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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戏飞将 page 8 作者:香雪海

  瞬间,她头晕目眩,呼吸急促,身子摇晃不定,一个不稳的跌落下马。

  就在她人落地之前,何云飞纵身斜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在落地之前他及时护住她的身体,然后两人急遽的往下滚落而去。

  约莫百尺处,一颗微凸起的小石块煞住他们滚落的冲力。

  他微撑起上身,轻唤躺在他身体下面的呈凤,见她紧闭双目、毫无回应,他心里着急,便轻拍着她苍白的脸颊,频频呼叫,“凤妹子,你醒一醒,凤妹子……”

  她的眼皮一颤,悠缓的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即是他一脸的担心。

  “我是升天了,还是入地狱了?”呈凤惶然的问。

  何云飞先是一楞,才明白她的意思,他笑答,“你还在人间。”

  “我在人间?这么说我还活着,没有跌死?”她松了一口气。

  “壮志未酬就先摔死在这里,岂不是成了笑话一则,不过就算是笑话,那也是呈龙的笑话,与我无关。”

  劫后余生,她竟然还能如此开朗的戏谵开玩笑,虽然令他十分钦佩和欣赏,可是适才那瞬间他已为她颤出一身冷汗。

  “我不会眼睁睁的让你在我面前出事的。”他想清楚的对她表露心意,不过他的神情太木然,声音没有抑扬,过于单调,以至于在呈凤听来,好像在提醒着——他又救了她一回。

  喘息相闻,她才发觉两人的身体还叠在一块,心有点乱,跳得比平原跑马还来得快。

  “喂,你还不起来吗?不然我没跌死,也会被你压死了。”

  他无动于衷、他脸红、他昏眩、他痴迷神离,不是天上炎炎的烈阳所致,全是因为她,“何云飞,你聋了……”

  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她。

  她仓皇的看着他的眼睛,就要坠入他深邃的黑眸里。

  他缠绵悱恻的吻她。

  她陶醉的看着他那黝黑脸上浮现出一抹红云,深深的映入她的心湖。

  不知什么时候,闪电立在她的头顶上,黏腻腻的舔着她的玉颊和耳朵。

  她顿时清醒,用力的推开他,一句劈来,“何云飞,你欺负我。”

  千军万马何足惧,就怕她大小姐嗔一句。“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变态狂,竟敢调戏……呈龙。”其实,她心比飞絮还纷乱。

  “你在说什么呀?我亲的人明明是你,怎么会是呈龙呢?”何云飞觉得被误解了,必须马上更正并表明心迹,于是他举手发誓,认真的说:“我向天发誓,刚才我是在……在意乱情迷之下吻了你,绝无轻薄调戏之心。”

  “你的意思是说,我引诱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他痴迷的望着她,鼓起勇气的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你不要脸!不准你说喜欢……这种话。”真是羞死人了。

  “自古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凤妹子,我欣赏你的爽朗、喜欢你的洒脱才会对你表明心意,你可以拒绝我,但不可以骂人。”他一副正经的告白。

  “何云飞,你真讨厌,不准你说你还一直说个不停,还有,以后不准你再叫我凤妹子。”她跺了一下脚,立即跳上马,娇嗔的撂下话,“你给我听清楚,现在我就是呈龙,所以刚才你亲的人是呈龙,而不是我。”

  说完,她急忙的策马离去,留下初解儿女情长的何云飞。

  这是什么逆理?她明明就是女儿身,怎么硬要说他亲的是男人呢?

  何云飞抚着自己的嘴唇,上面还留着呈凤唇办的温柔,这真实的感觉是无法否认的。

  他吹着口哨,踏着轻快的蹄声随她而去。

  在日落前他们抵达边关,镇辽大将军何达开——听老战友皇甫孟华的儿子皇甫呈龙来时,犹见故友似的欢喜接待,闲话当年。

  “世侄,那封信幸亏有你才能抓到隐藏在朝廷多年的辽国奸细,让二弟的牺牲没有白费。”

  “事关朝廷安危,小侄责无旁贷。”呈凤谦虚的说,这事她也是事后才听呈龙说起,至今对她不能亲自参与仍有些遗憾和埋怨。

  “今日你能来真好,看到你和云飞,就让我想起二十几年前我和皇甫兄一起并肩抵抗辽兵的情形。”

  “何伯父,我经常听家父提起您一些英勇的战迹,称证朝廷上下再也没有人能像您一样用兵如神,并嘱咐要我用心和您学习。”呈凤心里怨着,呈龙的谦恭口吻,真是别扭又累人。

  “皇甫兄客气了,说到英勇,谁都比不上他用身体替先皇挡了那一箭。”话一打开,就是滔滔不绝的细数点滴。

  起初,呈凤还能面带微笑、正襟端坐的聆听何老将军话说当年勇。

  一盏茶之后,呈凤开始坐不住了,一会儿将左脚叠到右脚上,一会儿又换了右脚放到左脚上,如此频频的换脚,藉此打发这冗长又耳热能详的往事,以前她听爹提了不下几百次,现在只是换个人说罢了。

