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有话问你。”虽然受了内伤,声音不似以往宏亮,但他话语里全是不容反对的霸气。
“这样也能问,不一定要过去。”蝶儿拗上脾气的站在原地,眼神戒备地盯着他。
“蝶儿。”这声呼唤半是乞求,半是命令的,负伤的古承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好吧,看你伤成这样,相信也不能对我怎样。”蝶儿乖乖地靠着他坐下。
“你刚才说爱我是真心的吗?”他握着她的手,期待她的答案,全身也因紧张而绷得死紧。
蝶儿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你是爱我多一些还是吱吱?”他又问,这很重要,而且非常、非常地重要!
老天,有谁会想到一代枭雄古承天竟跟只猴子在抢爱人?
“你多了一些。”蝶儿漾着笑,毫不考虑地回答。
“真的吗?”霎时,一波波的狂喜涌进心扉,他顾不得光天化日之下会不会有人经过,热切地覆上她柔软甜美的唇,辗转吸吮、唇舌纠缠着。
“阿天……你是真心的吗?”蝶儿无力地推拒着,微微娇喘,她抚着红肿的唇,满面是娇羞的红,忐忑不安地问。
“蝶儿,我爱你爱得心都疼了,你知道吗?”古承天离不开她,鼻尖抵着她,在她唇畔轻轻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要将我送给别人?”
“因为我听说翟姬要杀我,我怕她会抓你当人质威胁我,所以我才让霍劭骐将你带走,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幸好,你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他边说边吻着她的唇。
“你真傻,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要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我还以为你因为恨我,恨到让你使出各种手段来折磨我呢。”蝶儿委屈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段日子,她在上一代的仇恨中受尽折磨身心皆疲,幸好,如今雨过天青,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撑下去。
“再也不会了,我答应你,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守着你。”他捧着她精致的小脸,满是歉意。
蝶儿噙着泪,开心地点头。
“嫁给我,好吗?”他的唇来到她的鼻尖、眼角,然后挑逗地吻着她的嘴角。
蝶儿神魂已失,无法做任何回答,她双手虚软无力地攀在他的颈间,明眸紧闭,红唇微启着,诱人的呻吟轻轻地从喉咙逸出。
古承天惩罚地啃咬她诱人的喉头,谁教她的闷哼声引得他全身酥疼不已,恨不得要了她。
“我……”
“嗯——哼!”不速之客总是在最紧要关头出现,而这一类人见人厌的人,又被归类为“程咬金”。
唐剑宇不得不打断这对正在亲热的小两口,他实在很不想打扰他们,但他又饿又累的,想尽快吃顿好的,再睡顿饱的,而他们霸占着的地方正好是要入厅的唯一道路,所以他只好大哼两声,提醒他们有路人要过,先让让再吻吧。
两个吻得难舍难分的人,只是抬头看了唐剑宇一眼,又继续吻他们的,没打算停止这仅属于彼此间的亲密接触。
“古承天?!”看清楚眼前热情男子的真面目,唐剑宇惊讶得整个下巴差点掉下。
天!这比公鸡长牛角还稀奇!从不近女色的古承天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女人吻了起来?
他是该当作没看见静静的走过,还是该敲锣打鼓叫人来看,好挫挫古承天自以为是的男性自尊?
不过,想他唐剑宇会那么好心的放过他们吗?当然不了!
嘿嘿!他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然后——
“快来看!”他扬声朝里头大喊,然后幸灾乐祸的等着,但许久之后还是不见半个人影。奇怪,府里的人全上哪儿去了?
刚回来的他当然不知道钟伯早就要其他人不准靠近这片花园。
古承天收起热辣的吻,在蝶儿粉颊上细细碎碎地轻啄着。
“吵死了!”他不悦的啐骂着,仍没停下甜美的品尝。
“看看我!”没人理的唐剑宇不服气地又一次叫道。
谁知古承天仍不为所动地捧着心上人的脸吻着,只有蝶儿听话的抬头看看来人。
“好心人!”一认出是前些日子赠银子让她购置衣裳的男子,蝶儿就开心不已,她推开古承天,热切地拉着唐剑宇的手,“怎么是你?”
古承天立刻拉回她的手,占有欲十足地将她揽至身旁,离唐剑宇离得远远的,他不准她靠近任何男人!
“他就是那个‘好心人’?”古承天一脸铁青地再确定一次,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他二十年的兄弟,他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蝶儿脸笑容,喜孜孜地点头,“嗯,就是他。”
毫无预警地,古承天一拳向唐剑宇挥去,幸好唐剑宇躲得快,否则俊美的下巴铁定留下难看的淤青。
“你干什么?”唐剑宇不解的问,身形一转,躲开他又一拳的攻击。
“阿天,住手,你身上的伤……”蝶儿急急地拉住他,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打帮助她的好心人?
