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不远处的“昊阳阁”里的卫昊阳,可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一整个早上,他几乎被这哭喊给逼疯。
用不着说,他知道定又是水儿那倒霉的丫环又惨遭二哥恶整了,可是,再怎么看她不顺眼,也不该吵得旁人不得安宁吧!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天,没想到二哥简直是吃饱了撑着,昨晚趁着众人不注意,竟然又把好不容易解除的麻烦给带回府中来。
冷着脸,卫昊阳忿忿的的踩着气闷的脚步,毫不客气地踹门而入。
“二哥,算我拜托你,能不能让我的耳根子清静两天?!你若真看她不顺眼,就别带她回来嘛!要不,我就算是做善事,替你把她给赶出府——”
“谁也不许带走她!”一声狂暴、激烈的大吼遽然吓着了两人。
“我只是说说,你也用不着气成这个样儿。”卫昊阳悻悻然的撇了撇嘴。
“我心情不好。”卫烜风苦恼的揉着眉心低嚷道。
“用不着你说,全府上下光看你这脸色就知道了!”卫昊阳挑了挑眉,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说二哥,你近来也真是挺不对劲!一下子处心积虑要赶人家走,一下却又莫名其妙的把人给关起来,真不知你那颗给女人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卫昊阳瞥了眼他阴郁的脸色,忍不住直嘀咕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卫烜风语气不善的吼道。
“要不是你那丫环吵得让人不得安宁,我才懒得来这儿自讨没趣!”
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卫昊阳便转身离去,然而才走到门边,他却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说真的!你跟大哥如今这副模样,真是丢光了我的脸。”
起码他们三兄弟也曾是意气风发,让人闻之色变的恶三少,但如今,冷酷的大哥成了个侍妻殷勤,令人看了就摇头的软脚虾,而向来狡狯、邪佞的二哥更变成了个阴阳怪气的闷葫芦,看得他心头只有说不出的恼火。
有了两位兄长的惨痛教训,他卫昊阳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跟女人这种令人厌恶的动物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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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仿佛遭人遗弃的楚若水,嗓子哭喊得几乎哑了,一直到日暮之际,卫烜风才终于出现。
“二少爷,求您放我走好吗?”
一见他修长的高大身影出现,她便忙不迭的跪在他脚边哀求道。
吃过冷群的亏,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要是让位高权重的冷群知道她是被卫烜风给带走了,肯定愤怒得不得了,说不定还会怀恨报复,对他不利,她不能害了他。
“好让你到冷群那去替他暖床,享尽荣华富贵?”卫烜风绷着脸,恶意的讥讽道。
他的话让她的脸难堪的蓦然刷白,怔忡好半晌,她才终于缓缓启口。
“没错!”
“你——”他眼中的怒焰再度猛烈燃起。“你休想自我身边逃开,就算我对你厌腻了,也绝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这辈子,你注定是我卫烜风的禁脔!”他紧捏着她精致的下巴,恶狠狠的吼道。
没有人能如此轻易践踏他的尊严,尤其是她!
天底下只有他卫烜风玩腻、不要的女人,绝没有自他身边逃开的女人,即便是个小丫环也一样。
“求您放过我!”她微弱的哀求道。
“不可能的,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样会把你抓回来。”他咬着牙,宣示般的一字一句说道。
怔怔的看着他俊美、狂傲的脸孔许久,楚若水不禁踉跄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回过神来,而后骤下决心的抬起微颤的纤手,一一的解开胸前的盘扣,任白衣衫一件件的自身上滑落。
卫烜风的黑眸凛然一眯,看着她毫不遮掩的洁白纤细身子,绝美的脸庞上满凄楚的泪,看来圣洁却又——如此美丽!
“我愿意用我的身子作为交换——只求您能放我自由!”
难道在她眼中他竟是这般可憎?她竟然不惜用身子交换她的自由引
他犹记得,她曾经在他的掠夺下,仓皇而脆弱的流泪,如今,竟为了逃离他的身边,不惜以贞操换取?!
她可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又决然的多令人心痛?
但她以为他会就此退却、会心软?不!她错了,他卫烜风的心是冷的。
“自动送上门的美食,我卫烜风是不会拒绝的。”
他刻意忽略胸口那阵揪心的痛楚,挂着抹轻挑的笑一步步的走向她,而后霸气的一把揽住她纤细得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断的纤腰,让她曼妙的身子紧贴住自己。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光裸的肌肤上,引起她一阵莫名的战栗,他眼底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欲望,也同样引起她的心一阵狂跳。
“就一名小丫环来说,你长得还算不差,也勉强能引起男人的兴趣。”
噙着抹邪气的笑,他以掌背轻抚她绝美细嫩的脸庞,而后以几乎将人逼疯的缓慢,一路沿着她的颈项往下滑,缓缓往她坚挺的酥胸逼近。
“你好像抖得很厉害,怎么?害怕了?”他邪佞的盯着她脸上惊惧的表情。
“我——不怕!”
