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姐。」
「啊?茶呢?」不只是茶具,连绣篮里的东西也遭殃全散落在地面,她很心疼的收拾。
她一脸快落泪的样子引起林成的注目,猛然发觉,巾帕上有着未完成的图腾,老天,那难道是冰珀的绝学秘笈?
「对不起,不该忘了要先救你们,我马上通知钱老爷派人唤大夫及报官。」她把绣篮放在桌上急忙离开。
待她远离,林成起身确认,激动拿着巾帕,「真的没有看走眼,只要有它相助就可以解决傅绍齐,轻而易举的搜括所有财富。
「啊!完了,她中了断魂毒,仅剩三日的性命。」屡次杀不了傅绍齐,难得有大好机会报仇却坏事。「不!一定要在她死之前,逼她画出完整的图腾。」林成飞身追赶,在庭园长廊见她痛苦的缩着身躯。
金宝贝全身发冷,腹部莫名绞痛,见一双黑鞋出现在眼前,她正庆幸有人可以救援,抬头对上他狰狞面孔心惊不已,「林成?你想做什么?」
收起阴惊眼神,林成一改脸色,「大小姐对不起,是傅爷的命令,我不得不下毒。」
「胡说。」金宝贝不再相信他,这人心机深沉又可怕。
「是真的,妳坏了他纳妾的事,他履次求婚妳又不允诺,让他丢尽脸,已对妳彻底失去兴趣,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妳死去,受不了良心苛责才会跟妳坦承。」为了制造误会,林成胡扯一通。
「不要废话……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呕出鲜血,血块又黑又浓,金宝贝更虚弱,脑袋昏沉。
见毒发迅速,林成慌乱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我可以救妳,只要妳把巾帕上的秘笈清清楚楚画出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原来那不是普通的图腾!他的企图让她明白这人不能相信。
「别装傻!」时间不多,林成没耐性再多说,直接扛起她往书房里奔去,硬是押她坐在桌案前,「要妳画就给我画!」
疼,好疼!她的手臂差点被扭断了,但仍咬紧牙关将笔给丢了,「不画,我宁可死也不画。」
「可恶!」林成扬起手很想动粗,但她奄奄一息不堪再受击,只好频频怒吼威胁,「该死的贱女人,非要我用刑吗?」
「该死的人是你。」傅绍齐迅如旋风出现,愤怒痛恨,猛烈攻击的出手,点住他的穴道。
「你……」现行犯解释再多都是多余,林成威胁的话还来不及说,人已被打得去了半条命,气若游丝。
夜里才与她分开,傅绍齐对她的思念却细细绵绵,思及晚膳每一趣事,心情便亢奋的睡不着,不知不觉就来到钱家庄。
以为看看她居住的环境可以一解思念,但想见她的念头磨得心痛,他忍不住潜入钱家庄,最后寻到珍珠阁,只见奴仆守卫个个东倒西歪瘫在地上,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
「宝贝!振作点,他对妳做了什么?」她嘴角的黑色鲜血令傅绍齐胆寒,伸手搂着虚弱的人儿。
「好痛……」金宝贝好痛苦,紧紧揪住他的衣衫。深爱的人就在眼前,她却看不清,会不会难逃一死?
「撑下去,我会救妳的。」傅绍齐轻轻放下她,一个剑步来到林成面前,解开他的穴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林成内伤严重,失去反击的能力,只能瞠目死瞪着他,「我想要你死、想要你痛苦都来不及,绝对不可能会救她的,哈哈……」
「为什么?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傅绍齐忿忿低吼,万万没料到林成如此可怕,心里还惦记他曾舍命相护。
「有钱当然好,但是比不上让你痛苦一辈子更痛快。」
「为什么?」
「你只不过是个混小子,皮相好看一点罢了,却轻易获得明秀的心,可恨的是你还拒绝她、伤害她。」陈年往事林成说来句句是恨。
「明秀是谁?从我到中原至今,唯一亲近过的女人只有宝贝一个。」傅绍齐听得很莫名其妙。
他什么都不记得让林成更恨之入骨,咆哮怒吼,「你别想赖帐,明秀就是被你给害死的。」
「先把解药给我,有话好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也等着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吧。」
刻不容缓,傅绍齐直接搜身,不料有数包药粉,「快说!哪一个才是解药?」
「都是也都不是,吃了可以马上解除痛苦见阎王,你认为呢?哈哈……」真是快活,林成狂笑不已,
「丧心病狂!你这种人留不得,下半生就在牢里渡过吧。」傅绍齐废去他的武功,一掌将他击昏。
「绍齐……」金宝贝视线模糊、脑袋昏沉,仍挂念着未完成的图腾,凭着意志力硬撑。