“让我揍这个混蛋,他竟然丧心病狂的把你骗去青楼!”古承天两眼喷火,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挥拳。
“我?”唐剑宇一脸无辜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是他!”蝶儿死命的拉住他,千万不能让他伤了好心人一根寒毛。
“别替他说话!”他抡着拳头,又送了一拳过去。
“古承天!你再乱来,我发誓再也不理你了!”蝶儿双手叉腰,一跺脚,两腮气得红红的。
古承天挥出去的拳头,因她一句小小的恐吓而停在半空中,他最怕蝶儿不理他,所以纵使他有着冲天的怒气也只好暂时压下。
等着,这笔帐私下再跟你算!古承天用暴怒的眼神瞪着他。
唐剑宇不怒反笑,而且是笑得非常的贼,因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古承天终于有弱点落在他手上了,原来他怕这个娇美的姑娘不理他。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暗笑着,反正这弱点够他用来威胁、利用一辈子了。
“他是给我银子让我买衣裳的那个好心人,不是带我到卧香阁的那个啦。”
“你确定?”古承天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打错人,因为一承认也就表示他得道歉,而他一向不做这种事。
“道歉吧。”唐剑宇不但没因他的冲动而生气,反而笑得非常开心。在一天之内,能够见到古承天这么多不寻常的表现,哪怕让人用刀子架着他也甘愿啦!
古承天高傲的撇开头,不想理他。
“你得道歉。”蝶儿盯着他正经八百的说。
“没必要……”瞥见她脸上的愠色,他只好乖乖就范,“对不起。”
“什么?我没听见。”唐剑宇掏掏耳朵,标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少得寸进尺。”古承天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搂着蝶儿转身就走。
“喜欢你的女人,就别再让她裹着几条碎布在街上乱晃,否则,像我这种大饱眼福又能坐怀不乱的人已经绝迹了。”唐剑宇不怕死的朝着他的背影叫道,只见古承天的背脊一僵,再看到美人双眼一瞪,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没戏可看!
唐剑宇眉开眼笑地尾随在后,他相信再过不久,唐门就要办喜事了。
休息了大半个月,古承天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
这期间蝶儿总是陪在他身边细心地照顾着他,而这英雄居也很少会有人来打扰,所以他们能够随心所欲地做着彼此爱做的事,不必担心会有任何程咬金突然杀出。
“考虑好要嫁给我了吗?”古承天半靠在床上,爱不释手地玩着蝶儿柔顺闪亮的发丝。
这个话题他天天都会问上几次,而她除了第一次曾回答要考虑看看后再也没有答案了。
蝶儿低垂眼睫,无意识地抚着吱吱柔顺的毛,她仍如往常般低着头不回答,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的为难。
所有的误会终于冰释,姥姥也洗去了冤屈,这段日子她过得好快乐、好快乐,可是现实的问题她还是无法不去面对。
她是很爱他也很想嫁给他,但是她怎能忘了姥姥预言中的夫君,虽然她曾想过要利用天书将既定的事实改掉,可是这么一来,天体运转就会乱了章法,她绝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成了千古罪人,所以,只有乖乖回谷等待,即使她的人和心早已给了古承天。
“怎么,还在考虑呀?”古承天拚命劝自己有耐性一点,千万别太急躁,但蝶儿老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教他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稳,每天一颗心老是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无论如何,他今天得要出个答案不可。
蝶儿满心歉疚,只能点头。
“我们能不能暂时不要讨论这个问题,老爷爷的事都还没解决呢。”虽然这个烂借口已经用了好多次,却是她唯一能用来推阻的借口。
“剑宇已经把藏元鲁达厚葬了,还将他的财产做了一个总整理,好将它们移交给你,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剑宇已经替你办好了,你大可不必担心。”古承天边说边观察她的表情,但她脸上仍是一副忧愁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即将得到千万财富的喜悦。
“那我总得替老爷爷守孝三年呀。”她继续找借口搪塞。
“你们无血缘关系,不需要这么做。”愈说他脸色就会愈沉。
“可是……”蝶儿慌乱地拨着吱吱的细毛,不知该如何再办下去。
“蝶儿,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终于,他还是问出了盘据在心头多时的疑问。之前不敢问,是怕得到另一种答案,毕竟他曾深深的伤害地,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不是!”她急急否认。
