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令尊有事。”他说道。
“我爸?你怎么会认识我爸?”她的心头微微一惊。
“我和他还有两面之缘呢。”他实话实说。
“你见过他老人家?他告诉你──他是谁吗?”她现在可是“妮萩”,而非“诸葛妮萩”,他怎么会将他们联想在一块?
“有。”他笑了,想看看她打算隐瞒到何时。
“有?!”她实在太惊讶了。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认识你爸爸?”他开始吊她胃口。
“嗯。”
“好吧!看你这么努力扮演各种角色的份上,我就透露一点消息给你‘解渴’。”他突然手脚并用地将她手中的方向盘往左边一转,车子立即发出嘶的响声。
“你干嘛?!这样很危险!”她吓得花容失色。
“我忘了告诉你,我大学时还是小有名气的赛车手,安吧,这点小CASE对我没有影响的。”
“你要干什么?”
“看你。”
“看我?”
“对,很仔细地看看你!”
“你疯了。”
“我们一样。”
“谁和你一样!”她可不同意。
“那不然,你为什么喜欢玩变装游戏,然后将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时,她的座车在他强制煞车下停在路边。
“你──”她实在有些惊讶,他除了知道她是雨夜及她的经纪人之外,他还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他俐索地将车子停好之后,他的掌心仍没有离开她握住方向盘的小手。
她张皇地想抽出她的手,但他的大掌仍压在她的上方,任她怎么挣扎就是没办法。
“记不记得,前几天我派人将你的车子送回去的事?”他慢条斯理地说,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直地看著她。
她没有应答,仅是与他对望。
他也不在意,迳自又说:“结果,送到那晚你下车的地点,那家人说那辆不是他们家的,而是──”他故意不语。
呃……诸葛妮萩的脸色骤变,不知是该找个地洞钻下去,还是装作不知情。
房蓝道却会心地一笑,“那户人家一眼瞧出这辆的车主,正是诸葛复唯一的女儿──诸葛妮萩的座车。
可以告诉我,你除了是雨夜、妮萩、诸葛妮萩的身分之外,还有什么身分是我不知道的?”他的眼神透著狡黠,仿佛他还知道她更多的秘密。
“我……没了。”她还是不坦白。
“妮萩小姐,你不诚实哟!”他故意凑近她的唇边。
“你离我远一点。”她惊惧地往后挪,但是双手被他按住,也只能划开极少的间距。
“我的死党告诉我,那天救我的诸葛复是个女人乔装的。所以,我就推断有哪个女人刚好懂得中医又略通命理,更能将一个勘风水之士扮得如此微妙微肖?”他不疾不徐地分析道,只希望她自己招认。
“那关我什么事?我是诸葛复的女儿,但我爸怎么可能会是个女人?你的死党眼花了。”她声音高亢地反驳。
“我的死党也许会看错,但是他的妻子不可能看错。如果说有谁最擅易容,绝对是她!我相信她的话。”
“那又关我什么事?”她反问。
“因为你就是那个冒充诸葛复的人。”他认真地瞅著她,不容她遁逃。
“我──”
“不想当我的救命恩人?”他又凑近她。
“你不要这么靠近我。还有,拿开你的手,你压得我好痛。”她故意使出哀兵姿态。
“说实话,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刻意将这话说得暧昧不明。
“谁要你的什么东西!我只想要回我的自由。”她装傻地呐喊。
“你的自由也必须以你的实话来换。”他坚持立场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她抗议道。
“那冒充他人、从事没有执照的工作,也是犯法的。”他反将她一军。
“你有什么直接证据,说我就是冒牌的诸葛复?”她相信他的证据都是间接的。
“有。”他信心十足地说。
“有?!”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瞳。
“对。”他忽然从西装口袋拿出一撇道具八字胡,“它。”
“啊──”那天她应该没有掉了那撇胡子啊!
他却趁此同时将那撇胡子凑近她的脸上──
“宾果!就是了,你没有话说了吧!”
“你──讨厌啦!”她恼羞成怒道,虽然既不想承认,却也无法否认。
“为了让你口服心服,还有一个方法证明你就是‘他’!”他抽回八字胡,直直地凝视著她。
“什么方法?”她怎么觉得他的眼神很怪?
