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晚上还有事。”殷深深不知自己害怕那对眼睛,垂着眼说。
“什么事嘛!”牧可晴问。
“我哥哥今天从台中上来,我等会儿要去接他。”
“那简单,待会我们一起去接人,一起去吃饭,哥哥是有钱人,不介意多请一个人的。”牧可晴想着人多正好凑热闹。
“那要问——深深介不介意?”牧可风就是不想放过那对闪烁不定的眼睛。
“可是我的摩托车怎么办,晚上还得上节目。”
“那都是小问题,车字就丢在医院,上节目送你去就好了,殷深深小姐,这样可以了吧。”可晴转向牧可风“哥,你快去洗澡啦!”
当牧可风消失在客厅之外,殷深深才把整个情绪放松,然而着空气却还留着足以影响她的微粒因子,好象怎么样都没法集中注意力。
“喂!”牧可晴拍着殷深深的肩。“发什么呆,你哥哥几点到?”
殷深深的魂好似才回来三分:“五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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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风驾着他宝蓝色的B牧可风汪雪凝载着牧可晴、殷深深到车站接从台中上来的殷达实,便驶向预订了座位的餐厅。
这是间雅致高尚的法国餐馆,殷深深根本没料到这餐会吃得如此慎重,当哥哥殷达实投来疑问的眼神时,她仅能偷偷避了开去。
在车站时已是彼此介绍过的,点完菜后大家先尝着酒闲话等菜上桌。
“殷大哥,我看到你时简直吓了一跳,你和深深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兄妹,你那么高大,她这么娇小。”牧可晴一向欣赏健美强壮的男人,总说牧可风太瘦了,殷达实的体格完全在她的标准之内。
“人家都这么说,我们家三兄妹长得三种体形,我高壮,深深娇弱,二妹,就是深深的姐姐,却有一副傲人的模特儿身材,不过她去年嫁人,现在挺着大肚子。”殷达实声如其人,是一种很平稳的声调。
“哥,你说的什么话,好象我的遗传基因就比人家差!娇小有娇小的好处呀,比如说,在学校排队都排前面,人还不容易老,走起路来轻盈便捷。”殷深深从小受此歧视长大,真是不服气。
“好处是挺多的,可是谁从小一会那个病,一会这个痛的,毛病最多。”殷达实想到这家中的小病号,话中有一丝身为父兄的关爱。
“人家都说小病不断,大病不来,你不懂还乱讲。”殷深深有些不高兴哥哥把自己的事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深深说的没错,有些人一天到晚到医院看病拿药,也不见得他们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一些人从没生过病,却是一病就要命。”牧可晴说的可是她常见常听的事。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牧可风首次开口说话。“不过——正因为常常生病的人他们对自己的身体会有比较高度的警觉和关心,所以常能在大病酿成前就做好防备工作,反过来说,那些身体强壮,体能良好的人,他们比较忽略来自于自己身体的某些讯息,所以也就容易一病不起。”
“我哥哥是医生。”牧可晴正对殷达实说着。
殷达实看了眼殷深深,他很想知道她和这对兄妹只是纯粹的朋友,还是——尤其是那个叫牧可风的医生,医生这种人在社会上可是属于另一个阶层的动物,殷达实对他们评价是极好和极坏,可却完全不抱持任何幻想。
“殷大哥,那你呢?”牧可晴又问。
“我在学校里当体育老师。”殷达实简单地回答。
“哥哥是体专毕业,他可是运动场上的十项全能。”殷深深自己运动细胞不佳,却十分推崇大哥殷达实。
“深深太夸张了。”殷达实面对眼前精致丰盛的食物,心想,妹妹深深一个人在台北生活,一向是他和爸妈最挂心的,尤其他深知妹妹那种爱幻想、爱做梦的心性,她能知道社会的现实和人性的现实吗?再加上所从事的工作,广播是可以将她的天性发挥到及至,但,他却更担心如此的禀性是否适于现今的。
“我一点也不夸张,处理各种球类运动,哥哥最拿手的是射击和射箭,另外他还是空手道三段。”殷深深从小身材虽娇弱却没人敢欺负她,因为有这样雄壮威武的大哥罩着,谁敢冒险。
“真的吗?”牧可晴兴奋地问:“明天是星期天,我们在外双溪的山上有一个终极军团,每周都有一次半日的实战竞技。玩瓦斯枪的,殷大哥要不要去看看?你明天有空吗?深深也去过,我哥哥也是高手哟,我嘛——技术普通,不过,最近一个多月没练,可能退步了。”
“有兴趣可以一起来。”牧可风也附和。
“深深也玩这么时髦的游戏?”殷达实有点吃惊。
“去过一次。”殷深深直摇头。“我一点也不行。”
“怎么样?殷大哥,明天去不去?”牧可晴兴致特别高。
“好哇!”殷达实心想着或者可能多了解一下深深的朋友,不妨就答应。
“哥哥明天不是跟学长有约?”殷深深问。
“也没特定约在什么时候,明天下午搭火车前再过去就可以了。”殷达实啜了口香甜的白酒,今天的晚餐,点的都是些以海鲜为主的白肉,所以牧可风特别点瓶白酒。
看哥哥感兴趣的答应,殷深深也不好说什么,席间大家便开始聊起颜料弹对峙的战略游戏,以及各种体育竞技方面的消息和话题。
牧可晴也算是个爱运动的人,牧可风平时也是个常运动的人,他两和殷达实聊的挺投合、起劲,反倒是对运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殷深深,多半只能在谈及相关新闻时插个几句话。
