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涛没想到仪约竟任性到当街跟他拉拉扯扯,只能冷冷地说:“公主,请放手,于涛承受不起。”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不离开王宫。”仪约一脸倔强。
“于某本是过客,昨晚承蒙公主及陛下热情招待,但于某再待下去,恐生非议,公主还是别为难在下了。”
仪约忽然松开手,却奔向护城河边。
“你若不答应,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仪约任性地说。
这女娃儿竟以死相逼!
这把戏,于涛也曾在他妹妹于萝身上见过,但通常,她只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故意吓唬他人。因此,于涛不认为仪约有胆量真的跳下去。
“如果公主以为如此可以威胁在下,那么请公主跳吧!于某与公主无干,为何在乎你的生死?”于涛故意无视于她的威胁。不是他绝情,这种任性的丫头若是一再纵容,只怕会更无法无天。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仪约气得直跳脚。
“请恕在下告辞。”于涛果真无情,说离开就离开。
仪约从没受过如此大的侮辱,她就不相信她唤不回他。“于涛,不准走!”
然而,于涛却真的不肯回头,一直往前走去。
“好,我就死给你看。”气上心头,仪约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群众一阵哗然之下,仪约果真往河里面跳。河里的水流湍急,很快就将她投入波涛之中。
“公主……”几名随行宫女趴在河边,被这景象吓得不知所措。
其实,所有人都不认为仪约公主真会跳下去,因此,才没人阻止,孰料,她竟真那么做!
“笨蛋!”于涛骂了一句,方才他虽表现得那么无情,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在混乱之中,他只好跳入水中,去救那个任性得要命的丫头。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陛下,你一定要治这个莽夫的罪,要是约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姝雅王后在寝宫外呼天抢地地哭着。
仪约虽是被于涛救起来了,不过,可能因为天寒、再加上多喝了两口水,所以,她被于涛送回王宫时,人还昏迷不醒。
“陛下,我很抱歉,造成这种结果。”虽然这事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于涛心里总觉得难辞其咎。
反倒是莫罕王明理地说道:“事情经过,我都听宫女说了,是约儿自己任性,不关于大侠的事。”
“谁说无关他的事?明明是他来招惹约儿,不然,约儿怎会迷恋上这身份低贱的庶民?最可恶的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欺骗咱们约儿,约儿才会受不了刺激而想不开跳河的。”姝雅王后声泪俱下,伸长手指控告于涛的罪行。
姝雅王后本来就看于涛不顺眼,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对他的反感,更是雪上加霜,厌恶到了极点。
面对王后的指控,于涛并不想多做解释,反正清者自清,多辩无益。
莫罕王虽心疼女儿,但还不至于到是非不分的地步。“王后,这件事是约儿的不对,你就别再怪罪于大侠了。而且他再次救了约儿,我们还欠他一份人情。”
“陛下,你不能这样就算了。”姝雅王后怎能甘心就此饶过于涛?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待会等太医出来,我们再进去看约儿的伤势。”莫罕王随即唤来两名宫女,护送王后进宫休息。
临去前,王后恶狠狠地瞪了于涛一眼,那憎恨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剥活吞。
于涛没将王后的举动摆在心上,但他也知此处乃是非之地,还是尽速离开得好。“陛下,在下替公主把过脉,应无生命危险。而于某再待宫里恐有不妥,因此,想明日一早向您辞行。”于涛说道。
“唉!”莫罕王叹了口气,“都怪我宠坏了约儿,才让她变得如任性与骄纵,发生这种事,本王也无理再要求你留下。不过,说实在的,倘若于大侠尚未盟定亲事,我还真想招揽你当驸马爷呢!”
“多谢陛下厚爱,于某乃一介草夫,岂敢高攀。”于涛谦虚地说。
“对了,你找的人可有下落?虽然你不愿再留在宫中,本王还是可以派人帮你寻找。”
于涛确实担心玺儿,这两天又始终没有她的音讯,着实教他放心不下!
“多谢陛下,于某不敢劳驾!玺儿在京城附近,应不难探听。”于涛婉谢莫罕王的好意,不愿再惹事端。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强,约儿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一身湿衫未换,还是先下去更衣吧!”莫罕王道。
于涛拱手作揖。“是,于涛先告退了。”
第五章
她们隐居在郊区的破庙已经三天了。姥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打坐,偶尔才出外探听王宫的动静;而玺儿当然被姥姥限制行动,除了破庙,哪儿也不准去!
