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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修罗?上 page 7 作者:黑洁明

  「女——喔,天啊,小心前面!」眼看他差点撞到前面的轿车,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一旁的把手稳住自己,斥喝道:「你疯了?看前面啊!」

  他忽然旋转方向盘,用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将车子弯到了路边,然后紧急煞车,车子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稳稳的停在路边空出来的停车格上。

  她大气还没喘过一回,就听见他在一旁冷声开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过去那一个星期追求你?」

  「追求?」她为之傻眼,无法置信的转头瞪着他,「等等,你称过去那一星期叫做追求?」

  「不然你称那些午餐约会,上下班接送时的聊天是什么?」

  「盘问。」那哪叫聊天啊。

  「盘问?」现在换他不敢相信了。

  「对,就是盘问。追求是约会——」

  「我们有约会!」他凶恶地打断她。

  「你只是在吃饭或开车时,顺便盘问我而已,那不叫做约会!」

  「那不叫约会什么才叫约会?」他几近咆哮。

  她瞪着他,为之哑口,天知道她晓得什么叫约会,她根本没和其他人约会过,不过她才不会承认,就算用掰的也要掰出来。

  「送花、看电影、看星星、出去吃饭——」她双手抱胸的瞪着他,发现自己越说越顺。「做些浪漫的事,或是称赞我很漂亮。」

  「那很蠢。」他僵硬的说。

  她知道,不过她还是嘴硬的说:「那很浪漫。」

  他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下一秒,他倾身再次吻了她。

  可恶!

  这个卑鄙无耻加三级的王八蛋!每次都用这一招!

  她暗暗咒骂着,却还是伸手勾住他的颈项,用力吻回去。

  他闭着眼,浑身紧绷着,颈动脉快速跃动着。

  老天,他又停下来了!

  她慢半拍的发现这件事,一时冲动,气恼的脱口便道:「拜托,你就不能有哪一次贯彻始终到底吗?」

  他愣了一下,蓦然睁眼。

  噢,天啊?她说了什么?

  可卿涨红了脸,又羞又窘,见他那副惊愕的样子,她慌张拉回自己礼服的肩带,七手八脚的想爬下他的腿,再次落荒而逃,却被他拦腰捞回来,更可怕的是,他在笑。

  他竟然在笑,而且不是微笑,是那种停不下来的大笑!

  「放开我,你这王八蛋!」她满脸通红,试着想扳开他在她腰上的手,不过没用,她恼羞成怒的回身槌打他:「你还笑,放手啦!放开我——」

  他没有放手,半点不介意她的槌打和挣扎,反而更加抱紧了她,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车内。

  可恶、可恶!

  无法挣脱他如铁钳般的手臂,他又一直笑,她气得再度捧住他的脸,干脆再给他亲下去,至少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又可以堵住他那恼人的笑声。

  哦,好极了,他安静下来了。

  她在他嘴里尝到香槟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他没喝香槟,那是他方才吻她时沾上的,这领悟教她浑身发热,更加贴近了他。

  他发出粗哑的呻吟,硬是将她拉开。「该死的,你快逼疯我了。」

  「你才快把我逼疯了……」她闭上眼,莫名沮丧,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她是在自取其辱。「你到底哪里有问题,如果你不想要我,就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咒骂一声?拉着她的手往下覆住他坚硬热烫的男性。

  噢,天啊!

  她小脸暴红,倏地睁开眼,只见他双眼乌亮,似燃着黑火,焚烧着她。

  「那……为什么?」

  「我不想吓到你。」他看着她氤氲的双眸,嘎哑的道:「我本来想先追求你。」

  她心头小鹿乱撞,微启红唇,「那不是追求。」

  「对,我知道,我没有那种经验。」他忍不住以拇指轻抚她被吻肿的红唇。

  她着迷的看着他,轻喘口气说:「有人把你宠坏了。」

  「对。」他凑近她,薄唇刚过她的。

  「那我想我们可以先暂时跳过那个步骤……」她压下一声呻吟,微喘着道:「等之后再来搞清楚那些顺序。」

  「什么……」他含住她的耳垂,舔吻着她问:「顺序?」

  「顺序……?」她抱着他的颈项,呻吟着,无法思考。

  叭——

  刺耳的汽车喇叭声近在耳边,她猛然一震,惊醒过来,才想起他只是把车停在马路旁,她羞得轻呼出声。

  「天啊,我们在路边!」

  「我知道。」他松开手,挫败地闭眼靠在座椅上。

  「该死,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她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坐回自己的位子,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的衣裙。

