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带我来这?」跟在郇胤身旁,安妮不解的问道。
「我有不良意图啊。」低头,他笑说。
「别不正经啦。」扯扯他的手,她嗔斥。
「别急,等会妳就知道了,」牵住她的手,他还是在笑。
而不久后,前方引路者停下步伐,恭敬的站立于一扇门前,耐心等候着他们。其实,引路者不是别人,正是饭店经理。
「都准备好了?」郇胤问着。
「是的,已照您吩咐办妥。」经理恭谨应答。
「谢谢。你去忙吧,不用招呼了。」
「是的。」躬身,经理告退,未再多作停留。
「喂,你好像很伟大哦?」刚有偷瞄到他胸前的名牌,安妮这才发现对方是饭店最高阶的管理人员,但他……真的好奇怪哦,他为什么对郇胤这么尊敬又恭谨?
「有吗?」挑挑眉,他不以为然。
「有啊,你看他对你的态度……」
「那不重要。」不想浪费时间,去讨论不重要的事,他将她推到了身前,双手穿过她腰间,他打开房门。
「呃?」瞬间怔住,她目瞪口呆。
天吶,这是怎么回事?一整片的花海?在饭店的套房里?这……很难形容那种错愕跟震撼,反正真的会让人看到呆掉就是了。
「二分之一,是红色天竺葵;另外的二分之一,是桔梗。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将人推进房里,郇胤问她。
「先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一分为二的花海,看得她头昏眼花。还好,她没花粉症,不然肯定会疯掉。
「求婚。」终于,他说出目的。
「啊?」然后,她傻得更彻底。
「想不想知道它们代表了什么意思?」没等她回应,他径自取出一朵红色天竺葵,交付到她手中后才说道:「红色天竺葵代表--有妳就是幸福。」
傻傻接下花,她还是没回神,因为那话就像是咒语,让她更加失神。
「然后,桔梗花代表--」他再取了朵桔梗,一样交到她手中。「永远不变的爱。」
「……」看着他,她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不说话?」她没有欣喜若狂,反倒是震惊愕然,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反应。
「……」脑子都糊了,还能冀望她说出什么?
天吶,这么大的阵仗,竟然是为了向她……求婚?!
「怎么?有必要傻这么久吗?难道,妳没想过会有这一刻?」拍拍她脸颊,他觉得她真的呆太久了。
「我……」吞咽了下,她终于回神。「我是真的没想过。」
「为什么?」蹙起眉,微微瞇眼,他看着她。
「我、我以为……」
「以为什么?」
「我……没有嘛,就、就没想过啊。」其实,她是根本不敢想。
「老实回答,妳只是单纯没想过,还是压根认为我不会这么做?」捏住她下颚,他锁住她的眼。
前者,还可以原谅;后者,就罪无可恕了!因为那是严重怀疑他的人格。
「呃?是单纯没想过啦。」说实话,两者都不是。不过,她还是选了较安全的答案。
「真的?」
「真的真的,我发誓……」
「够了!」她眼里有心虚,声调也虚浮不实,郇胤早就看穿了她的谎言。「妳最好说实话,妳是认为我对妳并不认真,所以才没想过我会开口求婚,是这样吗?」
「那个……我……」怎么办?要说实话吗?不晓得会不会让他更生气?
「说话!」他很气她,真的非常生气。
原以为,她早相信自己是真心真意,没想到竟然只是他的自以为?原来,她还是不信他,所以根本没想过会有未来。又或者,她的未来里,她并不把他包括在内?总之,不论答案是哪一个,都一样让他生气。
「哎哟,不是那样啦!」
「不是?那是怎样?」瞪她,他逼问:「说啊,要不然是怎样?」
「就,欸,就是根本不敢想嘛!」说就是了嘛,干嘛那么凶?
「什么意思?」虽然不是两个答案中的其中一个,但还是让他非常不爽。
「不敢想就是不敢想嘛!我知道你真的对我很好,但那不代表我有妄想的权利,我……」
「谁说妳没权利?」打断她,他怒回。
「不用人说,我自己知道。」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妳!」真想掐死她!前提是,他不会心痛的话。「妳知道吗?要不是我会舍不得,我还真想好好教训妳一顿。」
瘪嘴,她看他,一副委屈样。
「少装可怜。」想博取同情?门都没有!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还敢说?」他喝斥。
「干嘛那么凶?」咬唇,她哀怨道。
「也不想想是谁惹我生气的?」用力瞪她。
「我也不想惹你啊,可你也不能全怪我嘛!谁教你突然这样……」其实,罪魁祸首是他自己耶!