对于刺杀莫罕一事,玺儿的心情是处之泰然,反倒是释放于涛之事,令她十分挂心。不知道小芽会不会听话放了他?小芽一向对姥姥的指令唯命是从,虽然她与小芽情同姐妹,但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小芽是否真会偷偷放走于涛。
唉!悠悠叹了一口气,玺儿一转身,正好瞧见刚踏进门槛的姥姥。
“丫头,整理一下,下手的时候到了。”姥姥催促玺儿准备上路。
刚才,姥姥到街上采买干粮,突然听到仪约公主落水的消息,自然迅速赶回破庙与玺儿会合。姥姥当然不在乎仪约公主落水的缘由,反正公主落水获救,王宫里必然乱烘烘的,戒备绝对比平时松懈许多。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下手,一泄积压在她心头十多年的爱恨情仇。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天色很快就暗了,玺儿与姥姥两人分穿白、黑两色的紧身服,踏着贝喀城人家的屋顶,一路往王宫的方向悄然前进。
只不过,出乎她们的意料,王宫外围的警卫还是戒备森严,丝毫没有因大公主的意外而有所松懈。姥姥虽然有点失望,但仍无碍她复仇的决心,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在今天下手,仪约公主落水的事件,也不过只是助长火势的东风而已。
“待会你跟在我身后,见我出招之后,你立即下来刺杀身着龙袍的莫罕王。”屏息跃上王宫的屋檐,姥姥回头再三叮咛。
玺儿点点头,她觉得奇怪,见姥姥那移动迅速的步伐,好似对王宫地形十分熟悉一般!莫非姥姥曾在王宫待过?究竟姥姥和莫罕王有何血海深仇,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
没有太多时间让玺儿空想,在姥姥的带领下,她们很快就来到王宫的主殿大堂。她们将身子从屋檐上倒吊,俯视殿内景象,除了发现几名站岗的士兵之外,并无其他人的踪影。
“不在大殿!莫非他在后宫?”姥姥低语,随即翻身而上,住另一方向奔去。
好气派的宫殿!
玺儿从未进过贝喀城,更没见过王宫殿堂。她本来就深居浅出,即使曾下山过几次,所接触的也不过是赤霞山下几处人烟不多的村落而已。打从前天抵达莫罕国,姥姥便将她安置在郊外的破庙里,所以,直到刚刚为止,她都还没机会见识所谓的京城呢!
这是她头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城市,当然也是头一次潜进平民百姓望尘莫及的皇宫。照理说,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应该是陌生的,然而,却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在她心头浮动,那感觉仿佛她曾见过这情景一样。
或许是她敏感多心了,自己怎么可能来过莫罕国的王宫呢?挥去心中奇异的感觉,玺儿随即瞥见一名身着龙袍华服的伟岸男子驻足殿内。
“果然在这里!”姥姥发出得意的笑声。
殿内的男子想必就是莫罕王。然而,玺儿一见到他的容貌,却有更多的不安与疑惑涌上心头,那感觉很奇怪,但她说不上来,总觉得屋里的男人散发着一股无名的吸引力牵引着她。
“就是他!玺儿,替我杀了这个狗男人!”姥姥喝令一下,就拔剑往屋檐下一跳。
玺儿没有考虑的余地,只好跟着姥姥纵身一跃,围攻气宇昂藏的莫罕王。
“什么人?”莫罕王一惊,但很快地冷静下来,老成以对。
“臭男人!今晚我要取你的狗命,纳命来!”不给莫罕王问话的时间,姥姥以又快又狠的剑招击向他。
莫罕王也小有功夫,但面对腹背受敌,不禁节节败退,终于,他被逼到殿内的石柱角落。
“来者何人,胆敢私闯王宫?”莫罕王犹仍一头雾水。
“等你去阎王爷那儿报到,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姥姥瞠目狠瞪地说。
“可恶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啊,把这两个刺客拿下。”莫罕王虽抵不过刺客攻击,但殿外有数十名内宫侍卫守卫,由不得眼前这两名不速之客放肆。
闻令,一群剽悍的禁卫军倏地冲入殿内,部分围剿姥姥及玺儿二人,部分将莫罕王团团围住,以保护其性命安全。
“哈!你以为几名士兵,就保得了你的性命吗?”姥姥隔着人墙狂笑。“玺儿,将他们统统杀掉。”
玺儿以为姥姥只想取莫罕王性命,没想到却要伤及无辜!
