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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社会,真的什么事都会发生,尽管你认为根本不可能发生,它就是会发生了,只是……怎么办?被枪指着,她却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害怕,只觉得这整件事发生得很可笑。呃?这样的自己是不是不大正常?微偏头,安妮认真思忖。
「喂,妳,看我这边!」不满被忽视,李爱珠大声喝斥她,要求得到她百分百的注意力。
今天,她是来谈判的,所以气势绝不能弱,她一定要很强悍、很凶悍,这样才能够完全占上风。
「好。」抬眼,安妮很配合。
其实,说真的,长这么大,她头一遭被人「请」进厕所,也是头一回被人用枪指着头,对一般小公民及平常人家来说,这还真是满恐怖的一件事,偏偏她就是无从怕起,因为……唉,那个人看起来比她更紧张,摆明了根本就是个初犯嘛。
先声明,她绝对不会因为人家是初犯,就瞧不起对方,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弄得大家紧张成一堆,所以才会从头到尾都很镇定。
「妳妳妳……」气势,她要有气势!该死,为什么手一直抖?李爱珠紧抓着枪,试图想摆出王者气势,却偏偏端不出样子来。
「深呼吸,别紧张,有事慢慢说,我会听妳讲的。」瞧她连话都说不完整,安妮很好心的安抚她。
「……」瞪住她,李爱珠简直不敢相信,无法理解她怎么还能反过来安抚自己。
「好了,现在,能请妳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找我了吗?」见她直瞪着自己却不再开口,安妮只好开始发问。
「妳、妳都不会怕吗?」这是什么情形?她竟然一点都不怕?还能这么镇定的跟她问话?对此,李爱珠不解甚至纳闷。
「怕?还好啦!」其实,若换成是凶神恶煞,而非是发着抖的她,她应该会感到害怕,但现在?不,她不怕,她只觉得好笑也无奈。
「小姐,如果妳真有事找我,能不能请妳快点说?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我不能一直让朋友帮忙看柜。」看了下表,她已经进厕所15分钟了,实在不能再跟她闲扯下去。
「我……妳闭嘴啦!谁准妳催我的?妳、妳给我小心点,我可是有拿枪的,惹火我,我就把妳给轰了,哼!」
「好,不催妳就是,那妳自己说吧。」拿枪轰她?光看她拿枪的拙劣姿势,她怀疑她是否真懂得开枪。
登时,四周陷入沉寂,安妮安静等待,李爱珠却沉默相对。
不懂,她真的不懂,为什么拿枪的是自己?紧张又不安的却也是自己?
「我告诉妳,我今天来找妳,完全是为了郇胤!」恨恨地怒瞪安妮,沉默许久之后,李爱珠终于开口。
「啊?」她来找她,是为了郇胤?「等等,我被搞糊涂了,是他叫妳来找我?」太特别的找法吧?
「当然不是!」笨死了,她怎么问得出这种蠢问题?李爱珠气怒的送上一记白眼。
「那?」看向她,安妮等着答案。
「我要妳离开他!」
「……」愣住,安妮无言,只是看着她。
「妳根本配不上他!像妳这种出身,哪配站在他身边?他身处上流社会,而妳呢?一介无名也就算了,甚至还是没人要的孤儿,像妳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接近他……」嗯,很好,愈骂愈顺,气势强多了。
第十章
当结痂的伤口被再度撕扯时,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你不知道?那来问她就对了,结果是--很痛很痛,非常的痛。
可是,该被击败吗?不,她拒绝战败!至少,拒绝被一个陌生人打败。
或许,她真的不够好,也的确配不上他,但,那该由郇胤亲口说。任何人都不该左右他人情感,因为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所以她才不会听她的话做。
她相信郇胤,倘若他真的想要分手,他一定会自己亲口说,绝不会假藉他人之口。那么,这个人伤她的用意何在?答案,其实再明显不过,她也深爱着郇胤,所以想逼退她。
可惜,她或许看似软弱,但不见得就真的不坚强。至少,捍卫这段情时,她会无比勇敢,因为不想再轻易放手,让幸福溜走。
「妳要说的就这些?」淡淡地,她出声问她。
