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脸色沉了下来。
「当然!」静汶回头,对着晓萍嫣然一笑。
「很抱歉,我和她有点私人的事要谈。」梁智桀先向李晓萍道歉,然後拉着裴静汶,直接从VIP室後的安全梯下楼。
「干么啦!」裴静汶扯开手。「抓这么用力做什么?!」好痛!
「我和李晓萍之间的事,不用你多事。」梁智桀放开她,郑重声明。
「你以为我爱管?只是看不惯你玩弄她的感情罢了。」
「我何时玩弄她的感情了?」他从没给过任何女人承诺,何来玩弄?
「晓萍很喜欢你。」
「我并不喜欢她。」
「那你还追人家?!」静汶不敢相信地跳脚。「原来你是那种可恶的花花公子!」
「警告你,不许那样说我!」她鄙夷的眼神莫名地刺痛他。
「敢做敢当,别让我看不起你!」她莫名的感到难过,是对他的失望吗?可是她从来没对他有过任何期望,又是哪来的失望?她不懂。
「交往就是要看看彼此合不合,既然不合,为什么不能分手?」
「你根本没用心!」
「你又了解我了?」梁智桀怒瞪她,气她自以为是,气她揭他的底。
不知为何,自己那些只有她知道的事情突然被第三人知道,他觉得好生气,一种专属的感觉就这么没了,失落感极重。
「本来就是!你——」还想再争辩,但他生气的表情令她噤了声。
认识他这么久,除了昨晚为了合约差点失身,惹毛了他,她还没看他的表情这么认真严肃过。
「裴静汶,我警告你,以後你少管我的事!」他的话从齿缝进出,瞪了她一眼,然後离开。
「不管就下管,稀罕!真是好心被雷亲!」
她跺脚,也生气地离开,结果杨伟柏就这样被遗忘在百货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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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桀,去隔壁叫静汶来吃饭。」梁母黄辛凤张罗着晚餐,今天初一拜拜,加了几道菜,全是丈夫、儿子和静汶爱吃的。
「她有手有脚,自己会准备晚餐。」梁智桀继续翻他的报纸,眼里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还在气白天的事。
「你们两个又吵嘴了?」黄辛凤受不了地摇摇头。「这几年她家人全移民美国,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台湾,你是男子汉,就让让她嘛。」
梁智桀翻个白眼。「她那个样子,还需要我让吗?」
「唉!从小吵到大,你们不累,我和你爸看了都累。」
「我们没吵架。」梁智桀用力翻着报纸。
黄辛凤摇摇头,儿子气得都变了脸,还在睁眼说瞎话。这世界能让冷静的儿子变脸的,就只有隔壁家的裴静汶。
「算了,儿子不去,我去好了。」梁政宪作势起身,算准孝顺的儿子一定会舍不得他去。
「我去我去。」怎么能让长辈叫晚辈吃饭?梁智桀心不甘情下愿地起身出门。
走到隔壁,他却发现裴静汶家里黑漆漆的,连走廊的小灯也没点。他猜想她可能还没回家,正要离开,却听见屋里头发出了碗盘掉落的声音,然後是一声闷叫。
他觉得不对劲,前去察看。
「裴静汶,你在里面吗?」他敲着门。
「我……在……」她把声音压得好低好低。
「开门!你在干么?」梁智桀担心地猛敲门。
「别……敲……了……你从阳台进来……」她惊恐地压抑着声音。
粱智桀二话不说立刻奔回家,没空理会父母莫名其妙的眼光,冲上二楼,从阳台翻进去她家,幸好她今天因为晒被子没锁窗。
他奔下楼,黑暗中,赫然看见裴静汶站在桌子上,一手拿锅盖,一手拿锅铲,一脸惊恐,像在戒备着什么。
「你又在玩什么?」梁智桀打开灯,屋子霎时全亮了。
「我……」见到救星,她泫然欲泣。
「还不下来!」他绷着脸。这个女人老爱吓他,刚刚他还以为屋里遭小偷了,害他吓出一身汗。
「有小强……」静汶可怜兮兮的,平时好强的模样全不见了。
又是小强!我又不不杀蟑大队,怎么老是在帮你抓小强?
虽然心里抱怨,但他还是非常认真地搜索着。
「你站在桌上多久了?」他边找边问。
「从下午一点多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多久了。」
「你这个笨女人,不会打电话给我吗?」他好气,为什么他老要担心她呢!
「手机在楼上,电话又好远……」
明明电话就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她只要下来走一步就能拿到,她却一步也不敢走,还说什么自己是女强人,根本就是爱逞强的女人!