餐后,大伙儿也没打算换地方,换娱乐,又点了甜品、咖啡继续闲谈,殷达实块头虽大,却不只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颇为健谈,说起话来那种不急不徐、稳重的频率,正是个合适谈天的对象,最后多是牧可晴一问,他一答。
从六点半开始用餐,不知不觉已经十点,这一聊竟还没遇上冷场。
“我得先回电台。”殷深深看了看手表。“大家聊得这么起劲,我看我搭计程车去,我哥哥就让你们陪。”
“不行。”牧可晴也瞄了眼表上时间。“来之前就说要送你回去上节目的,我看——我们一起去看你录节目,好不好?可不可以?”
殷深深看着在场的三个人。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怕自己会怯场——”虽然招考之初的试音,还有做节目时外头偶尔有人探班视察,但是对象不同,殷深深反而觉得紧张。
“哥哥也想看看深深做节目的情形,平常只是开收音机听声音,还真想亲眼看看。我可是深深的忠实听友,你那个情书特辑播了十几封了吧,男女主角的恋情今天会有什么发展,可不可以预告一下?”殷达实做了个侧耳倾听的模样。
“别糗我啦——哥!”殷深深起身,其实她最在意、最怕的人还是牧可风,见他一言不发,也他对播音工作怎样个看法。
“快!”牧可晴瞅了眼身边的牧可风,如果因此而有什么后续发展,她可是始作俑者。不过,她隐约感觉到哥哥他应该面对事实,尤其,她发现今晚哥哥有好几次不经意地把目光停留在正前方,也就是殷深深身上,她想证实一下,这顾盼之间是否存在着其他意义。“别耽误深深上班时间。”
殷深深像只被赶上架的鸭子,觉得好象回到第一次录节目时的心情,紧张得手冷脚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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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控音室里忙着音控串场的柯亚男,已留意到随同殷深深一起出现的,在录音室外头的牧家兄妹,和她曾见过两次面的殷达实,她朝殷深深投来一个疑问的眼光,隔声玻璃内的殷深深的眼神既闪烁又不知如何回应。
十一点种结束节目的主持人已挥手步出录音室,而录音室外的红灯已亮,是该殷深深上场发音了。
“现在时间十一点零七分,我是深深,周末的‘空中梦想家’。你想做什么梦呢?如果还没想出来,请不要犹豫,立刻告诉他——你的朋友、情人、枕边人——无论是谁,他们都十分乐意听你诉说你自己。想把自己留在身边,不想失去对方的是好方法,就是先诚实的坦白你自己。
给你们一首的时间,先分享一下彼此吧!如果今夜你落单的话,也没关系,我们的传真和电话等着你,别忘了0二,0二。
殷深深这时才敢朝玻璃外头看,哥哥鼓励的的眼神,牧可晴胜利的V字手势——及牧可风沉默得教人弄不懂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在取笑她?当她正式将目光转向他,他却又投来了一记浅笑,他惯有的那种。
随后殷深深把心情调整一下,却又发现柯亚男在音控那头很认真,很严肃的看着她,让她不得不联想——亚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知道亚男是很在意牧可风的。
一首歌和一段广告时间是很快就过的,殷深深必须把全部精神拉回播放节目的频道,深吸了一口气——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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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期待今天的情书嘛,前几天男主角的心情好象不怎么好受,如今也不知道从地球的另一端是否会有消息捎来。”
——衬底音乐:苏慧伦“给我爱”——
……、阳光找照得苍白,芬芳的花都不开,你说凭感觉去爱,没有人愿意等待,天空已经不灿烂,我害怕凭感觉去爱,幸福消失得太快……、
“为什么这一个月会完全失去你所有消息呢?甚至打了电话,你也不在,你让我好着急,面对着显微镜下的细菌,我几乎无心做研究,心焦分分秒秒啃食着我的意志,但,最快我也只能等到圣诞节的假日才能飞会台湾。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让我几乎完全找不到你,甚至以为失去你,没有你的感觉,教人无法思考。你在生我的气吗?还是在忙?或者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胡思乱想,到最后只能寄出一封封得不到你任何回音的信。
能不能——起码给我只字片语,什么都可以,别让我用这样的心情挨到上飞机回台湾,我可能会疯掉。
这封信是不是会如同石沉大海呢?别考验我的极限,我不知道这样的信我还能写几封,离圣诞节还有五十多天,然而,对我来说一天却是一年,别让我在着五十多天中便老去。
给我你的信息,求你。”
“你是否和我一样,猜想着女主角为何突然失去音训?远在异地的男主角又将如何挨过得不到回音的日子?是不是明天就有新的消息?