楚若水强咽下一口唾沫,故作镇定的迎向他狂霸的仿佛要将人吞噬的目光。
他挑起眉审视着她坚决的脸庞许久,而缓缓的扯开了唇。
“你总是那么让人意外!”
他很好奇!看似娇弱、纤细的身躯里,竟有这份坚决与不顾一切的勇气,
但,她料错了,他卫烜风的尊严与决心是不容挑衅的,今日,他将会让她见识到,他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冷血与邪佞。
紧贴着她纤细的颈项旁,近得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处子幽香,也能感觉到她颤抖不休的小小身躯。
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特别!
她的美、她的柔,以及她那股楚楚可怜却使人为之心折的勇气,使他陷入一种既爱又恨的矛盾情绪中。
但他绝不容许自己心软,也不容许自己手下留情。
“但对于像你这样爱慕虚荣的丫环,我绝不会心软。”
“唔——”她紧咬住下唇,即时阻止几乎出口的一声惊呼。
他几乎以为自己赢了!
她惊惶的表情,战栗的身子让他有着刹那报复的快感,直到自她决然合起的眼眸里,缓缓滑落两行晶莹清澈的让人心惊的泪。
她的眼底虽有泪,意志却坚决得令人心惊。
他震惊而又错愕的缓缓松开手,木然看着她仓皇的拾起衣衫蔽身,而后远远躲至一旁,警戒的盯着他。
向来以俊美出色的相貌为傲、惯于流连花丛、游戏人间的他,自诩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尤其是女人!
然而直到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输给一个他誓言对立、仇视的小丫环。
一股莫名的揪疼与不甘,逼得他情绪遽然失去了控制。
“你竟然为了钱甘心跟着冷群那糟老头,你要知道,冷群会有今天,全是我给他的,只要我一句话,我同样可以让他变成一文不值的穷光蛋!”他发狂的吼着。
“你说什么?冷群是你——”楚若水震慑得遽然抬起头,许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她楚家会有今日凄惨、落魄的景况,竟全是他这个始作俑者肇下的祸端?
老天爷究竟是同她开了个什么样的大玩笑?
她如何能相信,一个自她一进府便已情不自禁爱上的男人,竟会是造成眼前这一切苦难的元凶?
“没错,他那顶乌纱帽是我戴上的,没有我卫烜风,也就没有他冷丞相!”
楚若水怔然盯着他许久,眼底的泪再也隐忍不住的拼命垂落,螓首更是不信的摇着。
“冷群的官位是你替他挣来的?”楚若水木然的问道。
“没错!当时要不是念在冷群送给我秦双双,凭他一名小小左司郎中怎能爬上当今丞相之位?!”
“而你却被冷群的利所引诱了?!”楚若水凄楚的一笑,苦涩却又愤然不甘的说道:“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一念之间,我楚家就承受了分崩离散的命运,我爹娘平白所受的苦难,我所遭遇的折磨,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你们楚家?”霎时,卫烜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意外吧?”楚若水苦涩的一笑。“我楚若水曾经是刑部尚书楚之女,并不是生来就是个得任人使唤的丫环,而这一切,却是因为你这个始作俑者,铸成了这一切。”
一直以为冷群是害她楚家分崩离散的主谋,没想到,如今才恍然发现眼前这个她无可救药深爱着的男人,竟然才是该负起最大责任的罪魁祸首。
“你是——”刑部尚书之女?
卫烜风顿时震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胆怯、柔弱的小丫环竟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一时之间,卫烜风分不清心头那股莫名的复杂情绪,究竟是懊悔,还是震惊。
“事到如今,想怎么处置我就由你吧!你如此神通广大,我又怎么敌得过你?”戚然的一笑,她眼中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不!我——”
他从未想过他无足轻重的几句话,竟会造成这么大的错误,他震惊、错愕,却有着更深的懊悔与内疚,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竟让他不知从何解释。
“老天爷究竟同我开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玩笑?我竟然会爱上一个害我楚家的刽子手!”
楚若水讽刺的勾起唇,眼中没有泪水,然而里头盛满的无奈与悲哀却比她的泪更令人心酸。
闻言,卫烜风浑身仿佛如遭雷殛似的怔忡。
什——什么?水儿她——爱我!
