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情不自禁的想吻一个女人的理由是什么?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根本不必费心的去找寻答案。可对一个曾经情伤累累,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爱的人而言,他真能够再去爱一回吗?他……没有把握,真的没有把握。
封禹荷是个可爱的女孩,天真、温柔、善良,只要不是太古板的人,终究会喜欢上她的,因此他喜欢她是很好理解的。
就只喜欢,像喜欢一个……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一样!
喜欢不会伤人,他可以喜欢她喜欢得很安心!可他不会爱她,不会再爱任何女人。
封禹荷笑了笑。「你来我就很开心了。」
「我一定会去。」
两人沉默的一块走出日本料理店,乐云旒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门口。
「那我走了。」
「拜。」
正当乐云旒一步步走向车子时,车窗降了下来,一美艳女子朝他招手。「哈罗,等好久了!」
封禹荷定眼一瞧,心忽的揪紧起来。
Enne?!
原来乐云旒接下来要约会的对象是她!还说什么重要的应酬,其实他大可以对她诚实说的,不是?
看着司机把车开走,封禹荷方才开心的感觉已被剥夺得一丝不剩。
好象对于Enne的事,乐云旒总是优先处理。明天……她还要告白吗?她的勇气又在持续削弱中……
她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想起姊姊的话:反正给对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嘛!
更何况、更何况他方才也想吻她,不是?那表示他对她也有一些些喜欢的。也就是说,即是对手很强,她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老姊好久以前也曾说过,男人是一种内在进化未完全的兽性动物,他们的下半身动作比上半身思考快,因此在上半身下达命令之前,下半身已经擅自行动了。
男人连不爱的女人都可带上床,这就是例证。
而男人连不爱的女人都可带上床,更何况只是「想吻」,连吻都还没吻成勒!
天呐!她好象又陷入了自我的迷思中。
在封禹荷天人交战之际,乐云旒正一脸不悦的坐在车子里头。其实方才看到 Enne也在时,他的讶异并不亚于封禹荷,他接下来的行程是重要客户的应酬,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坐在前头的秘书发觉气氛不对,有些尴尬的解释,「Enne小姐说一直联络不到你,又说你们是老朋友已许久不见,央求同行,我这才……」打从方才总裁发觉 Enne也在车内后,表情就一直没缓和过,她不会因为擅自作了这决定而被Fire吧?
Enne对乐云旒的不悦视若不见。「你别怪锺秘书了,是我自己硬要来的。不这样的话,只怕我根本找不到你。」她拨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所以只得到公司堵他了,没想到还是堵不到,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方才他竟跟封禹荷约会!看来,Trent对她还真有些不同。Enne心里不愉快的直泛着酸。
「有事?」
「老朋友许久不见了,找你就一定要有事?」
乐云旒不想在部属面前给Enne难堪。他淡淡的说:「我待会约客户谈公事,你在场似乎不太好。」
「怎么会?我可以是超级公关。」她是执意跟到底,然后……再和他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Enne……」她这样纠缠又是为了什么?逝去的情感是在她的决意下决裂的,不是?