「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识相的话,就快点离开,这样我就不为难妳。」
「我是要离开,但--」话说到一半,顿住,安妮往前走,来到她面前,再接道:「是离开这里。」
说完,安妮拉开她,开了门就想走。
「站住!」扯回人,用力关上门,李爱珠不让她走。「妳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会答应妳。」比力气,她不会输,好歹她也是做过苦工的,自然力道会比一般女人大。
之前,是配合她,也想搞懂事情,所以才会乖乖待着,但现在?抱歉,她不想再配合了。于是,这一回,她成功摆脱人,走了出去。
「妳给我站住!」李爱珠追了出来,却忘了收起手上的枪枝,当下吓得所有人惊声连连,忙不迭的四处逃窜。
天吶,她就不能藏好枪再出来追人吗?面对现场的慌乱,安妮觉得头疼也很抱歉,因为没想到她会这样大剌剌的追出来。
「把枪收起来,妳吓到人了。」叹口气,安妮无奈的面对她。
「我管他们怎样!妳说,妳给我说,妳到底要不要离开郇胤?妳……」拿枪的手挥来挥去,吓得所有人脸色发白,但李爱珠没心思管别人,她只想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要再挥来挥去了啦,妳已经快把大家给吓死了!」
「我说了我不管,我只要妳离开郇胤,我只要这样……」又叫又跳,李爱珠已经歇斯底里了。
「妳!」天吶,谁来打昏她啊?也许是上帝听见了她的祈求,还真来了几名警卫将人制伏。
然后,闹剧结束,警察把人带走。只是,倒楣的她却也被牵连,只好一同坐上警车,陪同观光市区去了。
呜,好丢脸哦,人家平时都很奉公守法的,没想到她竟也会有坐上警车的时候?讨厌吶,这感觉好差哦,真是坏了她优良公民的美誉,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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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笔录,警察先生没多刁难,反正不是她造成动乱,所以问完事件过程后,就将她放行。然后,她走出警察局,本想拦部计程车,结果却看见了郇胤。
「你怎么来了?」现在看到他,感觉有点怪怪的,因为他是引发这起可笑事件的主因。
「刚去百货公司找妳,想找妳一块用餐,结果却听到妳在这,妳说我能不过来吗?」他话说得很急,但双手更忙碌,因为想确认她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还好妳没事。」确定过后,郇胤激动地拥她入怀。
「喂,你弄痛我了啦!」拍拍他后背,安妮快要不能呼吸。拜托,抱这么用力,是想安慰她,还是想害死她啊?
「对不起。」连忙松开,郇胤送上抱歉。
「没关系啦。」呼,还好,呼吸顺多了。「走吧,既然你来了,那我还可以省下计程车钱。」
「慢着!」拉回她,郇胤没打算走。
「怎样?」抬头,她看他,一脸迷惘。
「她人呢?还在里头?」俯首,他回看她,满脸怒然。当然,怒意并非针对她。
「那当然啊!拜托,她非法持有枪械耶,怎么可能那么快出来?」摆摆手,安妮回道。
「那是妳认为的。」郇胤可没安妮那么天真,因为他太了解所谓的政商名门。
「什么?不是这样吗?非法持有枪械不是会被起诉?」她是平凡人,想得当然很简单。
「没错,依常理而言,是会被起诉,但--」敲敲她头,郇胤解释:「所谓政商名门,多的是旁门左道。」
李家在商界虽称不上是一等一的豪门,却也是中上阶层的名流,且又与政界多有牵连,要吃下这案件,实在太简单。
「那--」偏头,想了下,然后她笑笑说。「很好啊,她很幸运。」
她只是普通人,不懂有钱人的做事方《《,也不想了解。
「妳不气愤?」拧眉,微瞇眼,郇胤审视着她,不能理解为何她如此无所谓。
「气愤?我为什么要气愤?」张大眼,安妮看他,是真的疑问。
「妳真的不生气?」他忍不住再追问,因为他实在不能理解,她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了,她怎么还能不怨、不怒?
「我干嘛要生气?」她翻翻白眼,两手一摊的回问。
「她拿枪恐吓妳,还在那样的场所,吓坏许多人,甚至牵连妳进出警局,而在经过这些事情后,妳必定会因此遭受公司的责罚……她惹了这么多事,妳真的完全不在意?」他知道她天真善良,但这事不该看得如此不在意吧?
