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来了!”
这使是她发明的‘碎碎平安’游戏。华芊萼自己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叫一个丫鬟站在房间的另一头,她从这儿将东西丢出去,而丫鬟就在那一边用篮子接。一般人若玩这样的游戏都是用布球,所以即使球没接准掉落地上也没关系;但华芊萼嫌那样不好玩,所以她用的是易碎的瓷器代替布球,让游戏更刺激、更好玩。
这也是为何接东西的丫鬟头要缠着布条,那是为了保护头部,以免被花瓶、盘子砸伤了脑袋;而脚穿着三双靴子,就是为了防止脚踩到碎片而受伤。
当然这是个浪费又奢靡的游戏,贵重的瓷盘花瓶竟拿来玩游戏,而且十之八九这些瓷器都难逃摔碎的命运--原因是华芊萼喜欢听瓷器清脆碎裂的声音,还说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响;而丫鬟为了讨主人开心,当然会故意失手漏接。
华富山虽觉得女儿这游戏大过于浪费了,但因爱女的身分不凡,而这又是最能讨女儿开心的游戏,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许了。
银铃般的笑声充斥在绣阁里,绝美的娇容伴随着愉悦的情绪;使得本就有如天仙般的容颜更是美得倾国倾城了。明眸善睐、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浓纤得宜、芳泽无加,她的身上无一不美,每一处都是丽质天生,美得让人赞叹,也美得让人嫉妒。
华芊萼就是以如此冠绝天下之姿让大王、王后为之惊艳,加上她又是王后的亲戚,理所当然就被选为太子妃了。皇室来下聘时,华芊萼还未满十五岁呢!原是想在她及第时就将她娶入宫中,谁知被战事所拖,才会延滞到现在华芊萼今年十八岁,还正是亭亭玉立的年龄。
本身就是家世不凡,又有如此的相貌,众人对她的疼爱可想而知。华芊萼不但享遍荣华富贵,从小到大没人舍得对她说句重话,也没人敢对她摆脸色,全将她当成珍宝般的捧在手掌上宠着。只要她想要的,向来没有得不到。所有认识她的人皆是顺着她,华芊萼过着是养尊处扰、极尽奢华的生活。
如此的娇贵名花自是不明白人间疾苦,也没有人会告诉她会使她哀伤的一些丑陋之事。她生来就该要被人疼惜、受人宠爱,这是她理所当然的权利,只因她有得天独厚的一切条件。
华竿萼每日就是这般无忧无虑地生活,过着她挥霍快活的日子。
丢了十来个的花瓶瓷盘,华芊萼也玩出了一身香汗淋漓、她停下喘口气,用手抹人额上的汗水道:“不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秀凤,你去准备-下,我要沐浴。”
“是,小姐。”秀凤欠身回答,忙下去准备。
“秀花,让仆人进来将碎片清清,你也下去整理整理自己吧。”华芊萼对着一头一脸的汗、满身狼狈的丫鬟说。
秀花对小姐点点头,亦听命退下。
这宽敞的房间是她的游戏间,为了听瓷器摔地的清脆声响,所以地上铺的是光亮坚硬的石板,两旁各有一排的柜子,里头放着各式各样的玩意供她玩耍,那全是宠溺女儿的华富山让人从各地找来的新奇玩意;有各种鸟类羽毛所制成的毽子、珍珠玛瑙所构成的七巧板,还有木刻栩栩如生的鸟兽、大小玩偶等--华芊萼有着比一般千金小姐所能拥有更多的玩意,只要能让她开心,她爹娘就会尽全力找来新鲜的玩意供她玩乐。
房间有阶梯可通在二楼内室,那是华芊萼的香闺:还有另一扇门,是通向浴池的捷径。
华芊萼现正走向浴池,她所专用的浴池也和一般人不同,不但大,而且四周还铺上了价值不菲的地毯,特别是池水还是用温泉水。在皇宫里有座温泉,一年四季都有温泉水流出,宫里的御医在泉水里加上了特别的药草,使泉水不但没有硫磺味道,又能有滋养肌肤的功能,因此宫里后妃公主们都是用此泉水沐浴。华府正巧也坐落在温泉池的附近,王后因疼爱华芊萼,特地让人凿了条水渠,将水引到华府,让华芊萼也能享用这不凡的泉水。
几个丫鬟已经在浴池边等着华芊萼,为她脱去衣裳,扶她入浴池。秀凤细心地用王后所赐进贡的香油为小姐洗净长发、身子。
华芊萼半眯着眼,靠在池边让丫鬟服侍。
“小姐,您进宫成了太子妃后,宫里的浴池一定比府里的更大、更华丽,也会有更多的宫女来伺候小姐了。”秀花边梳理着小姐的秀发边说道。
华竿萼闻言睁开眼浅笑:“殿下也这么说,不过我还是习惯你和秀花的伺候,因此你们也会陪着我进宫的。”
华芊萼和太子殿不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太子威武不俗,而且对垂芊萼更是疼爱无比。纵使他因战事无法留在京城里,但只要太子有机会回宫,就一定会来看她,对她的重视可想而知,太子对自己那么好,华芊萼当然是非常高兴。所以能嫁太子为妃,也是她衷心所愿的事。
“殿下那么宠爱小姐,小姐在宫里的生活一定比在府里更好了,奴婢真为小姐高兴,也恭喜小姐。”秀凤嘴甜地恭维着。
这话让华芊萼的笑靥更甜了。没错,殿下有着不凡的身分,又那般的宠她、爱她,有夫若此,她还有什么不满呢?
