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发真气,一掌击下去,岩石立刻凹出一个洞,直到凹洞的大小令他满意之后,他才停手。
他拉下一件衣服,披覆在小乞儿的身上,抱起岩石削成的水盆,毫不迟疑地往外奔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他带着装满的“水盆”回到洞里。他把水盆放在一边,抱起小乞儿,撕下衣服的一角,权作毛巾,不断擦拭着小乞儿发烫的额头。
额头上的热度略见减缓,但小乞儿身上依然火热,热度不断穿透单薄的外衣,传到他的身上。在逼不得已的情形之下,他只好再度掀开小乞儿身上的衣服。
少女的胴体,因为热度泛着红潮,白里透红,粉嫩诱人。
为了不亵渎小乞儿,他再度蒙住自己的眼睛,冰湿的毛巾,随着手掌的移动,贴覆小乞儿每寸细嫩娇滑的肌肤。好不容易才擦好背部,已经够教他心惊肉跳,接下的动作,更加挑战男性脆弱的意志力。
他侧过身,避开小乞儿的身体,解开眼罩,再度揉湿毛巾。拿着冰凉的毛巾,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又再度蒙住眼睛。
小乞儿赤裸的背部,贴伏在上官云瀚宽阔的胸前。两道灼热火烫的肌肤碰触在一起,炙热着几乎要炸裂的胸膛。热气薰蒸出少女独特的幽香,刺激着原始冲动的本能。
手掌游走到少女胸前,丰润有弹性的弧度,令他额头上的汗珠涔涔冒出。
这样的过程,不知来来回回几次,直到他感受到小乞儿身上温度逐渐恢复正常,他才解下绑在眼前的布,为小乞儿重新穿上衣服。光是这个动作,就足以让他再次口干舌燥,热气直冒,不管他的动作如何轻灵迅捷,总会沾到细致滑腻的肌肤。
热!热!热!喉咙已经干焦成一片。
他都这么热,那怀中人,不是更需要水分的润泽?他轻柔地放下怀中人儿,捧起已经变得温润的水,往洞外走去。临走前,还为快要熄灭的火堆,添入柴薪。
捧回冰冽的水,他才想到另一个问题,怎么让昏迷不醒的小乞儿喝水?总不成捧着巨大的水盆喂她吧!
新的问题,再度困扰着身心俱疲的他。
他饮了口水,含在口中,抱住小乞儿,少女丰润甜美的唇瓣,鲜红欲滴,他缓缓地将甘甜的河水,注入柔软的红唇中,一次又一次。“姑娘!上官云瀚无意轻薄非礼,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姑娘见谅。”温柔的琥珀色眼眸,款款地注视着眼前的佳人。
放下怀中人儿的他,闭目养神,略作休息。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被尖叫声惊醒。
小乞儿不断哭喊着:“婆婆!婆婆!爹!爹!你在哪儿?娘!我好怕!”
热!热!热!小乞儿只觉得好热,炽热的火不断燃烧她的四肢百骸,一缕幽魂,飘飘荡荡回到童年的噩梦中。
“小姐!快逃吧!再不是就来不及了!”无情的火舌,已经窜奔到房门,四周的温度,已经高到无法忍受,只觉得连五脏六腑,都要被烤焦。
“毓玮!毓玮!”火海烟雾中传来一声真切而凄厉的喊叫声。疯狂而震耳欲聋的叫唤声,每一声都像是断肠人最后的悲鸣,凄切哀伤。
“谁?谁?谁在喊娘的名字?”她听得清楚,这绝不是爹的声音,那到底是谁在叫喊呢?为什么喊得这么伤心?
