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妮又拿了片苹果塞进嘴里,直点头,右手又像是怕水果会被吃掉似的,急急的往盘子里再拿了一片。
「咦!曼妮,你的手流血了?」向理风发现到她右手的小拇指上有一围鲜艳的红环,便紧张的拉住她的手叫道。
「哪里?」米曼妮好奇的探过头,嘴里仍然不停的吃著东西,何时割到的?她怎麽一点感觉也没有?「喔!那是胎记,不是流血,打从出生就有了,怎样?漂不漂亮?」她炫耀性的对著他说。
「胎记?」
「是呀!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吔!羡不羡慕呀?」
向理风微微一笑.伸出他的左手给她看,「你看。」
「看什……哇!你也有吔!」朱曼妮拉住他的手,开心的大叫。
「你做什麽那麽兴奋?」他对于她的开心感到莫名其妙,但嘴角仍不禁上扬起来。
「这证明我们有相同的地方呀!每次我看到你长得这麽高又长得这麽火辣辣,我的心理很不平衡吔!现在知道你有一样和我相似的地方,当然高兴啰!」
「你会不平衡?你不是常说自己很美丽,是全宇宙最漂亮的美女,怎麽会不平衡?」
「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譬如你刚刚压我,压得我差点死在这儿,但是现在假如我反压你也不会压死你呀,这就是我不平衡的地方。」朱曼妮随口扯了个理由。
「你现在可以压压看,看能不能压死我。」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压不死。」
「你不压压看怎麽知道?」向理风故意激朱曼妮。
「我就是知道。」
「试试看好不好?」
朱曼妮看著他,「是你叫我压的喔!可不准你事后回压我喔!」
「我保证绝不回压你。」
「好!」她跳下沙发,站在他面前,「你躺下,这样我才方便压你。」
向理风乖乖的躺下。
朱曼妮看了,便毫不留情的朝他身上坐去,而且是非常用力的;但是她娇小的身体尽管再用力,对他仍是没有任何胁迫。
「哎呀!压死我了、压死我了!」为了让她感到平衡,他卖力的演著戏,装出极痛苦的模样。
朱曼妮听了他的哀嚎,心里一股快意油然而生,她压的更加用力,更加勤快,就好像要将他压扁才甘心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累得瘫在他的身上,嘴里念著:「累死我了,不压了。」
向理风拥著她,在她耳边问:「心理平衡了吧!」
「平衡了,再不平衡还得了。」
「哈!这样压我才能使你平衡,那我以后岂不是天天得让你压?」
「怎样?你有异议不成?」朱曼妮反过身,正面对著他,指著他的鼻子问。
「没有,我哪敢。」向理风闷哼著,对于她的凶巴巴,他可是一点也不怕,反而还觉得这模样很可爱呢!
又来了,他又用这种「眼神」看著她了!朱曼妮每次一见到他用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神看著自己时,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就像吸了毒似的异常兴奋起来。
「你……你做什麽一直看著我?」她绪巴的问。
向理风伸出他的大手拨弄著她的短发、柔声的说:「曼妮,你好可爱。」
被他的手模到的朱曼妮,全身就像著火般从头发蔓延至全身各处,她满脸通红的看著他,心急速的跳动,血脉偾张,整个血液都沸腾起来……
「我……我还有事情要下去做,其他的等一会儿再说。」朱曼妮硬是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然后火速的跳离他的身体,往自己的窝奔去,然后再用力的关上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门,消失在向理风的家。
「她怎麽了?」向理风坐起来,看著被关上的门,纳闷的自语、根本就不晓得自己就是害她行为突然怪异的原因。
他耸耸肩,打了个呵欠,又重新躺回沙发,打算小睡片刻后再去问她怎麽了。
朱曼妮坐在床上发呆著,双眼瞪著天花板,耳朵也细听著楼上有没有任何动静。
三天了!打从她逃离他的身边溜到楼下来时,就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一步也没离开。
头一天向理风还有敲过门找她,但是她默不出声假装不在,其余的两天,他就没来找过她,而楼上也一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直到现在也还是一样。
朱曼妮心中产生了一股莫名失落感、这股失落感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现在只想找个人聊聊,而那个人就是向理风。
想到就去做的她,马上跳下床,冲进厕所随便梳洗一番,然后就像旋风般冲上楼去,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如果现在有人间她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麽?朱曼妮一定毫不考虑的告诉那个人,她只想和向理风聊一辈子的天、说一辈子的话、过一辈子的生活……
这意谓著什麽她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极为渴望见到他的人。
「该死!」朱曼妮低声咒骂著重新被她锁上十道锁的门,「我没事锁这麽多锁做什麽?发神经呀我!」
急性子的她几乎想要用踹的把门给踹开来,但是她还是忍下来了,她的脚可是比这门来得宝贵,假如脚踢断了,门还没踹破,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终于,上了十道锁的门被朱曼妮打开了,她一打开门就兴奋的大喊:「理风、理风!」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安静屋子内发出的回声,显然房子的主人并不在家。
她失望的坐上沙发、踢著桌子,「该死!哪天不出门,偏偏挑了个我要找他的日子出门,讨厌!」
朱曼妮略带生气的躺在沙发上,突然感觉背部似乎压上了个东西,她好奇的抽出背下的东西,想看看是什麽。
「我的画本?」她猛然记起是那天忘了带走,遗留下来的素描簿。
她随手翻了翻画本,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本才画了两、三页的素描簿现在竟然全画满了,而且每一张都栩栩如生,生动得就像把人贴在画纸上似的,逼真的恐怖。里头的主角全是同一个女孩子,短短的头发、小小的鼻子,和一抹美丽的笑容,这根本就是画她嘛!
