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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侠情 page 12 作者:刘濛云

  如玉虚弱地掩住了面孔,她等着有人来领他们进监入狱,才准备把“老”脸张开。

  他说,惹人注目,才会引起皇帝老兄的兴趣,如果只是一味的按部就班,等着老死在此地,只怕还是“花匠”的身分。

  当初,怎么被他说服的?

  从侍卫的园子,到娘娘的御花园,这一日都还没过完呢,难不成他们就要“老”命休矣?

  真是遇人不淑……

  “起来、起来!”

  “干么——”如玉闷闷不乐地甩掉鸿飞伸过来的手。“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没动脚啊?老太婆!”

  “你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脾气别扭、难缠固执的如玉公主殿下,鸿飞总是耐心十足地等着她;他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喜爱被人“虐待”的倾向?

  “休息,用晚膳!”鸿飞用着相同的态度回应着如玉的冷然。

  暖昧不明的情感,让他们都显得烦躁起来!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宫阙重楼的晚照和林园野屋的景致是不相同的,总觉得刻板的礼节里拘束了自在豪放的心性。

  蜀宫的格局是宜攻宜守的,各个宫殿间的守卫均有一定的数目,用着大石板堆砌起的楼宇,不但坚实,更俨然有着不凡的气象。

  娘娘的御花园,深入山林和自然融为一体,森森渺渺的林木,也为蜀宫提供良好的围城防护。

  对照图表,现场察看后,如玉明白了,这建物固若金汤的道理——就算是识途老马,也无法穿越重重老林,急湍瀑布和瘴气丛生的沼泽地!

  属于御花园的林木区,其实是座可怖的陷阱,没有人敢以身试法……

  夜鸦嘎嘎的惊叫,划破漆黑夜里的宁静,难道有人要穿越这片林区?是谁!?是那位烦躁郁闷,不愿与人同处一室的人儿——如玉!

  倔强的性格让她始终不肯向自己日益加深的情感低头,对着鸿飞老是心绪不安,她也自圆其说:只是不习惯身边有男子陪伴。

  她相信自己的身手,在林间的深幽处,她要寻觅一处得以清静的净土!

  趁着鸿飞与人周旋,忙碌地东钻西营时,她悄悄地离开闷热黝黑的斗室,往林中奔去。经过白日里让鸿飞修剪得不成样的偌大园子,再深入进去便是食人的森森陷阱!

  她对自己满怀自信,所以踏着月光的影子,她就莲步轻巧地飞跃起来,鸦雀的惊搅就是如玉公主的杰作。

  夜透着阵阵的寒意!

  单薄的衣衫抵挡不住冷风飕飕,如玉打了个冷颤,奔跑的脚步缓了下来。

  转念又思及那暖昧斗室里的一桌一床……她脸上一红,不肯再回顾。

  宫里有权有势的人,自然住在花丽的宫殿中,像他们这等低三下四的“老花匠夫妇”,有间栖身之所,就已算是不错了,难道还能挑剔?

  不错!如玉就是在挑剔,为什么是单个房间?为什么是独立的小木屋,不与他人并立?为什么——只要两个人同时在房里,空气就变得闷热窒息?

  为什么她越来越不能忍受和鸿飞同处一室?

  她在月光里跳跃,她在林木参天的枝桠上凝望,然后,找到潺潺溪流,走到溪边,她慢慢的洗掉面孔上的泥尘,将老人的面具自年轻的双颊上缓缓揉下!

  晶莹的水珠儿,心凉的在紧闭的双眸上滑落,带去那些烦躁不安的心绪,虽是冷冽难当,滑下肌肤时,却又变成温暖的抚触。

  索性洗个澡吧!

  将衣衫褪尽,把那碍眼的粗衣粗裤丢在一旁。

  如同鱼儿入水,畅畅快快的泅游翻腾,让冰冷冷的夜露涤净自己的肌肤。

  “如玉!”

