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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帮主 page 1 作者:悠芙

  序

  人生最美的时候  悠芙

  这些日子,创作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生活里虽然没什么大阻碍,但是,却也觉得平淡无奇,直到我翻阅了多年前曾经看过的一套漫画后,看到了一些让我觉得很美的事物。

  常常觉得自己是在虚度人生,写小说、画漫画,既不在意发不发表,也不在意完不完美,或能不能赚钱,总是开玩笑的对自己说:「人生,应当以玩乐为目的。」但是,当玩乐的机会来临时,一种莫名升起的警觉,又会让我在享受所谓「玩乐」的心情时,多了一份感慨和无奈。

  唉!这样的日子过多了,不由得会常常检讨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是不是又是虚度了光阴。就这样轻轻的晃过了二十五个年头,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的人生,虽然不至于被人唾骂,但也得不到几丝赞美;而在人生的学习过程中,我更是面试工作时的常败军。

  但是,在我爱看的一本漫画书里的一句话,让我看了后不禁会心一笑,也暂时为自己的罪过找到了好托词。它里面有一个故事,说一个老妇人,因为误会了丈夫,在来不及道歉时,丈大便自杀身亡。从此,每逢星期一,妇人便开始永无止境的轮回,星期一的她是少女,星期二的她是少妇,星期三的她是快乐的妻子……直到星期五,却是她丈夫逝世的时候。

  她的快乐和悲伤,在短短的一星期间,经历了一个人生的所有,几乎要媲美上帝造人的伟大了。而在这个老妇人的身边,出现的是男主角那个看来漫不经心的父亲对老妇人的陪伴,和男主角本身因为生活不顺遂而引发的犹疑。

  最后,男主角那个漫不经心的父亲说了:他觉得他常常好管闲事,浪费时间,但有时候,这样子虚度人生,不也是很美吗?

  于是,神奇的是,我发现了这的确很美,不论你选择的是什么方式。在我们能活著、在呼吸、在思考、在笑、在为自己的人生前进时,每一种方式,都有它一股往前冲刺的力量,而那股力量,正是可以引发人生中的光辉的一种动力。

  即使只是努力的去谈一场明知道会失败的恋爱,即使是终其一生的学习研究,只要用了心,用了生活的心,那么无处不是美丽的。即使是你选择了「虚度人生」的方式,只要你的心用在上面,我想,你应该可以含笑步入棺材,你的人生中最后一丝芳香会永远绽放。

  这样的说法,说的严肃些,其实就是,每个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的,过程中尽兴与否,并不在于我们成就了别人心目中多少的价值观,而是在我们行将就木的那一刻,是不是敢笑著,是不是愿意坦坦然然的闭上你的双眼,迎接大自然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Steeping  forever?

  悠芙在这里向各位读者说声谢谢,谢谢你们愿意陪伴著我笔下的生命,一起走过他们人生中,也许是最光辉的,也许是最热闹的,更也许,只是酝酿一个美丽未来的楔子,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我深深相信,他们的思想和快乐,也不曾忘记我们。

  第一章

  在寒气阵阵的强龙镇里,时辰是近正午。

  但是,厚重的云雾依旧沉甸甸的压在这半山腰上的小镇顶上,灰蒙蒙的天空里,悬挂著苍白的太阳,寒气和湿气透过衣服传来的冰冷,让人觉得这冰寒的空气,仿佛都凝结在皮肤上。

  小镇里一个月才一次的市集,也受到了这样灰暗的天气影响,市集里那些游走在小镇间的商人们,在未到正午的时候,便开始收拾这些从早开始就和天气一样,始终是冷冷清清的摊位。

  然而,就在市集里的郁闷之气欲散未散之际,一间破庙的外面,正在上演著一出教人更不舒服的景象。

  一个灰头上脸的小孩,他挡住了一个躲在墙角的身影。两个脏兮兮的人,被七、八个穿著厚厚冬衣的孩子围绕著、取笑著。

  「我爹生病了,我们只想找一个地方歇歇。」

  那个小男孩约莫八、九岁,可爱漂亮的五官,一脸的稚气,却掩不住双眼绽放出来炯炯有神的光芒。

  他那件破旧泛白、满是补丁的蓝色长衫上,沾满了破烂的番茄和一些腐臭蔬菜的菜屑,但他的神情却倨傲不驯,完全无视眼前这几个个头都高过他,且满脸凶神恶霸样的孩子。

  「我们镇里不准乞丐来,叫你爹快滚,还有你这个小乞丐。」为首的一个小孩,他穿著质料极好的绿色大衣,显示出他的家世不错,但此刻他满脸横肉,带领著其他小孩压霸的样子,显示他是这批孩子的头头。

  「我爹受伤了,我要带他去看医生,你们不要挡我的路,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小男孩的神色认真而严肃,眉宇间有一丝怒气,但他显然是努力的在压抑著。