天呀!这是谁画的?朱曼妮讶异的低头寻找署名,没一会儿时间就让她找到了,就在每张画的左下角,这个签名又让她震惊一次。
是他!他何时会画画了?朱曼妮在心底叫了起来,她的画僮何时开始提笔画画,她怎麽不知道,该不会是受了她的薰陶吧!
朱曼妮又看著纸上人物的一笔一画,愈看是愈惭愧、愈看愈觉得丢脸,连她的画僮的画技都比她好,难怪她美术会被当掉;不过奇怪了,怎麽画的全都是她呢?
朱曼妮赫然发现整本画册的主角全部是她,整个人开始不安,心里开始发麻、发毛起来,这意谓著什麽她可是非常清楚、有够清楚、完全清楚。
「天呀!地呀!我的妈呀!他……他……他竟然……竟然……竟然爱……爱……爱上我了。哇!大不幸呀!全世界最大的不幸,世界末日要来啦!」朱曼妮害怕的大叫著。
没想到她为了躲避小高的追求千里迢迢逃来台北避难,却又碰上这等世界倒楣的事情,这说出去给人家听,人家一定会笑死,哇!我不要活了、呜……
正当朱曼妮处于自哀自怜的状态时,她的心中忽然响起一句话,令她顿时有了一线生机—一人家又不一定是爱上你,宪法也没明文规定说他老画同一个你就代表他爱上你了,说不定他只是随便、「青菜」画画的……
对呀!他画她并不一定是爱上她了,她那麽快就定他的罪似乎太狠了点,好歹也应该观察观察他的行为才能定罪,更何况,她想理风是不可能有那麽好的眼光才对。
嗯!应该充观察一段日子才能下结论,朱曼妮想。
正当她这样决定后,向理风家中的大门被开启,她吓了一跳、从沙发上跌了下来,她抬起头看著进屋的人,是向理风。
「你……你回来啦!」朱曼妮讪讪的笑著,神经紧绷的又坐回沙发上,顺势将画册往身后藏。
「曼妮,你没事吧!」向理风脱下厚厚的外套,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
「什麽怎麽了?」她笑著,很紧张的往沙发里缩,依她目前紧张得要死的状态看来,他指的是什麽「怎麽了」她根本就不知道。
向理风皱皱眉,她的态度怎麽怪怪的?
「你刚刚从沙发上摔下来,没摔伤吧?」他坐在她身边,直接就拉起她的手来看。
「没……没有,我的身体就像铁皮一样,摔一百次也不会痛、谢谢你的关心。」朱曼妮的手顿时长出鸡皮疙瘩、就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她头皮发麻的急急缩回手、干笑著。
冷静点、冷静点!不是说要观察一阵子吗?你这样神经紧张会让他起疑的,放自然、放自然,就当事情从没发生过,千万得放自然,朱曼妮在心中暗暗警告著自己,但是身体仍然不自觉的往旁边坐,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这样才能以策安全。
「曼妮,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向理风纳闷的又朝地身边坐移几步,手还探到她的额前测量体温。
「没有,我怎麽会发烧生病?不可能的,你多心了。」她拉下他的手,站起来朝另一边的沙发坐去。
哇!他干麽一直靠过来,然后还一直对她毛手毛脚的,该不会真的是……朱曼妮快要哭出来了。
「我看你一定是感冒了,你瞧你穿的这麽少,不生病才有鬼。」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厚外套,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披上,「先穿上外套,保保暖。」
对于她身上的衣服,向理风看了不禁皱起眉、这麽单薄的身体还不知道要爱惜,就穿著一件薄簿的丝质衬衫和牛仔裤,这样能保暖吗?
