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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大人物 page 6 作者:念月

  听她自以为可爱的甜腻语气,宁乙典全身鸡皮疙瘩直直齐立抗议,随便摩擦一下便掉了满地。

  好恶心!

  他是乙哥,大哥就是甲哥,那么老三不就是丙哥了?如果当年老妈拚命一点,再生一个丁哥,刚好甲乙丙丁可以凑成一首歌。

  靠,她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干脆叫他莺歌或者八哥,直接让人笑掉大牙算了!

  「不是在喂狗,难不成在虐狗吗?」

  现代的女人都是这样,想要又装不要,明明满肚子的丰骚又装体贴。年纪大还要装可爱就算了,最惨的就是装气质,他身旁坐的这位就是。

  「哇,你好有爱心喔。」伍蕙兰自小被保护过度,家里的佣人、学生时代的朋友,对她说话总是轻声客气,就连目前在父亲的公司上班,同事待她亦很礼貌,所以面对眼前充满男子气概的宁乙典,她觉得好新鲜,而深受吸引。

  宁乙典懒得开口应她,蓦地,他想起一双眼睛,看着他时,虽然是惊慌的,可是那眼神却坦荡单纯,很简单就可以读出眼里的心思。

  不懂矫揉造作,对现代人来说,是很难得的……

  「该死的卢丝丝,居然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望着她习惯行经的路径,见不着她的人影,他用力捏握面包层泄愤。

  今天提早下班原本是为了堵她,结果竟碰着了预料之外的麻烦。

  「乙哥,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他烦躁地重复喂食的动作。

  这种脑容量和小鸟一般大的温室花朵他看多了,但他从不吃怜香惜玉那一套,更不想应付从小生长在豪门权贵的金枝玉叶。

  不管她有多尊贵,在他眼里就只是个女人,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凭什么老大可以和薄荷凑成一对,卢丝丝则可怜地被分配给了老三,而他却必须接受伍蕙兰?

  没道理!

  他宁可打一辈子的光棍,也绝不顺了母亲的意!

  「卢丝丝?!」眼角余光霍地发现等待的人儿,没来由地,一股放心的暖流,缓缓漫流心中。

  「妳回去跟我妈说我要喝排骨汤,叫她快点煮。」他急着打发伍蕙兰。

  「是。」难得他主动开口与她说话,伍蕙兰喜出望外地笑了,高兴地领着命令离开。

  第五章

  「卢丝丝--」

  有人在叫她,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卢丝丝四下寻找,看不到任何认识的人影。

  那声音……不,不可能是他,这个时间他通常还没回到家,八成是她耳朵的错觉。

  「卢丝丝!」

  又来了!

  丝丝掏掏耳朵,眉心紧蹙,那道声音真的是在叫她的名字,而且和他的声音百分之百的相像。

  第一次可以说是听错了,那第二次该怎么解释?难道是她得了幻听?

  「卢丝丝!」

  而那个声音愈来愈近,音调里蕴含着火气,她根本不敢抬头起来确认。因为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而她怕死那个人了……

  下意识地,她缓慢旋身,准备往声音来源的反方向离开。

  「妳给我站住!」宁乙典攫住她的手臂,「妳要去哪里?没听见我在叫妳吗?」他一个箭步挡在丝丝身前,制止她所有可能的移动。

  「我有听到……」呜,怎么办,她好倒楣呀!「可是我以为是自己脑袋不清楚,还是得到幻听什么的,我觉得应该不是你在叫我……」

  盛气凌人的他一靠近,丝丝的惧怕症就犯了。

  「幻听?!妳根本是重听吧?」他喊得喉咙都要哑了,全公园里的人也都听到了,而她竟一点回应也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妳确定?」

  一迎上他的眼神,丝丝退却了,在他炙烈的怒目注视之下,似乎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无所遁形。

  「妳确定刚刚不是想躲我?」

  她不敢辩驳,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妳怎么解释落跑的这个举动?」她一直不搭腔,放宁乙典一人唱着独脚戏,让他无趣大吼:「卢丝丝,妳的舌头让猫给叼走啦?说话呀!」

  「喔……好。」丝丝赶紧发声,却不晓得说些什么才好。

  「卢丝丝--」宁乙典被气得七晕八素、头昏脑胀,只好大喊她的名字意图给予警告,不意却换来一阵无力感。「妳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拗口?」

  每当喊她的名字,不论多么用力、多么生气,凛然的气势就是荡然无存,不知怎地,总是达不到魄力逼人的效果。

  连她的名字都有意见,他真的很难讨好欸。丝丝不禁悻悻然想道。

  「那是爸爸取的……」意即不是她能决定,所以错不在她,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还不错,他凭什么一脸嫌恶。

  「有时间就去换个新名字。」对于她的名字,他有意见很久了。

  「为什么?」

  「妳的名字会为妳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妳自己难道没感觉?」粗线条的女人!

