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是不正常!
傅汉东对女人没兴趣,但对眼前这个长吁短叹的她——他不知如何形容心里那繁复难解的感觉,只有她,让他又气又不舍又想保护,可她却什么都不懂!
见他不语,她一睑骇然,「你默认了?那不代表你真的有断袖之癖!」
「胡说!」
「胡——阿弥陀佛。」童清凉松了一口气,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眨了眨眼,又想了想,「那代表你有机会讨老婆,我也有机会不必当乞儿了,只是,有句话一定要说清楚,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就算你成亲了,我可无法保证永远幸福,因为婚姻是需要经营灌溉的——」对这个坏脾气的人,这一点肯定得说明。
「一个没成过亲的人有什么资格训话!」他一脸不屑。
「看多、听多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记得某报的报纸曾经报导过,根据统计,台湾每一天都有人离婚呢,可见相爱容易相处难——
对了!她眼睛倏地一亮,「我干脆先来做个市场调查好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
她灿然一笑,「就是去拜访一些黄花闺女嘛,不不不,范围得放大,看看大家对你的印象、倾心度、愿不愿意嫁啦,还是在什么假设下,或者什么样聘礼的引诱下,甚至封官受赏,会不会有人愿意牺牲,总之,就是列一大堆问题,看看你够不够魅力,好不好推销,就这样了。」
语毕,童清凉心情大好,笑咪咪的吃起饭来,完全不受他那张臭得跟粪坑没两样的俊脸影响,大快朵颐。
傅汉东觉得自己很可笑,听她一席话,他气,但见她精神百倍,笑嘻嘻的吃起饭来,他的心情也由雨转晴,他——该不会真的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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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白媒婆、乌媒婆笑咪咪的逛大街,自从童清凉忙着傅汉东的婚事後,她们两个老媒婆的生意终於回流,这几日也拿了好几个红包。
「咦?那不是清凉?!」乌媒婆突然看到童清凉从徐府走出,一身淡蓝绸衣衬着一件桃红色背心,看来一如往昔的娇俏动人,她一手抱了一大叠的宣纸,上方还摆放着毛笔、砚台。
难不成这个最近跟着傅汉东同进同出,要不就窝在王爷府帮他上课的俏红娘,这会儿又有新花招了?
「咦?乌媒婆、白媒婆。」童清凉见到两人是笑容满面。
唉,这张清丽动人的笑容是怎么看怎么舒服,要讨厌她还真是难啊!
「你在做什么?」两媒婆交换了目光。
「我在为傅汉东的婚事做市场调查,也请你们帮忙,好不好?」
「市场调查?」两人一脸困惑。
「嗯,看,我把问题都抄上了,你们只要照着问,然後把答案写下就成了,对了,访谈的对象只要是女的就行了。」
白、乌媒婆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将一叠叠的问卷全塞到她们手上,这——这是怎么了?在她努力这么久後,傅汉东娶妻的条件降到只要是个女的就行了?!
然而童清凉可没给她们时间发问,她拖着她们就去做市场调查了。
第五章
朗朗晴空下,北京城热闹的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的,而就在街角一家「永升茶楼」二楼的楼台上,傅汉东跟庞钧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过,庞钧每啜一口茶,眸中那抹饶富兴味的芒光就更浓。
傅汉东看在眼里,大概也猜出他脑袋在想什么,这几日童清凉拉着乌媒婆、白媒婆整个京城走透透,遇到女的,哪管是当了祖母或还是吃着糖葫芦的七岁女娃,她们一个也不放过,问了她们一大串有关他的问题……
「奇怪,你怎么不动怒?」老友憋得住,庞钧还真的忍下住。
傅汉东只冷冷看他一眼,继续喝茶。
庞钧忙坐向前,兴致勃勃的又问:「你不可能不知道的,童姑娘拿了一大叠的——她说叫什么问卷的东西,找了一大堆大姑娘、小姑娘,甚至老姑娘们问一些嫁不嫁你的怪问题,一副你乏人问津,成了滞销品的样子,你怎么什么也不管?还无条件的纵容她继续乱来,这实在不像你的作风。」
傅汉东该怎么说,事实上,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真的曾为这事大发雷霆,只是一看到童清凉那张春风满面,忙得愉快的绝丽笑脸,他的一肚子火又莫名其妙的熄了,说来,他也很气自己。
庞钧见他臭着一张睑,可眼神中又有一抹无奈的宠溺——
他先是一愣,接着,一抹笑意缓缓浮上双眸,「哈哈,不会吧?难不成你对她动心了?」
傅汉东心头一震,「胡说!」他怒声驳斥,但俊颜没来由的竟袭上一抹红潮。
「胡——嘿,说人人到!」庞钧一眼就瞧见沿街逮着姑娘就问的童清凉,他仔细打量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老实说,她长得真是娇俏迷人,整个人充满活力,不是个木头姑娘,莫怪你会被她吸引了。」
傅汉东没理他,也不愿看向那个扰乱他心湖的俏佳人而埋头喝茶,蓦地——
「天!」庞钧突然起身。
一听到好友语气中的不寻常,同时,耳中又传来奔驰的马蹄声,他直觉的梭巡童清凉的身影,一见她站立在街角,而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急驶向她时,他脸色突变,车上的马夫还手忙脚乱的强拉缰绳,但站都站不稳的摔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冲向她了——
「我不敢看。」庞钧这个文弱书生急得捣住眼睛。
「快走开!」傅汉东朝还不知危险逼近的童清凉狂吼一声,却见她仍傻愣愣的回头——一双明眸惊愕的瞪大!