  惊慌的呼声,来自林间的回音,赤裸光滑的一条美人鱼,在深深的水潭里被吵醒,原本是泛波逐浪,悠游地沉浮,此时立刻“扑通”藏入冷冽的水里,只露出两只圆眼睛滴滴溜溜地看着四面八方。

  到处摇曳着张牙舞爪的鬼魅,分不清是枝  或影子,脚步声与沙沙的风声混在一起,也认不出他会是在什么方位!

  轻悄悄地划着水,不带动水波,玉色佳人慢慢地来到摆放衣物的枝桠前处,正想快快地披衣上岸,急急飞奔过来的身影,又让她低呼一声,一扭头潜到水底!“如玉,这种天气你还游水?你想伤风得病是不是?快上来吧!”

  这个二楞子,你站在人家衣服旁边,要人家怎么上去呢?

  如玉自然将身子躲在更深、更阴冷处……

  渐渐的,暖和的感觉离开如玉的身体,冷冽的寒意由脚底翻转侵入她的心脏部位,她的手脚麻木了,唇齿也麻痹得无法开口喊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沉……沉……

  “如玉,你放心,我另外找了屋子睡去,你不必为了这个担心,虽然——如玉,如玉!”发现情况不对的鸿飞,急急地叫着喊着。

  当她只剩几绺长发在水面上飘飘荡荡时,他不顾一切地跳下水去,拨开水幕,将冻成冰条的佳人给捞上来。

  展开斗篷,包裹住冰冷的身躯,水淋淋的鸿飞冒着冷冽的寒风,一路狂奔,回到可以避寒的居所——那间“老花匠夫妇”的小木屋。

  拿出所有的干布衣料,鸿飞急急地擦拭着莹白无血色的苍苍肌肤,见她依旧齿关紧闭,呼吸微弱,他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托高她的下领,打开她的唇舌,就把自己的唇凑上,猛力地将自己的气送到如玉的肺脉里。

  他想将自己的生命活力,分送给如玉!

  他要她活下去!

  他要她——跟着自己一道老去,就像他们装扮的角色,他无法想像,要是她不在了,自己该怎么办!?因为她是那么刁钻机灵,他始终想更了解她的一切。因为她的陪伴,被流放的气愤,在不知不觉中,让她的笑靥消弭了!

  兄长的不仁,皇室内的倾轧争斗,都在如玉的纯真笑容里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要她活着,他要她继续看着他与世道伦常周旋,因为她是他的动力呵!

  他的生命也许早该在被“流放思过”时结束,他的兄长是这么以为的,所以,被当做毒物的“玲珑颈饰”不约而同的送到他的手中。

  他懂他们的暗示、明示!

  和如玉结拜,他是存着拐她的私心——黄泉路太寂寞,要是有人可以结伴同行,阴间地府大概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吧!?仙不知道梦梦姥姥究竟知道多少?

  或许他那不似往日开朗的神情,让她多多少少识破了真相。背着如玉,姥姥要自己保护她,好好的看着她——如玉对待手足亲人的浓烈挚爱,正是他想要拥有的呀!

  气,不断的输送——

  生命,不停的输送——

  要是天老爷不肯帮忙,唤回如玉的生魂,只怕云霄宝殿今后再也没有宁日……

  “哇——”如玉吐出几口溪水,红着眼睛,悠悠醒转,迷迷  的眼睫缓

  缓地打开后,鸿飞忍不住在那恢复生命的粉颊上轻轻一啄。“太好啦,你可终于醒来了!”

  “我——”

  一触及自己的光裸,一思及他在唇上的力量,如玉整个都清醒啦!

  她杏眼圆睁,分不清身上是汗,还是寒冻刺骨的冰雪之水,她推开鸿飞,拉起蔽身的被单,一鼓作气,又想冲出门外——

  鸿飞眼明手快地将她压住,虽然——动作是顶不雅的,可是为了不让她逃跑,他也顾不得其他了!

