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风亦财团的情报王,这么快就查出我的资料。佩服佩服!”席心宁拱手道,脸上的笑容此刻看起来竟显得高深莫测。
两人看向一脸笑意的她,雷洛的表情更是深沉得让人猜不出思绪。她居然连他在风亦的地位都知道,外人仅晓得他是日的秘书,除了风家的人和东方他们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掌控着风亦的情报部门,而这个美得有点过份的女人竟然知道!
她俏皮的举起手作投降状。“嘿,你们别像看贼一样的看我,我没恶意的。何况今天也不是讨论我到底是谁,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还查到什么吗?”
“说吧!”风驰日决定先放下对她的疑问,现下最重要的是先解决阴鬼和雨娃的事。不过说到雨娃,她好像并不知道她的朋友有着另一种难以想像的身份。
“离开易门后,阴鬼成了赫赫有名的杀手,不只是因为他过人的本事,也因为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匿功夫,一般人想请他卖命,那可比登天还难。”她刻意停了下来,看看他们两人专心聆听的模样,这才满意的接下去:“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这次他来到了台湾,请动他的是甯震海,雨的叔叔。”
“这我知道,他的目的……”雷洛停下来看着席心宁,等她接着说。他要探探她的底,她到底知道多少?会不会比他所调查的资料还多?他很有兴趣知道。
接收到他下的战贴,席心宁没有任何惧意的迎战争,清清楚楚的说出答案:“除掉甯震峰,他的哥哥、雨娃的父亲。”
“除掉甯震峰?”风驰日的脸色陡然一变,凌厉的眼神飘向雷洛,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更是暴怒的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杀父仇人居然就是亲叔叔,这教雨娃情何以堪?而洛刚刚居然还要他去找雨娃出来,难不成洛打算当面告诉她?
“她早晚会知道的,早点知道对她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雷洛对风驰日不满的眼神只是淡淡的回应,他不认为自己的作法有错,隐瞒或逃避对事情不会有任何的帮助,等到事情揭发、不得不面对时,反而会是更大的打击。
一旁的席心宁同意的点点头,她当然知道雨娃会很难过,但唯有让伤口痛到化脓,才能真正结痂,也才能尽早痊愈。
“甯震海花了一大笔钱雇用阴鬼。”等到风驰日已经控制住情绪,雷洛说明事情的经过:“之所以要除掉甯震峰是因为甯震海接了一个案子,由于判断错误,造成五千多万的亏空。当时甯震峰正计划将自己手中的股票释出,让甯氏企业换新面貌,不再为家族所垄断。他会这么做纯释是因为雨娃对公司的经营没有任何兴趣,与其将来让他为了公司一个头两个大,不如从公司中推举出适当的人才担任总裁。要达到这个目的,先决条件就必须要让各股东的股权有一定的比例。”
席心宁颔首,“甯震海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方面担心自己亏空的事会因董事会的召开而弥补之前被举发,另一方面也生怕其他的股东拥有过多股权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在想不出好的解决方案下,他采用了最极端、也是最根本的方法。”
“就是除掉甯震峰。”风驰日说道。他也就能接替甯震峰成为新任总裁,亏空的事自然就不会被发现。为了不着痕迹的除去甯震峰,他放弃国内的杀手,找了以前的好兄弟唐泽青中。席心宁说:“唐泽青中在十年前并吞竹之流后,成了日本大帮派山竹司会社的首领,甯震海相信他有能力解决这件事。不过唐泽青中并没有答应,因为在和甯震海结拜后,他也因此认识甯震峰,和甯震峰成为好朋友。基于江湖道义,他不愿派出手下暗杀他,但是甯震海又有恩于自己,两相抉择之下,他只好引荐阴鬼,由他揽下这个任务。”
“阴鬼应该不会答应这么简单的工作。”风驰日的怀疑是有原因的,虽然阴鬼被逐出易门,但是易门对他的影响还是有的,他或许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不会对正当谋生、又无反击能力的人下手的。
“他原本是不会答应,但是如果此时正好有另一个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同样到了这块土地,那估且将这项任务当作是等待对方到达之前的娱乐,对他来说并没有损失。”席心宁简单的说出阴鬼到台湾的原因。
“而我就是那个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风驰日眼底闪过一道光芒。他早该知道阴鬼是冲着他来的,拖了二十年,他们总算要正面对垒了。
“这一次他会这么容易的露出行踪,一定有陷阱,我们要谨慎应付。”风驰日不避讳的在席心宁面前交代雷洛,他相信她既然已经查出阴鬼和他们的关系,一定早就知道他们二十年前的恩怨,他没必要隐瞒。
“这一次我一定要捉到他。”雷洛坚决的说。
“好了!”席心宁拍了拍大腿,轻松的站起身,“我要告诉雨娃的都告诉你了,我想她哭的时候,由你来安慰她会比较好。至于要如何帮她报仇,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她背起背包,潇洒的甩甩长发,走向大门。
门一开,冒出一个昂然身躯,挡下席心宁的脚步。
“嗨!哪里来的大美女?”东方拓充满笑容的脸伴着充满精神的声音同时出现。
席心宁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赞美,“谢谢,能得到帅哥东方拓的夸奖,是我的荣幸。”说完,她侧过身离开。走到大门前,她突然又回过头。“喔!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甯震峰和甯震海并不是亲兄弟。走了,再见!”
