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有智慧的主意。”他调侃道。
天空的雨突然小了……
“算了、算了,遇见你就算本姑娘倒楣,别再拉拉扯扯了。”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他却不松手,“在美国,还没有一个女人会说遇见我是倒楣的事,你是第一个。”
“那是我有智慧。”她回了他一句。
“哈!”他却笑了,那笑容里似乎还带了那么点不以为然。
“房大爷,你就放开手吧,这么拉拉扯扯不太好看吧。”
“这里是州际公路,谁会管两个喜欢淋雨的人在路肩拉扯什么。”
“你──你真歪理一大堆!你不累,我累了,放开我。音乐带我已经替贵公司弄妥了,从此,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她急于逃脱他的钳制,实在是怕极了自己露了馅。
“谁说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打算请你继续为我们公司作词、作曲。”他说得理所当然。
“找我的经纪人吧!”她连声推托。
“我只找你。”
“你──真是霸道!”
“我不否认。”
“我收费可是很高的。”她威胁他。
“即使是天价,只要品质好,我不在乎。但是,你若同意后,就不能为其他同质商品代言。”
“这──”她的经纪人身分,连忙跳了出来。
“机会稍纵即逝,你该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吧?”他打蛇随棍上地补充道。
“好吧。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她暗暗吁了口气。
“还不行。”话落,就将她一直拉到他的轿车旁边。
“你干嘛啦?!”她惊叫,双脚还直蹬。
“上车!”他已经拉开车门。
“干什么?”她显得有些惊恐。
“不会吃了你。”他索性将她塞进他的前座座位,而他也快步走进驾驶座。
“你到底要做什么?”在这干净又宽敞的空间中,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我不想再淋雨了。”他只说了一半的真话。
“可是,你的车子不就湿了。”她看著他们一身的湿衣衫。
“人应该比车重要。”
“那──我可以回到我的车里,为什么要上你的车?”这个人真怪,她还是弄不清他的意图。
他迅速抽了几张面纸,就钳住她的下巴,开始擦起她的脸。
“你──干──嘛──啦!”她死命挣扎。
他却不让步,“我只是想将这张油漆脸擦干净。”他终于说出他的目的。
“你──我──我可以自己擦──你放手啦!”她还是试图挣脱出他的钳制,哪里知道这个男人一蛮横起来,十只河马都拉不开。
“别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张大花脸待会儿没有几道瘀青。”他半真半假的威胁,脸上的坚持半点没变。
“你──”轻喟之后,她只好妥协。这个男人──真是霸道!
只是这一会儿,她的真面目……怕是真要露馅了!
陡地,他松开双手,双眼高深莫测。
因为,房蓝道看见了一张──“不可思议”的柔嫩小脸。
没有那厚厚的“油漆”,这个小女人完全变了个样儿!
清丽、柔嫩,而且娇俏的像个精灵,又掺揉著艳黠与狡诈,这是很矛盾的组合,偏又那么和谐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他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因素让她要画那么浓的妆?
哪个女人不爱娇、不爱俏,她为什么偏偏要丑化自己?
诸葛妮萩一见他那打探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她──这会儿完完全全地露馅了!
唉!
她也不是不愿意在他面前“原形毕露”──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这下子,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与她拥有“亲密关系”的“雇主”兼“债主”了。
他蓦然勾起她的下颚,低语道:“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她连忙转过头,不敢迎视他。
他却勾回她的香腮,想也不想就低下头覆上她的唇……
“嗯──”她惊骇得不知所措,双手不断地推著他的胸膛。
他却一吻上瘾!
她的唇超乎他想像的甜美,仿佛在哪儿吻过这片未经他采撷的唇畔……那唇就像浸了酒般,勾人欲醉,令他情不自禁。
他一再地在她的嘴里尝著酒汁,逗弄著她的舌尖,然后双手滑下她的双肩,抚搓著她湿透了的背脊,这湿凉,忽然唤醒他迷散的理智,他只好不舍地放开她。
“我送你一程,衣服湿了很容易感冒的。”
她仍旧没有从刚才的激情中苏醒过来。
房蓝道这时已打开车内的暖气,重新将座车驶出路肩……
“你住在哪里?”他冷静地问,就像之前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
“什──么?”她还是没有回神。
“你住在哪里?”他又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座车内突然传来她的反抗声,“送我回到我的车那里!送我回到我的车那里!”