  「医生?哈!你爹一定是得了乞丐病,被跳蚤咬伤了,活该!谁教你们是乞丐!乞……」

  「乞你的头啦!张小霸。」

  突然,一个不知道是哪里飞来的番茄,啪一声!正好塞进了那个为首的小孩嘴里。

  「唔!」

  小男孩对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只是微微的皱一皱眉,但依然不动声色。

  「喂!小鬼,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那个刚才伴随著番茄出现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多谢好意,」小男孩的声音,虽然稚嫩但语气老成,「对付这些小鬼,我自己来就够了。」

  「可是,」那个含糊不清的声音里有一种迟疑,「你父亲好像病得很重,我看我还是得路见不平……」

  而这一群欺负人的小孩,显然对这个声音很敏感,每一个都开始在慢慢的退后,只有那为首的小孩,被叫做张小霸的,他瞪大了眼睛,把嘴里的番茄吐掉,他努力的不要让自己看起来是在发抖的样子。

  「你这个小恶鬼,要是敢帮这种来路不明的乞丐,我就去告诉我爸爸,叫他把你们赶出强龙镇。」

  「哼!」对张小霸的威胁,回答的是一声冷笑,还伴随著某种奇怪的嗡嗡声,「你敢打断本姑娘的话?!我数到三,若你们还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

  小男孩抬头,他确定了声音是从他头顶上,那棵茂密的榕树里传出来的。

  「一……」这个声音的主人,听来年纪并不大,但话里的语气,却让人不得不重视她的存在。

  「老大……」小孩们此刻都看著张小霸,其中一个小孩更是紧张地拉著张小霸的衣角,显然是在要求他求饶。

  「一个也不准走!」张小霸的声音也在发抖,但他努力的在维持他的威望。

  小男孩并不知道那嗡嗡的声音代表著什么,但从那群小孩眼里惊慌失措的神色看来,显然是一种威吓力十足的武器。

  「二……」

  「救命呀!」终于,一个小孩忍下住了,一声凄厉的叫喊,「我要回家了,妈妈!」

  随即引来一连串的反应,各种莫名其妙的词语,伴著他们越跑越远的身影,陆陆续续的传出,「饶命呀!虫姊姊。」、「妈妈,我下次不敢了。」、「我不要肿肿……以后不敢了,姊姊。」

  「你们……你们……我……我也要回家了啦!哇!」张小霸眼看大势已去,他聪明的做了一个最明智的决定。

  「张小霸,你给我站住。」

  那声音止住了张小霸抖个不停的身影,他慢慢的回头,用怯生生的语气说:「还……还有什么吩咐?虫姊姊。」

  「道歉!」

  「什么?」张小霸眼睛一睁,瞪著小男孩。

  小男孩这才渐渐从这场像梦一样的混乱中清醒过来。

  「不必了。」他连忙说道,毕竟,他十分了解,他和他父亲现在身为一般人眼里的乞丐,是没有资格接受道歉的。

  「不行!」那个声音里有著明显的不悦,「我要他向我道歉,你不必什么?」

  知道自己会错意,小男孩的脸红了一红?张小霸更是一脸恍然大悟,连忙谄媚的道:「对不起,对不起,虫姊姊,我下次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骂你了。」

  「还有呢?」

  「咦?」

  「咦什么?问这位小哥准不准你走,不然,明天早上你等著脸上长个庖吧!」

  「哎呀!」这威胁的效力强大到张小霸站不住脚,他猛然跪了下来,「小乞丐,不!乞丐先生,对不起!求你让我走吧!」

  小男孩见到这一幕,讶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才连忙挥手,「你快回去吧!以后别拦著人家看病就是了。」

  「多谢!多谢!」张小霸和前一刻那种欺人太甚的霸道模样,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一听到自己的赦免令,便拔腿就跑。

  「多谢姑娘相救。」小男孩抬起头,对著那片浓密的枝哑说道。

  「不客气!」

  声音是从他的背后传来,吓了他一跳。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脸上挂著黑色面具、身高却比他矮许多的小女孩。那个黑色面具十分简单,只在一个简单的皮革上留了两个深邃的洞口,露出小女孩那两个笑意盈盈的大眼睛。

  她在等著,带著莫测高深的笑意,静静的等著小男孩出现她意料中的反应。但他的眼睛只是眯了一下,没有她意想中的惊讶或惧怕,他只是专注的看著她那双眼睛。

  「希望刚才的事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他诚意道。

  「不会!」小女孩摇摇头,柔软的皮制面具贴著她整个脸庞,随著她的动作晃著,那个几乎将她的脸部完全包裹住的面具,让小男孩连她耳朵旁那一小块的脸颊都看不到。「他是你爹吗?」她指著墙角边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

  「嗯!我要赶快带他去看医生,否则我怕会来不及了。」

  「在强龙镇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什么城镇有医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小女孩看著他吃力的把那个高大的男人半扛在身上,然后放在旁边一个用破草席铺著的木板上时,她跟在旁边问。

