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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史上最不像婚礼的婚礼。
席惜有点无奈,也有点佩服地看着闻德仁,他居然想到要把他们两人扮成--服务生,还是那种穿著长袍马褂、凤仙装、脸上化着大浓妆的服务生。
宾客们看见他们都笑成一团了,自然也没花太多心思去观察这搞怪二人组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新郎与新娘。
结果婚礼很顺利地进行到了送客的阶段。
席惜站在闻德仁身边悄悄地问他。「嘿,快散场了耶!柳述言还没回来,你到底是请了谁,用什么样的借口把他拐走的?」
「他不回来才好啊!难道妳希望他出现?」闻德仁没告诉席惜柳述言离开的实情,只简单说了请人将他引走,省得这场婚礼再出意外。
「我当然不希望他出现,可我也不想他有意外。喂,你该不会用某种暴力手段绑了他吧?」
「我是那种人吗?」闻德仁喊冤。
她想了一下,虽然跟闻德仁认识不久,但两天的相处下来,对他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应该不是爱用暴力的人,是我想太多了。」
「放心吧!柳述言不会有事的。」闻德仁附在她耳边说。
「总之,今天我还是要谢谢你。」她抿唇对他笑了笑。虽然在职场上遇过下少大风大浪,但近几天一连串事故还是搞得她焦头烂额。
好几次,席借以为自己一定撑不下去了,但闻德仁总是像英雄一样出现,拉着她脱离危机。
如今想想,这两天的遭遇还是很刺激的,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席惜……」她的笑容让他高兴得都快忘了身处何地,他忘情地差点就要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经理。」女子娇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闻德仁手脚一颤,一张俊脸尴尬地胀成紫红色,以为自己的不轨意图被发现了--但声音的主人程晓慧却浑然未觉。「恭喜、恭喜,今天的喜宴好特别喔!想不到经理会和先生一起做服务生,嘻嘻,第一次让经理帮我们倒茶,好有趣。」
「谢谢妳,晓慧;客人满意是主人最大的骄傲。」席惜递给她几颗喜糖。其实她才不是谢程晓慧来参加婚礼,而是谢她介绍了约会俱乐部,让她今天没丢脸。
「嘻嘻,经理,妳明天就要去夏威夷蜜月旅行了对不对?我忽然发现我们的行程满一致的,到了夏威夷,妳要带我去购物喔!」其实是她英文不好,想找个人帮忙杀价。
但席惜却一脸抱歉。「对不起,晓慧,我不去蜜月旅行了。」
「为什么?」程晓慧惊问。
连闻德仁脸色都变了,席惜本来预备出国玩吗?为什么突然取消?他想跟她一起去,好培养感情啊!
席惜叹口气。「我父母本来要回来参加婚礼,但我大嫂突然怀孕,而且情况不大好,我父母只好留在加拿大照顾她。我答应婚礼一结束就过去探望他们,不好意思。」这当然是假的,地家人没来参加婚礼是她授意的,反正是桩假婚事,何苦白跑一趟?
「怎么这样!」程晓慧好失望。她听说席惜读书时曾利用寒暑假单人轻骑游世界,满心期待席惜可以带她欣赏旅行团无法介绍的观光景点,才特意把和老公出游的时间与地点排得跟席惜的蜜月旅行一样,现在什么都泡汤了。
「对不起。我爸妈都还没见过德……述言……」糟糕,席惜差点说错新郎倌的名字。「我怎么也要带他去见一次父母才行。」
「这样啊……唉,那就没办法了。」程晓慧很沮丧。
「晓慧,我去加拿大会给妳带礼物的。」席惜歉然地一笑。「另外,请妳帮忙……」
「不会吧!」一个突兀的声音蓦地插进来,黏稠滑腻得像是掉在地上、沾了尘土又被太阳晒融的冰淇淋,要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没有见过父母就结婚,该不会是家里反对,所以先斩后奏吧?」那是个戴着眼镜,外表还算斯文,眼睛却看天不看地,非常嚣张的中年男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席惜还没发飙,程晓慧先开炮了。
「喂,妳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男人挺起他那薄薄的胸膛咆哮。说实话……真的一点架势也没有。
「你……」程晓慧才不管他是谁,在别人的婚礼上说这种话,分明没礼貌兼没见识,应该把他轰出去才是。
但席惜却拍拍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晓慧,帮我一个忙。」她从手中提篮底部翻出一叠红包。「帮我还给大家好吗?」
「为什么?这是大家一番心意啊!」程晓慧不懂。
「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婚,所以不好意思收红包啊?」那男人又喷废气了。
程晓慧气得想把手中的糖和红包都砸在他头上。
闻德仁也很生气,但他不知道眼前人的身分,怕随便开口给席惜添麻烦,只好保持安静。
「晓慧,陈董喜欢开玩笑,妳别介意。我退回礼金是因为父母一直叫我去加拿大,我虽然没兴趣,但也不敢保证将来不会过去。如果哪天我真被劝动了,辞呈一递走人,现在收这么多红包多不好?我父母也这样劝我,本来举行喜宴就是大家开心、聚在一起庆祝一下,老是往钱的方向想就扭曲了它的意义了,所以我才决定今天都不收礼。」当然啦,真正原因是,婚礼又不是真的,怎么可以收礼?
