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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藏祸心 page 1 作者:于媜

  楔子

  天子脚下的繁华之都京城,素来都是些权贵巨贾所居之地。

  而京城之中,身份地位最为显赫特殊的莫过于卫王爷了。

  话说卫王爷乃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为人敦厚内敛,更是为世人所称道崇敬的行善之家,只是在朝中向来有“儒人”之称的卫王爷,却有三个狂傲不羁的儿子。

  卫夫人为了这三个自小便叛逆得无法管束,长大后更是违反礼教纲纪的儿子,长年茹素礼佛,只求他们有朝一日能规矩的做人处世。

  而卫王爷也为了这三个令人头痛的儿子,每月沿街布施,让城中的乞丐、贫困的百姓得以饱食一顿。

  只可惜卫王爷这三个儿子,似乎打从一出生就不安分,长大后狂荡不羁的行径更是让人大摇其头。

  谁也不知道为何这忠厚淳良的卫王爷夫妇,怎会养出这三个离经叛道的儿子。

  这三兄弟,个个英挺高大、相貌俊逸出色,堪比再世潘安,且聪明绝顶,然而却是一个邪、一个佞、一个冷,全是声名狼藉的坏胚子。

  老大卫天云:醉心于武学,平生嗜夺天下闻名的武学秘笈,对名利权势毫无兴趣,而身怀绝技,散发一股邪气的他非但令一般平民百姓畏惧,就连江湖中人亦闻之色变。

  老二卫烜风:是放眼京师无人能及的花心大少,凭着俊美的相貌追求女人无数,然而为人却好使小计,人人见到他皆避之唯恐不及,深怕自己就会是下一个被整的受害者。

  老三卫昊阳:在城中经营多种生意,举凡妓院、赌场、钱庄无一不涉足,为人冷酷无情,人称“冷面阎罗”,个性喜怒无常、乖僻易怒,虽然经营多家妓院,却异常的憎恶女人,至今仍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面前安然无事地待上一个时辰。

  放眼京师里所有好人家的女儿,无人敢正眼瞧他们一眼,虽然他们绝非十恶不赦之徒,但是聪明邪佞的三兄弟却总能在笑谈之中,而让人无所防备。

  吃多了闷亏,人们知道论聪明是绝敌不过他们,比邪佞,更是差上十万八千里,于是卫王府的三兄弟逐渐成了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人见人怕。

  一般平民百姓慑于卫王府是皇亲国戚,权势非比寻常,也不敢稍有得罪,只在背后偷偷替他们起了个封号,叫——“恶三少”!

  朝廷对于这行事大胆乖张的三兄弟也略有耳闻,只是姑且念在卫王爷是万岁爷的胞弟,在几年前的抗辽战事中对朝廷颇有建功,三兄弟也非犯下伤天害理之过,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然卫王爷与卫夫人的行善布施未曾一日稍止,由衷期盼这三个儿子随着年纪渐长,能懂事些,在朝廷有所作为。

  只是随着一年年过去,这三兄弟却依然故我,丝毫没有一丝收敛……

  第一章

  中原极为鼎盛之地的京城,大街小巷放眼望去净是一片繁盛、热闹的景象,各式酒肆、窑馆比比皆是。

  尤其是入夜之后,一片灯火辉煌、丝竹歌乐声不绝于耳,更是增添了极其奢靡、纵乐之气。

  城中位高权重的卫王爷向来让人敬畏,而他的三个儿子虽然声名狼藉,却也是急欲升官的野心人士极力巴结、讨好的对象。

  就像今晚在城中规模最大,也最豪华,无一处不是金碧辉煌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金棠酒楼”,就摆设了这么一场盛大的晚宴。

  酉时一到,只见一顶华丽的烫金软轿,在一群仆从浩浩荡荡的护送下,来到了酒楼下。

  侍从谨慎恭敬掀起的布帘后,是一名相貌俊美无俦,眉宇间隐约透着股邪佞之气的俊逸男子,一见到轿外候立的男子,他犹豫半晌后,终于缓缓下了金轿。

  “卫二公子,您来了!下官在这恭候您的大驾多时了。”

  一名身穿银色华丽锦袍的短髭男子,挂着满脸殷勤的笑,迅速迎上前去。

  “冷群,你今天大老远把我请来,不会是为了叫我来喝冷风吧?”卫烜风盯着他,勾起唇冷讽道。

  冷群是朝中的左司郎中,为人心机深沉,素有老狐狸之称。

  两人原本是没啥交情,他卫烜风过他逍遥风流的日子,他冷群当他的芝麻小官;谁知昨天竟然突然接到他送来的请帖,说是要摆酒宴请他。

  要不是这阵子实在被看腻了脸孔的莺莺燕燕吵烦了,一个与他素无来往的家伙,他会来喝他请的酒才有鬼!

