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再度伤了扎达的心,扎达一掌举起来朝她的脸颊劈了下去。
仪约被掴得跌坐在地上,却一点也不感觉到痛。“很好,咱们谁也不欠谁了。你若再阻挠我的行动,我连你一起杀。”
抬起地上的匕首,仪约打算把恨发泄在玺儿身上,往她的小腹一刺。
“不要!”玺儿惊骇地闭上眼睛,失声地尖叫。
孰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扎达突然伸出手臂,替玺儿挡掉了那一刀。
仪约怒不可抑地瞪着扎达,咒骂一句:“可恶,该死的东西!”然后,她疯狂地朝他的胸膛猛刺。
扎达没有反抗,任仪约无情地刺下来,而且刀刀深及要害,等她手酸停了手,他的全身早已染满鲜红的热血,奄奄一息了。
“扎达……”玺儿没料到他会救她,更没料到仪约会疯狂杀人。
待扎达不支倒地,仪约又回过头来狠瞪玺儿。“你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贱人!”
“求求你,仪约,不要……”玺儿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害怕,她的泪直流,拼命摇头,只盼能有奇迹出现。
可是,仪约却红着眼一步步靠近,玺儿闭上双眼,仿佛看见死神的影子。就在仪约举刀之际,一枚暗器射向她手中的匕首,并震掉了它。
“住手!”前方黄土飞扬,于涛驾着骏马风尘滚滚而来,他吼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里。
“于涛!”玺儿怎会听不出声音的主人,她惊喜地睁开眼睛。
而仪约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忿怒竟有人敢来破坏她的好事。
“于涛?”一眼认出那硕长的身影,她惊讶他竟会出现,甚至连父王也来了。
不过仪约并非省油的灯,当然不会乖乖等于涛救走玺儿,她很快地拾起地上的匕首,架在玺儿的颈项上,恐吓着说:“不准再过来,否则一刀杀了她。”
于涛勒住马身,看见玺儿浑身是伤,又怜又惜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玺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轻泣着摇头。
随后,于涛忿怒地指着仪约:“请你放了我的妻子,否则休怪在下无理。”
“哼,做梦!”仪约把刀锋更用力地抵向玺儿雪白的颈上。
于涛见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玺儿的安全重要,就算他能即刻出手取仪约的性命,但无法保证他出手的同时,仪约手中的那把刀不会刺进玺儿的颈子里。
不一会儿,后面追随的人马也赶到,莫罕王一见绑架玺儿的人,竟是他一向宠溺的女儿,不禁大声吼道:“仪约,你这是做什么?”
“父王,您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仪约也恐吓着她父亲。
莫莎婕一睹此景,十分感叹地摇着头。“想不到姝雅母女竟走上相同的不归路!二十二年前,我也是在这山脊遭受姝雅派来的杀手迫害;二十二年后,她女儿又想在这儿杀害玺儿,做出同样丧尽天良的事。”
“仪约,玺儿是你的姐姐呀!你若杀了她,会遭天谴的。”莫罕王怎能忍心见到自己的骨肉相残。
“我若怕,就不会拿刀抵在她脖子上。父王,她把属于我的一切统统都抢走,所以我恨她,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她,才能泄我心头之恨。”仪约痛声埋怨。
“仪约,你若敢杀玺儿,父王绝不饶恕你。”莫罕王吼道。
“哈哈!”仪约纵声笑着。“您连母后都不饶恕,又怎会心疼我这女儿呢?我早就看破这一点,所以我也豁出去了,今天要跟这贱人同归于尽。”
“不要!”小芽疾呼着。“于哥哥,你快阻止那疯婆子,玺儿姐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千万不能让她伤了玺儿姐。”
“孩子?玺儿,你有喜了!”于涛先纳闷、后惊喜地说道。
玺儿满脸愁容地点点头,本来这是件喜事,应该是他们俩私下才道出的秘密,但现在她宁愿自己未怀身孕,免得刺激仪约更深。
果然,仪约马上鄙视地说:“父王,这个贱人败坏宫廷的名声,还没成亲就先有了身孕,您还当她是宝吗?
