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改变,但他还是醋味不减,"以后,你别再去那里!"他的口气专横,非常介意粘珊渝被媒体猜测和谷少邦有暧昧关系。
"吃醋了?"粘珊渝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我觉得这样的店很好啊,因为这使喜憨儿间接被社会重视,而且也让他们有了发挥的空间。"
"好个鬼!这证明人们想利用同情心去创造业绩和利益。"
粘珊渝拍拍他起伏的胸口,抚平他的过度反应,"过一阵子,这事就会平息了。"
"如果你喜欢,明天开始,我帮你找个喜憨儿面包师傅好了,省得你下次去,被记者追。"
帮她找个喜憨儿面包师傅?她睨他一眼。
他从不问她愿不愿意再住下来?用什么身份住下?就直接当她是他养的宠物了!
粘珊渝突然有点生气,趁机暗示他,"春节快到了,我想我该回家一趟。"
"回家干嘛?"去相亲不成!杜可风双手紧搂著她不放。
"我和老爸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反瞪他一眼。
"好,我给你一百万,让你回去交差。"
天啊!这不是她要的答案哪!
"我才不要你给我的一百万。"和老爸约定的一百万,她已经不在乎有没有到达目标;现在最要紧的是,在他父亲可能会为她安排相亲前,必须和杜可风取得共识,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向她求婚!
求婚这事她难以启齿,倘若她得不到他认同,那她不就糗大了!
"那你现在缺多少?"
厚!快气死了!再跟他说下去,她会提前脑溢血!
粘珊渝急速撤离他的身体,"我要去洗澡了。"
"二十万?三十万?"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单细胞生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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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男人懂得贴心,却不见得洞悉女人的心,他的迟钝,让她气结。
连著几天她关在房里,避不见面。
铃──
电话突然响起,她听见对门传来一阵淋浴的声音,於是接起电话。
"喂。"
"请问,这里是杜家吗?"说话的是一位欧巴桑。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杜先生在家吗?"
"对不起,他不在,您方便留个电话吗?"
"你是他的佣人吧!那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好了。"对方迟疑一下,"呃……我是杜先生女朋友的妈妈。"
"杜先生女朋友的妈妈?"粘珊渝顿时感到青天霹雳!
"是的,我是陈妈妈,我女儿她回国了,我想你这样跟他提,他应该就知道了。"陈妈妈说话客气,语中隐约透著无助,"麻烦你请他回电,我这里的电话是……"
粘珊渝一顿,好半晌才拿笔记下,"呃……好,好再见。"
陈妈妈,会是陈毓婷的妈妈吗?
他和毓婷还保持联络吗?他们之间还保持著男朋友的关系吗?
她在心中惨叫一声,她怎么会忘记,毓婷也许还住在他心里?
噢──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毓婷母亲的口吻,她认定毓婷仍是杜可风的友友,那么她回国,她来通报杜可风,是否代表他们要再续前缘?或是谈婚事?有可能!她挂下电话,一颗心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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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浴室的杜可风,马上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到一瓶饮料俐落开瓶,仰头饮尽。
他的举动,她再熟悉不过;他身体的每一寸,她也已经摸遍;只可惜,这个男人未必属於她。
在接过那通陈妈妈打来的电话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像之前一样,毫无顾忌和他继续生活下去?
该不该告诉他?还是要自私的将他占为已有?
粘珊渝紧捏著手上的那张纸,内心挣扎著。
唉!如果他爱的是毓婷,那么她何必勉强自己,紧缚对方。这样的爱有何意义?
但至少,她还有权了解他内心的归屑和真相吧!
"有你的电话。"粘珊渝将抄下来的电话号码塞给他。
"谁?"
"你女朋友的妈妈打来的电话。"
女朋友的妈妈!?杜可风用一种质疑眼光询问她。
拉开纸条,他看著这组熟悉的号码,却忆不起主人是谁。
"是毓婷的妈,她说毓婷回来了!"
"毓婷回来了!"他眼神中的讶异,一闪即逝。
然纳入粘珊渝眼底,却被解读成惊喜,她的心底倏地翻涌出酸意,"你该感谢我帮你留了电话,通报你女朋友回国的消息。快打给她吧!她可能在等你电话。"
虽然她开口闭口都说毓婷是他的女朋友,又鼓励他打电话给毓婷,但却听得出她语中浓浓的酸味,他牵唇一笑,上前,按了按她的肩膀,给她一个亲呢的拥抱,试图安抚她,"我先打电话问看看,也许她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嗯。"点头,她同意他的说法。
松开她,杜可风进房,拨了一通电话。
粘珊渝竖起耳朵,却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须臾,门被打开,贴在门外的粘珊渝,收起慌乱和担忧,冲向客厅的沙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穿好衣服的杜可风走出房门,向她说:"珊渝,我到毓婷那边一趟。"
什么事非得在深夜去一趟?