「小姐,求婚本来就该出其不意,难道我还得事前三天先告知?」好,好样的,这下全变成是他不对了?「算了,我不想再跟妳吵,我只想知道妳的答案。」遇上她,他认栽。
「啊?」她顿住。
「啊什么?答复呢?」
「我……」面露为难,安妮很困扰。
其实,不能否认,她真的很开心,但却也深感不安。她是爱他的,也知道他对自己有真心,可是……她真的能拥有他吗?
「答应我,真有那么困难?」她真的让他很受挫。
「不是这样啦,答应你并不困难,困难的……」安妮摇头,然后叹息。「是我不确定真的能拥有你。」
「嗯?」皱眉,他看她。
「对我而言,你太好了,而我却一无是处。」面对他,她真的很自卑,可又不想放手,因为她真的爱上了他。
「妳在胡说些什么?」他想插话,却被她以手掩口。
「嘘,让我说完好吗?」今天,就让她坦白吧,不管以后会如何。「我知道你对我好,也明白你是真心待我,但谁能确保情感会永久不过期?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一年二年,你会开始厌恶我的贫瘠……」
「够了,别再说了!」他再也听不下去,扯开她的手,改而遮住她的口。
「唔--」她抗议,用眼神告诉他,她的话还没讲完。
「现在,换我说。」他不肯松手。
「第一,我觉得妳真该打:第二,上述妳说的,全是废话;第三,我是不能确保期限,因为我是人不是神,没法预计自己能活多少年;第四,不管明天还后天,甚至是一年二年,我都不可能会厌恶妳的贫瘠,因为妳的这颗心--」松开手,他食指点向她心口。「永远富有。」
「我……」
「嘘。」食指转而点住她的唇,他笑问:「知道我爱上妳什么吗?」
安妮摇头。
「妳的善良、妳的天真、妳的固执、妳的坚持己见……我爱的,是妳的一切。」
「真的?」她好感动,忍不住哽咽。
「要我发誓?」挑眉,他举起右手。
「如果我说要的话,你会肯吗?」伸出左手,她贴上他的右手,掌心与掌心紧紧相贴。
「肯。」对她,他再认真不过。
「如果,我不只要誓言,还想要求一辈子呢?」怎么办?她变得愈来愈贪心了。
「想要我赔上一辈子,那得看妳肯不肯合作?」屈起指,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紧紧交缠住。
「你想我怎样?」四目相对着,她眸里有泪光。
「嫁给我。只要妳点头,我就保证永久。」
「……」她再也说不出话,扑进他怀中,以行动做出了回答。
第九章
天使学园--
每个月,园里会固定举行庆生会,虽然没有奢华的庆祝场面,却是温馨满满的家族聚会。
是的,天使学园是个大家族,虽然血脉不同、来处不一,但他们却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大家长,则是年迈的玛丽亚。
玛丽亚,年已六十六岁,虽领有台湾的身分证,但本籍并非台湾。
四十多年前,她与丈夫在家乡相遇、相恋,她甚至不顾双亲的反对而远嫁台湾。虽然,要重新适应生活很辛苦,但丈夫的真心对待,却让她甘之如饴。
而且,最让她感动的是,丈夫知晓她为基督奉献的心,于是在一切都稳定之后,他为她设置了这间天使学园。
所以,为了感谢丈夫,她用尽一切心力,不只培养、教育孩子们,更希望他们能成为真正的「天使」。唯有如此,才不枉丈夫对她的信任及支持。
当然,一开始总是困难的,但如此一来,也才能显现出成功的可贵及喜悦。
伫立在庭园里,看着孩子们的纯真笑颜,玛丽亚笑得满足也幸福。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喝,登时吓坏了她这年迈的老人家。
「安娜,妳又怎么了?」招招手,把吓着自己的罪魁祸首唤来。
「呜,玛丽亚,她们都欺负我……」飞奔而来,安娜一开口就是投诉。
「哪有人欺负妳啊?拜托,妳真的很爱小题大作耶!」反驳者是安妮。
唉,安娜根本是在乱嘛!而,可怜的她,得一人担两个人的罪,因为安筠今天没回来,只好她一个人倒楣受罪。
「什么小题大作?妳们才大题小作咧!」安娜好委屈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天,这些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真是让人想摇头。玛丽亚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没什么啊,是安娜她自己……」
「我怎样?妳跟安筠一样差劲啦!烂人烂人,宇宙无敌大烂人,竟然都背着我偷交男朋友,妳们两个真的太过分了,哼哼哼!」用力哼着,安娜发泄着她高涨的怒焰。
「我……」她真是百口莫辩!唉,早知就不让他送自己回来了。
「妳什么妳?妳自己说,刚要不是我亲眼看到那男人送妳过来,妳会跟我说,妳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想到那幕甜蜜恩爱的情景,安娜真是愈想愈生气,气自己总被蒙在鼓里。
「喂,妳……」安妮想解释,却又被打断。
「安妮,这是真的吗?妳有男朋友了?」听见这消息,玛丽亚倒是很高兴。
「呃?欸。」尴尬的搔搔头,安妮羞红了脸。
「哼!」看她承认,安娜却更生气了。
「安娜,这是好事,妳应该为安妮开心啊。」拍拍安娜肩头,玛丽亚说着。
「我不要啦!她们都不够朋友,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为什么还要替她们开心?」安筠这样,现在连安妮也这样,安娜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她们是妳的好姊妹、好朋友,难道妳不该给她们祝福?」
「我……」
「乖,别气了。」拍拍安娜脸颊,玛丽亚安抚着。
「玛丽亚……」瘪嘴,安娜不依,还想要继续哭诉,但忙碌的玛丽亚,岂是她能独占?