  “卫二公子海涵,是下官怠慢了。”

  被他天生尊贵、冷傲的气势给震住了,向来沉着的冷群也不免慌了手脚。

  “卫二公子这边请!”勉强镇定了心神,他恭敬的替他引路。

  一进入建筑得无比豪华、富丽堂皇的酒楼,只见一干男、女待已弯着腰,无比恭敬的迎接他的到来。

  “你这排场倒不小。”卫烜风环顾眼前这浩大的排场,只是莫测高深的挑了挑眉。

  误将他的话当成是赞赏,自以为拍对马屁的冷群,高兴的笑咧了嘴。

  这城中的人总流传说卫王府的二公子是个笑面虎,虽然看似温文尔雅、和气无害,但实则却善使小计、喜怒无常难以取悦,如今一见,也照样逃不过他的人阵排场。

  “为迎接卫二公子,应该的!”

  抛给他不冷不热的一眼,卫烜风缓缓在临窗的大椅上落坐,一干女侍有如饿狼扑羊似的随即涌上来,又是斟酒、又是挟菜的,一时之间,厢房里此起彼落的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看着卫烜风唇边那抹肆意的笑,冷群心底暗自欣喜着自己果然押对宝了。

  据闻卫王府的恶二少生性浪荡、风流,尤其喜好沉缅在莺燕的温柔乡里,多年来不见他有任何作为,唯有对流连花丛仍是乐此不疲。

  眼见一群美人已将卫烜风迷得浑然忘我,冷群眼见机不可失,不禁开始展开他三寸不烂之舌,灌起迷汤。

  “卫二公子相貌堂堂、翩翩气度不凡,可真是青年才俊哪!来,让下官敬卫二公子一杯。”

  “嗯。”

  卫烜风颇给面子的端起酒就口,一手不落痕迹的拨开流连在他胸口的雪白柔荑。

  最难消受美人恩——没有人比他卫烜风更懂这道理!

  依照眼前这番排场、阵仗,冷群这老狐狸必定是有所图,然而卫烜风却仍是不动声色。

  “卫二公子气质不凡,看来就知绝非池中之物,下官早就景仰卫二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嗯,好说!”

  席间,只见冷群逢迎谄媚得近乎恶心的话说个不停,浑身上下只差没连头发都给歌功颂德一番,弄得卫烜风好不容易咽下肚的几口菜,差点没呕出来。

  卫烜风只消一眼就看穿冷群虚伪的假面具,只是懒得去揭穿,唯有心不在焉的虚应着。

  眼看酒过三巡,一干女侍也将卫烜风服侍得妥妥贴贴,冷群见时机成熟,巧妙使出最后一着棋。

  “双双,出来见客了!”

  冷群击了声掌,往帐后招呼一声。不多时,自朦胧的纱帐后步出一名摇摆款款的妙龄女子,一袭紫红色薄纱衣衫下,包裹的是一副性感姣好的胴体。

  丰盈饱满的酥胸、纤细得不足盈握的小蛮腰,随着她细步款款撩动了众人的视线,尤其是举手投足问撩人心神的那股浪味儿,怕是柳下惠都会忍不住血脉偾张。

  “这姑娘是——”

  卫烜风挑起一道俊眉,盯着眼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娇媚明艳的女子问道。

  “这位姑娘是‘枕芳楼’的花魁——秦双双,是下官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卫二公子笑纳。”冷群涎着脸,极尽讨好之能事。

  “本公子今天没心情。”

  卫烜风烦躁的挥挥手,丝毫没有被眼前的美色给冲昏了头。

  他卫烜风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会被这区区一名窑馆的花魁给迷了心神?

  再说,他爹近来老在他耳边叨念着什么“成家立业”那套八股的训辞,光是这样就已经够他心烦了,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枕卧美人怀?

  “这——”闻言,冷群那张谄媚的脸迅速刷白,倏然又涨成猪肝色,

  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冷群面有菜色,暗自在心底直呼倒霉。

  然而冷群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老狐狸,不一会儿,他随即迅速的回过神来,涎着笑脸再度说道:

  “卫二公子,真是对不起!是下官不好,不该在卫二公子心情不佳的时候,找来这名贱娘扰您烦心,这样吧!如果卫二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将双双带回府中,待您心情好的时候,再让双双伺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喔?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将这花魁送给我?”卫烜风惊讶的抬起眉。

  “是啊!想来卫王府里必是想什么有什么,送钱当见面礼肯定是太俗气,所以冷某才斗胆主意将双双送给卫二公子,就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卫烜风看着眼前这名身价少说也有万把两黄金的花魁,倒是颇为认真的考虑起来。

  也罢!送上门的美人儿不要白不要,反正他卫烜风也向来不是那种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没理由放着白白的便宜不占!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伸手,他将身旁的秦双双搂进了怀里,概收之意已经是不言而喻。

  “嘿嘿……素闻卫二公子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冷群双眼倏然一亮,沉沉的笑开了。

  “是这样的,下官在朝中任左司郎中已经多年了,却始终没有伯乐提拔,近来听闻慕丞相即将告老还乡,届时这丞相之位可是朝中诸多大臣冀望之职,下官不才,却也希望能有机会为皇上及天下百姓做点事。”他说着,眼中闪着野心。

  “想当丞相?”卫烜风一脸高深莫测的瞅着他。

  啧,又是个醉心朝政、一心拜官的野心人士。

  “是啊!望卫二公子在您那皇伯父面前多美言几句。”

  “美言是没问题,但是我可不敢保证能让你坐上这高位,毕竟我卫烜风浪荡成性、在朝中无名无权的,怕是连几锭黄金也比我有份量。”

  卫烜风闲适的端起酒就口,自杯缘盯着一脸急切的冷群。

  “只要卫二公子肯替下官开金口,其他的,下官自有打算。”

  卫烜风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只要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抱回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这生意,倒也划得来!