「在意就有用吗?若我在意的话,那些事就会全被洗掉?」安妮很认真在问。
「不会。」郇胤当然也很认真回。
「那不就结了?」再摊手,安妮说道:「生气于事无补,生气也抹不去已经发生过的事,那我为什么要一直记挂在心上?」
老实讲,她不是个会记仇的人,甚至连旧事都很少搁在心上烦,嗯?有啦,有烦过,就是刚遇见他的时候,是令她最心烦也烦得最久。
「妳到底是真的心胸开阔,还是压根就没有神经?」听完她的结论,他只觉得想叹息。
「什么没神经?人家是想得开啦。」啧,真是不会说话。横他一眼,安妮不悦哼道。
「妳也想得太开了吧?」难道是他心胸狭窄,所以会记仇的只有他?不,他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他还是认定是她太过没神经。
「好了啦,你不是来找我吃饭的?我肚子很饿耶!走啦,回去了嘛。」小手塞进他的大手中,她轻偎着他,低声撒娇哀求着。
「我想进去跟她说几句话。」摇摇头,他还不想走。
「啊?说话?你想说什么?」
「几句忠肯谏言。」勾唇,他浅笑,眸中却闪现狠厉。
「谏言?喂,你该不是想威胁她什么吧?」这是头一回,她看见他冷厉的眼神,虽然明知不是针对她,但也够教她害怕了。
「是又如何?她能这么对妳,我自然也能这么对她。」商场守则要件之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附加注解是--加倍奉还。
「不要啦!」走到他跟前,安妮跟他面对面。「听我说啦,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没事嘛,所以就算了啦,而且我看她还满可怜的,你就别计较了……」
「她可怜?难道妳不无辜?」她那什么脑子?他要帮她出气,她不要也就算了,竟然还护着别人?
「是很无辜啊。」她同意,绝对百分之百同意,因为她根本是莫名其妙被拖下水,然后就惨兮兮的沾了一身湿,但--「别忘了,罪魁祸首是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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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罪魁祸首是他?怎么,现在是要先跟他算帐吗?郇胤气闷。
「好了啦,别气别气嘛!」小手拍上他胸口,安妮柔声安抚着。
「别气?我怎么能不气?妳啊,那脑袋到底装了什么?」宽大为怀是好事,但太过就很愚蠢了吧?
「脑浆啊!不就跟你一样?」吐吐舌,她傻笑回应,却惹来郇胤的怒视。「哎哟,好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会这么生气,但我现在好好的没事啊,你就别想这么多,也别气了嘛。」
「这次算妳走运,那下次呢?」他担心的是往后。
「啊?下次?」瞪大眼,她被问傻了,因为没想过会有「下次」。
「对,下次。」撇撇唇,他睨她。「妳该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是啊!不是这样吗?」她是这样想的啊!难道不对?
「妳……」他想骂人,但没力了。
果然,她真的够天真,天真到完全没危机意识!算她厉害,他服了她,单纯到愚蠢的境界,他对她还有什么好说?
「算了,妳认为没事就没事。」揽过她的肩,他带她离开。「走吧,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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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集团总部--
人,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达到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年、两年,还是无数年?抱歉,他郇胤虽有耐心,但这回却不想表现。
所以,李爱珠事件,他没给李家太多时间,他不想听道歉,也不想听忏言,他只要李爱珠永远「消失」。当然,这说法,吓坏了李家所有人,尤其是疼女至甚的李父,李金镇。
所以,不过三天,李金镇便前来拜访。说穿了,其实是想道歉兼恳求原谅。
「坐。」秘书领人进门时,郇胤已经在沙发上等候。
「谢、谢谢。」唯唯诺诺,李金镇入座至郇胤对面。
论年岁,他是比郇胤长,但气势却没郇胤强。的确,他是算很有身家,也有亲朋好友从政,但论起实力跟权力,「健群创广」怎么也比不过「T.A.G.」。
所以,在这样的情势之下,除了示弱,博取同情外,他已想不出其他办法。
「看来,我的『请求』,李董并未打算理睬。」他知道,李家尚未做到他的要求,因为李爱珠还在台湾。
「不是我不想理睬,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不能……」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能。」知道对方是想商量,但郇胤却不给机会。
「我只是想……」
「想什么都没用,我只要她别再出现。」礼貌暂且被收起,现在的郇胤只有冷酷。「听着,可以自己想办法安排,但倘若结果不是我要的,我自然会有另外一番作法。但,先声明,若由我这边动作,恐怕就不是你能接受的结局了。」
「你、你这是威胁我?」
「是又如何?」勾唇,他冷冷笑着。「既然令千金能这么做,我自然也该如此回应,你说是吧?」
「年轻人,做人做事何必这么绝?我是诚心诚意道歉,也愿意从此加倍管束,只希望你能退让一步,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不是?」抹了把脸,李金镇无奈道。
后悔了,他真的后悔宠坏了女儿,才会让她做出这等荒唐事,但事情发生都发生了,除了弥补跟试图补救,他还能如何?只是,唉,面对郇胤那道铜墙铁壁,他这老人家实在显得无力。
「你的要求是不过分,却不见得有实效,而我并不想要再有意外,仅仅一次就够教我铭记在心,若再来一回,谁都担待不起。」
「不会的!我会找人看着她,日日夜夜都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