女人心果然如同海底针,而他不再想懂。
为了怕他执意反对她同行,Enne迳自说道:「先说好,若我这超级公关做得好的话,你要给我奖赏。」她必须把握住任何与他再接触的机会。
现在的乐云旒似乎不再是她从前熟悉的那一个,他冷漠得不近人情,无论她怎么讨好。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虽然他对人冷漠,可对她却不同!他温柔、体贴、深情……仿佛整个人都是她独占的。
现在的他对人仍是一贯的漠然,而她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重逢后的这几次接触,让她真的有很大的挫败感。
不过她会让他再记起她的奸的!她将手悄悄移到他的手上,他却故意不解风情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她的手拂开。
她嘟着唇横了他一眼,见他仍是一脸冷然……
看来他对多年前的事仍未释怀,她得多下点工夫不可!想着心事之际,她忽的注意有张卡片滑出他拿在手上的西装外套。
挺「女性化」的一张卡片,只怕是哪个红粉知己写的!通常男人会对她这样的绝色无动于衷,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心另有所属,就像情人眼中出西施的情况,他根本不会多看真正的西施一眼。
Enne心中一骇!这样的情况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一思及此,她的脚悄悄移向那张卡片,一脚踩住……
第八章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拢了拢一头飘逸的长发,封禹荷满意的笑了。从来不知道照镜子是种乐趣的自己,竟然也迷上了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
拜现代科技进步之赐,一头短发的她也可以在一夕之间将头发「留长」。现在她头上可不是那种随便甩甩头,或是动作大一点就会飞出去的假发哟,而是货真价实,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长发。
听过「接发」没有?就是很多明星作造型时常用的长发术。
接发的费用贵得让人想掉泪,可它真的很自然,与真发巧妙接合的感觉,就好象真的头发一样,而且它还可以洗甚至作任何造型,维持的时间也有一、两个星期之久。
难得想打扮自己,这笔钱她自然忍痛花了,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封禹荷的皮肤白晰细致,五官更是无懈可击,她只要礼貌性的涂上口红就行了,接着她拿出那天在GUCCI买的白色洋装换上,踩上同色系的高跟鞋,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又迷恋了镜子中的自己好一会才甘心出门。
到了门口她看了一下仍下着雨的天空,把伞撑开。
「还在下?!」她皱着眉的嘀咕。「难得我穿得这么漂亮,竟然下雨?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下到六点天黑成这样,看来这场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
不知道乐云旒出门有没有带伞?打个电话提醒他吧。她双手都拿着东西,好不容易把手机从皮包里拿出来,却一个不小心手一滑……
「啊……」她心疼的看着那支虽便宜,好歹也供她方便好几年的手机就这么被摔到地上,更悲惨的是,还选了摊水洼泡澡。「完啦!」
匆忙的捡起它,看着萤幕上的显示全挂了。「哎哟,真的完了!」这里头有很多朋友的电话资料呢!她看了下表。
五点五十了,她和乐云旒约六点半,他也该出门了吧?封禹荷无奈的将手机收起,急急忙忙的赴约了。
五点四十分,乐云旒拿起包装精巧的生日礼物正要出门时,电话铃声却响起,话筒才刚拿起,就听到一阵阵啜泣的声音。
「Trent……」
Enne的经纪人?「Glice?!你怎么了?」在美国的时候,因为Enne的关系,他和她也算熟。
这个作风一向强势的女强人这么失态,想必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是Enne怎么了吗?
「Enne……Enne她……她病了,可是她坚持不肯看医生。」
乐云旒看了一下表。「那你就叫医生出诊,而不是打电话找我。」Enne病了,基于朋友的立场他该去看她一下,或请人送花、水果致意,可那都是之后的事,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也想过,可Enne的性子很拗,万一叫医生来她还是不肯看病,反而丑态百出的闹出什么事……你也知道,她是个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
「你是她的经纪人,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有些事他不想插手,最好明白的画清界限。
「Enne正发着高烧,即使我再有能力处理外界的事,她的某些情绪我也无能为力。」这回Enne想挽回Trent的心,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是她答应,只要她帮她演这出戏,不管她和乐云旒的结果如何,都会在下一个工作开始前回美国。「Trent,我知道你很忙,可你难道、难道不能看在过去和她的情分上,过来看看她吗?」
乐云旒沉默了。
他不是个绝情的人,只是Enne曾经伤得他太重,有些事只怕他还无法释怀吧?
Glice进一步动之以情的说:「Enne她虽然曾经伤害过你,可这回她拿出诚意的想求得原谅,甚至是再与你在一块,不管你接受与否,我相信在你心中,你永远无法把她当成陌生人般置之不理的。」他真正爱过Enne,即使因为被背叛而分手,即使爱已逝,相信在他心中Enne仍是不同的。
「人在异乡的孤独感受你也是过来人,也许她只是要人家陪陪她,而显然的,她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这经纪人。」
在Glice一番说项后,乐云旒仍是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开口,「我知道了,我去劝劝她,至于她会不会听,我不敢打包票。」有些事,他觉得有必要去确定,而有些话也有必要告诉Enne。
挂上电话后,他拨了通电话给封禹荷,要告诉她他会晚点到,可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连续打了几通后,他决定先到Enne那里,再联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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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身后高垫着枕头的Enne坐卧着,脸上掩不住欣喜笑意的看着乐云旒。
「你还是来了!」她语气娇嗲,大有向情人撒娇的味道。
Glice挪了张椅子过来让乐云旒在床边坐下,并为制造机会给他们独处的先离去。
现在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Enne和乐云旒。
这是分手六年来,两人第一次独处。比起预料中的尴尬、百味杂陈,甚至害怕的依恋……乐云旒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的心情十分平静,面对Enne时既没有当初分手后所延续的恨意,也没有预想中会再度动心的忐忑不安,宛如是见到一个交情平淡,许久未见的朋友。
之前之所以躲着她,不愿再和她有牵扯,是因为他怕自己会再一次对她动心。
Enne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个有着很特别地位的女人,他曾经深爱过她,那种满溢的爱恋令他曾以她为中心,觉得她就是他的全部,后来她背叛了,一夕问感情世界崩塌的他,心扉也自此紧闭。
爱恨两难,他一直受此桎梏的走不出来。
在仍恨着Enne的时候,他真的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爱着她?即使后来她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弄不清,因为他一直逃避着不愿去面对,害怕自己仍倾心于她。
若真是这样,那笑话可闹大了!承受了六年的伤痛,到头来他仍是爱着无情伤害他的女人?!