然而,他的车继续前行,似乎没有回转的意思。
第七章
房蓝道根本不管诸葛妮萩是否反弹,就是执意送她回家。
“我再问一次,你家住哪里?”他捺下性子瞥了她一眼。
这样子的她顺眼多了,没了那层“油漆”,真的很不一样。
她毫不妥协地说:“送我到我的车子那里,我可以自己回去。”
“好,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带回我家,我的衬衫当你的睡衣,这可是你无上的荣幸哦,你──不会正好打这个主意吧?”看著她双颊气得红咚咚的样子,他的心情没来由的有些兴奋。
“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只要穿我自己的衣服。”她的声音突然拔尖了起来。
“那不就结了,告诉我,你住哪儿?”他露出胜利的微笑。
“中国城。”她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中国城?”他的心顿时掀起涟漪──
她让他想到诸葛复及诸葛青云那一家人!
说也奇怪,他觉得这个女孩也和他们那家子有那么点干系。
“你也姓诸葛?”他大胆地假设。
“什──么?”诸葛妮萩因过度惊讶而猛咳嗽,藉以掩饰她的惊惶。
“你是不是也姓诸葛?”他将车子放缓速度,又瞥了她一眼,似乎想找出真相。
“我没那个荣幸。听说在中国城的诸葛氏,大多是小有名气的风水师,再不就是中药师,总之,像我这种只能玩乐器的人,没这份荣幸成为诸葛亮这位名相的后代。”她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他却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得她禅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那么该怎么称呼你?”山不转路转,他决定换个方式问她。
“雨夜,你不是知道的吗?”她没上当。
“我要真名。”
“就是雨夜。”
“中国人没有姓雨的。”
“你是孤陋寡闻吧!”她反击。
“也罢,我要调查一个人,轻而易举。不过,所花的调查费,我会在你的酬金中扣除。”他说得丝毫不带感情。
“呃……有没有人说你是吸血鬼?”她嘟起嘴,说他的不是。
“哈──”他却朗笑出声,“没有,起码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说。”
“可见你有多可怕。”她趁势再次挞伐。
“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一个外号叫作──地魔吧?”
“地魔?!天啊!那我不就上了贼车!”她夸张的拍著自己的额头。
“那还不快快招来姓啥名啥?”
“姓妮,名荻。”她还是保留了她的姓。
“泥瞅?”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又是个假名,“你真的很狡猾。算了,泥瞅就泥瞅吧,看样子,我还是得给你个终身难忘的‘小礼物’。”
“小礼物?我可不敢收。”
“你说它是礼物也成,是教训也可以。因为我觉得雨夜小姐、泥瞅小姐,你没有据实以告。”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有什么关系?”她仍在强辩。
“对别人也许是,但对你──不是。我要知道有关你的一切‘真相’。”他说得坚决。
“为──什么?”她的心开始加速。
“我喜欢。”他没说出原因,因为……他也在找原因。他更好奇自己为什么对她如此感兴趣?
至于诸葛妮萩也很烦恼,她知道一旦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想全身而退根本是困难重重,但是──她真的想避开他吗?
他们──他们曾经那么“亲密”的在一起!虽然他可能完全没有记忆,但她可是终身难忘!
车子继续往前行,雨已经停了,中国城的牌楼也跃入眼前……
她该和他道别了。
她可不想让他停在诸葛八卦堂的门口,自打嘴巴。
“停车!”她在卖古玩的王大婶的店面前叫停。
他连忙煞车,好奇地看著那块灰暗的招牌,“到了?”
“嗯。”她不敢迎向他,急著打开门。
“我送你下去。”
“不!”她喊了出来。
“又说谎?!”冷魅的眸子犀利地看著她。
“没──有。”她还是看著车窗外。
“转过身子看著我的眼睛!”他强迫她正视他的问题。
“别再勉强我了可以吗?”她扭过头冲著他大叫。
房蓝道深深吸了口气,不语。
顿时,车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
最后,他划破沉默──
“你的头发湿透了,记得回去先吹干。”他的大掌极其自然地将一撮散落的发丝撩到她的耳后,一颗如红豆般大小的红痣,就这么落入他的眼中……
也不知怎地,他觉得她这颗痣格外的性感,二话不说,他凑了上去,轻轻烙下一吻……
登时,她浑身再次打颤。
.这个男人今晚已经吻了她两次!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因为她变漂亮了吗?
“为什么?”她还是问出了口。
他离开她的耳际,抿了抿唇,像说著不相干的事,“什么为什么?”
