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昏眩得需要天使平安送她回家。
三分钟后,大汉处理完一切,就将水漾情送回了住处。
"你真的不需要我替你叫医生?"他忧心忡忡地补了一句。
"谢谢你,你真是一位最棒的天使,我家里有药,放心吧。"她致意后,便关上门休息。
一将湿衣服脱掉后,她随便套了件睡衣,倒头就睡。
她真的好累,而且她的头好重,似乎有许多小星星在上方打转……
※ ※ ※
昨夜对金皓天而言,也是一个失眠日。
在水漾情离开后,他就后悔了,可是任他再怎么打电话就是没人接听。到了半夜电话也没人接,于是他陷入从未有过的疯狂状况。
一想到她可能投入那个男子的怀抱,他就无法自已地彻夜狂饮着酒,直到不支倒地,还是管家将他扶回床上的。
但醒来的刹那间,他口中叫的还是她的名字!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锐不可当"。
他败了!
败在一个名唤漾晴的女孩手中。
这一刻,他才知道,他对她不是一时的新鲜与渴望,而是魂牵梦、情丝难断。
如今坐在办公桌前,他没有半点工作情绪。
八点已过,竟然不见水漾情来上班,他的眉心不觉地蹙了起来。
刚进公司就偷懒,太不应该了!
"叩!叩!"敲门声在这时响起,也打断他的诅咒。
"进来!"他冰冷以对,心想该是那不知感恩的水漾情来上班了吧?
"金总裁,有件事必须向您报告。"走进来的却不是水漾情,而是他私人的会计师马提。
"什么事?"他也很惊讶,因为,马提很少来他的办公室。
"国税局来查你私人的帐目。"马提道。
他微微挑了挑眉,一脸不以为然。
他从不逃漏税,有什么怕人家查的!也许这正是所谓的树大风,财大招事。
马提当然明白他的为人,只是,既然人家找上门,他们当然得笑脸相迎,再怎么说,能在平和的情况下解决事情,是最好不过。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将您近五年来的帐目整理出来,并将您乐捐的纪录一并附上,保证那些找碴的国税人员无话可说。"同时,他也将资料往金皓天的桌前一放。
金皓天打开料资夹,但手中的笔不慎划到,出于下意识的动作,他瞄了那地方一眼。
"漾情.水!?水漾情?这个人名——"他彷若被电殛。
马提看出他的疑惑,于是解释:"这个女孩就是您一直认养的孤女啊。不过,两年前她满十八岁了,所以,就终止认养。"美国的法律,十八岁即为成人,自然不能认养。
他知道金皓天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在何处,她和他办公室的水漾情有没关系?
他依稀记得水漾情曾透露她是孤儿,这中间是否有关连?
"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您想找她,我可以透过朋友找到她。美国不就这么丁点大。"他自信地夸口。
"那就有劳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下去吧。"
"那我走了。"马提退下。
他又按下秘书的电话,劈头就问:"水漾情为什么还没有上班?"
"她并未来电请假。"对方回答道。
"马上查出她的下落。"他的心忽然有些烦躁。
只是一个精算师而已,为什么会让他的思绪脱序?而且火热的感觉一路烧向他的喉间,仿佛……他病了!
烦归烦,他还是打开电脑,准备为即将展开的厮杀而努力。
就在他看遍了收件匣的每个来函者的姓名,就是没有看见杨金的信件后,烦躁与不安的情绪越泛越大。
杨金这一个多用来,几乎是日日写信给自己,为什么今天也和漾晴、水漾情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三个人在一夜间,全像是从人间蒸发似地不见了!为什么?
"嘟!嘟!"内线的电话却在这时响起。
"说吧!"他按下通话键。
"漾情,水小姐的家中电话与手机全无人接听。"人事部的美籍秘书不甚流畅地唤出水漾情的姓名。
"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突然有所领悟,只是要从别人口中得到证实。
"漾情·水小姐,她的家中电话与手机都无人接听。"秘书再次复述。
漾情、漾晴、水漾情、杨金……
以老美的口吻念出来,全是一个音——漾情!
她们难道是同一个人?
他顿时唤住秘书,"给我水漾情及按摩师漾晴小姐的电话。"
三十秒钟后,秘书的口中传来两组相同的电话号码。
原来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难怪,他第一次看水漾情的背影,就觉得她与漾晴十分神似,也察觉她们在困扼时的反应相同。
至于杨金,"他"两次缺席都是在漾晴与水漾情有异状的时间内!
老天,这个女人如此千方百计地接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求财?
应该不是!
如果是,在他要求她成为他的女人时,她大可应允。
然而她不但不同意,还宛若心碎地夺门而出。
那她会不会就是他收养多年的小孤女?
