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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我转过身吗? page 13 作者:向云樵

  宇乔戴着一顶鸭舌帽,低头倚在轿车旁冥思,那沉稳出神的身影又再度激起依寒几许的悸动,她咽了下口水,稳定自己慌乱的心绪,向他走了过去。

  “嗨!”她艰难地开口打招呼。

  宇乔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她一会儿;才几天的时间而已,他竟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显得相当疲倦。

  “很抱歉,这么早来打扰你。”

  他客套的口气令依寒有些心酸,难道是因为那天的事,才让他俩变得如此陌生的吗?她忽然无言以对,气氛有些尴尬。

  “上去坐坐好吗?”她打破沉默问道。

  “不了!我说些话,马上就走。”宇乔稍皱皱眉,表情显得有些奇怪。“那天的事,我想……”

  “哦!我正想告诉你那天……”她迫不及待的抢白。

  “不!请先听我说,好吗?”他坚持着。“这几天我下了南部一趟,有个朋友在寺庙里当住持;我和他详谈了好久,总算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他真诚的说道:“我——很抱歉!前几天那场婚礼是不该有的,幸好还没来得及完成,你依旧是自由的,否则,我岂不成了罪人了。”

  “不,该抱歉的人是我,我——”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有很多事你都替别人着想,情愿承担一切的过错,最后苦的却是自己。”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爱怜,但马上又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经过那场婚礼事件后,我总算认清一件事,其实你真正深爱的人是朱皓诚,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可笑的是,我竟然妄想去改变这一切,我以为,只要我尽一切所能的去疼爱你、包容你,总有一天,你会因感动而接受我的感情……”

  “宇乔,我——”她有些哽咽。

  他双肩因失意而垂垮,语气里有些许颤抖。“从那天起,我承认失败了;就算那场婚礼如我所愿的举行了,你心里的依恋永远是他,无论我耗费多少时间、心力,最后得到的仅是你的躯壳罢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你一辈子不快乐。”

  “不!宇乔,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真的!”她抬起头来,眼眸里盈满泪水。

  “依寒,去找他吧!不要再自欺了。”他怅然地闭了一下眼睛,眉宇之间有着痛苦的神色。“你是爱他的,从你那天的表现上可以看得出来。纵使他曾经有错,但我知道,你们依然深爱着对方,我更相信,他将会尽一切努力来补偿你的。”

  “我对他的爱早已不存在了!”她摇头,真心剖白:“到现在,我才了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宇乔似惊讶的抬抬眼,但只一会儿工夫而已,他又撇撇嘴,苦楚的一笑,道:“谢谢你的安慰,我记住了,不过,别为我担心,这点打击我撑得住。”

  忽然,一股怒气冲上她的脑门。“你依然在为那天的事生气,是吗?你以为这样做就算惩罚了我吗?”

  她提高音量,引得渐渐多起来的路人纷纷向他们投以讶异的眼光,但她不在乎,只要宇乔不再误会她。

  宇乔注视她好一会儿,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一层朦胧的泪光在跳动。

  “你知道吗?我情愿代替你接受一切的惩罚,只求换得你今生的幸福。”

  他一转身,钻进车内,发动了引擎。

  “你就这样走了吗,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走了之。”她情急地问道。

  “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吧!……”他黯沉地说:“就当我从不曾出现过。”

  他用力的踩下油门,车子即冲了出去,只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依寒脑中一片混乱,她无法置信,宇乔就这样轻易地走出她的生命中。

  “贺宇乔,你是个傻瓜!”

  她忿忿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巷道内。

  寒冷的冬夜,伸手不见五指,恐惧如千万只小虫钻进她战栗贲张的毛细孔间,直扑她的脑门——

  “谁来救我,救命呀!”

  她想发出吼叫,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绝望的泪水如汹涌的海浪淹没她整个人,使得她的呼吸又变得急促,心情又难过起来。

  她难忍窒息的挣扎着,整个人又游移到潮湿狭小的密闭空间内,继续挣扎;突然前方出现一道强烈的光芒,将她的双眼照得刺痛难忍,一只巨兽般的大手及时抓住她,但又狠狠地将她往亮光处丢下……

  “阿——”

  她的身子有如失去重心般,迅速且毫无止境地向下坠落、坠落……,坠落到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自从宇乔离开后,相同的梦境就一直纠缠着她,让她夜夜不得安眠,独自啃噬着恐惧侵心的恐怖,再这样下去,她受得了吗?