“姥姥,我……”玺儿有所迟疑。
“混帐东西!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姥姥怒斥。
姥姥右眼一瞪、左手一挥,在教训玺儿之际,便已击出掌力,将一千士兵震跌在地上。“你别忘了,那小子还在我手里,难道你想他丧命?”姥姥威胁着玺儿。
姥姥的威胁在玺儿心中起了作用,她不敢保证小芽会放了于涛,所以无法对他的安危完全放心。
“杀了那狗皇帝,我就答应你跟那小子在一起。”姥姥进一步承诺。
凭姥姥的武功,绝对可以凭她自己的能力轻取莫罕王的性命,但她却不愿自己下手,非得假手玺儿,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不过,现在当然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等玺儿手刃莫罕王之后,她自然会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
玺儿手持长剑,透过黑纱面罩端视着被士兵隔开的莫罕王,只见对方虽面临危险,却毫无退缩地迎视敌人的目光。这等鸷勇的气魄深深震撼了她的心灵,她相信,他绝对是个威望恒赫的好君王。
但是,于涛的性命还在姥姥手里,比起心爱的男人而言,这陌生的男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玺儿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狠起心朝莫罕王的方向进攻。
“保护陛下!”侍卫的声音四起,个个皆像不怕死的飞蛾,拼了命地朝玺儿这团火扑去。
当她的剑尖第一次沾上血迹时,有股骇人的恐慌在玺儿的心中爆开;然而,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哀悼沾满血腥的双手。保护莫罕王的士兵愈拥愈多,她若不还手,就立刻会面对挫败的下场。
“统统给我闪开!”姥姥出手可没玺儿仁慈,她见玺儿迟迟未能接近莫罕王,遂杀到前方替玺儿开出一条血路。“玺儿!杀了他!”姥姥大叫。
尽管情况危急;尽管姥姥的命令迫在眉睫,玺儿却出不了手,望着莫罕王严谨深沉的眼眸,她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臭丫头,你究竟在做什么?快点杀了他呀!”姥姥见玺儿一动也不动地持着剑,遂气急败坏地咒骂。
玺儿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莫罕王见年轻的刺客似乎有难言之隐,遂晓以大义地说道:“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何苦做傻事?刺杀君王可是难以饶恕之罪,更何况本王与你可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时,姥姥再也隐忍不住,现在若不下手刺杀莫罕王,待宫内真正的高手赶至,只怕会有一番难缠的格斗。
“少说废话,纳命来吧!”语一下,姥姥翻身越过玺儿的身子,直直朝莫罕王的脑门击去。
眼见莫罕王就要命丧姥姥之手,刹那间突然飞出一道人影,接下姥姥的掌风。
*** www.fmx.cn转载制作 *** 请支持凤鸣轩 ***
“可恶!”姥姥恶狠狠地怒瞪半途出现的程咬金。
只见一名身形壮硕的汉子挡在莫罕王面前,并恭敬地朝他行礼。“扎达来迟,让陛下受惊,请陛下恕罪。”
接着,又有群十多名同样装束的剽悍男子赶至殿内。
没错!这正是莫罕王身边最厉害西域高手,平常他们都是贴身保护莫罕王,只因此地乃仪约公主之寝宫,按规矩他们是不得进入女眷之宫内,因此才退守在宫外,让玺儿师徒二人有机可乘。
以扎达为首的护卫群转而面对刺客,个个手持连环弯刀,一副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神情。“可恶的刺客,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刀下无情。”
虽然玺儿无意杀人,但她终究是姥姥的同伙。“姥姥,你不要紧吧?”
姥姥甩开玺儿扶持的手,朝着莫罕王冷哼道:“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些狗奴才替你卖命。”
“是谁派你们来刺杀陛下?”扎达喝声问道。
“你还不配知道。”姥姥再次运气进攻。
玺儿见姥姥又与侍卫展开缠斗,迫不得已只好加入杀戮的行列。
一时之间,宫殿内刀光剑影,双方对峙约莫一刻钟仍分不出胜负。
虽然姥姥的功夫在侍卫之上,但敌众我寡,这时候玺儿她们反倒成为劣势的一方。再这样缠斗下去,情况只会对她们越发不利,姥姥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她在招式空档对玺儿说:“快走,丫头!”
“姥姥?”玺儿不明白她的意思,回头朝她一瞥。
就在此时一闪神,一把大刀砍向玺儿的右臂,她躲避不及地被划了一道近尺长的伤口。姥姥见状,遂挥掌击开砍刀者,并欺近玺儿的身子护卫着她。
“你先走,这儿有我挡着。”姥姥一面出招,一面对玺儿说道。
谁知玺儿竟按着伤口摇着头:“不,姥姥,要走一起走。”
“混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在这儿,我反倒脱不了身。”姥姥怒斥。
“可是……”她怎么忍心丢下姥姥,自己先走呢?
“别婆婆妈妈!你以为这些人拦得了我吗?还不是你的功夫未到家,我们才会处于劣势。”姥姥再次吼着。
姥姥说的没错!在赤霞山,她的武功还可以唬唬那些村民,但一旦碰上真正的高手,她只会成为姥姥的阻碍。
玺儿与姥姥背对背,她不再坚持留下。“是的,玺儿知道了。”
这时,姥姥帮她再杀出一条生路,大喊着:“走!丫头。”
玺儿趁一票士兵倒地之际,弹跳跃过人群,往殿外速奔出去。
“可恶!往哪儿逃?”一批莫罕王的精兵侍卫随即追了过去。
后头有追兵、前方的路又不熟,玺儿陷入胶着的混战之中。她几番击败莫罕王的手下,却几番又被追上,双方如此一来一往,玺儿显得精力憔悴、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