  「会有什么麻烦?」她从来不这么认为。

  「反正妳就是不想换,对不对?」面对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宁乙典怒不可遏的问。

  每每只要想象其他男人喊她丝丝的语气,胸臆间彷佛有股气在奔撞,窜来窜去找不到出口,最后终究还是闷在心里。

  丝丝、丝丝,他无法容忍其他男人这么叫她,在喊她名字上头,吃尽她的豆腐。

  「我只是不懂自己的名字哪儿碍着你了……」丝丝好委屈,父亲的家庭教育,让她养成顺从、不拂逆男人的习惯,怯懦的个性则让她不敢与他的怒气正面交锋,可是好几次她真的无法苟同他的无理。

  但他手中彷佛握有一只遥控器,而她则是受他操控的机器人,不能拥有自己的主张。

  声音愈说愈小、眼儿渐渐垂敛,她的模样教宁乙典心中警铃大作,「干嘛,才说妳几句,妳就要哭啦?」他的火气被不安取代了。

  这辈子他最缺乏的东西叫耐心,所以他从不等人,更别说安抚女人的情绪;可是眼前这个女的,不只让他等她,不时还瘪着嘴准备哭泣,分明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

  「没有。」

  「真的没有?」他受不了哭哭啼啼的女人,只要女人在他面前落泪,他一定用眼神将那些没用的水分,给逼回眼眶里。

  「真的没有。」丝丝尽管难过,但仍是将翻滚的情绪给压了下来。他讨厌女人哭,所以她不会笨得去触碰禁条,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有。

  宁乙典多看几眼确认,「没有就好。」经过这一问一答,他的火气几乎全消了。

  最近他的怒火持久度似乎变差了,尤其是针对她的时候,她常常惹他生气,但常常什么也没做,原本气呼呼的他就自动灭火了。

  「你今天是不是比较早下班啊?」不然她也不会不小心被他给遇着。

  她的问题让宁乙典降下的火气又升了起来,早归没见到她的人就算了,还得面对伍蕙兰那个麻烦精,运气背到不行。

  不愿再对她发脾气,他故意略过不回答。

  「小黄,过来。」伸手招唤一只眨着眼,盯着他们直看的流浪狗。

  咦?「那里只有一只狗耶……」丝丝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没看到黄毛的狗儿。

  「然后呢?」

  「牠明明是白色的……」

  宁乙典早知道她会这么问,「毛色是白的就不能叫小黄吗?」

  「可是一般人会叫小白吧?」他这样有指鹿为马的嫌疑耶。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他讪笑几声,讥嘲众人的无知,「黑的叫小黑、黄的叫小黄、白的就叫小白,一点创意也没有。」

  「呃……」他如此头头是道的分析,让人完全无法回嘴。

  「如果按照一般的命名方法,是不是又黑又白又有黄的狗,该叫彩虹?」

  丝丝愕愣住一秒后,拍手大笑,「哈哈哈……好好笑喔!」

  他该常说笑话的,真的超爆笑,或许该说,像他这样个性的男人,愿意分享生活幽默,会令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惊奇笑点。

  宁乙典的脸色忽红乍白,见她笑得那么愉快,突然乱了主张。

  哪个女人曾在他的面前,笑得那么无邪且快乐?而那抹松懈心防的甜笑,深深撼动了他。

  原想在她的笑声停止之后,骂她几句,然后替自己找个台阶下,假装刚才的笑闹没发生过,但这会儿他犹豫了。

  她的笑容让他很享受,那种成就感不是商场的成功可以比拟。

  算了,不泼她冷水了!

  他端正神色后看着她,「我不是在跟妳开玩笑。」带着一丝不自在的尴尬和别扭,他想继续扮小丑取悦她。

  「我告诉妳,其实小黄是个特务。」他甚至刻意将气氛搞得悬疑诡谲。

  丝丝瞪大眼,「特务?!」她只听过导盲犬,不知道竟然也有狗狗特务。

  「嗯,牠的毛色其实是牠的掩护。」一副正经八百地编派如此没有知识的谎话,宁乙典都快笑场了,可那个傻女人竟当真以为他要说什么精采故事,一脸兴味盎然的模样。

  「真的吗?」一对水眸拚命观察狗儿,实在看不出牠有何特别之处。

  宁乙典超想死的,她居然问他:真的吗?

  他说不下去了,欺骗一个智能不足的女人,太可耻了。

  「当然是假的!」白痴,只有她才会相信这种危言耸听、怪力乱神的疯言疯语。

  「你怎么可以骗人?」丝丝握着粉拳,忿忿不平,「我很认真在听耶!」

  「我怎么知道妳那么好骗?拜托妳有点脑袋好不好?」宁乙典忍不住地笑了。

  「小黄,来。」自塑胶袋里掏了几块面包屑片,慰劳辛苦担任他故事男主角的狗儿。

  丝丝不满的眼神在这一瞬间,蓦地转换了,她有些恍神地望着他,望着他的样子、他的动作,她着迷的目光无法自已。

  他笑起来眼尾有着淡淡的鱼尾纹,感觉起来好有魅力,薄薄的嘴角往上扬,真好看……好奇怪,他平常是那么刻薄的人,怎么现在看起来变得好亲切?