他对陈毓婷的关心似乎胜过她。
然自尊不容许她承认,压下呼之欲出的疑问,她假装洒脱,说出一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好啊,那就去吧!"
"我很快就回来。"杜可风向前给她一个吻,眼眸罩上一层神秘。"你先睡。"
没有你在身边,我怎睡得著?但她嘴里却说出反话。"好。"
杜可风出门十分钟后,第二通电话响起,粘珊渝还没回话,对方就滔滔不绝的说著:"可风,我是陈妈妈啦,相信我,我只认定你是我的女婿,绝不会让毓婷嫁给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外国艺术家,你快来……趁毓婷这次回来,你帮我劝劝她,或者你们两个先订婚怎样?"
原来如此!
他赶过去陈家,是要说服陈毓婷嫁给他吗?
对他来说,她是否仅是填补他这段空虚日子的代替品?
他方才那个温柔的拥抱和疼惜的亲吻,是为了想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吗?
她本来就不该冀望太多,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想帮她完成梦想,现在他功成身退,旧爱归来,他欲回旧爱身边,也是合情合理的事,那她还留在这里干嘛?
她终於觉悟,把话筒丢在一旁,陈妈妈焦急的声音,还在客厅回响:"喂……可风?"
她大错特错,原来毓婷才是他新恋情的女主角。
他们的恋情归零,一切都回复原点了,那么该是她离开他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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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家
当小女儿抱著一百万凯旋归来,粘父惊吓过度,以为父权从此将失守。
没想到,经过这一年的历练,他的小女儿不但没有继续主张她的独立直言,反而体恤他老人家的担忧,乖乖接受了他安排的相亲。
值得他骄傲的是,宝贝女儿还说要拿这一百万当她未来的嫁妆。
看来他让她出外闯荡,不是一件坏事,反而让她变得更成熟。
"珊渝啊!老爸帮你找到一个美国回来的网路工程师,你看他长得多帅,公司才成立半年,营收就破亿,前途无量啊!"粘父笑呵呵的推荐著,塞了一张照片给她,恨不得照片中的男人,直接来迎娶他的宝贝女儿。
粘珊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一旁老担心珊渝嫁不对人,近来天天往娘家跑的粘珊伶帮粘珊渝瞄了那个皮肤白皙,年近四十,戴著厚度眼镜的四眼田鸡,然后瞠目惊呼:"爸!他这长相可以当珊渝的叔叔了──"
粘父怒目瞪视口没遮拦的粘珊伶一眼,斥责道:"这样年纪的男人,才会懂得疼惜她。"
"呃……可是珊渝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粘珊伶上前,用肩膀撞了她老妹,暗示她回绝。
"外面的男人不可能比他优秀的。你们知不知道,许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还等著排队跟他相亲呢……珊渝,那我们什么时候跟他见个面啊?"
尽管意兴阑珊渝,粘珊渝还是没有回绝她父亲,运气好的话,也许,她可以把杜可风忘掉,找到一个比他懂她,更疼惜她的男人也说不定。
粘珊渝随口答应,"爸,你安排就好。"
粘父脸色一转,喜孜孜的去打电话,"那好,我打个电话叫媒人安排一下。"
"珊渝!"粘珊伶无奈的喊著。
粘珊渝像一缕幽魂,走回卧房,将粘珊伶的声音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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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著几天,粘珊渝守在收音机旁,等待爱情诊疗室的开诊。
自从离开他后,她再也找不到制造甜胶囊的成分,召唤不出心中该释放的甜蜜和欢悦。
她身旁没其他男人吗?不,男人陆陆续续在她身边出现,她却没有黏人的意愿;她的日子过得优闲,却不像从前有生气、有活力。
再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让她释出活力和欢笑,每天,喂养她快乐的原料,就是和他相处的欢乐回忆。
原来,他一直是她快乐的泉源,原来她的甜胶囊有时效性,快乐成分在分解后,恋情也将付诸流水。
然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再下去她的心会生病的。
前几天,她又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主诊人,希望心仪可以安慰她,洗涤她求爱失败的心灵。
"珊渝,十点了,爱情诊疗室开诊了。"粘珊伶比她还关心。
十点整,心仪的声音,终於出现──
"山芋:
葡萄酒能散发出葡萄所没有的芳香,是因为它有了不一样的经历;它不再是枝头上的新鲜水果,却具备了更持久的隽永滋味。
亲爱的山芋,人生也是这样,过往的经历累积才得以成就今天的自我;爱情也是这样,有时候在错误的尝试后,反能使自己成熟。
所以,倘若你遇上爱情的酿造期,千万别伤心难过,其实它已在你不知不觉中,转化成另一种浓郁的美味。"
转化成另一种浓郁的美味!?