「你平常嗓门那么大,不会喊救命吗?」真受不了她。
「我怕会吓到它,到时候它乱飞,我——」她的眼泪已经挂在眼眶边,好无辜、好委屈。
「那现在你到底下不下来?」
「我脚麻了……」她很自然地伸出双臂,要梁智桀抱她下来。
「没遇过你这么麻烦的女人。」他抱住她柔软的身躯,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双手揉着她紧绷的小腿肚。
「你才麻烦咧!」她忍不住又想和他斗嘴。
「还骂我?不帮你找了。」
「等一下啦!」她连忙拉住他,举白旗休战。「今天我们停战好不好?你快找啦!」
梁智桀没好气地蹲下身,但按揉她小腿的动作却很轻柔。
「好点了没?」
「我没关系,重点是小强呢?」她很不安地看着四周。
「早就飞回家吃饭了啦!」
「骗人!你带它来见我,生要见蟑,死要见尸!」
「裴静汶,你别强人所难喔!」他瞪着她,忽然想起自己还在气她。
「那今晚我要睡你家。」静汶退了一步。心想让小强在她家横行一晚,吃饱喝足了,应该会自己回巢去。
「我家没房间。」他拒绝。
「睡你房间啊!」她答得理所当然。
「那我睡哪?」
「随便沙发还是地板啊,以前你不都是那样睡?」
小时候,因为父母常常出国洽公,怕蟑螂的她老爱赖在他家,占住他的房间、他的床,而他就会自动去睡沙发。
「今天不想让你,我还没原谅你呢!」
「小气鬼,一个大男人跟女人计较这些。」
「现在我就是男人,你就是女人了?不是爱跟我比吗?不是说不要因为你是女人就让你?」
「呃……」她额上冒出三条黑线。这个人怎么把她说过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那算了。大不了跟小强同归於尽!」她一副从容赴义的模样,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
「算了算了,算我倒楣,不然等一下我妈又说我欺侮你。」就算她愿意,他那伟大的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她灿然一笑,伸出双臂。
「干么?」他瞥她一眼。
「不用扶我吗?」
「要就自己走去。」
「可恶!」
她瞪着他的背影。如果可以,她真想追上去重重捶他一拳,只可惜现在她双脚发软,连走路都有问题了……
第三章
「静汶好久没来我们家住了。」黄辛凤笑得合下拢嘴,拚命帮静汶挟菜。「你多吃点,别客气喔!」
她一直很喜欢静汶,也希望静汶成为自己的媳妇,只可惜儿子跟静汶天生就不对盘,毁了她美好的计划。
「妈,她不敢吃茄子啦。」梁智桀故意笑着刺激她。
「谁说我不敢!」静汶果然中计,挟起茄子一口吞下,但那肥肥软软的口感,
马上让她好想吐。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梁智桀一天的气闷终於消去。 哈!原来逗她不仅可以促进生活乐趣,还能消气呀!
「不敢吃就算了,桌上这么多菜,吃别的。」梁政宪看不过去的开口了。
「我吞下去了。」她像被逼着吞药的小孩,吞下後还不忘现一下。 梁智桀笑着。「幼稚!」 裴静汶踢他一脚,他闷哼一下,不敢声张,只能瞪着她。 结果这一顿饭,就在桌面上说说笑笑,桌面下你来我往中,终於结束。 静汶顺手收拾碗筷,黄丰凤切水果,大家一如往常地说笑聊天,自然得就像一家人,裴静汶身处其中,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外人。
小时候由於父母长年都在国外,前几年更移民去美国。虽然只剩她一个人留在台湾,但平常有梁智桀陪她斗嘴,还有关心她、疼她的梁家二老,再加上工作,她的生活既丰富又忙碌,几乎没有尝过孤独寂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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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晚,梁家二老已经上床就寝,梁智桀在楼上书房忙公事,静汶看完新闻,洗好澡,换上梁妈妈借她的睡衣准备上楼睡觉,才正要打开梁智桀的房门,就看见他刚好从隔壁的书房走出来。
她没理他,迳自走进房间,霸占住他的大床。
「喂,别太过分!下来!」梁智桀拉着她光滑的脚踝。
「梁智桀,你不是说床让我的吗?」静汶挣扎着、踢着,但他总有办法令她挣脱下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我只说把房间让你,可没打算把床让给你。」
「可恶!小气鬼!」静汶抓住床头柱,死都不下床。
「下来!」梁智桀也很坚持。
「不要!」静汶叫着。
忽然,梁智桀放开她,脱了上衣换上丝质睡衣,躺在床的另一边,希望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然拿被子蒙住头,无视他的存在。
她才不在乎梁智桀躺在她身边咧,此时此刻,只要有床睡,只要身边不是「小强」,谁睡都可以。
「你——」梁智桀气结。实在拿她没法,他抓过另一端被子盖住自己,被子里,两人又开始拳来脚去——
「裴静汶,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啊?睡在同一张床,让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你怕人家说,就下去啊!」
