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夏气得七孔生烟,这个中原怪女人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想他的爱马在楼兰,是多么备受尊崇,子民们见了他的马如见世子的分身,人见人敬,碰都不敢碰它一下,而今这个又怪又疯的中原女人居然没经他同意便对他的爱马乱骑乱踢,太放肆了。
“王老伯,往京城的路是哪个方向?”
他决定要替她爹好好的教训这个野得像只猴的中原女子。
王老二朝外头指了个方向。“可是,你的马被霞女骑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赛夏已施展草上飞的功夫,转眼不见人影。
???
这是霞女第一次离开山谷,生疏的景物并没有击退她的决定,反而激起她潜藏他的怀抱里还满舒服的,如果少了悬在她头顶上的那副凶相,就更完美了。
那张凶脸,蕴满怒意。“你喜欢骑快马吗?那我就成全你。”赛夏单手搂住她细得像竹竿的腰肢,再度跃上树梢,展开草上飞的功夫,想要给她一点惩罚。霞女飘晃在风驰电掣里,四周的景象飞快地掠过她眼前,赛夏以为她会吓得哇哇大叫,没想到霞女却呐喊着。“哇,好好玩啊!我好像小鸟一样会飞那!”瞧她好不兴奋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姑娘家该有的胆小害怕,赛夏已然明白这招对她又失灵了,于是放弃地停了下来。
“喂,怎么不飞了?刚才那样好刺激喔!”她想起小的时候,爹常常把她举在肩膀上飞驰,好不快意。
赛夏冷冷地将她放下,甚觉无趣,没想到没吓着她,反而哄她开心,哼,他斜瞟着霞女漾满笑意的脸,这个女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果然是个侠女。
霞女颇富兴味地斟酌着赛夏,唇边含着笑,不住地点头,像发现对方什么大秘他的怀抱里还满舒服的,如果少了悬在她头顶上的那副凶相,就更完美了。
那张凶脸,蕴满怒意。“你喜欢骑快马吗?那我就成全你。”赛夏单手搂住她细得像竹竿的腰肢,再度跃上树梢,展开草上飞的功夫,想要给她一点惩罚。霞女飘晃在风驰电掣里,四周的景象飞快地掠过她眼前,赛夏以为她会吓得哇哇大叫,没想到霞女却呐喊着。“哇,好好玩啊!我好像小鸟一样会飞那!”瞧她好不兴奋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姑娘家该有的胆小害怕,赛夏已然明白这招对她又失灵了,于是放弃地停了下来。
“喂,怎么不飞了?刚才那样好刺激喔!”她想起小的时候,爹常常把她举在肩膀上飞驰,好不快意。
赛夏冷冷地将她放下,甚觉无趣,没想到没吓着她,反而哄她开心,哼,他斜瞟着霞女漾满笑意的脸,这个女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果然是个侠女。
霞女颇富兴味地斟酌着赛夏,唇边含着笑,不住地点头,像发现对方什么大秘密似的道:“好小子,原来你会功夫。”说完还不忘往赛夏肩膀上一拍,就像哥儿们。
赛夏微扬起又黑又亮的眼波,略带不屑地回瞟霞女。“我说过我不会吗?”是她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地硬要他缴束修和她爹学功夫的。
“好吧,算你略懂一些皮毛,可惜你仍比不过我爹的,所以还是赶快回去找我爹苦练个一年半载,也许能在中原混出个名堂,就不用再回去楼兰当挑夫了。”她两手抱胸,两脚叉开而立,眉头左右抖动,一副大人训话的语气。
“我在楼兰不是什么挑夫!”从没见过这么鲁莽无礼的女人,一想到因为她的出现,撕碎了他对中原女人温柔多情的遐想,赛夏心里就觉得受骗难过。
“不是挑夫,难道是乞丐?唉,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凄惨可怜,真令人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束条还是不能少。”霞女天生丰富的想像力,像山上的清泉,淙淙不息,源源不绝。
赛夏既叹气又摇头,对霞女的无知瞎猜,几乎快投降了。想起他们楼兰城的女人虽然性情无趣,但就连地位最卑微的侍女,都比她有智慧,最少比她恬静有礼,不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好了,谢谢你专程来送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霞女拱手作揖。
赛夏轻哼一声,谁专程来送她了,他是来要回爱马的。
“那个地方不是女……人能去的。”
霞女信心满满地答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混进去,不过……可能得再向你借一样东西。”
赛夏紧张得面红耳赤,为防止她会胡来,他的双手迅速交叉护住下盘。“不行!”这女人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呀,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霞女一脸无邪的神情,并不明白赛夏的神情何以如此紧绷。“这么小气,借用一下,又不会少根毛。”
这女人居然口出秽言,简直无药可救。
“反正你是姑娘家,不能去那种地方就是了。”
霞女撑起腰肢,挺起胸脯,瞪视这个多管闲事的楼兰挑夫。
“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管我霞女的事,别以为你会草上飞就了不起了,告诉你,今天谁都不能阻止我去京城。”她所有的气势顿然升到最高点。她开始叙述着几年前的事。“有一年饥荒,我又病又饿,爹好几天都捕捉不到野食,眼看我就要死掉了,最后爹烹煮了一碗香喷喷的肉汤让我吃,我的病果真好了,却发现爹手臂上有一片很大的伤口……”霞女突然哽咽,无法续言,她抬起脸颊,不让泪水滚落。“那时我就对天发誓,等我长大后,一定要买很多很多的肉回来还爹,每天让他吃得饱穿得暖,不再让他挨饿受苦……”她突然转身对着赛夏,很认真地对他说:“你明白吗?”