“你──”死猪头,还装蒜!
“哈哈──”他笑了,笑得很得意,“你下车吧。小心点,入夜的中国城坏人很多,泥瞅小姐。”他不疾不徐地按下车门的开关。
“那我的车子──”她这才想起她的车子还在州际公路上。
“我会想办法送还给你,但我的索费很高哦!”他也学她的话。
“你──真是吸血鬼!”她佯怒骂道。
“不对,是地魔。”他还幽默地纠正她。
她简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她是碰到克星了!
不能再待在他的车上,否则一定会吐血!
诸葛妮萩抓著背包匆匆地下车,头也不回地钻进王大婶的店里。
房蓝道见她一直都没有从里面跑出来,才重新发动车子,驶向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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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蓝道的座车离开中国城的街道后,诸葛妮萩这才从王大婶的店里走了出来,刚喘一口气,就被一道黑影给吓出了一身冷污!
“谁?”她惊问。
“是我。”诸葛萧仁冰冷的声音,从雨夜中的暗街传了出来。
“大师兄?!”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和他一起回来?”森冷的质问夹著不该有的妒嫉。
“我的车子──抛锚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也许房蓝道对她而言,是不容他人“分享”的吧。
“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的,他和我们不是同路人。”他不冷不热地划开他们与房蓝道的距离。
“什么同路不同路,我的车子抛锚,他刚好经过,就这么搭个便车。”她有些不高兴。
“有些人的便车是不该搭的。”他显然不将她的微怒放在心上。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但是太多的关心也是一种压力。”她不认同地往回家的路上快步走著。
“你变了。”他连忙追上。
“你也变了。”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我没变,变的是你。”他不承认地反驳。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我累了,只想回家睡觉。”她的脚步更快了。
“妮萩──”他急于喊住她。
她索性用跑的,远远地将他抛在脑后。
他恼怒地站在原地,街灯将他那张脸照亮──那是一张怒极反转阴郁的脸,似乎还透著几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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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盏夜灯的宽敞卧室里,传来男子急促的呼吸声,仔细一听,那声音是夹著呻吟的低喘声,在夜里听来格外的清晰,似乎连半梦半醒中的男子也听见自己的低吟……
倏地,他睁开双目,一向整齐的短发早已凌乱,几缕发丝还湿洒洒地黏在他的额头上。他懊恼的以手耙了一下头发。
他自昏倒获救之后,每晚入睡都会梦到相同的情节,每次醒来就是一身汗。
说来可笑,他并不是个欲求不满的男人,但每晚却作著相同的“春梦”,而且他一直看不清楚梦中女子的脸蛋,可奇怪的是,梦中的他却对她非常的眷恋……隐约中,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真实地存在,而且和他十分亲密,就如天生相属……
望著房间矮柜上的时钟,时针正好指著十二点,可是他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抓起手机一看,旋即按下通话键──
“喂,房,对不起,半夜打扰你,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蓝渥特连声说道。
“明天不能说吗?”房蓝道有些恼。
“拜托,明天我要和老婆回台湾,反正,你一向都睡晚──”
“但今天我早睡了。”他也不知自己在恼什么,就是感到有些浮躁,却不愿承认他是因为──不得“梦中人”而恼。
“喂,要不是‘木’让我转告你,我才懒得理你这个没老婆抱的冰块呢。”
“说吧!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女人!”他故意讽刺蓝渥特那头美如女人一般的长发。
“吆!你给我记著,你就别结婚,否则我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说吧!女人。”
“你、你──算你狠!是‘木’要我转达他老婆的话。”
老天!又是一个听女人话的傻汉!
“‘木’的老婆说,那天救你的道士一定是女人!”
“女人?!”他惊诧地低嚷。
“因为你知道,‘木’的老婆擅长易容变装,所以她很了解女人变装后的样子。只是我们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装扮成男人,而且是个很怪的男人来救你?”
蓝渥特又想起什么似地补充:“我们必须说,她的针灸技术还真的不错。不过,最让我们想不通的是,最后的治疗过程,她却请我们出去,她一个人留在屋里治疗,好像是说什么你的秘密之处不宜让我们盯著看!哈──你有没有检查一下你的‘宝贝’,有没有被她针坏了!”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你此我更需要担心?”这个死“水”,明明是他处处留情、到处“播种”,他的“宝贝”才容易出事,如今却说到他身上!
“哈──反正你待会儿别忘了检查一下。”蓝渥持在电话那头仍不忘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