"这是什么意思?"粘珊伶问著。
"接受失败也是一种美味吧!"粘珊渝自己找解答。
"沉陷在爱情的男女们,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能体会,祝山芋好运!接下来,我要播放山芋点的这首万芳的歌──守夜人。"
浪 不安地摆荡 船 依偎在海洋
雨丝 一段一段 透过你灯塔的光亮才出场
风 拍打著风帆 心也跟著呼唤
爱你 隐瞒隐瞒躲在黑夜里却不敢靠岸
守夜的人 你守著夜里的船 却不知道有人在爱情的海上
就要沉船 啊……为你沉船
我看见你朝我凝望 但我知道你只看见黑暗
你我目光交换 无缘 也许是最美的纠缠……
如果最美的纠缠,就是无缘的结局,那么所谓浓郁的美味,指的也就是历练出成熟的过程哕?
"珊渝,你真的要放弃他?"粘珊伶担心的说著,她看得出来,父亲称赞她变得成熟,其实她是变沉默了。
这样消沉的珊渝,让她好不习惯、好担心。
"明天,我就要去相亲了,我会想办法忘记他的。"是的,忘掉旧爱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新好男人。
她也许能把他忘掉!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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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料理店的包厢内,粘家三口和媒人在等候男方的到来。
坐在中间的粘珊渝,今天打扮得娇甜可人,左侧是年轻贵妇粘珊伶,右侧则是表情严谨的粘父。而对面那个猛冒冷汗,频频看向门外的,则是媒人婆。
自从粘珊渝接受相亲的安排后,媒人婆开始觉得粘珊渝有点棘手!
先前媒人婆看好她,以为她拥有富家背景和甜美外型,要让男人看对眼不难,谁知她老喜欢在餐桌上问对方一些怪问题,搞得男人当场哑口无言,接著冷汗直冒,满脸黑线条,然后不久就逃离现场。
媒人婆担心粘珊渝会砸了她的招牌,於是她再三叮嘱粘父和粘珊伶,希望粘珊渝别再问男方一些怪问题。
"珊渝,今晚是你第六度相亲,听媒人婆说对方是个青年才俊,才三十二岁,产业就跨足国际,是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粘父一脸严肃的介绍对方。
然这些消息对粘珊渝来说,却没有一点吸引她。因为当媒人强调男方帅,表示他没成就;若强调男人有成就,就表示已逾不惑之龄;再则对方提供的照片,也仅供参考,因为男人会拿出角度最帅的那张照片,或多年前的失真照片来唬弄女方,於是,珊渝不再受骗,索性不看那些照片。
今天好不容易出现又帅又有成就的优质男人,她在心里想著:哈!这种好货色,有可能留到现在吗?会不会他是个缺手跛脚的残障青年?
"珊渝,乐观点,这个男人一出现,保证让你满意。"粘珊伶在她耳边说著,信心满满。
为了这次相亲,她粘珊伶也耗费一番苦心;她跟父亲打包票,这一次,绝对成功,不会失败。
不可能!粘珊渝丢给她老姊一个"你太乐观"的眼神。
她看了六个男人,没一个她看得上眼,这个男人,也一定一样!
"珊渝,"粘父劝著,"你不要再问对方一些怪问题了。"
"老爸!如果他们无法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以后他要如何照顾我?"这些日子,她离开他,又忘了照顾自己,经痛再犯,更加难以松绑自己的决定。
"你给我闭嘴,就算答不出来,你总是要给对方一些机会!"粘父说得吹胡子瞪眼,耐心快被她磨光了。
"不管,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就别想进一步交往。"下腹又是一阵疼痛,粘珊渝手抱腹部,坚持不让步。
"好!如果对方答得出来,你就会跟他交往。"粘父早跟粘珊伶套好招。
"当然。"
媒人婆看著父女在餐桌前激烈的争执,吓得猛擦冷汗。
唉哟!本来这一次想帮她介绍个医生,没想到,这位不怕死的青年企业家坚持插队。
"来了,来了!"拉开门,媒人看见男主角已近在眼前,"呵呵……他本人比照片帅!先生这边请!"
进门的男人,朝著女方的家人一一颔首,唯独粘珊渝低首不看他,猛喝热茶。
上菜之后,媒人和粘父频频招呼对方,而一旁的粘珊渝埋头吃著日本料理,完全把对方当成空气。
"珊渝,珊渝,跟人家聊一下。"粘父催促她。
"呃……请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女人经痛时,你会做什么来帮助她减缓疼痛?"头也没抬,粘珊渝有意不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