该死!他急忙飞身施展轻功,扑掠过去後,跳上狂奔的马车,在千钧一发之际,急扯缰绳,硬逼马儿转向,马儿发出长鸣狂奔一阵後,才在他的控制下安静下来。
他无暇顾及频频跟他道谢的车夫,急急奔回街角,就看到童清凉身旁围了一大群人,他粗鲁的推开众人,见着她跌坐在地上,小小的脸上充满痛楚,他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哪里伤着了?马车不是没撞上你?」 她眼眶泛着泪水,「我一急想走却拐到了脚,现在是一动就痛。」 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众人惊呼,她也放声尖叫,「痛!」
他气呼呼的凶她,「痛?!谁叫你那么笨,连躲都不会!」
她瞪他一眼,眼泪滚落眼眶,「真的很痛耶,你真的叫孺子不可教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我这老师不是教过你要怜香惜玉?口气那么差,抱人的动作又这么粗鲁,还骂女人笨……」
令众人惊愕的是,那个不可一世、傲慢冷峻的傅汉东居然吭都没吭一声,就一路抱着小红娘回王府,也让小红娘一路叨念回去……
大家看呆了眼,而站在茶楼上看着这一幕的庞钧可是笑得嘴都阖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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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南王府里,不管是侧福晋们还是丫鬟小厮,乍见冷峻的傅汉东抱着童清凉进府时,个个呆若木鸡。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还在光天化日下将一个姑娘抱入府中,万一小红娘要他负责……
几个夫人突然惊醒过来,这万万使不得,一来童清凉只是民女,二来,她们现在已被她管得死死的,她若入门当媳妇,她们哪有好日子过?!
几人连忙追上,没想到傅汉东双眸的冷光一射,她们急煞脚步,差点还撞成一团。
「我会处理她的事,不准你们或任何人进来。」他的口吻极冷。
「什么叫你会处理?!这要找大夫吧?」童清凉马上抗议,不明白她们为何都一脸的惊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真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小红娘窝在他怀中,看来还挺舒服、自然的,但这是於礼不合、不该有的行为啊,偏偏王爷陪着皇上出巡,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家里这会儿没大人,她们只能无奈的看着两人往万虚堂走去。
「痛痛……」
童清凉被傅汉东抱在怀中,其实并没有那些侧福晋想像中的舒服,她忍不住的又瞪他一眼,「你真的很粗鲁,你走路也慢一点啊,晃啊晃的,我脚很痛呢。」
见他又不说话,她更气,「反正市调结果很快就出炉了,到时候我一定想法子把你推销出去,不然,再这么下去,我会没收入,没收入就会饿死,这叫连锁反应你懂不懂……啊,好痛……」
傅汉东瞪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又唉痛且说个不停的她,他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都不渴?!