  只是向来聪明绝顶、善于算计的卫烜风,又怎知道他这一念之间的决定,竟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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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若水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破旧、阴暗的低矮木屋,寥寥可数的几个残破桌椅、残破斑驳的瓦墙,简陋得让人皱眉,一股挥不去的霉味也尽往鼻子里头钻,呛得她几番忍不住想作呕。

  最让她难以相信的是——这里却将是她未来的栖身之所!

  她这辈子连想都没想过,这天底下竟会有这样可怕的房子,然而残酷的是,自己身上仅存的些许银子,也只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站在这宛若废墟般的小屋,她白着精致绝美的小脸,始终无法自恍惚中回过神来。

  “若儿……若……”

  床畔传来的一阵剧咳,遽然惊醒了她。

  “爹!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赶紧甩去冥想,飞奔至床边。

  看着躺在硬梆梆的木床上,病坏、苍老的身影,她仍是心痛万分。

  “水……爹想喝……水——”楚困难的自口中吐出话来。

  “爹,您等会儿,若儿马上去倒!”

  楚若水匆匆飞奔至桌边忙想倒水,却发现茶壶里的水早已空了,回头看了眼爹爹张着唇,干渴吐着气的痛苦模样,一股揪心的心疼再度传来。

  “爹,水没了,若儿这就烧去,您等一等!”

  她抓起茶壶跑进灶房里,添了水放上灶台,又赶紧蹲在灶前,笨拙的用火摺子试着点燃柴薪。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摺子,她慌张的回头忙想找细柴接燃,然而从未做过这等粗事的她,一闪神,却不小心烧着了自个儿的手。

  她吃疼的赶紧松开手中的火摺子,瞬时,她葱白的小手随即浮起一大片的红肿。

  然而光注意着手上的伤,楚若水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未熄的火摺子,恰巧掉在薪柴上,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光景,烈火便已熊熊燃烧起来。

  “天,起火了——”

  待楚若水一回神,火势已猛烈得吓人,她急喘一声,顾不得手上的疼,抓起一根薪柴就拼命往火堆扑打,怎知炽烈得仿佛要将人吞噬的大火非但越打越旺,还扬起一片呛人如雪花般的柴灰四处飞散。

  眼看着大火已沿着灶前的一堆薪柴逐渐蔓延开来,她手中的粗柴无力的掉落在地,只能六神无主的逐步往后退。

  然而转念间,楚若水思及这是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当下,向来纤柔、娇弱的楚若水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转身撩起长袖便汲起一桶桶的水拼命往火堆里头浇,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间房子。

  直到最后一丝火苗在一阵闪烁之后,终于熄灭成为残烬,她才仿佛被抽干气力般的跌坐在地,任由方才危急之际未来得及想起的恐惧笼罩。

  眼前被烧得乌黑的炉灶,以及满地融合着炭灰的污水,让人看来仍是心惊不已,在方才的那阵慌乱中,楚若水脸上、身上亦是染满了脏污,显得狼狈而可笑。

  眼前狼藉的一片,与自手背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让她挫败的瘫坐在地,再也忍不住多日来的惊惶与不安,失声哭泣起来。

  已经五天了!

  过了五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却仍像是一场梦一样——一场怎么也无法醒来的恶梦!

  想起事发那日,冷群悴不及防的率着大批官兵而至,硬是将她爹安上贪污、收贿的罪名,挟着皇上亲下的旨意,就废去了她爹的官职,还把她楚家给抄得精光。

  家中的奴仆不但被遣散一尽,就连她们一家三口也被赶出了府邸,就这样,向来有着读书人的傲气与倔骨的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就这么倒下了,身无分文的母女俩,只好典当身上仅存的金饰,才能替她爹请大夫、抓药……

  多日来仿如恶梦般的遭遇,一幕幕的自脑海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与不平也在胸口鼓噪得让她几欲崩溃。

  “老天爷,我楚家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她捂着脸,悲愤的泪水忍不住潸然而下,不明白原本她向来行善积德的楚家何以会摔遭这种巨变?!

  强忍多时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揭开她看似坚强外衣,实则她只是朵未经过风雨的历练,脆弱得经不起摧折的娇嫩花朵。

  向来被保护得几乎不知人间险恶的她,其实并不坚强,也没有多少的勇气去抵挡人世间丑恶的纷争与残酷的现实,但,眼前的她并没有多少选择,一夕之间,她得被迫承受这些无奈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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