「好了,我还有事,妳跟安妮要好好的。」玛丽亚才离开不过两步,又回头交代:「妳们别再吵了,这样会给小朋友坏榜样的。」然后,再走开。
「妳听见了,玛丽亚说不能再吵了。」
「哼!」撇头,安娜重重哼气。
「别孩子气了。」扯扯她手臂,安妮放低姿态。
「我就是孩子气,妳不要管我。」吸吸鼻,安娜红了眼。
「妳别这样。」知道她又要哭了,安妮很无奈。
「妳要走就走,留我一个人没关系啊,妳们全都走好了……」哼,她才不要哭呢!
「安娜。」安妮叹气,唤着她。
「……」不回话,安娜使劲抹眼,倔强的不掉眼泪。
「我们是好姊妹,只要妳需要我们,我们就会在妳身旁,我跟安筠都不会丢下妳一个人的,妳就别再生我们的气了好不好?」其实,她懂安娜在害怕什么,她害怕自己会再度被遗弃。
她、安筠、安娜,她们三个人之中,安娜是最缺乏安全感的那一个,所以她懂她在害怕什么,只是,那真的不必要,因为她们是三位一体,谁都不会遗弃谁,也都不可能被谁遗弃。
「真的吗?」缓缓转头,安娜哀伤地看她。
「真的。」认真点头,安妮朝她伸开双臂。
「妳说的哦,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偎进她怀中,安娜落下了泪。
「嗯,我不会,相信安筠也不会。」有了爱情,亲情还是很重要,谁都无法割舍得掉。至少,她们做不到。
「好了,别哭了。」擦掉她的眼泪,安妮牵着她走。「走吧,还有事没做呢,再不赶紧准备好,大家可要闹翻天了。」
「嗯。」安娜又哭又笑,有了保证,让她安了心,自然也就乖乖跟着去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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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征信--
「李小姐,这是妳要的东西。」他,别称小钟,也是第一征信的社长。
不论要捉奸还是跟监、要调资料还是查身世、要清查财务或信用状况……等等,只要一声吩咐,他小钟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然啦,办事效率的快慢,那就是看钱给得多还是少,像这位李小姐就是个好客人,给钱给得爽快又大方,所以他小钟就会给她特别待遇,让她的Case直接升为超急件。
「资料都齐全了?」接过小钟递来的牛皮纸袋,李爱珠问。
「那是当然,我小钟办事,妳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包妳满意。」他咧嘴笑开,露出了吓人的大金牙。
「是吗?」打开袋子,她拿出资料,一看就怒火中烧,因为最先入眼的,就是一张亲密照。
「妳可以检查看看啦,我的资料向来准备得很完美,不会有什么缺失跟遗漏的。」学生时代,他的报告分数可都是拿高分。
「这是尾款。」收起资料,因为看得眼红,于是她不想再看,只是匆匆交出钱袋,便急急忙忙的走人了。
「谢谢光顾啊,欢迎有空再来。」挥舞着厚厚的钱袋,他对她背影道再见,很开心口袋里又麦克麦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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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第一征信,李爱珠气冲冲坐上车。
发动车子,系上安全带,本想直踩油门上路,却……
偏头,她恨恨看向躺在副驾驶座上的纸袋。
可恶,想看却又不想看,她的心情很两极,明知看了定会气炸,但还是忍不住想看啊!
最后,几番挣扎,她还是取出资料来看,只是,看了之后,真的愈来愈怒,到最后已是恨了,因为她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一个没没无闻的小老百姓、一个没父没母的无家孤儿,一个……一个只是在百货公司站柜的小姐,她凭什么能够得到他的关注跟喜爱?
不,她不服气!她比她美、她比她优秀、她样样比她好,为什么被选择的,却不是自己?!
而他竟然说那女人是独一无二?她不懂,她独一无二在什么地方?她只拥有低贱的身世,还有那贫瘠到可怜的生活,根本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优势,为什么他却还要如此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