  死命的压着,身体紧紧密密的贴合,他只有个坚决的念头:千万不能让如玉脱开身去,她实在能跑,自己不是对手!

  “放开——放开我——”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放就不放!”鸿飞万般辛苦的伏在人家上头,一句话讲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这是做什么,要是给别人知道,你——我——都不必做人啦!”如玉不再用暴怒的语气命令他,改用柔软的声调,低声的款求,暖暖的气流呼在鸿飞耳际,他的骨头不但是酥了,还进了油锅又炸上几回啦!

  原来真的是单单纯纯,不让如玉起身离去的一个念头,被那柔腻的声调,轻软的身子一撩拨,渐渐的,他身上某个部位便如钢似铁的僵硬起来……

  如玉惊讶地小嘴大张,面上的颜色也变得酡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长长睫毛覆盖下的眼眸,似乎蒙上一股雾气般的朦朦胧胧,迷  的眼底,有着她的疑问——鸿飞以为她该害怕的,她却只存着疑问?

  难道,男人的一切,她早有经历,所以可以不慌不忙的应对?

  从她乌黑的乱发,弯弯的两道柳眉,圆巧可爱的下颔、颈子……顺而往下和自己贴紧的身躯……他看不出这长挑圆润的身子有着其他男子的身影!

  想着有其他男人,像自己这般拥着佳人如玉在怀——光只是想像,他便醋意泉涌,无法克制怒气的勃发……

  猛低下头,蹂躏啃啮着那白皙光滑的细腻肌肤,他想在她身上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拭去她曾残存过的记忆!

  以往她不曾有他,只要今后她是属于他的,鸿飞已——心满意足!

  仿佛啜饮着浓酒,毛细孔都纷纷张开,醺醺然地宛若醉了!

  只要专心一意的集中思考,渐渐的,绮思幻想便充塞整个脑袋瓜子,激情过后,她也可以找到力量吧!?只要专心一意地想着——

  他的亲吻,如同雨下,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烙印着燃烧过的痕迹,他的手指仿佛在抚奏乐曲般轻拂在自己身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角一抹古灵精怪的笑……

  专心一意的集中思考,为什么脑海中出现的竟然全是他——杨鸿飞!?急切的喘息,剧烈的胸膛起伏,鸿飞依然气息不稳地抬高身子,给着如玉最后一丝机会。

  “我可……可是从一而终的人唷,要是你敢始乱终弃,我变成鬼也会……去找你……”

  “呃……”

  如玉还没能拨开迷雾,清醒过来呢!鸿飞又已火热地吻上,狂野地吸吮她口中的芬芳……

  无力的她,任凭他的揉捏、挑拨,她已是飘飘海上的一掬浪花,随他翻滚,上升,直上天际的渺茫处——

  在鸿飞的情网纠结下,她只能与他……缠缠绵绵……

  夜是深,夜是沉——

  夜是贪欢不眠人儿的温床呵!

  余尽方歇,相拥倚偎的体温,烫熨着激情稍止的汗湿身躯,紧拥着如玉的男子,更是心满意足地黏着那光滑细腻泛着红光的肌肤不肯稍稍分开——

  微带着痛楚的身子,却令如玉心惊她一时的情迷,找回失去的理智,皱着眉,拉远彼此的距离,她幽幽怨怨地开口:“‘彩金’可给你啦,你不能再要哦!”

  “什么,你当这是什么——”鸿飞暴跳起来,平坦结实的身体,也跟着在如玉面前完全呈现出来,如玉害羞地掩住脸。

  鸿飞扳开她的指头,有些好笑地问道:“现在才想要遮,会不会太慢了一些?”

  “总比没有好吧!”如玉不甘地反唇。“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没想到也是趁火打劫的家伙!”