「我马上找名医为妳解毒,妳绝对不会有事的。」傅绍齐回头将她抱起。
金宝贝纤弱手指指着花厅方向,「你快去把巾帕……毁掉……」
第八章
断魂毒、三日断魂、命归天……林成身上携带的全是剧毒,其中还有金银双蛇的毒药,此人阴狠程度已丧尽天良。
彻夜不少名医出入傅府,却个个束手无策,纷纷摇头叹息,断魂毒并非一般的毒药,任何解毒药材碰上它都成了杂草,无药可解、无人可医,除非神迹出现,金宝贝才能获救。
如果他运用玄冰心法化解毒素……傅绍齐不敢再想,一般人是承受不起至寒,极可能会加速死亡。他该如何是好?老天,只要有一线生机,他愿牺牲自己换取宝贝的生命啊。
短短几个时辰傅绍齐身心憔悴,手里紧握着巾帕守在床边,佳人的深情令他更是痛彻心肺,恨自己没能看穿林成的真面目。
金宝贝因剧痛醒来,睁开眼睛见着他,明白自己不是孤独一人,再大的痛都忍下,扯着微笑道:「你还没歇息?」
「我不累,守着妳要紧。」傅绍齐心头的痛楚愈来愈深,握着柔荑,不断的祈求她平安无事。
「为什么还没毁了手帕?」她气喘吁吁,每说一句话对她都是负担。
傅绍齐哪舍得毁去,「我要留着它。」
「不可以。」她不明白图腾的秘密,但知晓它是非常重要的。
「这事以后再说,妳好好休息。」泛黑的唇角又泛出血迹,傅绍齐疼惜的为她拭去。
她的生命一点一滴在流失,恐怕是等不到御医从京城赶来,沉重的煎熬让傅绍齐几乎无法喘息。
「我……还有救吗?」他好悲伤忧郁,金宝贝能了解自己的处境,先问个明白,至少她可以善用仅剩的时间。
「一定能!妳安心,各名医在想办法,很快就可以配出解药。」傅绍齐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嗯。」她点了点头对他很有信心,但其实心中有数,说不难过是自欺欺人。呜,她好想长伴在他身侧。
「困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陪在妳身边。」来回轻抚小脸蛋,傅绍齐像在呵护婴儿般的哄着。
「我不想睡,你陪我聊天。」
「可是妳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
「让我任性一次好吗?说说你还没来到中原以前的事,我想知道全部的你,一点芝麻小事都不可以漏掉喔。」金宝贝伸手抚着他深刻的轮廓,他这个无名氏原来身世比想象中还复杂。
「我来自南方境外的小民族,中原人士老称我们蛮族,我的本名又长又难听,怕妳会嫌弃我,所以总是逃避不想谈,一直以来我很努力汉化融入妳们……」忽然傅绍齐怔住,俊脸满是痛苦神情。
「我不会嫌……啊!怎么会变成这样?」金宝贝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移,发现自己的衣袖滑落,玉臂皮肤起了变化,肤色呈现一片黑,彷佛有溃烂的迹象。
「别怕,等吃了解药,妳会恢复光滑肤色,会比从前还要美丽。」他连忙替她拉起衣袖遮掩住。
「我……」一直强忍的泪水滑落,她再也无法强装坚强。
「不哭,有我在妳不会有事。」傅绍齐想伸手为她拭泪,却被拒绝,「宝贝……」
「我求你一件事情,快离我远远的,我只要你永远记得我最美的样子。」她使出仅存的力气推着他。
傅绍齐将她抱满怀,「那是中毒难免会有的征状,妳别胡思乱想,在我心中妳永远是最美、无人可比的。」
「不要,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我不要让你看见。」
金宝贝哽咽得厉害,过于激动使她不断猛咳,黑色的血染湿两人的衣衫,剧毒令她痛得似火在烧,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撑到剧痛远离,她仅存微弱的一口气。
见她受苦难,自己却只能旁观,傅绍齐的心彷佛遭干穿万刺,「我要陪着妳,一辈子的时间都留给妳。」
「绍齐。」绝美的容颜布满泪痕,她没有力气拒绝亲近,窝在他怀里珍惜仅剩的幸福。
「傅爷,钱奇岳求见。」他的属下通报着。
事情是在钱家庄发生,傅绍齐忍不住迁怒于他的低吼道:「叫他滚!」
「可是钱奇岳他说……」
傅绍齐怒喝再次打断,「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等等,让钱老爷进来,我有话同他说。」
他转身来到她身侧,放柔语气,「不好,妳很虚弱。」
「答应我吧。」金宝贝拉着他的衣袍央求。
面对她的要求,傅绍齐收起怒意,终于肯让来人探病,「把话说完就滚。」
「我可怜的女儿啊。」自家发生大事,钱奇岳是在清晨才从下人口中得知,立刻赶到傅府,无奈一再被阻挡在外。
「别再浪费时间。」傅绍齐怒目相向。
依在他怀里的金宝贝顺了顺他的胸口劝道:「不要这样,不关他的事,钱老爷我……」
