她，全心全意品尝那份只属于他的甘甜味道。
他要定她了，他永远不要再放开她了。
杜小嫣静静地享受由他唇间传来的柔情，每当他吻她时，除了有阵轻轻的战栗感传遍她全身外，还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相信，这辈子能保护她、守护她的人，只有他而已。她真心相信！
第九章
「大姐姐，这边、这边。」
在方婆婆家的院子里，杜小嫣正和小朋友玩著「捉鬼游戏」。
「大姐姐，我在你后面，快来捉我。」一个顽皮的小朋友拍了下杜小嫣的屁股，又笑呵呵地跑开。
说真的，玩起这种游戏，当鬼的人实在很倒楣，因为蒙著眼根本很难捉到人，除非是有人看你可怜自愿让你抓，但毕竟是少数。
说时迟那时快，马上就有一个倒楣鬼送上门来。
「哈哈，抓到了、抓到了。」杜小嫣紧抱住她捉到的人，兴奋地大叫。
杜小嫣抱著这个比她矮小的小朋友数秒后，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不错，这位小朋友是比她矮，但……好胖喔！杜小嫣仔细回想，和她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孩子好像没人这么胖。那这小孩……
一边思忖，杜小嫣的手又往上摸，摸到对方的脸上。「哇！好多皱纹，你这小孩才几岁就有了皱纹，太老成了吧！」
杜小嫣讲到这里，她身后的小朋友们已忍不住大笑出声，并跟著喊：「婆婆好。」
「方婆婆！？」杜小嫣急忙扯下手巾，映入眼帘的是方婆婆尴尬的笑脸。
「方婆婆，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杜小嫣满脸歉意地道。
「不要紧。」方婆婆笑了笑，「对了，杜小姐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谈。」
「好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在能力之内的我一概不推辞。」
「那我们到客厅聊。」方婆婆颔首笑道，并领著杜小嫣往客厅走去。
「杜小姐，你这一个礼拜以来，每天都来陪我这个老太婆，真是谢谢你了。」
「方婆婆，别这么说。」杜小嫣觉得很不好意思，「其实，我真的很开心。」
「总而言之，还是很感激你。」
「对了，方婆婆，您叫我进来不单单只是要向我道谢吧！」杜小嫣笑著提醒她。
「哦，是这样的。」方婆婆喝了口热茶后又道：「再过三天，我自制的贝壳艺品要举行展览，社区的人都会来观赏，我怕我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
「想请我帮忙是吗？」杜小嫣笑著接了下去。
方婆婆也轻笑，「不知你方不方便？」
「没问题。」杜小嫣漾出迷人的笑靥，「当天我一定到，交给我好了。」
「要不要向你男朋友说一声？」方婆婆问道。
「男朋友！？」杜小嫣迷惑了一下。
「就是载你来又载你回去的那个帅小子啊！」方婆婆提醒著。
「您是说兆麟！」杜小嫣蓦地脸红。
这些日子来，和他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在外人的眼里，早已认为他们已经同居，是对情侣了，但她仍无自觉他是她的男友。男朋友，嘻！好甜蜜的称呼。
「对啊，就是他。」方婆婆了然地盯著杜小嫣泛红的俏脸。
「兆麟很疼我的。」杜小嫣坦然道，昨晚她熬夜写作，他还细心地煮了份消夜给她吃。
「那他会答应啰！」
「会的。」杜小嫣心想这几天他都让她来了，没理由三天后不允许。
「那我等你喔！」
「好的。」
正当方婆婆要和杜小嫣讨论展览的事项时，一名俊伟的男子地走了进来。
「奶奶。」男子向方婆婆打招呼。
「伟华，你回来了。」
方伟华颔首，「有客人？」他看向杜小嫣，微愣了下。
方婆婆笑道：「是啊！我来介绍，她是杜小嫣，小嫣，他是我孙子方伟华。」
「你好。」杜小嫣朝他微微一笑。
「你好。」方伟华和善地笑了笑，「你的精神不太好，是写书的缘故吗？」
杜小嫣被吓愣住了，「你知道我！？」
方伟华笑得很灿烂，「我也是你的忠实读者之一。」
「真的吗？」杜小嫣的俏脸泛起了欣喜的笑靥，「你认为我写的题材如何？」
「不错，有几本书我都很喜欢，」方伟华停顿了下，「其实，我曾经写信给你，和你讨论故事中的一些情节，不知你有没有收到？」
杜小嫣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说真的，她这人真的很懒，平常的时间拿来写故事都不够了，更别说要回信给读者了。
「呃……前几天我是有到出版社拿信，但因为最近太忙了，所以都没有空看……」杜小嫣的声音愈来愈小。
「没有关系，能够看到自己心仪的作家，我也很高兴。」
「我也一样！」杜小嫣掩不住满脸的兴奋，「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我的读者，而且还是个男的，我向你保证，回去后我马上看你写来的信，信中的问题我会再和你研讨。」
「我等你的消息。」方伟华向她笑道。
就这样，杜小嫣像遇到知己似的，一直和方伟华聊天，后来，方婆婆干脆替他们泡了杯热茶，并将客厅留给他们，让他们去聊个痛快。
****
「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病房里的白浩靠在病床上，当他听到温兆麟所带来的消息，不禁叹道。
「这几天忙得忘了，我刚从承宗那儿得知被杀害的是个假人时，我的震惊并不亚于你。」温兆麟重重地捶了下墙壁，俊逸的脸庞现出少有的愤怒及羞愧。
白浩猜出他的心思，「我倒是觉得你和他这次交战算是打平。」
温兆麟扬起浓眉，表示不解。
白浩解释道：「虽然你在前头吃了点亏，但后来你不是知道他是谁了吗？所以整体上我觉得你还是略胜一筹。」
温兆麟挥了挥手，「我早就怀疑是他了，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我也无法捉人。」
「我觉得你太大胆了。」白浩望著他，眸中有丝赞赏。
「何以见得？』干嘛无缘无故夸起他来？
「明明知道方伟华就是变态杀人魔，却一点也无动于衷，更让小嫣常到那种危险的地方，你不怕她有事？」
「不用担心小嫣。」温兆麟笑得很有自信，「方伟华还没有胆量在扶养他长大的奶奶面前杀人；更何况，小嫣这几天都没提起这个入，我料想方伟华可能还没现身。」
「兆麟，」白浩唤著他，「你想，方伟华特意演出这出戏来，目的是什么？」
「下马威吧！」温兆麟审视了所有的资料、线索，推敲出这个结论。
「对你，还是对我？」白浩笑问。
温兆麟翻了下白眼，「是对我们两个，对整个台湾警界。」
「不对！」白浩摇摇头，正经地道：「我没有惹上他，他应该是针对你。」
「我也没有惹他啊！」温兆麟没好气地道。他发觉今天的白浩有点奇怪，他的脸虽苍白，可精神却好多了。话又说回来，浩受了枪伤，但复元的程度出奇的快，连医师也认为有些不可思议。白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经历了什么？
「你是没惹他。」白浩轻笑，「但你的女朋友可是他的目标啊！」
「浩。」温兆麟地盯住他有些苍白的俊脸。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子看著我？」白浩极力保持自然冷静的神态。
「你有事瞒著我。」温兆麟肯定地道。
「哪有？」难道他有露出破绽吗？
「浩，或许你在我们四人之中是最聪明、心思最缜密的，但并不代表我和允寰、辰月会看不出你的心事。」温兆麟走近他，望进他黝黑的双眸。
当和他的双眸对望，白浩轻轻叹了一声。「他们来接我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