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绣球征婚!?”
“啥?不会吧!”
“皇兄啊!敢问你是疯了不成?”
晨曦,富丽堂皇的皇宫内,三道娇嫩的声音如平地——声雷般异口同声的响起。
“皇妹们未免太大惊小怪了,朕恁地做无非是为了三位牌皇妹的未来幸福着想,朕是用心良苦啊1皇妹们切莫辜负朕的一片苦心——”身着龙袍的皇帝绕过三个皇妹,回到龙椅上,三人错愕神情尽收他眼底,却佯装什么都看不见。
“你少来了啦,皇兄,我一眼就看穿你的鬼主意,啥用抛绣球的方式来选择咱们的驸马爷,这分明是你想J毡掉咱们三姐妹的借口。”
琉脬大公主拉起罗裙的裙摆,不顾公主形象的冲列皇上身前,双掌用劲往龙桌一拍,吓得皇上整个人自龙椅上弹跳起来。
“是呀,皇兄,聪明如你,还是老实招供的好,是不是嫌咱们三个烦了?”
银瓶二公主因不依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眉目之间那颗特殊又红得奇特的朱砂痣,此刻看来比平常更加红艳了,刁蛮难缠的性情表露无遗。“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地位尊贵的公主身份,怎容许一粒破绣球来决定我未来的命运?皇兄,瓶儿现下就可以告诉你,倘若当真张贴了皇榜,人家公主宁愿不当,从此和你一刀两断。”
“没错!皇兄准是嫌咱们烦了,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个烂计策,呜……我命苦啊!皇兄不疼咱们了。”琉裘三公主用手绢拭着脸上的泪痕,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受虐的小媳妇儿,“万一被乞丐接着了绣球,那我这一生不就全毁了?”
见她们和声唱着双簧调抗议着,皇上连插嘴的分都没有,不禁苦不堪言地抱头喊救命。
“朕保证,当天绝不让乞丐有机会踏进城门半步。”会下这么一个决定,其实皇上也挺不舍的。
话说自父皇驾崩后,他的日子就没一天太平过,他这三个宝贝皇妹吱吱喳喳像极了三只小麻雀,成天只会惹是生非,教他无安宁之日。
朝廷之事已令人烦琐不堪,半夜还得挑灯夜战,批阅着多如过江之鲫的奏章。这会儿她们还嫌他日子过得太悠哉,三天两头就给他添上一笔不必要的麻烦,快把他给烦死了,如今即使万般不舍,他也得尽快替她们招选驸马。
不过他深知三个皇妹刁蛮难缠又任性妄为的性格,要她们乖乖服从命令可没那么容易,所以他便效仿民间,学人家抛球招亲。
这一招果然使得厉害,因为君无戏言,一旦命人张贴皇榜告示天下,就算公主们有万百个不愿意,也都要束手就擒,不想嫁也得嫁了,他相信很快就会天下太平了。
“皇兄,瓶儿不管啦,人家说不嫁就是不嫁!”银瓶眼见泪眼攻势失效,刁蛮的拿起桌上的文房四宝,拼命往地上砸。
“太放肆了!瓶儿,看来朕当真是把你给宠坏了,才会让你如此无法无天,从没把朕放在眼里,总之,不管怎么说,皇榜明儿个一早就张贴天下,你们三个谁都不得有任何异议。”皇上抛下一串话,鞋底立即抹油,飞快溜也。
“皇兄!”
没法让皇兄改变主意,三个生得雪肤花貌的公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她们压根儿没想过要嫁人,是以,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们开始商讨起对策来了。
“怎么办?君无戏言,皇榜一旦张贴出去,就没人救得了咱们了。”琉裘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亏她挺会在皇兄面前扮委屈的。
“想不到皇兄如此铁石心肠、泯灭人性,咱们大宋江山终有一天会毁在他的手里。”琉脬简直不敢想像后果了,很多“万一”
如潮水般淹没了她,怎不叫她忧虑,“瓶儿,你鬼点子多,快想想主意啊!”
银瓶伤脑筋极了,双手交放在身后,在她俩面前踱过来又踱过去,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法子。
“呀,有了!”银瓶突然灵光一现,心中登时有了主意。
“怎么样?怎么样?你快说啁!”两位公主忙不迭挨近了银瓶身边。
银瓶不仅刁蛮难缠,还挺鬼灵精怪的,馊主意向来一大堆,她在琉脬和琉裘的耳畔低声说着。
“咱们就如了皇兄的意,抛绣球就抛嘛,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就安排几个宫女来个女扮男装,躲在绣楼城下各个角落等着迎接咱们抛下的绣球,如此一来呢,咱虽们是服从了皇兄的命令,不过接绣球的人是宫女,皇兄总不会逼咱们嫁给宫女吧? ”
闻言,两位公主顿时瞪大杏眼,觉得这主意真是太妙了,不禁昂天大笑三声。
“还是瓶儿聪明。”
“那咱们就按计划进行。”
“一言为定!”