  喔,一定是因为他喂食流浪狗的好心举止。

  「原来你也是很有爱心的人嘛!」

  「喔,原来我在妳心里,真的毫无正面形象可言啊?妳认为我是那种会拿着球捧打狗、找门路吃香肉的大坏蛋?」

  他的一番言词,教正将手探进塑胶袋里拿面包的丝丝,惴惴不安地暂停动作,一股凉意自脚底蔓延上来。

  「我没那么说过……」

  「但妳那么想了,对不对?」

  宁乙典从她微颤的指尖,感觉出她的局促不安,而他自觉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男孩,不禁暗自窃笑。

  他当然不是爱心过剩的那种热情人士,对于小动物,他向来抱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虽然不讨厌,却也谈不上喜欢。

  但杜正胜告诉他,她总会打包幼稚园里没吃完的餐点回家,其节俭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而经过几天的观察,结果出来了,原来那些食物全进了流浪狗的肚子里。

  卢丝丝为了喂食牠们,不辞辛劳、没有怨言地带着汤汤水水挤公车,他为她如此自不量力的行为感到生气。

  那么瘦弱的身材,还无时无刻背着一个大包包,这会儿再加上几袋食物,她难道不怕被压死吗?

  除了为她提着大包小包挤公车的行径,感到丢脸之外,更不愿世外桃源因她的白痴行为而上报,所以他只好一有时间就充当圣诞老公公,送点心给这些流浪狗。

  「我没有……」

  「向我道歉!」宁乙典蛮横地索求,「另外,妳还得跟我说谢谢。」

  为她做了这么多,要句谢谢不为过吧?而且因为她的天真和常常置身事外的无知,他更忍下了不少怨气和怒气没有发作,为此,她更是必须道歉。

  「为……什么?」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她到底欠他多少呀?

  可是,她个性不如人家强势,又没有他扭曲事实的能力,只能乖乖举起白旗。

  「对不起。」她怕极了他磨刀霍霍的狰狞。

  道歉得挺干脆的,让宁乙典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要接什么话,只好板起脸训她。「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吧?」

  「嗯……」她又不是神,怎可能知道。「还有,谢谢你。」一口气完成他的所有要求。

  宁乙典听出了她的敷衍,「妳--算了、算了!」一点诚意也没有。

  丝丝讶异他竟会如此轻易饶过自己,纳闷地抬眼,发现了他的疲惫。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你看起来很累……是不是?」

  「还不是因为妳!」他没好气的说:「要是妳早点回来,我哪需要费那么多心神去应付别人!」

  「可是我……」丝丝欲反驳,继而想起方才的争论,忍下了冲动。

  顿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是因为每天必须早起送我去上班,害你精神不济吗?如果是这样,以后就不麻烦你了,等会儿我去跟宁妈妈说……」

  闻言,宁乙典大惊,「妳敢?妳想害我落得一个不孝子的臭名吗?」若她一跑去解释,他就毁了,因为接下来就换成他必须解释了。

  「可是看你那么累,我很不好意思……」

  「是吗?」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丝丝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语,被宁乙典径自衍生多种美好的解读--

  她是心疼他吧?没想到她挺体贴的……

  她好像跟他心中找寻的女人身影,完美地重迭了。

  「不希望我累,以后就少让我生气,懂吗?」

  「这有关系吗?」丝丝想不透,一对漂亮的秀眉都要撞在一起了。

  咦?他刚刚说什么?他怎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乱了、乱了!这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荒谬无理!

  所有的一切已经脱离常轨了,他的计画根本不是这样的!

  在她疯狂迷恋上他之前,他怎能先有这些感觉产生?

  「肚子好饿,我要回去吃饭了!」

  宁乙典无颜面对她及自己,只好提着塑胶袋快步离开,草草结束末竟的话题。

  丝丝依然杵在原地,疑惑的眼虽然将他的所有表情动作纳入,却瞧不出丝毫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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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园的户外活动区,温煦的阳光洒落,映照得绿色草皮一片油亮,人心更是一阵暖洋洋。

  草皮上,小朋友围成圆圈盘腿而坐,圆心坐着的正是笑得比太阳还灿烂的卢丝丝。

  「老师,妳今天要说什么故事啊?」

  「我今天要说一个很可爱也很有意义的故事喔!」和这些孩子在一起,丝丝说话的语气有着习惯性的轻柔。

  「真的吗?」

  「那老师快点说、快点说嘛!」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声声催着。

  「林容如,妳又忘了说请了,真没礼貌。」缺了门牙的小男孩,像小老师似的严厉指正。

  「老师,对不起。」

  「没关系,大家都是有礼貌的小朋友,所以更要相亲相爱,不能吵架喔。」

  「好。」稚嫩嗓音异口同声的回答,再加上有志一同的点头,像极了一支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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