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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压寨大将军 page 19 作者:向吟

  曲向楼惊骇地挣扎。「我永远也不可能自由的,既成事实,永远也回不了头!」

  「向楼,你要相信你可以,你恨他们!」朱皭顃大吼道。

  「我不恨他们,他们是为了我好才出此下策的。」

  他费力地按住她扭动的身子而小心地不伤着她。「你恨他们!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恨他们为什么不肯正视你真正的身分,你恨他们将你塑造成他们想要的模样,但你将自己的憎恨转变为对他们全然地服从,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说服自己不会背上不忠不孝之名。」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恨他们,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胡说!」她濒临崩溃地尖叫。

  「向楼,恨一个人不是件可耻的事情,想想你这些年来将自己的青春葬送在你爹的手里,去成就他心中最重要的傲风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他的所作所为令你痛不欲生地过了二十几年女扮男装的苦日子?」

  「不,你胡说,我不想听!」

  「你不是完人,一个人不可能在遭受到这种非人的对待后,还不会去怀恨始作俑者,楼,承认你恨他们吧!」

  曲向楼突然停下了挣扎,双目惊恐无神地瞪着朱皭顃。「我……恨他们?」

  「你有足够的理由恨他们,他们让你连一个平凡的心愿都当成奢求,独自痛苦了这么多年,你绝对能恨他们这么对你。」朱皭顃改用轻柔的语气说着。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曲向楼喃喃地反覆念着,像是发现了一件重大的新事物。她真的恨他们吗?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在他的眼中没有其他事比傲风堡更重要,一个是她的再造父母,却一再地提醒、强追她担下身为男子的责任,多年来自己尊他们如神祗,将他们的话当成圣谕,但是得来的呢?却是如椎心刺骨的疼痛!那她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曲向楼突兀地纵声大笑,却从眼眶滚落了十多年来未曾出现的泪滴。

  「向楼……」朱皭顃真怕自己这么逼她,会让她就此崩溃。

  她不停地狂声笑着,泪水也不断地掉下,直到她笑得全身无力地瘫在朱皭顃的怀里,才声嘶力竭地高吼一声,「是的,我恨他们!」接下来她却狠狠地握住拳头朝他的腹部一击。「我恨你。」

  他抚住丹田,眼底全是了解。「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让我发觉这件事?为什么?」

  曲向楼受伤的神色真令他心疼,朱皭顃无言地拥抱她,将他的安抚静静地透过拥抱,随着体温传到她的身子。

  曲向楼在他的怀里渐渐得到来自于他的力量,她此生从未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感觉更像柔弱的女子。她在他怀里微微一笑,没想到他这么一逼,竟然将自己纠缠在心中多年的心结瞬时打开,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居然能发觉到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盲点。

  「我恨你……」她不觉地回搂住朱皭顃,在她脆弱的时刻寻求他的支持。

  「倘若恨我能让你的心结就此打开,你恨我一辈子也不打紧。」佳人在怀,有什么比现在更值得珍惜的呢?朱皭顃满足地心想。

  曲向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但他紧紧地拥着她,一点也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怀中。「你没有理由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你一定值得,向楼,你是我此生中惟一的梦想,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朱皭顃认真地瞅着她凄美的容颜,语气温柔地对她说道。

  「朱王爷,我不该迁怒于你,方才我实在太失态了。」曲向楼抬头望进他真诚的眼神,脸色微赧地道歉。

  朱皭顃懊恼地低吟一声。「向楼,你真的一定要对我这么见外吗?我不想听到你叫我那什么见鬼的『朱王爷』,叫我皭顃。」

  「我……这……」她居然答不上话来。

  「叫啊!涤尘都能和你称兄道弟,为什么连这一点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他紧勒着她,差点儿令曲向楼透不过气来。

  「皭……顃。」她犹豫了半晌,终于从嘴里生疏地吐出她在心中不知默念过多少次的名字。

  她念起他的名字就彷若春风抚过他一般,令自已全身涨满了喜悦的幸福感,朱皭顃满意地闭上双眼。「我喜欢你叫我名字的那种轻柔,再叫一次。」

  「皭顃。」她心想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傻气,但她还是听话地再叫了一次。

  他柔情地望着她。「向楼,就算周遭的人都希望你做一名男子,但我很庆幸能发觉你是纤细敏感的女儿身。」

  曲向楼苦笑道:「但我不是,当我十岁那年被爹责打过之后,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一名女子。」