她唯一的烦恼只是殿下要忙于国事,而无法常陪着自己;不过她相信和金皇国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他们银夏国一定是最后的赢家。到那时,殿下就能留在京城里和自己在一起了。
华芊萼自信地笑笑事情一定是这样的,她不必担大多心,只要安心当她的太子妃就行了。
一想到以后和殿下美满的生活,华芊萼的笑容更深了。
*****
“启禀大王,银夏国里正为了太子娶亲而大肆庆祝着,而佑京的守备也松懈了许多。”
简单整洁的帐篷里,一个身穿战袍、威风凛凛的壮硕男子坐在首座上,满脸的落腮胡遮去了他英俊的面容;他身上虽是满布风霜,却仍精神奕奕。听到探子的来报,他脸上浮起一丝深沉的笑容:“很好、很好!”
“大王,银夏国真中了我们诈败的计谋,那我们下一步计划就可以进行了。”也是一身戎装的中年男子坐在底下击掌高兴道。
轩辕成梧点点头下令:“力士,你带领一队人马化装混入佑京安顿下来,等信号一起,就开城门接应大军攻入佑京。”
“是,大王,属下定不负重托!终于让我等到攻下银夏国这天了,真是大好了!属下这就去准备,即刻出发。”雷力士满面笑容,恭敬地弯身行礼后退下。
金皇国和银夏国的战争已经打了三年,这三年来,金皇国在国王轩辕成梧的带领之下是节节胜利,打得银夏国几乎没有喘气的空间;但银夏国毕竟是个大国,兵力充足,虽是一直败退,却仍在苦苦支撑。而轩辕成梧为了不想和银夏国再浪费兵力打这样长期的拉锯战,就想出了这招‘以退为进’的办法。
先是故意诈败,让军队退离银夏国的边界,让银夏国尝尝战胜的滋味,再趁银夏国因为胜利而松懈之际一举攻下佑京,彻底战胜银夏国。
现在由情报看来,银夏国真的上当了,胜利的日子是指日可恃
“大王,您想何时进攻佑京呢?依属下看来,最好的时机应选在银夏国太子成亲三到五日后,那时银夏国的皇族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也是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我们来个出其不意的进攻,一定就能顺利地攻下佑京。”
发言的是坐在另一边看似年少,却有着老沉嗓音的年轻人,他是金皇国的军师诸葛稳生,计策谋略一流,是轩辕成梧的得力助手。在他不老的面容下,实际上他已经有五十来岁了,因为练武的关系,才让他驻颜有术。
轩辕成梧还未回答,立在他身旁贴身护卫之一的伏虎便忍不住插话: “哇!那个太子妃不是只当个几天就要变成寡妇了吗?啧啧,还真可怜呢!不过,也只能怪她命不好,没有享受荣华富贵的命下!”
轩辕成梧虽是高高在上的大王,但他和部下向来是同甘共苦、祸福与共,是个好君主,因此部下对他是又敬又爱,却不害怕。
“或许那就叫红颜薄命吧,听说那个太子妃可是银夏国里的第一美人,不但家世好,又有着绝世的容颜,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呢!”轩辕成梧的另一个贴身侍卫樊龙也说话了。
底下还未离开的探子立刻回答:“那个女子叫华芊萼,她是银夏国大学士的女儿,才貌双全,也是银夏国太子的青梅竹马,两人很早就订亲了;因为战事缘故,才延至近来成亲。”
轩辕成梧本是一脸不在意地听属下一来一往的话语,但一听到探子说出那女子的名字后,他眼神闪过一丝锐利,浓眉微蹙,沉声再问一次:“你说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启禀王上,那女子叫华芊萼。”探子躬身回答。
轩辕成梧听了静默不语,整个人看起来像在思考什么事般,神情显得非常严肃众部属看王这样,虽觉得奇怪,不过君臣之间仍要有分寸,王不说也没人敢问。
一会后,轩辕成梧抬起脸,眼光巡视了众人一遍,最后停在探子脸上问:“褚骏昱何时成亲?”