赛夏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看见霞女的眼眶里兜转的泪水,在星辉的照亮下,水水生光,那容颜撼动了他的心弦。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那么我陪你去。”反正他也要进京城看看真正的中原女子。
“不行!”霞女脚下一蹬,跃上马背。
赛夏追到她。“为何不行?”她是女的都能去了,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岂有不行之理。
霞女低头说道:“你要留在山谷里跟我爹练功习武,我爹才有收入呀!”说完踢马起跑,扬长而去。
倏地霞女顿觉有人上了马,还从她背后伸出两手来抢过她的马缰,那马儿居然听话地跃起前蹄,朝空长啸,像在欢迎那个控制它的人。
她回头欲瞧个仔细——
“又是你!”
“怎么你对你爹这么孝顺,对别的男人却凶蛮无礼。”赛夏自背后贴近她的耳朵细语着,促狭地抱怨着。
“你也去,那我爹怎么办?”
“我那只玉佩够你爹吃上一年的肉包子,如果你爹不嫌腻的话。”赛夏一手搂着她的腰,深怕她跌下去。
“可是,你去京城做啥?”霞女闷问着。
“做啥?”赛夏弹一下霞女的俏鼻子。“当然是去找宋学士所形容的中原女子喽!哈……”
霞女有点不是味儿地反唇相稽道:“随你的便,你去投‘抱’你的中原女人,我去投‘报’我的肚皮!”说着忿忿地摔开赛夏那双搂住她的大手。
赛夏暗自抿笑着唇角,这只猴儿居然也会吃女人的醋呢,他还以为她只知道吃饭!哈……
第四章
“什么?霞女去了京城从军?!”一脸病慷慨的霞老爹才吃了半口王老二带来的肉包子就喷吐出来了。
那堆嚼成碎渣的肉包子,平均地飞喷散在王老二的老脸皮上。
“哎,我不该先拿肉包子给你吃的,早料到你会有此反应。”王老二非但不责怪霞老书得他满头满脸,反倒怪起自己来了。
说着拿起那件舍不得换掉的华服衣角拭去脸上的肉包子屑,然后赶紧替霞老爹拍背顺气。
霞老爹边咳边不住地骂起来——“这野丫头是疯了是不?军营是男人去的地方,她一个女人家去凑什么热闹呀,真是气死我了,咳……咳……”他一阵气火攻心,咳个不止。
“您佬放心,那霞丫头机灵得很,不会有事的。”王老二直安慰着。
霞老爹怒眼一瞪。“那丫头哪点机灵,根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她懂个啥呀!”
“没事的!就算霞女有事,那位和我互换衣服的大侠,叫赛什么来着,他也会帮她的。”王老二坚信霞女会有贵人相助。
霞老爹的咳嗽声突然歇止了。“你是说黄昏时和霞女一起去你家的年轻人?!”
王老爹猛点头,见霞老爹不咳了,又喂一口肉包子到他嘴里。“你得多吃点东西,身体才会恢复,否则霞女回来看你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会骂得我狗血淋头的,那丫头一凶起来,比后山的野猫还狂。”他可不敢领教,说着自己也咬了一口肉包子。
霞老爹若有所思地边嚼边叨念着。“那个年轻人可靠吗?你看,他会不会吃我家霞女的豆腐?”
“噗吭!”王老二忍不住笑出一嘴肉包子屑。
这回换王老二喷得霞老爹一脸了。
“霞老呀,我不是故意的,失礼、失礼!”忙不迭地又拉起衣角为霞老擦抹干净。
霞老脸色微愠,他不是在生王老二喷得自己满脸,而是气王老二笑他说的话,霞女可是他的宝贝女儿,而且她还是……
“霞老呀,不是我在说霞女那丫头从头到脚,哪点像个女娃呀?你不说、我不说,外人还真难断定出她的性别呢,还有她那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刁钻的脾气,照我说呢,那个大侠沿途不要被咱们霞女欺负,就算是他们家祖上积德了!”
霞老爹脸上的怒意更浓了。“咱们家霞女有这么糟吗?”养女不教父之过,王老二这不是摆明在批评他。
其实不让霞女作女人装扮,也是想保护她呀!连年荒灾,散兵游骑特别多,山贼四处流窜,如此可免生意外枝节,就算那丫头不幸遇上了,歹徒也会以为她是个毛头小伙子,不会打她的歪脑筋,这是自保最好的方法。再者,自己又是个大男人,也不懂得该怎么教霞女,干脆拿她当儿子养,省事又安全,这不是很好吗?