“如果你真心想嫁给我,那你就会有办法克服一切难题,可是从你的表情我看到了为难……”古承天失望、难过的眼神直望进她深不见底的黑潭中,试着想读出一点讯息,但那潭中除了渐渐凝结的水气外,什么也没有。
“阿天……”蝶儿鼻子一酸,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
他无奈地叹口气,在她额际落下一吻,“算了,反正这事也不急。不管你要到何时才肯点头答应,我都会一直等下去,记住,我的爱绝不会因为你不嫁给我而变质。”
他温柔的搂着她,试着淡化胸口那股浓浓的失望,饱含体谅与容忍的倾诉他对她的爱。
蝶儿眼眶热,再也顾不了什么预言,未来的事既然已经被预定好,改不改都已无所谓了,她只想把握眼前,诚实面对心里的声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要嫁给你,我马上就要嫁给你,我不要当别人的妻子,我只要当你的,呜……”她把小脸埋在他宽大的怀里,激动的直嚷着。
“我不要你有任何委屈或是勉强,我只想要你快乐。”
“不,我爱你,生命满满都是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离开空幽谷,我原以为有吱吱陪着我就够了,可是……可是……阿天,不要让我离开你,求你……”蝶儿泪眼汪汪,稚气地要他的承诺,因为她真的很怕命运会拆离他们。
“不会的,放心吧,任何人也不可能将我们分开。”他吻去她爬满脸的泪水,用他的生命保证着。
蝶儿没有抬头,只是将脸贴得更紧,静静地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那一声声的鼓动声能抚去她的极度不安。
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阿天给了她一个如山般稳靠的承诺也抗衡不了命运的无情。
唉!明日会如何明日再说吧,此刻她只想窝在他安全温暖的怀中好好的休息,希望一觉醒来她就是阿天的新娘了。
隔天——
震天价响的咆哮怒吼,差点震垮了唐门。
古承天狂怒的脸色已不能用“铁青”两字来形容,此时的他宛若急骤而至的狂风暴雨,挟着滔天怒气席卷而来。
“华山蝶!”他手中紧捏着一张纸,怒火翻腾地仰天狂啸。
他怎么也想到不到,昨夜还依偎在怀中倾诉爱语的她,一早醒来就不见人影,只留了张纸条,什么也不愿意多写就只写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玩他?耍他?
他不会让她得逞的,他要把地抓回来,重重、狠狠地打地一顿屁股。
这个小叛贼,没地方可去的,他要上空幽谷把她揪回来,然后再用手臂粗的铁链将她锁在他的床上,让她一生一世都离不开他。
他跳上马,急急赶往空幽谷。蝶儿骑了他那匹可一日千里的汗血宝驹,若不赶快,等她进了空幽谷就难找了。
古承天马不停蹄地连赶数日,才终于到达两个多月前曾是出口的地方,但一眼望去,除了山壁还是山壁,他心里充满失望与愤怒,重重地一掌打过去,但山壁仍稳稳地连动也没动,一阵风吹过,遍地野草跟着左摇右摆,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挫败地坐下,手探向腰间拿出蝶儿那张无情的留言,忽然,一抹亮蓝掉出攫住他的视线。
这不是蝶儿的锦囊吗?他不是还她了,怎么还会在他身上?
他百思不解地拆开它,然后,难以言喻的喜悦流刷过他全身,为消沉的他注入一股振奋。
他兴奋地跃上马背,有力的双腿一夹,鞭策着坐骑往当初他落谷的山崖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山崖边,居高临下俯瞰着整座山谷,将刚刚才找来的树藤往谷底一抛,树藤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犹如他扬起的唇角。
他慢慢地顺着树藤一寸一寸地往下攀爬。
华山蝶,我来了,你可要小心接招了!
蝶儿小嘴张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着半空中晃动的人影。
他……他是谁?蝶儿连忙捂住眼睛看也不敢看。她好怕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就是她的夫君,她谁都不要,只要阿天呀……
那日,她靠在古承天的怀里睡了一夜,半梦半醒间姥姥隐隐地出现,嘴里还不断地重复着“夫从天降”,仿佛是在提醒她千万别忘了预言之事,逼得她不得不离开深爱的阿天。
离开阿天,天知道她心里有多苦、有多不舍呀,可是她又能如何?妄想改变天意的后果,是一连串无辜的人受害,她不能这么自私的,所以一切的痛苦她只好和着眼泪往肚里吞。
她低头拉着莫名兴奋的吱吱,噙着泪,认命地等待着上天派给她的夫君。
一旁的吱吱还是兴奋的不停叫着,她扯扯它,要它不要太过分,会把来人吓着的。
“怎么,是知错认错?还是不屑瞧我?”强压下喜悦又得装出十足震怒的声音,听起来别扭极了。
熟悉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震,震掉了心里的苦闷,震开了顶上的一片乌云,她紧张地瞪着地上两个交叠的影子,然后慢慢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