折腾了一夜,疲倦的两个人终於暂时休兵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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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阳光唤醒了梁智桀,他睁开眼,发现裴静汶竞趴在他胸膛上,美丽的黑发披散在他敞开的胸前。
这个女人,敢情是把他当成无尾熊最爱的尤加利树了。
他挪动一下身体,她嘤咛了一声,却更加抱紧他,这就算了,她的脸还在他胸前摩挲着,害他立即全身僵硬,感觉身体的热气往某处集中,他明白这代表什么,於是他定住,不敢再动。
他瞪着天花板,静待欲念退去,可是她柔软的身子、娇媚又不失可爱的睡态,只会令他欲念不降反升,於是他只好粗鲁地将她从身上拉开,但熟睡的她,还是没有醒来。
他单手撑起身,看着她的脸,记起她的脸贴在他胸前的柔滑触感,忍不住用手碰触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这一碰似乎上了瘾,他伸出手指,描过她浓淡合宜的眉毛,有些孩子气的鼻尖,性感的唇办……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她。以往他只知道裴静汶很漂亮,但并不知道原来她也有性感的一面,想到这性感的一面只有她的男朋友才能见识到,他心里不禁升起怪异的感觉。
此时,裴静汶醒了,她睁开眼对上他的眼,让他不禁尴尬地微微红了脸。
「走开啦!干么盯着我看?我睡着的时候很美吗?」她毫无杂念地啐了一声,翻过身,继续蒙头大睡。
「我……我在看你有没有把口水流到我的枕头上!」
「喔……」她睡意正浓,不过仍故意嘶地一声,吸了好大一口口水。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卫生啊?」刚才的美好想像全幻灭了啦。「快起床!」
他粗鲁地拉起她,静汶抗拒着,拉扯中一个不小心,砰一声,静汶的头撞到了床头柜。
「啊——好痛!」她揉着後脑,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看看。」他焦急地想检视她的伤,却被她打了一掌。
「不要你管!」
「你们两个在干么?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黄辛凤听到吵闹声特意进来,虽然看到两人睡在同一间房,却也不觉得讶异,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不对盘的人,就算睡在同一张床也不会有火花。
「我……」梁智桀有些无措地看看母亲,再看看裴静汶。
「咦?静汶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我……」梁智桀想道歉,但静汶却打断他——
「不是他,是我自己刚刚不小心撞到头。」吵归吵,她可不想害他被骂。
「睡得好好的,怎么会撞到头?唉呀!都肿好大一个包了。你等等,别动。梁妈妈拿冰袋帮你冰敷。」黄辛凤焦急地下楼去。
「你不要紧吧?」刚才那一撞好大声,他担心得皱紧眉头。
「你也会担心我啊?」
「我们是竞争对手又不是仇人,你要是挂了,谁来跟我竞争?」这是他的理由,仿佛这么说才能解释对她愈来愈激增的在意。
她哼了一声,继续揉着头。「你顾好你自己吧,每次都咒我。」
「我帮你吧。」他不容她抗拒,拿开她的手,轻柔地在伤处按揉着。「疼吧?」他问着,无法骗自己,他真的很心疼。
「你自己不会撞撞看?」静汶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过撞到的地方经他一揉,真的比较好痛了。
「对不起……」他轻轻说道。
「什么?!」静汶惊讶地跳起来,一脸不敢置信。「你跟我说对不起?」
梁智桀点头。男子汉敢做敢当,虽然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跟她道歉,但说都说了,即使有些难为情,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哇!梁智桀你跟我道歉耶——这辈子我听过你说过千千万万句话,就是没听过这句。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啦——」她好开心,美丽的眸子闪闪发亮,早就忘了头上的包。
「别得寸进尺。」他尴尬地咳了几声,正不知怎么应付她时,幸好母亲拿着冰袋进来了——
「快给静汶敷上,等一下带她去挂急诊。」
「梁妈妈,不用了啦。」梁智桀刚才一句「对不起」,让她开心得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不用!万一有内伤怎么办?阿桀,等一下一定要带她去,我先下楼准备早餐。」下楼前,黄辛凤还一直交代着。
「我看等一下还是去挂个急诊。」
「又没有流血,我头也不晕,没事的。」她挥挥手,下床往阳台走去,心情好得不得了。
「喂,你干么?」他看她攀着阳台,吓了一跳,心脏悬在半空,身体也随着她不稳的身子微晃。
「回家呀。」她半个身子挂在阳台外,努力想把脚跨上自家阳台,想学他以最快速的方式回家。
「你不会爬,快回来!」他担心地叫着,但一见到她皱起眉,好强地扬起下巴,他马上後悔自己说了这句话。
「你就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她逞强地翻过,站在自家阳台,拍拍手,很得意地说道:「很简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