“哪儿的话,咱们霞女可是一等一的小美女,只是女孩子大了总要找个好婆家,总不能跟两个老男人在山谷里虚度光阴,误了她的一生幸福。”王老二正色地说着,又咬了一口肉包子。
“那丫头已经这么大了吗?”霞老爹犹记得刚从宫中抱她出来时,她红嘟嘟的脸蛋,精致的五官……
“唉,时间过得真快呀!”王老二也叹口气,他的发丝都像秋天的白芒花了。
霞老爹欲言又止,心头转着十几年前朝廷里的往事,历历在目,却又什么也挽不回,自己什么也不能给霞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天地长大成人,活蹦乱跳得像只猴子,这也算对得起主子了。
“所以我心里就这么想着,让她去京城看看也好,或许她会找到个好郎君呢,省得成天对着两个老男人,没前途!”王老二真得疼霞女疼进心坎了。
“她可有说何时回来?”霞老关切地问道。
王老二拿起根草茎剔起牙来,思索了片刻。
“嗯,她托我照顾你几天,应该过两天就回来了吧!”
“那丫头又在说傻话了!”光从山谷到京城就要花上几天几夜的时间,哪能两三天就回得来,说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一点也没有冤枉她。
王老二心想也对,他这么个大人居然还让就给诳了,想想,不觉嘿嘿地笑了起来。
霞老看着他笑得开心,又说:“看你这么大年纪了,遭个女娃耍骗,竟然笑得出来!”嘴里说着,脸上也布起容纹,得意地笑着,因为那个时而聪明伶俐,有时糊涂愚笨的女娃,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呢。
???
京城里,人山人海的街头巷尾,充斥着各式各样抑扬顿挫的沸腾人声,有沿街兜售叫卖的小皈声,有走江湖卖膏药的铜锣开场声,有招呼路人入内用膳或打尖的客栈店小二嚷嚷声,整条大街就像个收集声响的回音筒似的。
“哇——这就是京城吗?好不热闹呀!”霞女看得眼花撩乱,耳朵更是百声齐呜,那颗溜溜转的脑袋瓜子都不晓得该往哪儿转。
赛夏的眼睛也没闲着,一双苍鹰似的锐眼搜寻着能令他枰然心动的标的物——中原美女。
“喂,你快看看这边,那个小孩嘴里吃的是什么东西呀,像一堆棉絮似的,好奇怪喔!”她的右手拉着赛夏,手指着不远处一个约莫五岁孩童,正一口一口地舔着那团棉絮,她看得猛吞口水。
此时的赛夏也瞄到迎春阁楼台上的喷火尤物,丰美的胴体仅披挂着一层薄轻纱,若隐若现的,极撩人目光,看得体内发烧发烫,功力差点的,可能要淌鼻血了。
经霞女一拉扯,活生生地把他眼中的中原美女抖得团团转。
“你别拉了,我的眼珠子都快被你摇落地了。”他看着霞女来不及擦拭的口水,以为她也是看美女造成的,再仔细一想,她也是女的,不可能对同类动心的,于是顺着她的手指瞧去,才知那口水成河的原因。
“棉花糖有什么好看的,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你看看这边,大人看的,精不精彩?”他忘了十六岁没离开过山谷的霞女,心态上其实比较接近小孩。
霞女以为她会看到比棉花糖更神奇的食物,没想到却是几个身穿薄纱的女人,在那儿搔首弄姿。
“她们穿那样少不嫌冷吗?”她倒觉得天气转凉了,尤其是乘马急奔时,更觉得冷风飕飕,所以她总是使力地抱紧赛夏取暖,惹得赛夏受不了地大呼——“你别抱得这么紧,以免惹人误会。”
她还会睁大眼瞳,一脸天真地间:“误会什么?”
对于一个白痴到几近没脑子的中原笨女人,赛夏已懒得和她多磨牙,或作无谓的争辩了,索性就让她继续勒、继续抱,反正他不被她抱得窒息而死,也会被她的愚蠢行为给气得七孔流血而亡,一来中原就碰上这么一号“侠女”人物,他早认命了。
赛夏回过神来。“冷?”他的眼睛又兜回楼台上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哪里会冷,楼台下的男人哪一个不看得一身欲火。
“冷?别逗了,她们啊,全身大概热得像一团火呢!”赛夏支着下巴欣赏中原美女的腰肢款摆,果然别有一番风情,大不同于楼兰女子的娴静无趣。
看来他这趟中原之行还是来对了,虽然前头撞见了一个中原“霉”女,扫了点兴,不过到了京城,见了如此赏心悦目的尤物,一切仍是值得的。
傻霞女依旧一脸傻气地追问:“是吗?那你敢靠近她们,不怕被她们灼了?”对于赛夏的话,她可是一脸不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