“仪约,玺儿和于涛是情投意合,你没有必要嫉妒。只要你愿意,父王会替你找到比于涛好十倍、百倍的丈夫。所以你别做傻事,快把刀放下,随父王回宫。”
“丈夫?哼。”仪约鼻酸眼红地斜瞪着地上的扎达。“我已经是残花败柳,还有哪个好男人肯要我?为了让扎达背叛您,我不惜拿自己的身体作交换,我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这个贱人害的,你们再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杀了她。”
众人这才瞥向躺在血泊中的扎达,也才明白手无缚鸡之力的仪约,何以能掳走身怀武艺的玺儿。
“等一等,臭丫头,你敢动我徒儿一根寒毛,我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莫莎婕不改她这二十多年来的臭脾气。
仪约略移眼神瞟向她。“我以为是那个老太婆跟我说话?原来是你这个丑婆娘!你不躲在家里好好忏悔,竟还拿着那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孔到处吓人。只怪我母后当初不够狠心,应该把你杀了再丢到山头去喂秃鹰,否则她今天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所以,我今天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仪约,仇恨并不能解决一切事情,我知道你有委屈,父王会补偿你。但请你看在玺儿有身孕的份上,放下刀子吧!父王答应你,今天的事绝对既往不咎,你仍是父王心中的好女儿,没有人会瞧不起你的。”莫罕王苦劝。
“太迟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死也要拉她陪葬!”仪约不理会众人的苦苦相劝,举起刀来,打算作最后一搏。
就在众人惊恐的时刻,奄奄一息的扎达突然起身,他一手抱住仪约的身子,一手拦劫她手中的刀。“求求你……仪约,别再做傻事了……”
扎达不愧是莫罕第一勇士,临死前只剩一口气,还设法弥补他自己所做的错事。
仪约没想到扎达竟未死,她扭着身体企图摆脱他的束缚。“滚开!”
“陛下,请原谅微臣的愚昧与自私,若不是爱仪约公主太甚,今日也不会做出这等罪诛九族的蠢事……微臣会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来生再报答陛下的恩情……”扎达撑着一口气,硬将仪约拉开玺儿的身边,靠向悬崖边。
“快!先救玺儿公主。”趁这时刻,旁人疾呼。
于涛第一个纵下马身,飞跃至玺儿的身边。
仪约见大势已去,疯狂地尖叫:“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仪约,我们都是可怜人,生不能在一起……死后我们一起到黄泉当夫妻吧……”扎达说着莫名奇妙的话,当众人回头时,他突然抱着仪约准备往悬崖下跳。
“不要……”莫罕王冲向前,想阻止事情发生。
就在众人措手不及、惊愕万分之时,扎达已抱着仪约一同坠入万丈深壑。
“不!仪约,我的女儿啊!”莫罕王趴在崖上,痛声哭喊。
仪约再怎么不是,到底是他捧在手心宝贝十六年的女儿,莫罕王怎堪见她如此花样年华就香消玉殒呢?但任凭他再怎么呼唤,也唤不回他心爱的女儿了。
第十章
玺儿临盆,于涛在房外又急又盼,听到妻子凄厉的惨叫声,真想冲进去要产婆别接生了,只要大人平安就好。
“皇兄,别着急,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尔珈也在房外陪着于涛,只见他心平气和地安慰于涛,不见丝毫担忧之色。
于涛皱着眉说:“你又没生过孩子,怎么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
尔珈苦笑地看着愁容满面的于涛。“我当然没生过小孩,只是我的三个妃子替我生了四个小萝卜头,所以,我当父亲的经验比你丰富多了。不过你连杀敌杀奸都不怕,怎会怕老婆生小孩呢?”
也难怪于涛会紧张万分,他没当过父亲,当然不能体会个中滋味,尤其玺儿又是头次生产,他的心情自然轻松不到哪里去。
“真是的,找你来,是要你帮我减轻压力,谁知你光会说些风凉话,我看我还是到旁边去好了。”说完,于涛当真闪到一边去。
尔珈还是陪着笑脸走过去。“别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放松心情,又不是故意寻你开心,瞧你老大不高兴的!别担心,一会儿玺儿皇嫂就会替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了。”
于涛仍是不高兴地白他一眼。“我就不信当年你头一次当父亲,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当然紧张死了,不过当年我可不敢表现在脸上,因此宫殿里的满朝百官,还以为我一点都不喜欢俪妃,所以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尔珈自嘲一番。
“是吗?我看你满疼儿子的嘛!”于涛斜眼睨他一眼。
“当然疼啊!这都得感谢玺儿皇嫂,让我明白爱自己所爱的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尔珈笑了笑。