“别管了!小姐!快逃吧!”煮饭的婆婆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小女孩推到床角。她将床角的机关拉下,整片床板突然陷空,出现一条幽黯的地道,小女孩顺势跌落地道中。
“婆婆!你也快下来啊!”地道中传来女孩不安的呼喊声。
“哈!哈!哈!毓玮!毓玮!”凄狂的喊叫声传入地道,每一声都和熊熊大势一样猛烈而疯狂。喊得让人心惊胆战,汗流浃背。
“啊!”随着一声凄惨的失叫声,婆婆整个人滚落地道。一个黏热的身体朝小女孩压了下来,一把短刀狠狠地刺进老人的背部,鲜热的血汨汨流出……
“不怕!不怕!我在这儿!”上官云瀚一手抱住小乞儿,一手擦拭着她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他的心头现下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只要发过汗,小乞儿体内的热气,就可排出。忧的是泪珠从小乞儿的眼角滚落,揪得他的心好痛。
“爹!娘!”小乞儿终于从昏迷之中醒来,一双清灵的大眼睛漾着泪光。
甫清醒的她,像抓到浮木一般,抱紧眼前的人。“石头!”他怎么会在这儿呢?昏沉的脑袋,无法再做思考。依循本能,她投身到安全的臂弯中,什么也不多想,再度沉沉睡去。
小乞儿突然抱住他的举动,让上官云瀚的身子轻轻一震。他略略调整身躯,让她能安稳地蜷伏在胸膛。他轻轻地搂住怀中人儿,幽幽淡淡属于少女的甜香,撩拨着他的气息。均匀的呼吸,贴伏着他的胸膛。
这是上官云瀚第一次看到小乞儿落泪,平时她总是一副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几乎忘了她也有酸楚的时候。浑圆澄澈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小乞儿的眼角滑落,却滚滚地坠落入上官云瀚的心湖,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是什么事让她哭泣的?泪珠烙烫着上官云瀚的心。
他以自己的袖子,揩拭小乞儿眼角的泪痕。“别哭了!”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儿是因为怎样的惊魂噩梦缠绕,他却暗自立誓,不再让噩梦萦缠她,不更让她伤心泪流。
他静静地守护住怀中的人,直到天方破晓,未曾合上一眼。
听到远方的鸡鸣,他悄悄地松开手,轻轻地放下小乞儿,她娇俏的脸庞,逐渐恢复红润。平素脏兮兮的小脸,经过河水的洗涤,恢复原先的素净标致。粉嫩的双颊,是如蜜汁般诱人的肤色。浓密的黛眉下,细长而卷俏的睫毛,增添几分俏丽。小巧秀挺的鼻梁,该是连匠师也无法雕刻出来的。真无法想像平时刁蛮古怪的话,是出自于这般秀巧的双唇。
想到这点,上官云瀚终于露出整夜未有的笑容。昨夜也许不再有噩梦了吧!小乞儿此刻嘴角还嵌着一抹甜甜的笑。如同婴儿般纯稚的笑容,让他的视线停住许久,不忍离去。
现在才发现,小乞儿长得这般的好看,他竟看得有些痴傻。即使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小乞儿,他的心中都能感受许久未有的平静。也许这就是他追寻已久的幸福吧!
步出洞外,他提运真气,仰天做狮子吼,虎啸龙吟般的声音,如旱地一声雷震撼整座山林,惊破寂静的清晨,一时之间鸟兽飞散奔窜。
远方突然升起一股冲天的狼烟和悠悠回荡的声音,互相应合。上官云瀚见状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到树枝上,静观情势。选定了这一带最高的几棵合抱之木,他毫不迟疑,犹如垂天之翼的鹏鸟,纵横展翅于其间。不多久这些树上,都留下奇怪的记号。
想起洞中的人儿,他迅捷地奔回山洞。
小乞儿被震天的吼声惊起,没想到张开眼竟是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洞口挂了一件被撕过的衣服,咦!这不是石头身上穿的吗?怎么这么狼狈?地上还有一堆燃烧殆尽的焦黑木炭,散落一地的枯枝。整个山洞乱成一团。
不知为什么,头竟有些昏痛,她撑着头,努力地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应该在‘玉屏山庄’的。”总算初步回想起一些头绪。
“不对!我从‘玉屏山庄’跑出来了!对了!就是那颗烂石头,他竟然和梅云屏在床上,干些下流的勾当。”想起这段画面,小乞儿又气又羞,整张小脸胀红。
她记起自己跑着跑着,心中又是气恼,又是酸楚,泪水模糊了视线的情况下,掉入一团冰冷之中。后来只觉得冷热交替煎熬,生死徘徊飘荡,恍惚间看到好多人,有婆婆、有爹和娘,还有那场大火,他们全都那么飘远而不真切,只有一个人……只有他那么清楚。看到他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好安心,他的怀中有熟悉而安全的味道,就像在那场大雨之下,只有自己与他的心跳才是真实的存在。
想起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一股热气冲上来,又开始觉得变热了!水!哪儿有水!小乞儿试图从一片狼藉混乱的环境中,找寻到任何可以解渴的东西。
看到身旁的“水盆”,她笑了出来。“这儿不就有嘛!刚才竟没有注意。”她把手伸进“水盆”中,这才注意到这“水盆”的特别。是谁有这样好的本事弄出这样的水盆?
小乞儿喃喃念道:“会是他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心念萦绕的人,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俊挺英武,不是他是谁?
“你醒了!”琥珀色的眼眸,真挚地流露出关怀的情意。
虽然心偷偷地漏了一拍,小乞儿还是吸着嘴。“要出现不会先出个声啊!想吓死我啊;我要告你谋财害命,忘恩负义。”内心却窃喜着:是他!是他!救了自己的果真是他。
“对不起!”虽然是道歉,嘴角的笑却是溢满着喜悦的。他的小乞儿终于从鬼门关回来了!
直楞楞炽热的目光,盯得小乞儿脸红心跳。“干么这样看我啊?”
原本炽热的目光,竟有一丝丝的退却。“没有,很高兴看到你。”
“我又不是如花似玉的梅云屏,看到我怎么会高兴?”
俊脸不解地拧皱在一起。“梅云屏?”提这女人干么!