"铃……"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一见这组奇怪的号码,心头就有底了。
"喂,我是金皓天。"对方正是他委托查漾晴背景的神秘客——夜影。
此人可以说是非常神秘的侦探,无人知其住所,行踪飘忽、难以捉摸,要不是火耀司老头的黑道背景,恐怕要请出这号人物绝非易事。
"金先生所托查的人已有结果。"声音似乎是经过音波切换过。如此,买方是很难察觉他是男是女、是老或少。
"待会见,我会将尾款汇人你指定的银行。"他爽快道。
"谢谢你。漾晴,本名水漾情,母亲是中国人;父不详,应是南美人土,自幼即被您——金皓天先生认养,曾寄居在十字会的专属收容所。她二十岁即取得财经博土学位,是个少见的天才女子。"
他突然打断他的话,"那她现在在哪里?"
"昨天已到你的公司上班了。"
真的是她!?
水漾情不但是漾晴,也是他收养的孤女!
夜影又接着说:"据我的了解,她也是电脑解码的高手——杨金。不过,这点,我还要再三十分钟才可以完全确认。"
"不用了。"因为他已经完全知道了。
"那好,尾款减价百分之二十。"他答得俐落。
"还是整数。你给我的答案已足够了。"他的心澎湃激荡。
漾晴——水漾情你现在在哪里?
"我从不多收客户的钱,为了公平,我将她的近照至你的电脑中。"
不一会儿,他从收件匣中看见那抹俪影,一颗心狂跳个不停,像个火热的少年期待与心爱的女子共效于飞般焦躁……
挂了夜影的电话,他又按下内线键。"赶紧将水漾情的地址给我!"
一分钟后,他抓起她的地址,火速冲向停车场。
他从不知道挂心一个女人是这种心情!
他一直以为金钱万能,有了它,要什么女人没有?可是,如今他坐拥金山银库,华尔街也被他踩在脚下,但是,他却没有得到心爱女子的爱!
她躲起来了!
不管是漾晴、水漾情、杨金,还是那个几乎他遗忘了的小孤女……"她们"全不见了。
她的不告而别,令他这些年来一直引以为傲的金钱王国,在顷刻间倾倒了……
因为,她让他顿悟到,金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
那就是——真爱!
那是她教会他的。
他要去寻回曾经因愚而错失的挚爱!
也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为什么要招惹他,却又舍弃他的答案。
呼啸的尘烟,载满了他的期待与爱。
第十章
金皓天驾车匆匆赶到水漾情的家,几经敲门未果之后,只好踅回管理处请管理员为自己开门。对方却以维护住户安全的理由拒绝他,他则以水漾情的丈夫身分,取得了备分钥匙。
只是他也没有料到他竟会以这个理由来换取钥匙!
原来他对她的情感已到了这个地步,只是他一直拒绝相信。
"漾情!漾情?"他扯着嗓门叫唤,却没有人回应,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揪紧,放眼所及,客厅有条不紊地摆着各类书籍,但他却无暇细看,只想赶紧找到她。
终于在卧室看见身着雪白睡衣的她沉睡着,可是那睡容似乎很痛苦!
才下心头的拧痛又上心头,他轻轻地唤道:"漾情?"
但她没反应,粉颈只是轻轻地摆动了下,又沉睡了。
他连忙走近她,一碰到她那纤弱的柔美,立即有一股火热的温度传了过来。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样的火热!
他连忙抓起床边的电话,拨给他的私人医师,"罗伯,请你立刻赶来……"
收线后,他连忙到冰箱取出冰枕为她降温,也到浴室翻找是否有酒精等急速降温的东西,可是却没找着。
本想以湿毛巾擦拭她全身以纾解火热,最后还是决定在浴缸放满温凉的水让她浸泡全身,降温比较快些。
在放水的同时,他又忙着踅回她的身边。
"漾情!你醒醒!醒醒!"他焦急地叫唤。
昨天,她还好好地和自己一起工作啊!
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她完全变了个样儿?
"好热。"她似梦呓地低喃。
"医生马上来!你振作一点!"他握着她的手,一颗心悒悒不安,心弦再一次被扯动。
她又陷入昏睡。
他马上抓起电话,又拨给了罗伯,"你究竟要多久才会到!?"
对方像是解释什么似地。
他却不给对方答辩的机会,只是恼火地喝令:"给你五分钟立刻出现在我面前!超速费,我付!"他简直失去理智。
用力挂上电话后,他才想起什么似地,开始为水漾情褪去睡衣……
当大片粉嫩的肌肤呈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真的好美!
但他很快她痛苦的表情给唤回脱离的神魂,一个弯腰,他便将她抱起——好轻!