  「我爹在昏过去前,叫我要来强龙镇这里找一个叫做欧阳荒兰的女人,他说除非他死了,」小男孩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无法遮掩的恐惧和害怕,「我才可以带著他的尸体回老家……」

  「欧阳荒兰?」小女孩顿了一顿,语气有些讶异,「那是我姑姑呀!」

  「什么?」小男孩不敢相信的看著小女孩。

  她欣然的点点头,小手一指,「我和姑姑住在镇外头的黑森林里,你到镇口随便一问,就会知道我们在哪里了。」

  「那我……」小男孩的眼睛里闪著感激的泪光。

  「跟我来吧!」

  「嗯!」

  ****

  「喔!所以说,你叫做沐剑真啰!难怪人会像个木头。」

  一路上,小男孩越走越慢,但却不开口要求小女孩帮忙,两人渐行距离渐远,直到小女孩回头,看到他这样吃力,才跑回头帮忙。两人拉著托著男人的木板,一路上,小女孩的嘴巴吱吱喳喳的闭下起来。

  她问东问西,但小男孩却什么也下告诉她,只是说出自己的名字。

  当他听到小女孩对他名字的评语时,他终于有些动摇了,「那是沐浴的沐字,不是木头的木,你一定还不会认字吧!」

  小女孩一听到他这么说,眉头在面具下皱了一皱,小嘴一嘟,使得面具出现了一个小山峰,「哼!反正木剑也是木头做的嘛!」

  「是吗?」小男孩一直锁著忧郁沉重的眉问,舒展了一丝笑意,「我看你八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谁说我不会写?我那个镶字是……唔!三横一竖,一点,一横,再两个洞洞,一个下面三横的,两个、还是三个竖的……」

  「应该有两个竖吧!听你这么说,你的镶字应该是玉字旁的镶,你真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哎呀!你闭嘴!我是你的九命恩人耶!」

  「救命恩人。」

  「你……」

  沐剑真笑咪咪的看著她,他可以猜到面具下她气鼓鼓的样子。

  两个小孩半拖半拉的,把那个昏迷的男人拖到了镇外头。他们才走到一条往森林小径的路口时,就看到了一个穿著朴实自然、束著头巾的女人朝他们走来。在她那美丽的面孔上,突兀地,有一道不相衬的丑陋赤红的刀疤,从右眼上方一直延伸到唇边。

  「镶儿!你又拿我养的虫去吓人了……」

  那女人一看到小女孩身旁的小男孩,和两个人吃力的拖著的男人时,她的话就断了尾,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心戒慎的神情。

  她二话不说,走到那男人的身旁。两个小孩已自动放下木板,退了开去。

  「这是……这好像是中了一种烙竹林里才有的蟾蜍毒,」她抬头看著沐剑真,「他什么时候昏迷的?」

  「今天早上,在山脚的那间土地祠堂时,」沐剑真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我把祠堂的木门拆了下来,才能送他上这儿来的。」

  「拆祠堂的门?」一听到看起来刻板呆愣的沐剑真竟然做出这种事,小女孩用不可思议、又赞许有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神奇的是,沐剑真竟然脸红了。

  但这两个小孩之间的举动,并没有落在那个叫做欧阳荒兰的女人眼里,她只是轻而易举的把那个男人拦腰抱起,往黑森林里面走去。

  路上,她快速前进,沉默不语,而两个小孩为了跟上她的速度,也没有人开过口。

  他们走入黑森林里,进入一栋破旧的小木屋里,欧阳荒兰将那个男人放入房里唯一的一张竹床上后,才走出木屋,对两个气喘吁吁正靠著树干休息的孩子,开口问道:「镶儿,这小孩和他爹是怎么来镇上的?」

  「我不知道,他都没有说。」小女孩控诉的指向沐剑真,眼神得意的似在说:看吧!谁教你刚才都不说。

  「欧阳前辈,在下沐剑真,我们是从君山沐氏王府来的,我爹是……」

  「沐龙四,」欧阳荒兰截口道:「小鬼,我知道你爹的来历,我问的是他为什么会笨到中这个毒?」

  「这……」从这样一个美丽--至少除去那道伤疤,是美丽的没话说又有气质的女人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还真让沐剑真顿时愣了一下。「这是因为爹想要拿到烙竹林里的稚雪竹,他说……他说那可以帮我……」沐剑真看了小女孩一眼,像是有难言之隐。

  「帮你打通炽穴吗?小鬼!难道说,丐帮帮王的降龙功你已经练到第三重了?」

  「我……」沐剑真一脸为难,显然他父亲必定再三叮咛过他,绝不可泄漏此事。

  欧阳荒兰见到这样的情形,她摇摇头,一摆手,「罢了!等你爹醒来,我再问他好了。」

  「你救得了我爹?」沐剑真的小脸上,霎时放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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