程晓慧吓了一跳。这个陈董可是公司的大客户,她接过好几回他的电话,老实说,觉得这个人很无赖。但听说他是白手起家打拚起来的,在业界风评很不错……唉,果然见面不如闻名,他本人比电话中表现得更差劲。
看在席惜面子上,程晓慧也不想跟这种无聊人士多废话,向席惜点点头,拿着红包走了。
席惜这才把注意力拉回陈董身上。她和这个男人认识也有四、五年了,初开始他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但随着他公司规模的扩大,他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现在是天大地大、他最大。
若非看在两边还有业务往来的分上,她也不想理他。
「陈董,谢谢你拨空参加今天的喜宴,不知道菜色是不是令你满意?」席惜微笑地问。
想不到那陈董口未开,一只爪子倒是先搭过来了。
闻德仁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连参加婚礼都要调戏新娘子,他一个闪身挡在席惜身前。
陈董的反应没闻德仁快,一只色狼爪子抚过去,才发现摸到的不是席惜的臀部,而是闻德仁的腰。
如果陈董喜欢的是男人那还好说,偏偏他只爱女人,当下恼羞成怒了。
「柳述言,你干什么?」听他的口气好象认识柳述言似的。
闻德仁暗叫不妙,居然这么巧碰见熟人。
「陈董,述言知道你喜欢雪茄,特地抢上来送礼给你,难道你改变口味了?」席惜不愧是业务精英,反应极快。
「是吗?」陈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着眼前的新郎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柳述言,你……是不是长高了?」
「没,是鞋子的关系。」闻德仁赶紧递了几根雪茄过去转移陈董的注意力。「陈董,请多多指教。」
「你敢叫我指教啦?之前不过让你喝杯酒,吓得腿部软了。」陈董不屑地看着他。
闻德仁心里苦笑,原来柳述言和陈董以前真的见过,还给人家留下极度深刻又不佳的印象。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会喝酒。倒是调酒还行,陈董若不嫌弃,改天由我作东,请陈董喝上一遍。」
「咦?现在敢对着我呛声啦!上回见面你不是还抖得差点尿裤子?」陈董对着席惜竖起一根大拇指。「不错不错,席经理虽然不会教新人,但很会管老公,下回一定让你们再请一顿。」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席惜暗地里骂陈董一声,脸上还是笑笑地把客人送出去。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足足搞了一个多小时,客人才全部走光,闻德仁和席惜也快累死了。
「下回再举行喜宴,千万记得不要提供含酒精的饮料,以防客人喝醉,赖死在宴席上,很麻烦的。」闻德仁瘫在椅子上喘气。
「没有下回了。」席惜抹去脸上的残妆。粉太厚,又吸饱汗水,简直腻死人。
闻言,他不说话,只是笑。
她随便举根小脚趾想也知道,这家伙对她的居心岂止不良,根本就绮念纷飞。
懒得理他,她调转脚步往饭店为她安排的新娘休息室走。
「席惜。」他赶紧跳起来,追在她身后。「忙了这么久,妳不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赶着去哪里?l现在都下午三点半了,他们连中餐都还没吃呢--
「卸妆、换衣服、去机场。」她回头,对他瞇了下眼睛。
这家伙,老当她说不结婚是假的,拜托,这么累人的游戏,一辈子玩一次都嫌太多好吗?
她并不是那么排斥再接受一段新感情,但前提是,这回要她真的很动心。
在她还没有彻底遗忘情伤前,暂时不打算再跟别人交往。
所以出国一趟、散散心,让自己回复成原本的空白,不啻为一个好主意。
但她的话却让闻德仁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妳要出国,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要去加拿大看我父母,你没听到吗?」
「妳那个不是玩笑话吗?」
「谁说的?」她很认真好吗?