  第十章

  距离晚餐的尖峰时段还有一个多小时,宇乔投资的法式餐厅内,只有几位客人悠闲地喝着下午茶,服务生一边为晚餐做事前准备,一边不时窃窃私语地谈论着;因为此刻总经理办公室来了一位贵宾,就是那位原本几乎快成为他们董事长夫人的沈依寒。

  依寒寄望能从大刚的口中探听到宇乔近来的行踪,因为自婚礼事件发生后,她实在无颜再见大刚,纵然那不是她的错,但整个事却是因她而起的。

  再见宇乔的这位最要好的朋友,她有着一丝愧歉和赧然,不过,在遍寻不着宇乔的情况下,她只好厚颜来求助于他了。

  “老实说,自从婚礼之后,他就失踪了,连我也在找他呢!”大刚彬彬有礼地回答。

  “难道他都没来过餐厅?”

  他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恐怕这件事带给他的伤害不轻,否则,他不会连我也没连络。”

  “是我伤了他!”她觉得喉头哽咽,却强忍住快涌上来的泪水。

  “我已经拜托一些朋友,请他们帮我留意他的行踪,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谢谢!”

  她放下心来;沉默了一会儿,她由皮包中取出一只靛蓝色的丝绒小盒,交与大刚。

  “如果,你见到他,请将这个转交给他。”她眨眨眼,企图眨掉快涌上的泪水。“既然婚礼没了,我也无权再保有它。”

  “依寒小姐,宇乔他……”大刚显得有些为难,他皱皱眉头,说:“本来我答应宇乔替他保密的,不过,我认为你应该有权知道这件事。”

  “怎么了?”

  “宇乔在年少的时候,家里发生重大的变故,使他在心灵上遭受到很大的创伤,幸亏有位恩人收养了他,这份恩情他始终没忘……”

  “我知道,是我爸爸。”她插口道。

  大刚顿了一下,又说:“在他二十岁由军中退伍后,一次机缘下,我邀他出国打天下;在出国前夕,他又回到伤心地去祭拜母亲,就在半路上,突然变天了,这时,他听到下远处有个微弱的求救声,他跑近一看,原来是一位瘦弱脏污的女孩跌进了长满草和荆棘的洞穴里了。”

  随着大刚的叙述,一幕幕熟悉的影像又掠过依寒脑海,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当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当时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可以搭救这个小女孩了;他毫不犹豫地立刻伸长手臂,企图抓住女孩,无奈她几乎呈昏迷状态,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她给拉了上来,但他自己的手臂也不慎被刮伤了。”

  “他受伤了!后来呢?”她追问。

  大刚神情转为凝重。“他忍着自身的伤痛,把小女孩送到山下的医院,幸好,她除了受到惊吓和受了一点皮肉之伤外,一切尚称良好,倒是他,流了不少血。医护人员为小女孩换上院袍,他这才在她换下的制服名牌上,发现她竟是他恩人的女儿……”

  依寒又一震,不敢置信。

  “才几年的时间,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眼前的那位清新秀丽的女孩,居然是当年扎着两条小发辫的黄毛丫头。”大刚继续说道。

  “真是这样吗?难怪我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恍然大悟的说:“天!我究竟是怎么待他的?”

  “你那天一直呈昏睡状态,直到确定你没事了,他才因时间紧迫,不得不离去;临走前,他嘱咐院方尽快通知你家人来医院照顾你。”

  “他是为报恩才这么做的吗?”依寒疑问道。

  “不,这是上天巧妙的安排。从那时起,他就不可思议的爱上你了,在国外的时候,他经常把你挂在嘴边,于是他拼命工作、求上进,因为他抱着一个希望,如果有一天你们重逢了,那么,他今生的伴侣非你莫属。”

  “难道他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他曾对我说过,除非他再也遇不到你,否则,他宁可孤独一辈子。”

  “他——这是何苦呢?”她哽咽道。

  “其实,连他自己也感到疑惑。他也曾试着结交其他的女孩,但似乎没有一位像你一样,让他如此心动的;你无法想像,当他再次和你相见时,他有多雀跃!依寒小姐,我会找到他的,但——谁也无法解决你们之间的事。”

  依寒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将婚戒又重新放回皮包里,她无言地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对了,这是我的电话和住址,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请马上通知我,好吗?”她递上名片。

  “没问题!”大刚如释重负的笑了。

  一星期过去了,依寒仍旧没有宇乔的消息,她由期待慢慢转为绝望,她猜想,他这次真的铁了心,不再回头了。

  其实,除了宇乔之外,依寒公司的同事,不论于公于私,面对她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尴尬,大家表面上不说,私底下却议论纷纷;这种情形,她当然明白,但她只能化误解为沉默,将精神全心投注在工作上。

  所幸,她在公司的人缘尚称良好,大家对她的同情似乎多过责备;就连一向喜欢调侃她的月娟,也时时陪着她谈心,尽量以轻松的相处方式来化解她起伏不定的情绪。

  九月过后,依寒他们公司又开始为年底的一连串会议忙碌起来;这时,依寒突然接到一通令她惊讶的电话。

  “是我,依彤。”

  依寒漠然以对。

  “一切都过去了,我和他——决定分手。”

  “为什么?”她有些讶异,却忍不住嘲讽道:“你不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吗?”