不知何故,一股莫名的狂喜蓦然自心底升起,然而却又随着她的下一句话坠入地狱。
“我自知敌不过你,但若老天爷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双倍的恨意来回报你所施加在我爹娘身上的痛苦与折磨。”
“水儿——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也绝不是故意——”她眼中的冷意,让卫烜风急欲解释。
“你或许有权利操纵我的命运,但现在,请给我一点安静吧!”她决然的背过身去。
望着眼前这个纤柔却又倔强的身影,卫烜风的心竟拧得发酸。
一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发现,自她来到府中后,所有因她而起的莫名焦躁、不安,心痛与不甘,全是因为——爱上了她,
然而,当他终于察觉时,却发现为时已晚,那颗曾经与他相近得几乎触手可及的心,只剩对他的仇视与愤恨。
再一次,他尝到了懊悔的滋味。
第八章
他要如何才能弥补他所铸下的错误?
从来不懂得何为懊悔的卫烜风,几天来日夜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尤其是把楚若水放出来后,她却始终不言不语,淡漠疏远的态度,让他益加心痛不已。
他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女人的感受,尤其是看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庞,以及毫无一丝情绪起伏的清澈明眸,他的心仿佛被狠狠辗过似的疼痛不堪。
她以往面对他时,曾有的含羞带怯、隐约浮动的情愫不再,如今仅存的,唯有眼底那片令人寒透心底的霜冷。
他决定弥补她所失去的一切!
他知道,填补不了她对他的恨,但最起码,他能够替她找回往日所拥有的一切。
几天来,他几次深入丞相府搜证,手中已确实掌握了不少冷群的罪证,如今只差一道圣旨而已了。
“卫元,备轿!我要进宫一趟。”
“二少爷,您要进宫?”自小就在卫王府长大的卫元,一听见主子的话,顿时可愣住了。
几天来,见二少爷忙进忙出,有时甚至连夜半都见他身着一身黑衣准备出府,行迹神秘的近乎诡异,如今又要进宫,不知这回又在玩些什么花样?
怎么?现下出门逛窑馆、会姑娘都时兴变装啊?
“我有要事要去同皇上谈。”他蹙着眉、简短的解释道。
这下,卫元更是错愕得连一句话也挤不出来了。
浪荡不羁的二少爷向来只对酒楼窑馆、风花雪月有兴趣,怎么今天竟然想要进宫同皇上“谈正事”?简直是大出人的意表。
“二——二少爷,您还好吧?是不是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啊?”
卫元担忧的望着主子明显疲惫的脸孔,不确定的问道。
“我——”被卫元这一问,他顿时愣住了。
向来自视为潇洒不羁、游戏人间的他是有多鄙睨世俗的一切,他纵情在莺声燕语的胭脂堆与饮酒作乐的风花雪月中,如今猛一回头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荒唐!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缓缓的一笑,略显惆怅的轻声一叹。
“人总不能荒唐一辈子!”
盯着他挂着前所未有认真的俊逸脸孔,卫元许久之后才终于相信:卫王府的第二个浪子也终于回头了!
“小的——小的马上去为您准备!”卫元躬了个身,便喜不自胜的连忙往门外跑。
要去见皇上大老爷,这回二少爷肯定是下定决心要做轰轰烈烈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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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
清晨天才刚大亮,一队人马声势浩大的直往西城郊而去,而后庄严的宣朗声在一栋残破的木屋里响起。
“圣旨?”
正在替楚老爷侍候汤药的楚夫人,一见了大批涌进的人马,以及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一时之间手脚全慌了。
他们楚家能抄的、能搜的已经全被拿光,如今还有什么是那冷群想要的?
“你们可是楚尚书夫妇?”一名手持圣旨,公公模样的男子上前问道。
“回公公,妇身正是楚尚书夫人,而此刻床上病着的,就是楚尚书。”楚夫人战战兢兢的说道,手持菜碗的手也不禁微微发抖。
“嗯!我是耿公公,今日皇上特地派遣我来传圣旨。”点了下头,耿公公展开手中的圣旨,便严声开始宣朗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楚大人一生为官清廉公正、忠心耿耿,惜因朕一时不察,误信奸人谗言,而遭致贬为平民、家产充公,幸而今日真相大白,决定还以清白,并封以丞相官位、赏以黄金万两,并广贴告示昭告天下,以慰楚大人名誉遭损、无端贬抑之屈,钦此!”
此旨一下,原本抑郁染病许久的楚,一下就从木床上坐起,缠身许久的不明之病,竟突然不药而愈。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楚激动的嚷着,而后挣扎着起身,跪地恭敬的接过圣旨。“楚谢主隆恩!”
“还有,皇上有命,要我们一行人护送楚丞相回府。”耿公公躬身恭敬的说道。
楚夫妇对望一眼,不禁迟疑了。
“我们走了,万一若儿突然回来找不着我们,定会很着急的。”楚夫人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