“就是……”话未尽,他的唇已覆上她的唇……
“嗯……”她的双手因惊诧而在空中舞动。
他抓住它们,并扣在胸前,强令她专心享受他的吻。
阵阵酥麻的感觉瞬间从口中传至全身,渐渐地,她体内的骚动凝聚成一团热火,沸腾滚烫,似乎要从她的体内炸开……
她从不知道一个吻,也能令人这么忘情、狂热,甚至渐渐失去理智……她的手不再挣扎,乖乖地被握在他的手中。
他们正用著最原始、也最真切的接触,让彼此感觉对方的存在与悸动。这让她再一次忆起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她永远忘不了,成为他的女人的那一刻。
如今才明白,保守的自己为什么愿意以她一向视为珍贵的贞操,去“救”房蓝道。
她早在一次又一次与他的交会中,恋上这个男人,以致在心中默默期许和他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又怕他“轻看”她,故而一再以不同的身分与他见面。
这缘──就结下了!
就在她卸甲投降时,刚好对上他突然睁开的眼眸,阗黑的深处竟闪著熠熠光芒,她怔了怔,霎时清醒。
这时,他也放开她,似真似假地说:“我的味蕾特别好,举凡吃过的东西、吻过的唇,我都‘必尝不忘’,它,我记得。”他指著她的朱唇。
她不敢吭气,羞答答地低下头。
他却支起她的香腮,“你是‘他’,对吧?”
“你不是已经这么认定了吗?”她又打起太极拳。
“但我要你亲口说。”
“告诉你答案后有礼物吗?不然你这么逼问我做什么?”她无奈地调侃道。
“有!”
“不用了。”她可不敢想。
“我还是会送的。”
“什么?”
“奖品啊!回答我,你是‘他’吧?”他真的是锲而不舍。
“是,我是‘他’,满意了吧?那你还记得什么?”她私心地希望他记起和她的──
“满意。对了,你问,我还记得什么?难道我漏了什么吗?”俊颜写著疑惑与困扰。
一见这表情,她只能轻叹。这说明,他记得她的唇,却忘了他们的──
缠绵!
唉!
这个答案,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问呢?
“没有了。”
“那好。我要送你奖品了。”他作势又凑近她的唇畔。
她连忙以手挡住他的“侵犯”。
“哈──”他大笑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对你的唇很有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吻过它。”
“你是吻过它啊!”她低声地“抱怨”道。
“呃,对,我是吻过它,在那个超速的下雨天。”他以为她说的是那一回。
她两眼一翻,不敢再奢望他真的能记起他们缠绵忘我的那个黄昏!
“对了,你那天是怎么诊治我的?”
房蓝道虽问的轻松,但听在诸葛妮萩的耳里,却让她全身神经紧绷。
“嗯……就利用针灸帮你怯毒啊。”她随口研了一个理由。总不能说她使用了“以身相许”这一招吧!这种亲密事,她说不出来,只希望房蓝道能主动忆起、主动提起。
“是这样吗?”他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单纯,更何况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曾上演了一场“亲密情事”,“那为何需要‘清场’治疗呢?”他继续问道。
“这……因为需要对全身多处的穴道加以针灸,所以必须将你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下……”
话未说完,房蓝道便兴味盎然的问道:“全部都脱下吗?”说得有些暧昧。
想起那天的情景,妮萩不禁又红了脸,讷讷地说:“当然没有……嗯……只剩贴身衣物……”
他斜睨了她一眼,露骨的问道:“所以,我全身都被你看光光了……身材还不错吧?”他暧昧地看著她,缓缓地问著:“你没对我上下其手,甚或‘霸王硬上弓’吧?”
他想起来了吗?
她红著脸,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既希望他真的记起,却又怕记起后的尴尬场面。
他侧头认真想了想,“好像有,又好像没……”
话未说完──诸葛妮萩便急急地接话道:“当然没有!我怎会对你有兴趣嘛。我要回去了。”立刻将此话题结束。
她怕再继续和他说下去,那天的事不是房蓝道主动忆起,而是自己在他不断逼迫下全盘说出,那不就羞死人了!
“那我送你回家,这次我得和真正的诸葛复先生见个面。”
“做什么?”她有点紧张地问。
“找他看风水啊。”他故意说道。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的诸葛复究竟是何人。
“哦──”她有些失望地应道。
“还是,你希望我是去说媒?”他不正经地瞅了她一眼。
“谁希罕!”她推了他一下。
“我有说是向令尊提亲吗?”他再次调笑道。
“你──下地狱啦!”她的脸立刻刷红,连厚厚的粉都遮不住。
“地魔本来就待在地狱的啊!”他朝她诡诞地笑了笑。
“老天!”她两眼一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却抓起车上的面纸,问也不问地就往她的脸上擦去!“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擦干净你的大花脸。”
“你──你不要乱碰啦!”她左躲右闪,还是敌不过他的执拗与力道,最后只好任他摆布了。
他这才真正开怀地笑了。
铃……杀风景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房蓝道蹙了蹙眉心,本不想理会它,诸葛妮萩却打断他。
“接吧!我会乖乖地擦脸。”她抓过他手中的面纸,自我挖苦道。
他会心地一笑,这才按下通话键。
“喂──”
半分钟后,他怔忡地睇著诸葛妮萩,不发一语。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
“公司的人告诉我,诸葛复、也就是你的爸爸找我。”他也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她也很疑惑了。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诸葛复’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他突然觉得这对父女真的很有意思。
“讨厌,我打电话给他老人家问问就是了嘛!”她准备拿出她的手机,他却按住她的手。
“你爸说,不要让你知道,而且想单独见我。”他正经地说。
“什么?”她有些不满。
“你如果好奇,可以送我去。”他鼓励道。
“好。”她马上应允。
于是,她将车子转向房蓝道公司的方向……
她的一颗心纷乱不已,不停地猜测著老爸为什么要找一个“外人”谈谈?而他又为什么认为“房蓝道”会见他?