他飞也似地冲到浴室,缓缓地将她放人浴缸里,不时地以手拨水,让没被漫到的部位也能散热。
她仍旧没有醒过来。
搂着半裸上身的她,他突然有股说不出来的依恋,宛如迷航的人寻到得以停泊的港湾,亦如久经奔波的旅人,终于回到家的怀抱,感觉安全又温暖。
过去这些年,他在金钱、权势及女人圈中不断地打滚,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认为理所当然,直到她的出现,世界登时变得不一样起来……
杨金让他发现金钱游戏固然迷人,但有个相互了解的伙伴,更甚逐鹿竞技。
漾晴让他了解,纤弱绮美的背后仍可以坚强的珍贵,也为他开启尘封已久的心扉。
水漾情使他重新了解,看一个人除了仪表之外,还要投注时间与精力,最后才能挖到"宝藏"。
漾情啊漾情,你以多变的方式接近我,只为了我是你的贵人吗?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吗?
不,不会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她每每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爱与不爱的矛盾,也就是说,她对自己不是全然无情。
"叮咚!叮咚!"这时门铃响起。
他匆匆忙忙将她以大浴巾包裹,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才去开门。
"金先生。"罗伯提着医药箱,身边还跟着一名老护士。
"快!"他催促道。
罗伯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两眼,他从没见过金皓天这么着急,跟着他赶至卧室,终于望见床上的可人儿,心头的疑惑才卸除。
原来这个大金主坠人情网了!
"她到底为什么发高烧?几度?要不要马上送医?或是打退烧针?"金皓天叽哩呱啦地问了一长串的问题。
已近六旬的罗伯会心地一笑,"别急,我先量体温。"
"当然急!要是她有什么意外,——"呸!说什么浑话。
"三十九度,的确高烧。玛丽小姐,先帮她打一针。"接着,他拿出听诊器打算听诊。
金皓天却出声阻止,"她没有穿衣裳,你——"
"我明白。"老罗伯又笑了,看来这小子真的很宝贝她。
于是他小心地不触碰到水漾情的前胸,并撇过头听诊。"肺有杂音,是急性感冒引起的发烧,最好住院观察。
当然,我可以将玛丽留下,并将所有相关的仪器搬到这里,"老罗伯平静地说。
"留下玛丽,然后搬仪器到这里来!"他不加思索地道。
老罗伯了然于胸地又笑了笑,答案早在他心中。
金皓天讨厌上医院!否则他会在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而非命令他至此。
在罗伯离去之前,他又慎重地交代金皓天与玛丽需注意的事,同时也打了一通电话,要相关的设备尽快送来,这才离去。
送走了罗伯,玛丽也在客厅忙于罗伯交代的事情,金皓天则为水漾情换上全干的衣裤。
一切就绪后,他发现还挺累的,于是在床边坐了下来,也才有机会看看她的闺房,谁知触目所及全是整齐有序的档案夹,而且似乎是以颜色来区隔。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有女孩子喜欢在卧室内摆"公事"?
基于好奇,他起身走近一瞧。
这一瞧,也打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些档案夹是以时间作分类的,而且近残年的档案特别多,于是他打开其中的一本阅读,首先入眼的便是
金大哥,恭喜你自波士顿大学毕业了!
小妹 水漾情
接下来便是她剪报的资料,而这家提供资料的杂志社,暂毁于他父亲金百年之手,而她竟然还能弄到这份图文并茂的内文,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瞄了一眼上方的文稿——
五行贵公子的"金"——
全皓天与其他四名贵公于齐聚在无名餐厅,庆祝他们大学毕业。
这五人可以说是波士顿大学之光,不但家世做人,成绩更是优异,同以二十岁的年龄大学毕业。
他们五人各有特色,其中就属金皓天不喜与媒体周旋,所以至今,尚无人拍得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他二十岁唯一公开的一张照片!
斗大的嘲世笑容,在举杯的那一刻彰显无遗。
之后,他又翻开其他的档案夹,发现她非常细心地收集他的每一则新闻,而且每一篇均以护贝收藏。
他只有一句话说——
她对他真用心!
而他却忘了她,连她的名字也不记得。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为善不欲人知而记不得她的名字,而是为了自己的成绩加分找个帮忙他人的理由罢了,自然也就不会花心思在上头。
他实在不配得到她如此多的关注!
如果说,她欠他;倒不如说,他欠她欠得更多。而且那多的部分,恐怕不是他一时半刻可以偿还得了的。
因为,那是一份真情。
忽然间,他明白那晚她突然忧伤离开的原因了。
因为,他不记得她!一点都不记得。
也明白,她所说:"如果金石愿意拿真心来换,才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