  「你愿意告诉我吗?」朱皭顃顿轻轻地哄道。

  她摇着头。「这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但我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你真想知道?」

  他颔首。「倘若你不想说,我绝不勉强你。」

  「都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又强调了一次。

  「也许全部说出来你会好过些,说说看,这些事情想必你从未跟谁提起过吧!」

  曲向楼犹豫了半晌。「好吧,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只开在悬崖边的兰花?」

  他愣了一下,兰花和她所要说的往事有什么关系?「没有。」

  她叹了一口气。「也难怪你没有见过,这种不知名的兰花至今我也只见过一次,花的颜色我已经不记得了,当时我只觉得那是我所见过最美的颜色,恐怕这一辈子我是再也见不着这种奇花了。」

  「就算见不着也没关系,全天下只要你说得出口的花名,我都会想尽各种方法送给你。」朱皭顃温柔地说道。

  曲向楼对他展现了一个绝世的笑颜,朱皭顃从未瞧过有谁能笑得有她一半美丽。

  「皭顃,没用的,我再也没留恋过那些花花草草的了。打从我出世以来,我爹就以对待一名男子的方法教育我,他要的是一个和他一样能光耀门楣的儿子,不是一个成天玩花赏草的女儿。」她缓缓地说着。

  「这不算理由,就算身为一个男子,也多得是品花的个中高手啊!」他没说出自己也是品花的高手之一。

  「但是我爹要的是一个完全的儿子,拥有一点点女性的特质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错误,也就因为这样,在我三岁时他便教我练武、骑马、射术,不管我娘如何反对,他都坚持用最严厉的方法教导我成为一个铁铮铮的男子。后来水楼出世了,我娘也放弃了劝说,将她所有对女儿的关爱,全部投注在水楼的身上。我羡慕水楼被我爹娘当作掌上明珠细心呵护,而无论我费尽了多少心思、努力达成我爹对我的要求,我自始至终都没见他对我笑过,他对我只有板着一张脸,说我可以做得更好。」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朱皭顃气愤地怒道。

  她平静地摇摇头。「没什么值得你动气的,你就当我是在说一个故事让你听听,故事只是故事,只是一件过了的往事。」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地接受这种事情?他对你根本毫无父女之情啊!」

  「也许当时我年纪还小,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因为我是女儿身的事实而这么恨我,我惟一所能做的只有不断地鞭策我自己去达成他的梦想。他希望我是一个男孩子,我就当一个男孩子,我不断地练功、找堡里大我几岁的孩子打架,只是希望他能和我说一声,『你做得很好。』但是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赞美,我怎么也想不透,他为什么连声赞美也不肯给我呢?」

  曲向楼深吸了一  口气。「在我十岁那年的某一天,我瞧见年仅四岁的水楼从花瓶裹拿了一朵花让我爹戴上,我爹不但不生气,还笑呵呵地逗着她玩,那时我想我大概是做错了,其实我爹不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用错了方法才得不到他的欢心,于是我隔天上山砍柴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摘一朵花也让我爹高兴一下。」

  「于是你就找到了那朵兰花?」

  她颔首。「我初见那朵花的时候,心想那真是我所见过最美的花了,但是它开在崖壁上,我为了想搞到那朵花,就从悬崖上掉下去几次,好趁每回摔下悬崖时去摘花,花我还是摘到手了。当我捧着那朵花,带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堡里时,我爹却当面赏了我一个耳刮子,我当我是回来晚了他在生气,便小心翼翼地将那朵好不容易摘来的兰花送给他,但他却暴跳如雷,在我面前将那朵花踩成碎片,狠狠地责打了我一顿,他说他不要一个没有出息的孩子,他说他不要我!」

  曲向楼最后几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她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无声地啜泣。

  朱皭顃见状连忙也跟着跪在地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的头依靠在他的肩上,极尽温柔地哄着她,「没关系、没关系,向楼,那全过去了,全过去了,就算天下的人都不要你,至少你还有我,我绝不会负你,你毋需再害怕什么了。我要你接下来的日子活得快快乐乐的,别再压抑自已。」他瞧见曲向楼这个模样真是心如刀割般地难受,他明了她爹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她每多说出一个宇,他的心就如同被鞭笞一下的疼痛。

  朱皭顃紧拥着她,恨不得将她所遭受的痛苦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天晓得她是如何独自撑过这二十几年的,对一个得不到爹娘疼爱的孩子来说,幸福根本是不可奢求的东西,她爹真是罪该万死!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我好恨他……」曲向楼喃喃自语地说道,「要不是你今天逼我去承认这件事,我想我永远也没想到我恨他。」