“就在三日后。”探子回复。
轩辕成梧神色冷然,简明扼要地下令:“传令下去,攻击时间就选在三日后的黄昏时分,在黎明来到之前必定要攻下佑京。”
“三日后就动手,时间会不会大赶了些?以那时间来推算,我们的军队现在就必须马上开拔前进银夏国了,还是再等个五、六天后再动手吧,那才是最恰当的时机。”诸葛稳生提出他的意见。
“不!本王决定就是三日后攻击,这也是本王送给褚骏昱的大礼,让他这一生都当不成新郎倌。”轩辕成梧冷酷回答,语气坚决。
众部下听命,都弯身拱手回答:“是!”
想到就要做最后的决战了,大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众人信心满满地认为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的。
只有诸葛稳生在听令的同时,用疑惑的目光望了眼大王。大王决定进攻的日子选得太匆促了,让他意外,但他并不明白大王心中有何用意:不过能隐约感觉到的,似是和要当银夏国太子妃的女子有关联。
这就让他更好奇了,大王一向将心思全放在国事上,由太子升为大王这几年来,都没见大王立过妃子。大王也不是个爱犬马声色的人,又加上长年的军旅生涯,大王对自己的欲望一向控制得当,女人并不是大王的喜好之一。 因此听大王会问起那个银夏国太子妃的名字,诸葛稳生只觉得奇异。不过,这也不是件坏事;听闻银夏国的女子容貌都不差,娇丽柔美,那女子又是第一美人。若大王喜欢,让她来伺候大王也是美事一件呢!
两国多年的恩怨终于可以有个了结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好消息。
轩辕成梧的心中再默念一次一华芊萼一三个字,眼神里有丝期待,微扬的嘴角带着笑容,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如一头见到猎物蓄势待发的猛狮。
是的,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了!
*****
三天一转眼就到了,盛装打扮的华芊萼仍待在绣阁里。她等着吉时一到,就要上花轿了。现在她的心里有不安的,又羞、又是欢喜,既充满了兴奋,也期待她人生最重要一刻的到来。
姣美的容貌再经过精心的妆扮,华芊萼美得令人屏息,华父、华母见爱女即将出嫁虽然不舍,也忍不住为女儿感到骄傲,毕竟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两老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吉时到了,锣鼓震天震地地响起,太子在侍卫的拥护之下,骑着白马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地前来迎娶。
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兴奋欢呼的民众,大家都是满脸笑容地欢庆太子大婚之喜。
喜悦的心情冲去了待嫁女儿的离别之苦,皇宫离娘家又不远,她要回娘家方便得很,有什么好苦楚呢!华芊萼自是笑意盈盈地上花轿嫁出门。
太子娶亲可是件盛大的事,太子必须带着花轿在城里游行,接受民众的恭贺欢呼,这是最热闹的一刻,祝贺的掌声、鲜花撒遍京城,全佑京的民众都陷在无比的欢愉里。
花了近半天的时间绕城后,太子和花轿才转回皇城;经过多道的城门,花轿最后停在太子所居住的东宫,新娘才被扶下轿,迎人新房里。
银夏国的皇室迎亲礼节和普通百姓不同,新娘在进了宫门后,还只能算是半个皇室人,必须在经过洞房花烛夜,夫妇俩已经行过了周公之礼后,第二天太子才带着太子妃到宗庙焚香祭祷、敬告祖先,然后再向大王、王后行叩拜大礼;经此规矩礼毕,华芊萼才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华芊萼进入新房,端坐在床沿上,太子为她掀起了头巾。当她看到殿下满眼的爱恋,她便明白殿下会用一生来宠爱自己的。
可是大殿里来了许多道喜恭贺的皇亲大臣,太子无法在新房里久留,马上又被请了出去,只留下华芊萼一人在房里。
华芊萼疲累地转转头,缀满珠宝玛瑙的凤冠压得她头疼。华芊萼受不了了就自行动手将凤冠脱下,猛喘好几口大气。
盈盈大眼在房里巡了一遍,她对房里豪华的布置满意地点点头,只是不知太子可否有为她准备一间游戏间?她起身在屋里走走看看,看到好奇的东西就拿起来玩玩摸摸,自行打发这段独处的时间。
水晶珠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宫里的礼官带着秀凤、秀花和多名宫女进入房里。
“哎呀!太子妃,您怎么可以私自就将凤冠拿下呢?依礼是要礼官才能帮您取下,否则就表示这个姻缘会大凶啊!”礼官看到太子妃的凤冠已被取下了,大吃一惊叫道。
“凤冠弄得我好不舒服,难道取下来轻松一下都不行吗?就算是殿下在场,想他也不会责怪我的,遵轮得到你说话吗?”华芊萼不客气地反驳回去,娇气十足。
礼官看华芊萼脸色不悦,忙讨好地笑说:“容儿失言了,容儿也不是责怪太子妃,只是就事论事说说罢了,请太子妃别见怪。”看来太子妃不是个好伺候的人,她必须要小心点。
“算了!现在你们进来要做什么?殿下呢?他何时会回新房?”华芊萼问,她对宫里的繁文褥节实在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