  「我试着阻止过,但是你非常执意要贯彻始终。」

  「噢!」她倒抽口气,羞窘地怒瞪他一眼,却见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你做什么?」

  「到最近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他踩下油门,将车子疾驶而出。

  第四章

  他载她回家。

  因为最近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是她家。

  「抱歉,我只有这双备用的室内拖鞋,可能太小了,应该勉强可以穿吧——」

  「可卿。」

  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是紧张的继续往厨房走,一边碎碎念:「你要喝水吗?还是要喝饮料?不过我家只有咖啡和矿泉水,对了,还有楼下房东给我的花茶——」

  「可卿。」

  「不过它喝起来酸酸甜甜的,可能不像你常喝的乌龙、龙井,你大概喝不惯,我煮咖啡给你喝好了——」

  他上前从后握住了她的腰,将她定在原地,不让她再往前走,然后俯身低首在她耳旁很轻很轻的说了一个字。

  「嘘。」

  她轻颤了一下,终于停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想要得到你。」

  他沙哑的声音近在耳畔,气息吹拂着她的脸颊,她屏住了呼吸,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很热很烫,密密实实的覆在她的腰上。

  「那么美、那么耀眼……」他将她转过来,抬手抚着她的唇。

  她仰望着他,紧张得心都快蹦出喉咙了,他却只是慢条斯理的以拇指摩挲着她的唇。

  「我一直在想你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当我进入你的身体,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你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的轻颤着,全身发热。

  「那些幻想占满了我的思绪,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他越说越小声,然后终于缓缓俯下身,吻了她。

  他明亮的黑瞳倒映着她氤氲迷茫的双眼,当他的唇终于碰到她的时,她不由自上的叹了口气,伸手攀住了他。

  他吻着她的唇,一路往下来到她的颈项、她的肩膀,他用鼻子推开了她礼服的肩带,用手缓缓拉下了她身后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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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轻风细雨,夜深深。

  有记忆的三十五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完整,她哭了,因为在这之前,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是残缺的。

  他吻去她的泪,将她拥在怀中,无声安慰。

  她将脸埋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听着他原本激烈的心跳逐渐平缓。

  两人因激情高升的体温降了下来,空气变冷了,他伸手拉高薄毯,覆住她的身子。

  虽然早已止了泪,她却还是觉得羞窘,不愿意抬头面对他。

  他没有逼她,只是抚着她的裸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他亲昵规律的爱抚下,恍惚中,她有种奇怪的安心,不禁喟叹了口气,更加放松下来,没多久,便沉入温暖的梦乡中。

  察觉她呼吸放缓,他知道她睡着了,他仍然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和轻柔的动作,不敢惊动她。

  虽然夜早已深,他的精神仍然很好,事实上,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她终于又回到他的怀里……

  最初,他是恨她的。

  她是他最信任的人,连在战场上都只信任她守卫他的背后,她几乎……事实上,她早已成了他的一部分,她怎么可以背叛他?

  他好恨,恨她的背叛,恨到连死了,连在最深的黑暗里待上千年,连喝了孟婆汤都无法教他完全遗忘——

  最初,他是疯狂的。

  在那无边的黑暗中被施以极刑时,在那数也数不清的前世里,在每一世再次遇见她时。

  所以他伤害她,每一世、每一次,恨她,却又被她吸引,不敢相信她,却又在不自觉中信任了那般全心全意想感化疯狂的他的女人,然后再次遭到背叛,死去。

  事情一再一再的发生,他的怨气越来越深,他恨不得能亲手杀了她,但重新投胎却总是教他记不起过往的总总,所以他还是在每次转世时,栽在她手里。

  其中一次,他记起了些许片段,他试着想在她动手前,把她杀了,却怎样也下不了手。

  她却还是哭着下了手。

  他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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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痛,在胸口。

  他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的女人,暴怒中,巨灵般的大掌猛然掐住她不堪一折的颈项。

  「你……」

  「对不起……」她看着他,泪水滑下白玉般的脸庞,然后将匕首刺得更深。

  他身子一震,嘴角逸出鲜血。

  现在掐死她还来得及,虽然气力开始流失,意识开始消逝,但他还是有能力为自己报仇,就是现在,在他还未完全死去之时。

  「为什么?!」他咆哮着,青筋暴起。

  「我不能……让你继续下去……」她闭上了眼,红唇微颤。

  不能什么?继续什么?

  只要过了今晚,只要宫里那废物死了,他就能赢了啊!

  他等了那么久、计画了那么久、杀了那么多人,就只为了今天啊!

  他想摇晃她、想掐死她,却再无力气,只能朝她倒下——

  他死不瞑目,绝不!