三人胸有成竹地相视一眼,她们相信世上没有男人能掳获她们的心。
公主抛绣球征婚的榜文一张贴出去,立即在各地引起喧然大波。
抛绣球当天,汴京城内实在好不热闹,宫殿百哩处的绣楼底下更是挤满了人潮,名家公子都争相赶到绣楼城,无论是书生、剑客、各国文武百官……各式各样的男人都有,就等着接三位公主所抛下的绣球。
况且三位公主个个生得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大伙儿都想尝一尝当驸马爷的滋味。
吉时一到,一阵锣鼓声震天价响。
绣楼城下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万分期待天赐良缘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彩楼上的垂帘倏地被人撩起,一群宫女簇拥着三个如花似玉、衣着艳丽的公主出现,公主们手上各托着一粒五彩绣球。
三位公主粉面含笑,今儿个上绣楼可是有备而来,自然胸有成竹,她们指派了数名宫女女扮男装的埋伏在绣楼底下的各角落等着接绣球。
身份尊贵的三位公主表面不断地朝百姓们娇笑着,内心实则在狂笑他们的愚蠢。
绣球高高端在玉手上,三位公主姿态曼妙地一会儿绕至东,又一会儿绕去西,假意欲抛下,又迅速收回,把绣楼底下的男人们胃口吊得极高,也急坏了他们,个个像只无头苍蝇,跟着绣楼上那三个淘气的小公主东西南北的瞎窜着。
大公主的绣球往西边抛过去了!
“来了!来了!琉脬公生手中的绣球总算肯抛下来了!”
“大伙儿让开啊!让开!让开!”
大伙儿赶忙往西边挤啊、跑啊、跳啊、抢啊!插面顿时混乱成
一团。
“又来了!又来了!滚开啦!银瓶公主手中的绣球今我一人得手,他人望尘莫及!”
二公主的绣球往东边飞过来了。
哇啊!丢得太使劲了,五彩绣球竟然飞过了围墙!大伙儿一头撞上墙去!
“哎唷!痛死了!昏了、我昏了……”
“琉裘公主的绣球抛来了!”
三公主的五彩绣球往北方飞,飞得极高极远……
“辣块爷爷的!滚开啦!!别妨碍老子当驸马爷!”
“啊!”
大伙儿争先恐后的又跟着往北边跑,谁都想抓住这仅存的最后机会
呵呵呵,抛绣球嘛!怕啥呢?大功告成了!
琉脬、银瓶、琉裘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三人胸有成竹地在内心奸笑着,好开心的坐在绣楼顶上喝茶抬杠,等着她们忠心耿耿的宫女们将五彩绣球呈献至皇面前,她们迫不及待想看皇上那张发青的脸了呢!
“公主!公主!”
这时几名女扮男装的宫女们一前一后,气喘吁吁的奔上楼。
“傻呼呼的,还不快把绣球呈递给皇上。”琉脬瞄了皇兄一眼,捂嘴偷笑着。
“我……我……”这几个宫女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三位公主,又望了望高高在的皇上。
“怎么了?”皇上纳闷的注视着眼前这几个生得不男不女的人。
三个公主看到宫女们个个面带难色,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
难道事情不如预期般的顺利?
“你们快说啊!绣球呢?”琉裘不禁开口催促道。
宫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双膝一滑,跪下去失声痛哭道:
“奴婢该死,奴婢没接到绣球,请公主们恕罪,饶了奴婢一命。”
“啊!”三个公主闻言,差点儿没当场昏死过去!
天啊!怎会这样子啊!?
宫女一席话道破了三个公主的诡计,皇上立即明白她们在搞什么鬼,一见她们计败,不禁得意洋洋地仰天狂笑。
“哈哈……你们这下子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三颗脑袋瓜子居然想出这么烂的主意来,真是猪脑袋,直接在绣球上偷偷绑上线不是更万无一失吗?哈哈……太好了,从此以后,朕的日子清悠了!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
对啊,她们怎这么蠢?直接在绣球上绑上线,不就万无一失了吗?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啦!
三个公主欲哭无泪的伫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们实在很难想像接到绣球的人究竟生得是圆是扁。
万一是个长满麻花的人呢?
万一是个缺手断腿的人呢?
万一……
天啊!好多、好多的万一哦!太恐怖了啦!
一粒破球竟可以决定她们未来的命运,牵系出三段不同的姻缘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难道说……天要亡她们、天要亡她们吗……
哎!真是无语问苍天啊!
不过,最令她们担忧的是,这三颗死绣球究竟被哪三个不知死活的臭家伙接去了?
第一章
她毁了!
当她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麻烦在根源发酵时,她便清楚的明了,她真的——毁了!
不发一语地撩高裙摆,一抹娇小的瘦削身影匆匆忙忙地步人布置得优雅脱俗的寝宫,坐在梳妆镜前,她大口丈口的喘着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狂乱。
良久……
“天哪!呜——怎么办啊?”那刻意被压抑下来的情绪终于爆发,借由滚烫的泪水一古脑儿的宜泄出来,才一会儿工夫,琉裘已哭得像个泪人儿。
“公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宫女气喘如牛的奔进了公主的寝宫。
一见公主正掩面哭泣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宫女,还来不及抚胸顺气,忙不迭抽出腰际上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挨到主子身边,无奈的抹去公主脸上的泪痕。
“公主,乖哦,不哭哦!”