  为什么长辈就是爱提陈年老事,而不说些眼前新鲜事?若是说得活灵活现那也就姑且再听一遍,偏偏他的声音粗哑低沉,平板单调。

  呈凤渐感无聊,昏昏欲睡,于是毫无遮拦的打了一个哈欠,当她要仲臂舒展僵直的身体时,坐在身旁的何云飞急忙的在暗地里踢一下她的脚,要她注意形象。

  她侧目瞪他一眼,并暗示他快想办法阻止他爹再说下去。

  何云飞莫可奈何的朝她耸耸肩。在军营,父帅说话,众人莫敢插嘴打断,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行。

  不管了,她来这里是来做英雄留名历史,可不是来听英雄人物说历史故事。

  “世伯,”呈凤趁他话说到一半换口气的瞬间,立刻接着说:“我知道这一役世伯只带了五千名士兵死守边境,让几万辽兵无法越雷池一步,终于在先皇御驾亲征之后,士气大振,击退辽兵,得到最后韵胜利,真让小侄敬佩万分。”

  何达开一阵错愕,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彪炳战功,经过小辈嘴里说出来,仅只三两句就结束了,难免欷吁落寞。

  老将军捋一捋白花花的胡子说:“我想老夫的言语让人觉得无味吧?”

  “是啊,”呈凤顺口接这句,让一旁的何云飞替她紧张得检把冷汗,但她却又从容的接口,“世伯的辉煌功勋是用血汗打下来的,而不是说来的。”

  何达开纵声大笑。“我虽然身在边关,但也听说世侄的聪明灵活无人能及,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皇甫兄得到一位好儿子。”

  “世伯过奖了,”呈凤洋洋得意的瞟何云飞一眼,“不过飞将军可不这么认为呢?”

  临来时,呈龙一再告诫,呈凤得意会忘形,忘形则是祸端之源,要他时时的在一旁提醒她。

  “呈龙的聪明才智是皇上推崇、众人皆知的事,我当然由衷的佩服他。”何云飞特意的指“呈龙”道“他”,就是提醒呈风只是假公子,不可太过而弄巧成拙。

  太藐视人了!她非要他当面赞美自己不可。“飞将军,你口中的他是谁呀?”

  “当然是呈龙。”

  “我就是呈龙,不就是在你眼前,你怎么会用他呢?我想你不是口是心非,就是根本在嫉妒我。”

  自古文人相轻、武将相忌,何达开以为这两人也是如此,便出言缓颊,“世侄,飞儿个性秉直、不擅言词,这只是他一时口误,绝无恶意。”

  “爹,不用解释了,他明白我的意思的。”何云飞说时,冲着呈凤一笑。

  她真是气死了,自从来到他的地盘,又被他救一回之后,情势就此逆转,他好像变聪明了,竟然也能三番两次的欺负她。

  “是云飞回来了吗?”一位女孩随着这细柔的声音跑进来,一见到何云飞,高兴的上前在他身上细细细打量,“云飞,你瘦了,在京城你一定没能好好的吃饭。”

  呈凤瞅了这个女孩一眼,不喜欢她说的话。听她的口气,好像京城是穷乡僻壤的地方,让他饿着了似的。

  “在京城里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是他自己无福消受,怎能怪京城的东西没有喂饱他的肚子?”呈凤突然抛出酸溜溜的话语,采莲此时才发现她的存在,遂转过脸看着她。

  “采莲,这位是呈龙,”介绍完后,何云飞对呈凤说:“她是采莲,是我二叔收养的义女。”

  “我知道了,她就是千里迢迢送信的那位姑娘。”呈凤说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好俊美的公子,不过太过轻浮了,哪有这样看姑娘家的?采莲低下头回避呈凤的日光,并欠身轻说:“采莲见过龙公子。”

  打过招呼,她急忙又拉着何云飞,“云飞,跟我来,有件事要让你惊喜—下。”说完,便拉他的手就走,完全无视呈凤的存在。

  呈凤怔怔的塑着两人亲密走山的背影,竟然觉得吃味。

  “世侄,世侄,”何达开连叫儿声,她才回神。“来,我们再聊聊。”

  “是。”呈凤嘴里应诺着,心里却在想究竟是什么惊喜?

  她也好想去看。

  来边关才第二天,呈凤已经开始想家了,不过她嘴里是不会承认的。

  她独坐在草原上,—想到爹娘就泪汪汪,想着呈龙和离珠两人正快活的做—对神仙眷侣,而她活该倒棚来这里没人理睬,顿时心里既不平衡又嫉妒,再看何云飞又和他的采莲去看那个惊喜,自己却像小可怜似的一人坐在这里黯然神伤,想着想着:心便揪成一团,于是就把全部的难过全排到何云飞一人身上。

  她自怨自艾的望着天空出神。

  何云飞发现呈现凤一个坐在那里,于是走到她身后。

  “原来你在这里。”

  她颤了一下,急忙用手抹去挂在眼角的泪珠。

  “想家了?”他坐到她身边,关心的问。

  “我才没有,是这里太空旷了,风一吹,容易就把沙子吹进眼睛里。”呈凤强力否认着。

  “哦,原来是被风弄哭了。”何云飞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本想轻松的逗她开心,可是他那刚直的将军本色,说起俏皮话也是那么有板有眼,仿佛在训话般,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在取笑我?”