「先让我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妳。」
钱奇岳也是靠牡丹花致富,那是一株稀世的百年牡丹,拥有百余个花骨朵,意味可以开百余朵花。
牡丹之王可以历经百年不枯,全是经有心人照料,运用上等药材熬出的鸡汤灌溉,其根部还埋着不少骨头粉末藉此补充营养,全年处于避风遮雨的木屋里,吃的、住的比富贵人家好。
后来战乱连连,牡丹之王险些枯死,落难迷路于山中的钱奇岳幸运发现它的存在,虽只用清水灌溉,它仍是活下来。
「我未曾听闻牡丹之王可解百毒,你有什么根据证明?」傅绍齐扶着她躺下,不停斟酌讯息。
「牡丹之王曾经救我一命,且当年单老王爷的爱妃也是靠它化去剧毒救命,各御医曾取花炼药,在那之后我还被强迫立誓永不会泄漏此事。」钱奇岳懊悔又叹息的说道:「唉,我利用它换取大笔财富,现在想以数倍的钱却怎么也换不回。」
「你的意思是求药遭拒?」
「是啊,牡丹之王就在郊外的王爷别馆,我在那跪求很久,终于见到单王爷府的总管,他只问了我中毒之人是不是武功高手?是不是男人?我说不是,他就把我轰出来了。」明知有救女儿的法子,却取不到药材,钱奇岳很沮丧。
细细思量,傅绍齐终于明白自己错怪了单于凌,当日真不是他对自己下毒的,而且他真的有解药,「宝贝,我一定会带着牡丹花王回来救妳。」
「不要啊,我不希望你去冒险。」金宝贝忧心忡忡。
「放心,我与皇亲国戚有几分交情,他会卖面子的。」见她急得快落泪,傅绍齐微笑哄着她。
「你不可以骗我。」揪住衣衫的小手仍战栗着,她还是害怕他与单于凌正面对峙。
「我保证没事,妳好好歇息等我。」傅绍齐深深凝视她,用手抚平深锁的柳黛眉,给予最温柔的吻。
「小玉扶我起来。」他一离开,她立刻交代。
「不行啊,傅爷千交代、万吩咐不可以让小姐累着。」小玉哄着她。
「我要与钱老爷谈谈。」关于姊姊的事,金宝贝一直惦记着,不敢奢望牡丹之王真能帮助自己渡过死劫,她要趁着还有时间必须说清楚。
「妳躺着说就好,爹爹会仔细听清楚。」还没离开的钱奇岳赶紧凑过来,才开口说话老泪已纵横,不到一天的光景,俏丽的女儿竟变得如此,呜呜……
金宝贝望着他缓缓道:「别担心,你真正的女儿现在人应该在杭州。」
「什么?」钱奇岳听得胡里胡涂。
「其实我是朵儿的妹妹,我是金宝贝。」她很想一口气把话说完,但椎心蚀骨的痛再次凌迟着她。
「天哪,妳是金宝贝?」每回听到傅绍齐呼唤,钱奇岳一直以为是过份亲密的昵称,从没有想过她是金华阳的女儿。
「对,咳咳……」
「小姐别说话,奴婢会替您跟钱老爷说清楚的。」帮忙拭去血丝,小玉忍不住哭了。
金宝贝挥手阻止,坚持要自己解释清楚,「我们三姊妹互换身份,本来是要来修理辜负娘亲的你,但相处之后却觉得你是真心疼女儿,且已受了惩罚也有悔过之意,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让你们父女见面。」
「妳真的不是我的女儿啊?」一直视她为血亲,钱奇岳很难接受。
她摇头,对着小玉吩咐,「把金算盘给钱老爷。」
「是的。」小玉取下腰际间那只金算盘。
「这是朵儿最喜欢的金算盘,您就留下,相信她会懂得我把金算盘交给您的意思。」金宝贝抚了抚胸口顺气,勉强笑道:「希望你别怪我欺骗。」
钱奇岳看着手中的金算盘,又望着虚弱的她,哭得更激动,「我怎么舍得怪妳,妳这孩子真贴心,还挂念别人的事,呜……妳要早日康复啊,盯着我行善,还
要当我的干女儿。」
「嗯,我也很希望能见到你与朵儿相认。」她好累,眼皮沉重,思绪也混乱了,在失去意识前还牵挂是不是该写信给娘亲、朵儿、小苏,还有她最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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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单王爷别馆,年轻的单王爷也是爱花之人,每年花期都会来赏花,别馆守卫比往常严谨数倍。
「来者何人?」守卫们在别馆前三丈处就拦下快马。
「傅绍齐求见单王爷,马上替我通报。」面对数十人,傅绍齐气势凛凛。
听到他的名字,职阶较大的护卫立刻向前,确定来人真是他,态度转好,「是,请傅爷稍等。」
不久,护卫从别馆里端出茶献上,「单王爷不见客,请傅爷喝茶择日再访。」
「好,我就喝杯茶再走。」傅绍齐飞离马背,足尖轻点,踏着众守卫的肩膀横越别馆高耸的围墙。
守卫们并没有阻拦,全因好战的单于凌吩咐,凡是武功高强之人,他随时乐意接见,所以要进单王府要凭本事。
「傅爷能活着出来吗?」有人颇为担心。
别馆里危机重重,守卫都是强者,傅绍齐击退数人后,他选择避开,时间不多,万万不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