“皇兄根压儿不疼人家了,呜……”琉裘哭得好不伤心,摘下头上镶着金珠的发髻,忿忿然地弃于地上,“我再也不希罕皇兄所蹭的礼品了,彩蕊,快去把我的珍宝箱拿出来,我要把他所送的东西全给扔了。”
“别这样子嘛!公主!”彩蕊手忙脚乱的拾起被扔在地上的发髻,她上前挽住公主的玉臂,温柔的劝慰着她,将发髻塞进她怀里。
“这是你最喜爱的发髻不是吗?扔了岂不可惜,别愁眉苦脸的,笑一个,我的好公主。”
琉裘望着自己最喜爱的发髻,芙蓉般的美颜又扭曲了一下,眼眶再度漾满了哀愁的泪水,了无主意的她除了委屈的抽泣,根本不晓得自己还能怎么办,再说现在的思绪根本乱得一榻糊涂,完全无法思考。
“太可笑了。”琉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我怎能让一粒绣球决定我未来的命运,而且人家半点嫁人的意愿都没有啊!皇兄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公主,换个角度想,抛绣球征婚也挺有趣的啊!你想想看啊,两个素未谋面的男女,在洞房花烛夜,神秘的新郎倌悄悄地掀起你红巾耐的那份惊喜,多浪漫啊——”
彩蕊自八岁人宫后,就开始服侍公主的起居生活,至今已有十戴的岁月,由于公主不摆架子,把彩蕊当成自己的亲姐姐般看待,两人的关系日趋密切,几乎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彩蕊试着让公主恢复愉悦的心情,岂料又被她搞砸了。
“浪漫?那你代我嫁啊!就这么说定了。”琉裘想不到她竟会用这种形容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将发髻扔在梳妆台上起身走到窗边,双眼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彩蕊明白自己的一番话非但没让公主开心起来,反而让她心情变得更糟了,她深感歉疚的走到主子身后。
“公主,彩蕊知错了,原谅彩蕊好不好?”
“我决定了。”琉裘从来就不喜欢把痛苦建筑在别人的身上,可是事到如今,她唯有自私一点,才能逃脱不必要的婚姻束缚。
“啥?”决定什么?彩蕊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彩蕊,我决定——逃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琉裘毅然决然的道。
“这怎行得通?”彩蕊惊悚的瞪大眼珠,“逃婚等于是抗旨,抗旨可是会被砍头的!”
“倘若我就此逃走,皇兄说不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他不忍心追杀我的。可是,若不逃婚,我就得任由皇兄摆布。”
琉裘意志坚韧的看着她,“这件事要速战速决,彩蕊,如果你真把我当姐妹,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
“公主……”彩蕊万分为难的摇着手,“不行的。”
“彩蕊,我求求你!”琉裘再也顾不得自己高贵的公主身份,开始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这……”彩蕊敌不过公主的哀求,最后点头道:“好吧,公主,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琉裘喜悦的握紧她的手,“咱们交换身份吧,你暂且装扮成我的模样待在寝宫里,我打扮成你的样子,由后花园逃跑,别打草惊蛇,你一找到机会,就想办法逃出宫,然后伺机和我会合。”
“公主,打娘胎起,你从未踏出宫廷半步,彩蕊怎放心让你一个人先走?”彩蕊舍不得的握紧了公主的小手。
这么细嫩滑溜、白皙无瑕的一双小手,从未吃过苦的公主,这一出宫,是福是祸,是彩蕊难以想像的。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我,就这么办了,你快把衣服脱下来吧!”话落,琉裘为了得到自由,她脱下了穿戴在自己身上的紫霓裳,以及那珠光宝气的金银配件……
“这是什么?”一颗外貌生得“花枝招展”的五彩绣球,倏地落在黑鹰的身上,好死不死被他接个正着。
以目前的局势看来,“黑鹰号”在海面上横行了数十载,身为“黑鹰号”的盗王——黑鹰,当然是狂妄、嚣张到极点,才可能有今日的成果。
不过,真的是很冤枉啊,黑鹰半点也不想当海盗,不过老天爷偏偏如是瞧得起他,三岁时,和爹娘上京,不幸遇上暴风雨,爹娘双双落人海中,黑鹰则被海盗王救起。
懵懵懂懂的三岁小娃儿,本性纯真善良,可海盗王问他叫什么名字,却默不作声,原来是他对爹娘的记忆完全一片模糊。
海盗王一时心生怜悯,见他虽年幼,可流转于双目间的神色却比鹰还犀利,发比乌金更黑,于是“黑鹰”的名字便这样诞生了。
海盗王给他安排一个小喽罗的职位,黑鹰在海上生涯从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