“那个大美女是谁啊,居然认识我那!日,算了,你已经有洋娃娃了,一定不是你把上的。洛,是你喔?”东方拓兴奋的捶了雷洛一拳,“你这家伙,开荤了啊?”
看着合上的门板,风驰日和雷洛在对她所说的话感到震惊的同时,心底又写满重重的问号,压根就没去理会东方拓的取笑。
她认识东方?席心宁,她究竟是何方人物?
“开……玩笑的吧?”甯雨娃惊恐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回来的路上他就是一脸的严肃,她还以为他今天会不顺利。现在踏进了门,他却对她说了一堆让她难以接受的事。今天是愚人节吗?他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
“雨娃,是真的。”风驰日清楚的说着。他知道她很难接受这件事,所以紧紧的盯着她的反应,担心她会有过度的情绪。
甯雨娃扭曲的笑僵在脸上,看起来反而像哭泣的脸。她觉得自己脑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接受他说的消息。他说,叔叔杀了……爸爸和妈妈……“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原先的低喃逐浙转为疯狂的嘶吼,全身也猛烈的摇晃。
“雨娃,是真的,是真的!”风驰日抓住她的双臂,想要让她停止摇晃,面对现实。他一把将她按在怀里,迭声的安慰:“别这样,雨娃,你想哭就哭吧,但是别这样,不要伤害自己。”
她不受控制的在他怀里激烈挣扎着,他则死命的拥住她,忍受着她狂乱的捶打、漫踢,就是不放开她。
甯雨娃终于打累了,缩在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他衬衫衣领,哀痛的哭了进来。
风驰日没有再开口,只是搂着她,轻轻的拍抚她的背,任她尽情的发泄。她在他怀中不停的抽泣,一声一声的刺痛他的心;他不舍的将她搂得更牢,想将她心底的伤痛全部接收。他不喜欢看到她哭,真的不喜欢。
哭了多久的时间,甯雨娃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总算止住了眼泪,绝望的喃喃自语:“是叔叔,居然是……叔叔。”
“雨娃,你还好吧?”风驰日稍稍放开她,忧心的询问,她苍白的模样比起刚刚的哭泣更让人担心。“如果你累了,我们可以下次再说,先休息吧!”
“不要,我没事。”她擦干脸上的泪痕,“你说。”
最坏的事情都听到了,她不会有事的。如果现在不愿意听下去,将来就更不可能会有勇气追查真相。
风驰日望进她挣扎但最终却充满决心的晶亮眼眸,不放心的交代:“我说,不过如果你不想听时,要马上告诉我。”
“嗯,你说吧!”
风驰日婉转达的说出事情原委,双眼担忧的注意她的反应,准备她一有不对劲就停下来。幸好她只是脸色稍白,偶尔紧张的咬咬嘴唇,并没有太大的激动。
“就为了得到公司,叔叔的……”甯雨娃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平静的问,只是抖动的声音仍不小心泄露她的情绪。
“目前知道的是这样,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也不一定。”他保守的回答。席心宁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大有玄机,洛已经着手调查,事情也话不这么单纯。
“既然他已经得到公司,为什么又……又要……杀我?”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克格勃眶而出的泪。她该怎么相信呢,那个才待自己像是亲生女儿的叔叔,居然:…
“因为你是他计划中的意外。”
“意外?”
“当初他没想到你会突然间改变让意不去旅行,原先在他的计划中,你应该是和你的父母一起葬身火海的。”
“那他事后发现我没死,可以简单的杀了我,又何必派人跟踪我呢?”她不懂叔叔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除掉她,雇了那么多的人,随便一个就可以取她的性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玩跟踪、恐吓这些把戏呢?