庆幸的是,他来了这一趟。在两人独处,面对Enne时,他勇敢的检视自己的情感,赫然发现,过去的痴情狂爱竟不知在何时已云淡风轻。
淡淡的看着她,他说:「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难得能独处,Enne表现得直接而大胆。「你就是医生,你来了,我就什么病都好了。」她美眸嗔怨的望着他。二八年不见了,为什么老躲着我,即使见到了我也对我冷冰冰的?」
看来他给Glice和她摆了一道。「既然什么病都好了,那我该走了。」他起身提起外套,不打算多留。
Enne见他要走,情急之下的追下床,一个不留意脚扭个正着。「哎哟,好痛!」
乐云旒移出的步伐又移回来。「你怎么了?」他蹲下身子看她。
「我的脚好象扭伤了。」她皱着眉。这回是真的扭伤了,不过也不是很严重就是,但为了留住乐云旒,她装成很痛苦的样子,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她既是「奖」不完的影后,在真实生活中的重要演出又怎能失色。
乐云旒将她扶上床,大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浴室在哪里?我帮你弄条热毛巾。」
Enne指了指向右的转角。「浴室在那边。」
看着他往那方向走去时,她心中窃喜着。暂时留住你了!才这么想的时候,他放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往浴室方向探了探,把手机拿了出来,因为没人接听,所以对方在语音信箱留言——
「喂,乐云旒吗?我是封禹荷,我的手机摔坏了。我现在已经在约定的地方,若有什么急事要联络,打到餐厅来吧,电话是……」
Enne听完后,直接把留言删了,并关机。
封禹荷?乐云旒今天果然是要陪她过生日的!她脸上满是不悦。
昨天她在车上捡到一张邀请卡。原本以为乐云旒应该不会真的赴一个不起眼丫头的约,没想到……
这么说来,昨天应酬结束后,她强要他送一只钻表送她,而他另外还挑了一款项链,只怕就是要当生日礼物送封禹荷的。
那样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他真的会喜欢她?
乐云旒拿了热毛巾走出来,看到Enne神情有异的拿着他的外套。
「你在干什么?」
「嗯……你的外套掉在地毯上,我帮你捡起来。」
他将毛巾小心的覆在她脚踝处,「方才我的手机有没有响?」在浴室里揉毛巾,水的声音太大,可他隐约好象有听到手机铃声。
「方才响的是我的手机。Glice打来的,她说有你陪着我,她要去办一些事。」
「回个电话给她,要她赶快回来,我有约会,没法子一直陪着你。」
「Trent,那个约会很重要吗?」
犹豫了一下,他说:「重要。」
「比起陪受伤的我重要?」
「Enne,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她问得他心虚。
若单以陪着一个受伤的异国朋友这件事,就道义上而言,的确是比参加封禹荷的生日重要。他只需打个电话告知她一声即可,可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巴不得快见到她。
「如果我的孩于气能留住你,我一点也不Care!」他看着她的眼神太平静,已没有她熟悉的热情。「Trent你该知道我的心意的,六年前的我急欲在艺能界发光,因此放弃爱情而选择了事业,是我不对,可现在……」
「现在我只当你是朋友。」他打断她的话。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可这个时候说已经太晚了。他不能回应对方的事,为什么还要对方说?他毋需那些虚荣来哀悼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