「不用了。」朱曼妮拉下他披在肩上的外套递还给他,「我很热吔!一点也不觉得冷,我有我自己保暖的方法,能让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冷。」
「什麽保暖方法?」
「用保鲜……没有啦!理风,你这两天上哪去了?」朱曼妮可不想她的独门绝招被人学去,于是岔开话题。
她的独门绝招是什麽呢?就是将一张张的保鲜膜包裹自己的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使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密不通风的状态,这样即使再冷的天气她也不怕,反而还会嫌热呢!
「我去工作。」向理风淡淡的说,这两天他都待在工地里监工,对于未来的向氏集团大楼,他可是尽心尽力得很呢!
「工作?你该不会又重操旧业……」她指的是当电动玩具店看场的,「那种工作赚不了几个钱,你还那麽拚命做什麽?」
「嘿!我这工作很好赚吔!瞧你说得像是什麽下贱工作一样。」他当然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工作,故不悦的捏著她小鼻子说。
好赚?什麽工作会很好赚?天呀!该不会是……
「你去当牛郎呀!天呀!你别碰我,世界超级恶心的,我没想到你这麽没出息,竟然去当牛郎。你以为那里会出现织女来与你相会吗?天呀!」朱曼妮哇哇大叫著,急急跳离他数十尺远。牛郎?这比他爱上她这档子事还令她难以接受。
「嘿!曼妮、我何时告诉你我是『牛郎』了?」向理风哭笑不得的问。
「你说你的工作『很好赚』,全天下最好『赚』的职业只有『牛郎』,那你不就是啰!」
「我做的不是『牛郎』,是别种更好赚的职业。」哈!他向理风这辈子最厌恶的、最不屑的就是「这行」,他哪还有可能去做?八辈子也不可能。
「什麽职业?」
「是……曼妮,你那麽关心我做什麽呀!该不会……」
「该你的头!我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一种『该不会』,我还怕你对我有那一种『该不会』呢!」朱曼妮粗鲁的打断他的话,走到他的面前叉著腰、指著他的鼻子叫著,其模样像极了一个放大的茶壶。
「是吗?你确定?我们要不要来试试看?」向理风充满笑意的看著她,双手圈上她的腰,用著极具诱惑的语调问她,一张俊脸愈来愈向她靠近。
朱曼妮盯著他愈来愈靠近的脸,心跳又开始快起来,全身火烫得令她不安的扭动著,「我……我当然确定。」她口干舌燥的挤出话来。
「那就直视我一分钟,看你敢不敢。」他忍不住逗她,对于她的不安,他可是看在眼里,笑在心底,他真的爱煞了她脸红的模样,可爱极了!
「神经病,我无缘无故直视你一分钟做什麽!」她才不会答应他的提议,看他一分钟?她铁定会全身喷火,到时候一万个灭火器也不够灭火。
「那就是不敢啰!好吧!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勉强别……」向理风笑著说。
「谁不敢了!看就看,有什麽了不起、才不过是直视一分钟,没什麽大不了的。」朱曼妮火大的扳过他的脸,边说边一双眼睛直盯著他的眼。
向理风微笑著,拥著她的手又更加用力,将她更加靠往自己的身体,然后又很坏心的将脸靠近她,近到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了。
该死!早知道就该先把隐形眼镜拔下来再来看他,这样她就不会有股「脸红心跳」的感觉,这下好了吧!等一会儿全身喷火就是活该!朱曼妮在心底埋怨自己的逞强。
「理风,一分钟到了没?」她对著离他只有一公分距离的脸孔问道,她从不知道一分钟的时间竟会那麽久。
「还没,现在才过十秒。」他随口胡说,心底赫然发现到他竟然如此喜欢这样看著她。
「十秒!」朱曼妮拉长声音,这麽久才过十秒,她没法子再度过下一个十秒了,「理风,我们把一分钟缩短成十秒行不行?反正我已经证明过我敢啦!你就通融通融好不好?我们这样把在一起看著对方,真的很像神经病吔!」她可怜兮兮的向他哀求著。
「不——行!」向理风断然拒绝,他可不想那麽早就放开她。
「为什麽?反正我已经看过你了……」
「说不行就不行,除非……」
「除非答应你一个条件是不是?好,一万个条件我都能答应你,只要我们别再做这档很像神经病才做的事情就行了。」朱曼妮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才行。」向理风的眼底闪过一丝坏坏、邪恶的光芒。
「反悔?真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向理风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就吻上了她的唇,他从好久好久以前就想要尝尝这片像花瓣般鲜艳红润的唇,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今天终于能一亲芳泽,他岂能放过?不自觉的他又加重了吻她的力量。
他……他在做什麽?朱曼妮瞪大眼睛看著他,整个脑袋一片混乱,根本理不出一丝一毫的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