一叠情书藏着一段故事,情书里的文字浅显,故事却让人凝神关注,他的呼唤能得到回音吗?其实我也不一定能把答案完整的留给你们,但,让我们再次一起承受这过于沉重的呼喊,下个礼拜十一点,深深在‘空中梦想家’再把情书寄给你。
最后这是彰化的小彬要点给男主角的歌,最后这是彰化的小彬要点给男主角的歌,,他说他也曾在身命中的某一段时间失去了女朋友的讯息,还好现在他追回来了,下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不过他却要说,他完全能够体会男主角的心情。
刘德华的男人的眼泪,你是男人,你也会流泪吗?所有会流泪、流过泪的男人都能够像小彬一样追得回一切。”
……总不让不相关的你感到心中的疲惫,总不让懂事的你知道眼中有泪,可是我有点累,我无路可退,背着你,我流下最珍贵男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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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深深从录音室走出来,柯亚男也到了交班时间,跟着步出音控室。
“深深,没想到你主持节目的功力真不是盖的!”牧可晴完全不管表情已经僵硬到了极点的牧可风,她迎上殷深深,更为她那段给男人的话深受感动,尤其今天这封情书也触动了她某些回忆。
那是哥哥出国第一年的圣诞节,连爸爸都不知道,哥哥就从美国悄悄地飞回来,就在那一夜,全身湿透,脸色苍白,活象一具冰冷尸体的牧可风出现在雨夜的家门口,然后病了一个星期。显得异常沉默、低落、颓废的他,在尚未完全恢复之际便又匆匆地飞回美国。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今天这封信却让牧可晴回想起那个圣诞夜所发生的事,当时还是父亲把哥哥从肺炎的关卡给硬生生给救了过来的。
“牧大哥,可晴,你们怎么会在这?”柯亚男一出来便抢下话头来说:“殷大哥也好久没见了。”
“我们来看深深录节目。”殷达实问道;“你们偶认识?”
“小男姐是我们军团里的女枪神。”牧可晴抢着回答,她不想大家这个时候太过于注意牧可风。
因为,牧可风把一双深沉且带着怒火的眼神全放在殷深深身上,她觉得殷深深似乎也感受到了。
而这些,柯亚男自是不曾错过,她更想不通殷深深和牧可风之间究竟有什么玄机,想问,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场。
“亚男一看就有那种架势,明天我也参加你们的游戏,到时候在较量。”殷达实说着,似乎连他也感觉到牧可风异样苍白、凝重的神色,也朝他投来一瞥。
“这么晚了,大家该早点休息,明早才有精神。”牧可晴催促着,她怕当这么多人的面,牧可风会失控。“小男姊,麻烦你送深深和殷大哥。深深,你的车就明天再牵吧。”
“好哇,深深他们我负责送回家,那你们呢?”柯亚男觉得牧可晴实在有些不自然。
“哥和我一道走,哥开车。”牧可晴说着已经拉着牧可风朝外走去。
殷达实领着殷深深和柯亚男走在后面,两路人马在匆忙中竟连声再见也没说就分别开车上路,柯亚男憋着想问的问题,却知道将他们兄妹送到殷深深家门口都找不到机会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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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睡了吗?”殷达实炮好了茶等殷深深洗完澡出来。
“哥哥难得上来,少说也要好好聊聊,我才睡不着呢。”殷深深擦着洗好的头发。
“说的也是。”殷达实倒满两杯茶,“不过,以后或许见面的时间会比较多,这次上来是谈接手一支棒球队的事,如果说得定,就得上台北。”
“哥打算搬来和我一起住吗?我可以找慧珠说说看,请她就干脆把这房子租给我们。”殷深深显得有点兴奋。
“事情还没一定呢,而且,如果答应接下棒球队教练的工作,应该也会住在学校。”
“我还以为可以和哥哥住一起了呢!”殷深深失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