风驰日不确定的深思着,的确,这是一个问题。雨娃曾经说过那些跟踪她的黑衣人并没有真正对她采取暗杀的行动,他们的目的似乎不在于除掉她,但是这又和甯震海当初的计划不符,难道他们猜错了,甯震海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样?
“也许他有其他的理由吧!”
甯雨娃疲倦的苦笑,有点后悔当初执意要调查车祸的前因后果。谁会想到呢?解开谜团的背后居然是更多的谜团。
“你放心,我会替你父母报仇的。”风驰日保证着,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彻底解决。甯震海的企图还无法完全掌握,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的企图为何,只要事情有不明朗的一天,他对雨娃的威胁就会存在一天。
甯雨娃无力的摇摇头,不知道该不该再追究下去。她好累,累得不想再听到相关的任何事,也无心去理清事件中还存在的疑点,也许她早该放手的。
拖着沉重的脚步,甯雨娃虚软的走上楼。而风驰日,只能担心的慈祥她落寞的背影,任凭满满的怜惜盈满心头。
第七章
华灯初上,微微的夜风带来一丝凉意。
甯震海绷着一张臭脸走进家门,耳边马上传来声声的梵音。
“阿福!”他生气的大吼。
管家阿福戒慎恐惧的连忙来到主人的面前,低头不敢正视他的怒气。“老爷。”
“又是谁在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爷,是夫人。”管家必恭必敬的回答。夫人这些日子不知怎么突然对诵经听梵音这一类的事特别虔诚,他们做下人的跟着听习惯了,倒也感到心情平静不少不过,老爷好像不喜欢,前几天就不太高兴了,看来今天是真的受不了了。
一听到妻子做的好事,甯震海更是怒火冲天。“她人呢?”
“夫人在顶楼佛堂里,夫人说……”阿福正想说出夫人交代不要人打扰,但是一接触到老爷因暴怒而布满血丝的眼,惊骇的将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身子不由得往后小小的退一步。
甯震海一得到答案便直奔上楼,当耳边的梵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他心里的愤怒也越来越强烈。他XX的,让他找到那郑录音带,他不把它毁了他就不姓甯!
“你在干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甯纪勤的诵经,她转头看到怒气冲冲的丈夫冲了进去,四周张望着。然后跑到角落,拿起茶几上的录音机奋力一摔,她猛地一惊,所有的声响戛然而空气中只剩丈夫浓重的呼吸声。
“你这是做什么?”甯纪勤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问。
“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让他头痛的声音总算停了,但他的怒气仍然炽盛,他直指着跪在佛像前的妻子,斥声质问:“我死了吗?让你每天念这些阿弥陀佛来超渡我?你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你说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还是淡淡的回答,平静的态度倒显得是他小题大作。
“那你是什么意思?”
甯纪勤抬起眼,定定的看着丈夫。
甯震海被她清澈的眼光看得不自在起来,她的眼里为什么有着伤痛?她是在同情他吗?“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在赎罪。”她仍看着他。“为我赎罪,也为你赎罪。”
甯震海为她的话语所震,脸色不禁缓和下来,但随即又武装起自己,只是眼睛已经躲开她的注视。“笑……笑话!我犯了什么罪?你又犯了什么罪?”
“我让私情蒙蔽了良知,所以有罪。而你,震海……”她语重新长的劝说:“放手吧!真的不能再错下去了。”
“你……”他看着一脸祥和的妻子,不知怎么的,这个他一向不太在意,甚至有些看不起的妻子,现在竟让他感到不安的地方。快步的走向门口,他丢下一句:“别再让我听到那些该死的声音。”
“因为它引出你的罪恶感吗?”
他气极的回头瞪向妻子,而她也无畏的迎视他跳动怒火的目光。
怒吼一声,他火大的离开。佛堂中的甯纪勤则无声的流下两行清泪。
甯震海拿了一瓶酒,将自己重重的摔进沙发,仰头就着瓶口大大的灌了一口酒。他真想醉死算了,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全世界都和他对立起来了?
想到早该发生却迟迟未发生的意外,他烦躁的又灌了口酒。该死!那个阴寒得像个鬼的家伙是怎么办事的,他花了大把的钞票请他来是做事,不是来看戏的。当初说是什么国慰知名的杀手,事情交给他绝对没问题,唐泽那胆小的家伙不敢亲自动手,还推荐了什么烂人。拖了这么久,问题反而更棘手。
“去他XX的!”他忍不住咒骂。
看着窗外绵绵不绝的细雨,灰朦朦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让自小喜欢下雨天的甯雨娃也感到心情低落。不由自主的又想起近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她发现自己的心情灰得可比窗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