  「恨一个人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自欺欺人只有让自己更痛苦,你爹造成了你这么大的伤害,倘若你恨他能让你解开心中的死结,恨他又怎能算是一件坏事?」他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曲向楼里着他破涕为笑。「皭顃,你真是一个好人。」

  「一个你怎么也不肯接受的好人。」朱皭顃补充了一句。

  她解开了心结,却突然升起了一个疑问。「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朱皭顃轻笑一声。「傻瓜,我是王爷,哪有时间去管那么多人的闲事?我的事情都快办不完了,因为你是特别的,而你的心事,就是我的事。」

  「是啊,你是个王爷……」她眼神微黯,记起了他的身分。

  曲向楼的举动让朱皭顃觉得不对,他抢先发话道:「向楼,别再跟我说什么门户之见的鬼话,那全不是藉口,我今生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誓我也发了,你希望我放下一切我也愿意,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朱皭顃真诚地看着她。「向楼,我爱你。」

  曲向楼深受感动,她注视若他认真的容颜良久。「我真的可以吗?」

  「全天下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了。」他望着她犹豫的神情,信誓旦旦地说道。

  「但我根本不明了如何去做一名女子,我会让你被人笑话的,我不配……」

  朱皭顃惩罚性地重重吻住她,截断她要说下去的话。「我不许你这么贬低你自己,我不许,谁敢说你不好,我就杀了谁,打从我认为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后,我早已成了一个大笑话,谁管他们怎么说。」

  「你当真不后悔?」她颇为担心他只是一时的迷恋。

  朱皭顃笑了。「我找了这么多年,连个侍妾都不肯收,就是为了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女子。我有幸能找到你,所以怎么可能会后悔?只要你别又再抛弃我就行了,告诉我,你想不想嫁给我?」

  曲向楼犹豫了半晌,终于微微地点了头。

  「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再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颔首表示答应。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他觉得此刻不像是真的,他非听到她亲口告诉他这不是在作梦。

  「我……愿意嫁给你。」她羞赧地开口。是啊,她何须再背起以前沉重的包袱?能掌握住自己的幸福,就应当不顾一切地去争取才是,从今以后她要做她自己,做一个女儿身的曲向楼。

  朱皭顃狂呼一声,不肯放手地紧拥着她。他办到了、他办到了!他终于融掉了她心中的冰山,「向楼,明天我们就回京里去,我要为你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曲向楼微笑。「盛大是不必了,免得有些闲杂人等瞅着我的肚子算日子。」

  「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说闲话的。」他兴奋得简直要冲上天了,根本听不出曲向楼话里的玄机。

  「不,我们应该担心,虽然距离那一夜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但若我想要怀十一个月的胎,恐怕我办不到。」她羞涩地说道。

  朱皭顃惊异地注视着她。「十一个月?你是说……」

  曲向楼盯着地面,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你确定?」他激动地抓着她。

  「也许普通的大夫还看不出来,但是别忘了我的师父是神医骆春年,这一点小小的征兆,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朱皭顃震愣了良久,他慢慢地消化曲向楼带给他的重大消息,她有了!那一夜为他们俩带来的还有一个他的亲生子女,他要做父亲了!

  「我……要做父亲……了?」他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后悔了吗?」曲向楼将他的反应当成是不愿意。

  朱皭顃又爱又恨地搂住曲向楼。「不,我不会,你怎么能瞒着我那么久?你怎么能这么做?」

  曲向楼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终于安心地落了地。「我怕我不能拥有你,也怕你得知后会从我的手中抢走我惟一的希望,但我更怕你会因为孩子的事要对我负责而娶我。」

  「所以你就瞒着我,宁愿我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亲生子在这个世上?」朱皭顃有些微愠,她怎么能想独力带大他的孩子而不让他知情?她怎能将他想得那么不堪?

  「我承认我这么做真的是很自私,但我要的只是留住手中的一点回忆。」

  「向楼。」他心疼地望着她。「你的想法错了,可是我认为你情有可原,你一直以来都过得太痛苦了,没办法相信会有人真心真意地对你好,所以我要你明了一件事情,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我绝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而逼自己去娶一名女子。」

  「你肯原谅我?」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未来的娘子,你在说什么原不原谅的傻话呢?」朱皭顃笑着。「没想到我这回坚持的成果,除了一个我心爱的女子,还加了一个孩子,你觉不觉得我这是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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