  “我挽回不了他的心。”依彤有些哽咽的说:“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得到他的心,与其两人在一起不断折磨,不如分开。”

  “难道你不顾虑爸和云姨的感受了吗?”

  “你希望我成为第二个大妈吗?”依彤的口气有点激动,她顿了顿,又说:“抱歉!我只是不想再为这段虚无的感情赔上下半辈子的幸福。”

  “那么,离婚之后,你有何打算呢?”依寒开始关切她的未来。

  “也许出国念书,也许再找个人嫁,反正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依彤故作轻松。

  “失去这段感情,你不觉得可惜吗?需要我……”

  “不!”依彤抢答。

  她们之间有着短暂的沉默。依寒似乎感觉得出,电话那头的依彤正饱受煎熬,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了。

  “我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依彤打破沉默。“他全向我招了,这种人被揍是活该!他妈的,我好意替他疗伤,他居然不领情;我也想通了,我又何必像个贞节烈女苦苦等他回头呢?没有他,我一样可以活下去。”

  “依彤,你要想清楚,可别赌气哦!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别老教爸和云姨担心。”她语重心长地训她。

  “老姊,你还真罗唆!”依彤不耐地回答:“爸妈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耶,你才该常回家去尽尽人子之孝呢!最近我常听老爸念你——婚结不成,连老家也不要了。看来,不只是我,连你也教他烦心哩!”

  “我……没脸回去。”她深吸了口气,叹道:“发生这种事,相信他一定很难受,我怎忍心又回去增加他的困扰呢?”

  “其实,老爸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脆弱,他要我转告你,就让我们全家从头来过。”

  “他肯原谅我?”

  “谁教你是他的女儿呢?”依彤有些醋意。

  收线之后,依寒的心满是感动,不只是为了依彤那一声有始以来不曾呼唤过的“老姊”,更是由于父亲对她的谅解和接纳,她突然领悟到,其实父亲始终是爱她的,只是因种种因素,使她对他产生误解。

  而这次也是她和依彤通话最久、最平和的一次,她知道这代表着,经过了一些挫折打击,依彤已渐渐成熟懂事了,而她也突然感受到自己已渐渐成为家中的一分子了;这份雀跃的发现,令她产生想立刻回家的冲动。

  但是,在回家之前,她必须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尽快找到宇乔,将婚戒亲手交还给他。

  周末的下午,依寒正在厨房里忙,很意外地,顾薇带着小婕和一大把香水百合来找她,令她相当讶异和惊喜。

  “怎么有空来,生意不做了?”她一边准备点心,一边问道。

  “最近如何?他……有消息吗?”顾薇关切地问起。

  她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的朋友大刚已托人留意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显然毫无头绪。”

  “这怎么办才好?”

  她耸耸肩,道:“能怎么办?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照样过我的日子呀!不过,我必须完成一个心愿,就是——当面把戒指交还给他,这样,才算了我一桩心事。”

  “没想到一件喜事,竟变成这样!”顾薇觉得惋惜。“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我伤得他太深了!”她叹口气,道:“那天听大刚说起,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是我当年的救命恩人呢!”

  “谁?宇乔吗?你是说你小时候跌进洞穴的那件事吗?”

  “嗯!”

  依寒将大刚那天所说的话,又再次一五一十的告诉顾薇。

  “天!简直像神话嘛,这是怎样的一段执着的感情啊!”顾薇捂住口,惊呼道:“但他却在一夕之间将这份执着给毁了。”说着说着,两人竟哭了起来。

  “妈咪!你怎么哭了?还有阿姨也是。”小婕疑惑地看着泪眼相对的两个大人间。

  顾薇抹抹泪,说:“小婕,阿姨刚刚跟妈咪说了一个王子和公主的故事。”

  “好可怜是吗?”小婕张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问。

  顾薇点点头,小婕立刻钻到依寒的怀里,安慰她。

  “阿姨,你不要哭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婕!”顾薇以眼神警示不小婕。

  这个举动反而增加依寒的好奇心,她强颜欢笑,抚着小婕柔细的发丝,问:

  “阿姨不哭了,小婕的秘密是什么。”

  小婕有些畏惧地看看顾薇后,倾身在依寒耳边,轻声说:

  “小婕快有一个爸爸了,是龙生叔叔。”

  “真的?”她也同样附耳过去,并夸张的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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