于涛也点点头。“确实,玺儿也让我体会很多人生的道理。”
“所以说,这么好的女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别像我娶了三妻四妾之后,才明白齐人之福实在难以消受。”
“当初又没人逼你娶三个妃子!”于涛说笑着。
“当然没人逼我,谁教这是西萨王储一向的习俗,一到弱冠之年就得同时纳三名妃子。是你命好,让你闪掉太子之位,否则你也要像我一样,立众多嫔妃才行。”尔珈答道。
这太子之位的争议,在于涛以回中原的威胁下,没多久就匆匆落幕。一方面,西萨王为了留住好不容易认祖归宗的儿子;另一方面,为了解决群臣间的偏见,当然只能顺从于涛的坚持,保留尔珈的太子之位,结束一场皇位保卫战。
当然,尔珈仍不眷恋皇位,只是为了成全于涛,他只好牺牲自己,不再极力坚持放弃王位。不过,他早已为了将来做好打算,已经开始训练他五岁的大皇儿接替他的衣钵,以便在西萨王移交权杖给他时,可以立刻传给自己的儿子。到那时,他就可以云游四海去了。
“我确实该感谢你,没让我陷入进退维谷之中。”于涛搭搭尔珈的肩,兄弟之情表露无遗。
“所以呀,你记得欠我一份人情就是了。”尔珈眨眨眼地说。
“哇……”就在同时,房内突然传来宏亮的婴儿哭声。
“生了!”于涛兴奋地握住他的手。
“恭喜你!皇兄。”尔珈先行道贺。
一会儿在房里帮忙的宫女匆匆跑出,向于涛禀告:“恭喜穆特王爷,玺儿王妃生了白白胖胖的王子。”
“太好了,我现在就进去看她。”于涛喜形于色地说。
“请王爷再等一下,产婆还在处理善后。”宫女说道。
谁知于涛竟不理会宫女的阻拦,一股劲儿就喜呼呼地往寝宫闯进。
“王爷、王爷,您还不能进去呀!”宫女跟在后面呼唤。
倒是尔珈一派斯文笑着拦住她。“算了,让他去吧!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老婆和儿子,听不见你呼喊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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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涛亲吻着玺儿苍白的小手,万分疼惜与宠爱。“辛苦你了,玺儿。”
玺儿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能为你生下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喜悦。”
“谢谢你,玺儿,你真是我的好妻子。”于涛轻轻吻着她的眉梢。
“你有没有看见儿子?他长得好像你,简直跟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将来长大一定和你一样,既俊美倜傥又风度翩翩。”玺儿望着床边的小娃儿,眼里充满母性的光辉。
不过,于涛倒是跟儿子吃起醋来了。“现在是我在跟你说话,瞧你眼里只有儿子,我看再不久,我就要被你打进冷宫了。”
玺儿转过头来在丈夫颊上亲吻一下,笑着说道:“他是你儿子耶,哪有爹爹跟儿子吃醋的道理?”
“我怕将来你光顾着疼儿子,不疼我这个丈夫了嘛!”于涛朝她撒起娇来,逗得玺儿咯咯发笑。
“涛,你没忘记答应我的事喔?”
被玺儿猛然这一问,于涛倒还真愣住了。“什么事?”
“还问人家什么事!你忘了自己承诺过的,等孩子生下来,要带我们一家子去拜访你在中原的家,难道你想食言?”玺儿提醒他。
“去鹰夙堡?现在?”于涛当然没忘,娶媳妇这等重要事情,怎可不让养父知道。只是玺儿已有身孕,这奔波中原与西域的辛劳,岂是身怀六甲的她所能承受得了。他担心玺儿的身子,所以就将这事搁了下来,仅捎了封家书回去,想不到他还未提这事,倒是玺儿先提起来了。
玺儿露出明媚动人的一笑。“当然不是现在,而是等坐完月子之后啊。”
“不行,我看你坐完月子还是很虚弱,起码等你休养个一年半载,我们再回中原去。”孰料,于涛竟开口拒绝。
“什么休养?我又不是生病受伤,只是生个孩子而已,瞧你紧张的模样。是你答应人家,要带我去中原瞧瞧的,我可不许你耍赖,这次一定得成行。”玺儿软硬兼施,就是要他承诺。
其实,于涛早已思乡情切,若不是为了玺儿的身子,他怎会拖到现在还未回鹰夙堡去!“玺儿,你确定可以吗?”
“当然可以!而且你还欠人家一次蜜月旅行,就当是你补偿人家的喽!”玺儿甜蜜蜜地笑着。
“蜜月旅行?”于涛又皱起眉头,最近他妻子的新名词还真多!
“对,就是新婚夫妻在成亲之后,一起去外地游玩。听说人家西洋人那边,很兴这玩意。”玺儿点点头。
于涛拧拧她的鼻尖。“好,咱们就来一次蜜月旅行,正好赶回去过中原的新年。”
“真的?”玺儿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小娃儿……”他正犹豫该不该将儿子留给奶娘带。
“当然是带着他喽!”玺儿片刻也不迟疑地接着说,然后既满足又快乐地埋首在丈夫的胸膛,完全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
不过呢……唉!才刚新婚就多了“第三者”,于涛就知道,老婆生了孩子以后,他就要被打入冷宫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