他适时拍了拍她不安的肩头,“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她嘴硬地道。
“它说了!”他指她的双眼,“它说了。”又指著她不断起伏的胸口,然后,再指了指她的脑门,“它说了。”
“你──”她有些窘。
“有我。”他给她一个保证,好像天塌下来只要他在,什么事也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她突然不语,只是侧著头打探著他。
有一个人可以信赖,真的很好,不是吗?
她就姑且相信他吧!躁动的心,登时安静下来。
第九章
诸葛妮萩和房蓝道一起回到他的办公室后,他们立刻看见一身白衣、黑裤唐装的诸葛复坐在单张的沙发上。
房蓝道惊诧地挑了一下眉头,“诸葛复先生?”诸葛青云竟然就是真正的诸葛复!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在下正是诸葛复,青云是我的字号。”诸葛复也没料到妮萩会和房蓝道一起来见自己,眉心略蹙了下,旋即恢复正常。
沉不住气的诸葛妮萩连忙插话,“老爹,你为什么找房蓝道?”
诸葛复朝他二人看了看,却不回答她的话,反倒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想和房先生单独谈谈。”
“老爹──”她不依。
“去吧。老爹这么做自有道理。”诸葛复面露轻松,但却十分坚持。
“呃。”她瞄了一眼房蓝道,然后悻悻然地退出他的办公室。
“诸葛先生,找我何事?”房蓝道见诸葛妮萩退出后,神色自若地问道。
“希望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不嫌我交浅言深。”诸葛复客气的开场白,其实是为即将说的话铺路。
这话,房蓝道并不觉得唐突。因为在他认定诸葛妮萩是他的“恩人”之后,他就没拿她的父亲当外人;更何况对这个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的“高人”,他很有好感。
“诸葛先生但说无妨。”他释出友善的笑容。
“好,够爽快。”诸葛复欣慰道,“我可以请问你一些私人问题吗?”
“如果问题不太难的话。”房蓝道幽默地说。
“难,也是不难。”
“这话怎么说?”他很好奇。
“你对我家丫头的印象如何?”诸葛复将问题抛了出来。
房蓝道顿时露出浅笑,“这问题果然是难,也不难。”
“年轻人,我喜欢你的聪明,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也难怪我家丫头对你──”他忽然发现“以身相许”这话不该由他来说,而该由房蓝道自己去解开这谜底。
“她对我怎么著?”他的好奇一再被勾起。
“问她可能比较好,我不便说。但为人父者,想知道你对她的印象如何?”
“我──”他有些难以启齿。
“很难的问题?”他“逼”他面对问题。
“不难。”
“那如果她有难,你可愿挺身而出?”
“愿意!我愿意。”他毫不迟疑地回应。
“好、好!就等你这一句话。至于你对她的印象,就留给你们去对彼此说吧。如果你们愿意再续缘分的话。”
房蓝道再次感到诸葛复这个人字字禅机,让人很难漠视他的话。
这时诸葛复道明来意,“今天我来此,最重要的就是请你暗中保护我的女儿。”
“她得罪了什么人吗?”他的心头一惊,同时感到似被人以刀刺入心口,拧痛的同时,忽然惊觉自己早已关心妮萩超过他生命中的任何一个女人。
看著他的反应,诸葛复曾有的顾虑顿时消失,“她没有得罪任何人,只是命中注定有一劫难逃。”
“那──”
“她曾向我表示,有人跟踪她,而且日前我也算出她近日会有劫难;更叫我担忧的是,这个劫难极可能与萧仁有关──”他欲言又止。
“萧仁?妮萩的大师兄?”房蓝道讶异道。
“唉!一个是徒儿,一个是女儿……”诸葛复无奈的说道:“我只希望此劫能平安化解,谁都不要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