童清凉恰巧捕捉到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笑?只要你能娶个美娇娘入门,王爷就会给我黄金百两的媒人礼,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那么忙——」
「那么多黄金做啥,女人有男人为天。」他终於开了口。
她想了想,「就怕变天,还是钱比较实在。」
回到万虚堂,他本想将她抱回自己房中,但顿了一下,还是将她抱到相邻的客房,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低头看她的脚,「你脱下鞋袜,我看看。」
「嗯。」她龇牙咧嘴的脱下鞋袜,噢,那白嫩纤细的脚踝都肿起来了。
她看看拧眉的他,再看看自己的脚,好奇的问:「是不是姑娘家的脚被一个男人看到後就真的得嫁他?」
「嗯。」他小心的看她的伤,却不知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呼!好在我不是古人,不然,嫁你多倒楣。」
他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没什么,反正被你看到脚,我也不会嫁你,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你又是个失败的学生……」
这一席话让傅汉东的胸口烧起一把无明火,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他俯身就掠夺了她的唇,她先是吓一跳,一反应过来就要推开他,但他的吻变得强势,大手一把将她拉进怀中,这个举动却让她的脚撞到床沿,她痛呼一声,张嘴想骂,他竞趁势探舌而入,放肆的狂吻。
痛……好痛……她的脚……童清凉痛楚的看着那双无视她的痛苦,冷漠的睇着她的寒眸,急遽的喘着气。
他看到她的痛楚,可他要她更痛,因为他的心因她而痛,痛得撕裂、痛得淌血,他如此纵容、如此关切,她究竟是视而不见,还是视如粪土……
他狂野的攫取她的唇舌,身子半压上她柔软的身子,一脚就压在她受伤的脚踝处,她痛得泪水模糊,却见他仍冷冷的怒视着她,一手还探入她的衣服——
「唔……不……唔……」
她痛苦的瞪着他,气愤的泪水不停的跌落眼眶,见她落泪,他眸中的冷漠加深一层,一手滑入她的肚兜内,放肆的探索她的丰润。
她倒抽了口凉气,努力的想挣开他,但她动弹不得……她觉得浑身痛,不知不觉间,他的手也挑起另一种她不熟悉的酥麻感,这股怪异的亢奋缓和了她脚上的痛,她喘息着,感到身体激起了一股痛与渴望的陌生情欲……
傅汉东的感觉也起了变化,他的眼神逐渐转柔,她唇中的甜蜜、他手中的柔软,都让那猛然引爆的情欲烈焰缓和了怒火,他沉溺在她处子的幽香中,往下,他的唇埋在她的浑圆中,听她逸出一声呻吟——
瞬间,他如遭电击般一震,惊愕的看着粉颊酡红、酥胸半露的童清凉。
「该死!」理智回笼,他咬牙低吼,深邃的黑眸仍闪动着奇异的情欲火焰,那在血液间翻涌的爱欲狂潮令他几乎忘情的还想俯身要了她!
他以惊人的自制力抽开身子,看着美得令人销魂的她,他愧疚的拉了被子盖住她的赤裸後,猝然转身离开。
童清凉愣愣的揪着被子久久,久久,理智慢慢的回笼後,她的粉脸爆红,仓皇起身的穿妥衣裳,这才再次感受到她的脚伤——
痛,可恶!居然趁机吃她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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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庞钧便偕同妻子前来探视受伤的童清凉,但这只是藉口,最主要是来调侃好朋友的,没想到气氛不佳,要傅汉东陪他们进房看童清凉,顽石硬是不点头。
庞钧使眼色,要妻子先入房探视,这才跟着好友留在亭台上吹凉风。
「怎么了?白天忘情的抱着她走了一条街,现在理智回来不敢接近了?」
傅汉东绷着一张脸,「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既然不知道,就跟我进去。」
他抿紧了唇,冷睨好友一眼,随即大步的走进至今日离开後就不曾再走进的客房。
「……大夫看过了,说只是扭伤,他帮我乔了一下,还送我一根拐杖,说真要走时也可以走的——」坐卧在床上的童清凉一瞥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竟莫名的脸红心跳,脑袋瓜里要说什么也忘了。
叶汶宜眨眨眼,回头看着跟着丈夫进来的傅汉东,温柔一笑後,再看着一脸红通通的童清凉,「看来你这几天得住这里了。」
「不,我待会儿就回家。」留在这儿多不安全,童清凉边说边偷偷的瞄了傅汉东一眼,没想到他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吞咽了口口水,莫名其妙的逃开视线。真是怪了,他那双黑眸好像多了点东西,一个让她不敢直视的怪东西…… 庞钧夫妇察觉到两人不同於平常的目光,相视一笑後,叶汶宜温柔的道:「我看汉东也会留你下来的,你一人独居,这脚伤要上哪儿都不方便——」
「没错,你住这儿,大叫一声,也许汉东就会冲过来,再把你抱着走——」
「庞钧!」傅汉东冷飕飕的打断他的话。
「呃,对了,我下午趁着只能发呆坐在床上的时间,将所有的问卷做了统计——」童清凉也不想两人的事让人一再提起,赶忙改变话题,只是傅汉东那双黑眸何必冷飕飕的瞅着她看,害她浑身好不自在。
「那份问卷我也被问了,结果如何?」叶汶宜也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贴心的回应。
童清凉请她帮忙拿来圆桌上的几张纸,在答谢後,她边看边将结果二道来。
总论是,傅汉东很难推销出去,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愿意下嫁的是零,如果聘金是百两黄金或加官封爵,也只有五人愿意委身下嫁,但这五人的年龄都是阿婆级的姑娘,另外,如果他不住北京城了,少了王爷府里的那些婆婆、小姑,想嫁的也只有一人,是百花院里一个过气的姑娘……
说到後来,童清凉的声音愈来愈小,因为有人的眼光愈来愈锐利,再往下看她发现数据还是很难看後,不得不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