  她被压在他的尸身下,双眼睁得大大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除了眼角滑下的泪,如同另一具死尸。

  他的魂魄离了身,却仍对着她大声呐喊咆哮着,恨不能要她如同自己般一命归西,但她看不到他,没人看得到他。

  然后,小鬼来了、牛头马面来了。

  他费尽所有力气将那些牛鬼蛇神全打跑了,他太恨、太怨,死了,魂魄却还是不肯离开。

  他怨气太深,小鬼无法拘他,牛头马面也无法提他。

  他以为她会去宫里讨赏,所以死不瞑目地跟着她。

  但是她没进宫,她离开了他的将军府,离开了他们曾共同缠绵的地方,离开了他耗费一生创建的霸业天下。

  他跟着她走了上百日,想杀她,但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甚至也不曾合眼休息,她只是像缕幽魂般地握着他送她的玉佩走着,不管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视而不见地一直往前走。

  不知何时,她的簪掉了、发散了、妆化了,鞋烂了、衣破了,她还是停也不停的往南方走。

  他依然愤怒却又感到困惑。

  她的外表变得像个疯子,经过村落时,甚至有孩子会朝她丢掷石头。

  她被砸伤了,额角鲜血直流,他狂怒地朝那些孩子咆哮,没人看得到他,但其中一个孩子却突然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地当场倒下。

  孩子们惊慌得一哄而散,飞奔回去找大人,留下那中邪的孩子在地上,他一点也不同情他,至少他们没人再对她丢石头了。

  他回过头,发现她没停下,还是继续往前走。

  「你究竟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像个疯婆子一样?」

  「你是后悔了吗?后悔杀了我?背叛了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本来可以给你天下的!我本来可以让你当皇后的!」

  「天杀的,女人,给我停下来!不要再走了、别再走了——」

  他暴怒地咆哮着,命令她、咒骂她,她听不见,她只是一直一直走,忽然,一面透明的墙挡住了他,他再无法往前一步,她却越走越远了。

  不!

  他惊慌万分,用尽所有力气冲撞那面墙,却怎样也过不去。

  「蝶舞——」他嘶喊着,愤怒又心焦地看着她渐渐远离。

  她没听到,她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蝶舞——」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了。

  他觉得好冷。

  好冷。

  莫名的冷穿透无形的魂魄,开始带走他的意识,他摸着那面透明的墙,飞快的往两旁飞奔,想找出穿过它的方法,但是那面墙像是延伸到天涯海角一般,怎样也寻不到尽头。

  她不见了。

  看不见了,他看不见她了。

  不!他必须跟着她才行,她疯了,她会被欺负的!

  「蝶舞——」

  他红着眼、狂吼着她的名字,愤怒的槌打撞击那面无法穿透的墙,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气力尽失,直到他无力的跪倒在地,直到黑暗漫过天地、漫过高山、漫过草原,罩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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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仇天放猛地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惊出一身冷汗,然后才察觉到怀里有人,是她。

  他躺在床上,她的床、她的家。

  他在黑暗中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脏仍在狂跳,他依然能看到她血流满面的景象,依旧能看见她逐渐远去的画面,甚至能感觉得到那面无形透明却无法穿越的墙,还有那恐怖冰冷的黑暗。

  惊慌仍在心口蔓延,虽然明知那已是过去,虽然晓得此刻她正在怀中,他还是觉得害怕。

  这一世,他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才晓得自己不只是信任她而已,不知在何时、在哪世,他早已爱上了她。

  那个一直出现在他面前,试着感化他、帮助他、爱他的女子。

  他爱她,所以为她感到心疼,为她感到愤怒。

  喜怒哀乐爱恶欲,他所有的七情六欲,都只为她而生。

  但她不爱他了,不要他了,忘了。

  忘了。

  这么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他知道,现在她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忘记了,因为她不想再记得他,所以她让自己忘了,忘了一切,忘了他,这样她才不会痛苦。

  她忘了,所以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已经放弃了,放弃他,放弃所有曾努力过的一切。

  若是哪天她的记忆恢复了,她一定会离开,离他离得远远的。

  他的罪,是她的罚;他犯下的一切,却由她来受。

  他不怪她放弃,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这样过下去,早在许久之前便撒手了。他不怪她,一点都不怪,但失去她的可能性教他惊慌,他只希望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

  惊慌的寒颤窜过心口,他用力压下。

  他知道自己只有现在这段时间,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他不晓得究竟要多久,她才会想起来,他宁愿她永远都别再记起,但光凭他的奢望太不保险了。

  他不赌运气,他只相信自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黑夜白天交替,晨光微微透进窗里,缓缓驱走一室黑暗。

  在这灰濛濛的清晨,他偷偷的、轻轻的拥紧了她,珍惜地嗅闻着她身上的甜香,感觉着她熟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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