「我……」好吧!他误会了。但是他不会就此认输的。「我可以跟妳一起去吗?」
「你去干么?你跟我父母又不认识。」
「但妳方才明明告诉那位程小姐,妳是要带我去见父母,才不去夏威夷的。」
「那句话是玩笑。」
「哪有人整段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玩笑?」
「我就是这样,不行吗?」让他跟,除非她疯了。
她如此决绝的态度也斩断了他死缠烂打的可能性,好泄气,他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妳……妳在加拿大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打电话给妳?」
唉,他是个死心眼的人,但现在她最不想的就是再牵扯感情的事啊!
「对不起。」她只得拒绝。
他沮丧得好想用头撞一撞墙壁。「为什么?难道……妳还忘不了柳述言?」
「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指着她手上的戒指。「妳还戴着结婚戒指。」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结婚戒指?」
「我在柳述言手上看过同样款式的戒指。」说实话,他看得好嫉妒。
「我不知道柳述言为什么还戴着它,但我是不可能把戒指丢掉的。这是我买的耶!花了我十来万,样式又是挑我最喜欢的,我一定会把它留下来。」
「妳买的?」他很讶异,一般结婚戒指不都是男方购买吗?
「不行吗?」在跟柳述言交往时,她一直是各方面状况都比较好的那一个。所以谈到结婚时,大部分的钱由她支出也没什么了不起吧?
「当然可以。」她表现得这样坦然,代表她已摆脱柳述言带来的阴影,他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反对。「妳去加拿大的这段期间,我保证都不吵妳,但妳回来的时候,给我一个讯息,好吗?」
席惜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一脸的期待,回视她的眼眸温柔得像水。
「不值得,你了解吧?」好半晌,她终于长叹口气。
闻德仁笑了,很开心、很深情的。「妳关心我。」
她愣了一下。「混帐。」
他才不在乎咧,知道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就算被骂得再惨,他照样开心。
她翻个白眼,心头有些无奈,但无可否认的,还有一些些开心。
被一个男人这样地追求与重视,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怕怕的,却也掺了点儿甜蜜。
「喏。」她打开皮包,抽出一张小小的纸笺丢给他。
「名片?」她给他名片干什么?
她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妆也不卸、衣服也不换了,背起皮包快速走人。
「席惜。」他想追。
「不许跟过来。」她横他一眼,很快地跑了。
他一头雾水,她这是什么意思?也不说给不给机会,扔张名片就这么走了?
他把那名片从上看到下、又从左看到右,也没什么特别啊!公司、职称、姓名、电话……
慢着,一个念头划过他脑海。她去加拿大应该事先跟公司请过假,所以说,他只要能探听出她请假的天数,不就知道她回来的时间了?
想通一切,他大喜过望。她没有拒绝他,或许也没有很热情地接受,但她给他机会了。
「席惜--」他太高兴了,还是忍不住追着她跑了。
第六章
席惜到加拿大已经一个礼拜了,其实她本来只打算停留五天的,但闻德仁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她的mail,每天照三餐给她发信。
她第一天接到的时候,一把火就莫名地狂冒了出来。
混帐家伙,明明答应暂时不骚扰她的。
她飞离台湾是为了涤净心灵,不是耍心机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他这样缠着她,害她根本没法子平心静气。
她干脆连续三天不开计算机,每天跟着父母、兄嫂四处玩,就当根本不知道闻德仁发信的事。
可忍到第四天就破功了,她开了计算机,告诉自己是放心不下公司的事,怕属下有事找她,但事实上,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闻德仁的mail上。
到了第五天,她已经忍不住要给他回信了,虽然他一直说不在乎她回不回信,只是想告诉她自己最近的生活,还有他多么想念她。
她才把信打好,却又气自己提不起、放不下,最后还是没寄出去。
可破了功后,她就开始不停地想,他说受到系主任赏识,有可能升等副教授,决定一辈子留在大学教书,问她觉得怎么样?
奇怪,那是他的人生,为何要询问她的意见?
他连早上几点起床、吃饭咬到舌头、在公车上让座给一个孕妇之类的小事都钜细靡遗地向她报告了。
闻德仁赖皮又违规。于是她一气之下,就延后了回国时间。
她要给闻德仁一个教训,同时让他知错、向自己道歉。
偏偏他好似不在乎她回下回去,信件里完全不提她延迟未归的事。
她等了两天,越等越是心烦,他不先低头,她怎么有台阶下?
「气死我了!」席借用力地拍上笔电的盖子。
「怎么啦?」席惜的大嫂,一个大腹便便的泰国女子,端着一盘水果走到席惜身边。「谁惹妳生气了?闻德仁还是柳述言?」
席惜早把两个男人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家人,家人的谅解也让她松了一大口气;他们没有骂她,更不提柳述言的对与错,只是安静地包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