“对!”提到这女人,一把火就窜烧着小乞儿。
她不满地嘟起嘴,虚弱如她,此刻骂人的力气全出来了。“你这个卑鄙、无耻、恶心、下流、肮脏、龌龊、污秽的男人,算我瞎了眼救了你,还和你称兄道弟的。从今天起,我和你一刀两断。”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满?”还这么有力气骂人,那铁定没事了。
小乞儿支吾了好一会儿。“你……你欺骗我的感情在先,后诱拐良家妇女在后。”
“这话从何说起?”
“石公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小乞儿只要一火大,语气就会变得尖酸刻薄。一听到“石公子”三个字,上官云瀚就知道事情不妙。
小乞儿指着他的鼻子。“要我提醒‘您’是吧!那天你本来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兄弟我看得心头难受,动了恻隐之心,想陪你去找你的身世,谁知道你在梅家乐不思蜀,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嘛!”
上官云瀚连忙分辩。“不是的!”
不等他解释,小乞儿自己就定下他的罪,而且罪名越说越严重。“不是!你不要狡辩!我看你根本是打算留在‘玉屏山庄’当女婿。梅云屏一出现,你就从死人样子,变成护花使者的德性,花前月下,一路护送她回房。回房!哼!根本就……就送到床上了。你……太恶心了,我说不下去了!”
“听我解释好吗?”琥珀色的眼神无辜得令人心痛。
小乞儿别开他的注视。“好啊!那你说嘛!”
“从头到尾我都不想沾惹梅云屏。”依他的个性,他是不会连名带姓地喊姑娘家的名字,不过要不是这女人,他也不会被误会。想到这一点,顾不得任何君子修养,“梅云屏”三个字就脱口而出。
“真的?”明亮的星目泄漏出窃喜的心事,可惜上官云瀚并没有读出。
“只是因为你肚子饿了,我才到她家做客。用过晚餐之后,我就下定决心,第二天早上和你离开她家。”
小乞儿的疑问中,带着些酸楚。“为什么?你在那儿不但吃穿不愁,众人景仰,而且软玉温香,美女在抱的。这么逍遥快活,干么要走?”
他微微一笑。“理由很简单。因为你在那儿不开心。吃晚饭时我就发现你不开心,所以我那时已经决定要离开。相信我,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快活的。我们不都一直是同进退的吗?”
看小乞儿脸上的神色软化不少,上官云瀚走向她,蹲低身子。“至于你所撞见的那一幕,完全不是你想的样子。她喝醉了,央我扶她上床,只是醉得太厉害,才会瘫在我身上。我马上就推开她了。后来,我就去追你了,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梅云屏毕竟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他并不想把她说得太不堪。
小乞儿低着头。“那,我后来掉在水中,也是你救了我?”自己好像真的被气昏头了,才会把他想得如此不堪。他连自己是不是高兴都注意到了。想到这一点,小乞儿就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至少比梅云屏幸福。
“嗯!”
小乞儿抬起头,脸有些微红,她拉住石头的手。“好兄弟,不好意思,误会你了。”这才发现,他粗厚的手,密密细细地增添了新的伤痕,心思灵敏的她,一转眼瞧见那“水盆”,便了然于胸。
她的眼眶霎时红了起来。“你的手……都是我不好。是我小眼睛小鼻子,误会你的为人了!”原来他对自己是这般的好。
上官云瀚低身柔声哄着她。“我的手不碍事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听!”他把手放在小乞儿的耳畔。“听到没,它说只要你把眼泪滴在它的身上,它马上就没事了。”
红霞飞上小乞儿脸庞,她眸了一口。“无聊!胡言乱语!哪有当兄弟这样说。”
他脱口而出:“我们怎么能算是兄弟!你明明就是姑……姑娘家。”说到她是姑娘家,热气顿时翻涌而上。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她转念一想也猜出大概,奔腾的血气立刻冲往脸上,火热滚烫。她出手就是一掌,清脆响亮地掴在一张泛红的俊脸上。“你卑鄙!你……你偷看我的……我的身子。”
他一急,额上直冒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没有,绝没这回事!”
他退身到柴堆旁。“你全身湿透,我只好帮你烘干衣服,这才发现的。”眼角扫到地上的腰带,他连忙拾起。
他试图迅速地把腰带绑在面前,却因为紧张,使得动作有些晕拙。“我绝没偷看你,绝没有侵犯你的意思,昨晚我将眼睛蒙上了!”要让她知道,自己无心看遍,却都摸过了,生命铁定不保。想到细腻的触感,他的心乒乒乓乓,快到要将胸膛击破了。
看他紧张得结结巴巴,汗流浃背,小乞儿早相信了,可口头还不肯轻易放松。“哼!话是你说的,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官云瀚单脚跪在地上。“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对天发誓,若我有半分……”
小乞儿上前拉起他。“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也用不着把皇天后土扯出来,我这辈子也不知道发过多少誓,这一套我是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