  “趁火打劫!?说错了吧,是‘趁水’打劫哦,而且,诚如你说的,这是——收我应得的彩金!”望着那美丽的躯体轻轻晃动,他又克制不住地心猿意马起来,慢慢不露痕迹的移动,把自己的身子贴上她的……

  “停住,不准再过来!”

  已经靠在壁上的玉体,拉过那唯一的一条温暖床被,紧紧的裹住身躯,抗拒着当他靠近时,内心那种骚动不安,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唉呀,床这么小,不靠紧点,就要掉下去啦,看在人家又救你一次的分上,也分些被褥暖和暖和嘛!”鸿飞的脸上尽是古古怪怪的笑容,不消说,只要如玉一时心软,他便会跟着得寸进尺了。

  蓦然想起,他欺上身时种种的举动,对自己软弱不稍加反抗的行为,她也是悚然震惊——难不成她的心上还在抗拒这个男子的一切,身体却早已替自己做了决定——

  她也想要他!

  不,这怎么可能嘛!?身上没有一根正经骨头的吴国三太子,和她这再严肃认真不过的荆南国公主,又怎么可能凑在一块儿?是月老公公一时的玩笑,或是——

  “你干么!?”

  闲不住的鸿飞皇子,趁着如玉思潮如涌,胡思乱想之际,偷偷的“啃”着她柔腻的肌肤,津津有味不亦乐乎的。

  “狗都是‘啃’骨头,不是吗?”

  “你——”

  “别骂唷,老公公是什么老太婆也是,这才能凑成一对嘛!”鸿飞还是一贯的嘻皮笑脸,眼底却有着一丝爱怜。“虽然,在下技不如人,跟公主殿下在一起只有挨打受挫的分儿,不过呢,只要你上哪儿去,我就能把你搜出来,有这一技在身,也不算一事无成!”

  “杨鸿飞,你这是什么意思?”虚张声势的吆喝,打从一开始就吓不了他,于是,如玉又换过一副商量的口吻。“你呢,便宜也占尽了,甜头也尝光了,你究竟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不如咱们拆伙,各自走各自的阳关道、独木桥吧!”

  “公主殿下,你这话不对,便宜是您占的,甜头是您尝的,现在您已经大功告成啦,就要把人家当破布扔出门,您要人家如何依您?”娆娆娇娇的端起兰花指,这昂藏的大男人,又扮起女娇娥,逗得如玉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来,这一笑,又牵动了那种不熟悉的痛楚。

  她突然觉悟到自己“失身”了!

  可是,她好像也不大悲伤!

  有了这层体认,她便索性靠住薄薄的板壁,任青丝飘散,网住那淡淡的、轻轻的、飘散而过的愁绪……

  望着她那圆润的侧脸,带着丝丝凄清落寞的味道,爽朗明媚的五官,也忽忽带着女人特有的动人魅力,鸿飞看得痴了,心荡神摇——

  “你是个姑娘家哎——”

  “我又有什么地方像男子?”嘟起的红唇,娇艳得令人捏口咬任,囫囵落肚,而他也照着感觉做了。

  “你为什么要……亲人……”平静的心湖又起了波涛涟漪,情感在漩涡里不住的打转。

  “因为,我发现这是令公主殿下不再气势咄咄的好方法!”说完话,鸿飞又是一亲一啄。

  “你……你可别以为,咱们怎么怎么,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在我心眼里,你还是……噢……”

  鸿飞好笑地捂住如玉的红唇,眼底尽是又爱又怜的神色。

  “别往下说哦,我这人呀,随你怎么说都习惯啦,可是你要是一不小心骂到自己,那可不大好玩呢!”停了片刻,他又说出肺腑之言。

  “虽然,咱们只是姥姥应允过,并没有正式成亲纳聘的,不过,今生今世我是不会负你的!”

  “好不要脸!”如玉夺过他的手,甩下他的掌握,拿起纤纤玉指便在脸上羞着。“别以为我同你……就一定得嫁给你,你有什么好的,老是嬉皮笑脸的作弄人家,又强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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