  云飞绝无此意,只是没想到不让须眉的凤小姐,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何云飞,别以为我在你的地盘就奈何不了你?哼!我照打不误。”呈凤一跃而起,一掌就朝他劈过去。

  何云飞接下她的拳法。“别生气,我不过是和你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一招凤鸣朝阳毫不客气的朝他打去。

  她简直把他当负心汉在打,这样打下去可就冤枉了。

  “凤小姐,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怎么可以敌之不来,而我们两个先打起来呢?你快住手,我来找你是有事想对你说。”

  “先讨回这两天你欠我的债之后再说。”她仿佛把他当出气沙包,快且重的频频朝他出手。

  “债……什么债?”她攻他的下盘,他机灵的退开一步,闪开她的攻势。

  “我离家背井跟你来这里是来打辽兵的,可是你却欺负我、冷落我。”

  “我……没有。”他急忙否认。

  “敢做不敢承认,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凤爪凌厉,节节逼近。

  “要我承认什么呢?”何云飞一边思索,一边步步后退,嘴里还是无法理解的说:“我实在想不出来,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凤小姐——哦,你是指我亲你……”

  呈凤抓起地上的石子朝他丢去,他始料未及,毫无回避的额头结实的着了她一道,血淌了下来。

  见他流血了,她惊骇的楞在原地。

  何云飞抚着流血的额头,怒瞪着她说:“你真是刁蛮、不讲理!”

  “我……我就是不讲理,你想怎么样?”呈凤虽然嘴硬,可是她歉疚、心虚的将脸别过去,不敢正眼看他。

  何云飞误解她是死不认错,决心要给她小小的惩罚,他飞快的跨两个箭步,一把揽起她的腰,纵身一跳,两人飞了起来。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快、快、快……放我下来,否则我……我……我的天啊!”呈凤低头一看,顿时魂震神颤的,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何云飞心软了,满腹的火气也被她的眼泪浇熄了,于是便将她放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我们都已经着地了。”他轻声低哄,“你可是将军府的女英豪凤小姐,若不想让人看见你这个样子,就赶快擦干眼泪跟我回去,我爹找你商量破敌之计。”

  “我不去。”眼泪一开就拴不住似的,她仍然号眺不止,哭得他柔肠寸断、方寸大乱。

  “我说,别再哭了。”他拿下她的手,捧起她的脸并深吻住她的唇,止住了她的泪。

  这回,她闭上眼睛,柔顺的接受这个吻,并体会到男女嘴亲嘴竟是如此的令人心神荡漾。

  他离开她的唇。“凤小姐,我跟你道歉。”

  她张开眼睛,把眼前这个一直自以为刚直耿介的呆男人再瞧了仔细,才发现这张黝黑且棱角分明的脸,眉目凛凛、精光慑人,而那红而丰厚的阔嘴,咧嘴傻笑、口齿微露,真有男子气概。

  “你还叫凤小姐?”呈凤轻声啐道,难得显现女儿娇态。

  “我……”何云飞楞了一楞,前门叫凤妹子惹恼她,所以他不敢再造次,他抓抓头,顿时恍然大悟,歉然的说:“对不起,我应该叫你呈龙才对。”

  呈凤叹了一声。何老将军昨儿夸呈龙的时候,他偏偏不承认她是呈龙,现在她想当他的凤妹子,他却视她为呈龙。

  “怎么?我叫错了?”

  “算了,”她摆摆手,“我们回去吧,你爹不是有事要找我商量吗?”

  他见她哭过的眼睛还有些浮肿,便提议道:“晚饭过后再去,现在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保证你一定喜欢?”

  她挑眉的瞅他一眼,颇有兴师问罪之势。“是采莲带你去看的惊喜吗?”

  “是的。”

  “那我不去。”呈凤吃醋的扭过身子。

  “为什么?”何云飞绕到她面前,“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她兜着圈子和他说话,这又是另一种戏弄,也是喜欢他的表现。

  “我当然知道。”他拉着她的手就要拖着她走,“反正你跟我去看就是了。”

  呈凤又矜持一下,才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跟他走。

  两人来到边城西侧有一座树林。

  “凤——”声音一出,何云飞察觉叫错了,立即改口,“呈龙,就是这里。”

  “四下无人,只有我们两个的人时候,我准你叫我凤妹子。”呈凤说完之后,娇羞的扭过身子,假装四处走动去搜寻他口中值得惊喜的东西。

  他一听她说的话,心里一阵欣喜,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亲热的叫了声,“凤妹子。”

  呈凤的娇靥飞上一朵红云。

  “还不放下。”她甩开他的手,轻啐道:“万一被人看见了,因此而传出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有私情,那可就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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