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少管闲事!"雷军没好气地回吼,他现在只觉得累毙了。
雷炽倒没出声阻止,只是闲闲晾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啧啧,我说雷军哪,你再怎么猴急也得有个限度吧?宫小姐还未满十八岁哪!你应该向二哥看齐才对。况且你们不是要解除婚约了吗?"
"罗唆,我还没答应。"雷军咬牙切齿地回瞪雷炽一眼,"你少在那边胡扯些儿童不宜的话题。"
"放开我。"宫静夜槌打着雷军的背。她生平第一次遇上这么丢脸的事,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刚才在公园的时候,就已经惹来一群人议论纷纷了,现在又……
"你给我闭嘴!"雷军烦躁地吼了一句。
温仲熙端着茶点从厨房里走出来,在经过他身旁时,将刚出炉的饼干放到他手上,"来,这是刚做好的,你待会记得试试看。当然,记得请宫小姐尝尝,知道吗?"
"我知道了。"
雷军没辙地瞥了温仲熙一眼,他向来是雷家人当中最沈稳的一个,而且老是一副风吹不动的模样,真想看看他变脸的表情。
"那么慢走,要我替你开门吗?"温仲熙依旧是那脸终日不变的微笑。
"不用了,我自己有手。"雷军把饼干袋子咬在嘴上,随后很快地冲上二楼。
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温仲熙拿起剩下的饼干搁到雷家兄弟正在讨论公事的桌上。
"久等了,除了饼干,你们还想喝点什么吗?"
"我要摩卡加奶油。"雷炽埋首在文件与报表之间。
"仲熙,不管军真的没关系吗?"雷少陵忧心地往二楼望去。
"我还是去看看,免得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到时候要怎么向宫家交代?"
雷旭说着便要起身,却让温仲熙给压回沙发上。
"放轻松点吧,旭。"温仲熙弯身替他倒了第二杯大吉岭红茶。
"仲熙?"雷旭微愕,"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也知道军的脾气,放着不管怎么行?"
温仲熙在红茶中加入方糖,慢慢地搅拌它。"我只是觉得,难得军对宫小姐有意思,我们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们独处呢?"
"什么?"雷旭蹙起眉头,"他那副凶样怎么可能是对宫小姐有意思?先前不是还吵着要退婚吗?"
"可是——"雷炽喝着最后一口半凉的咖啡,二度从文件中抬头,"我说二哥,你几时看过军那家伙愿意跟女人接近了?"
"嗯,这么说也是。"雷少陵紧蹙的眉总算是松了下来,"他连玫和澄心都不怎么喜欢接近,可是现在却……"
"所以?"雷旭眯起蓝眸,瞳仁中透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光芒,"你们的意思是,军对宫小姐有意思?"
雷炽站起身,将空杯子放到温仲熙的拖盘上,瞄了雷旭一眼,笑应:"难道不是吗?"
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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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调与黑色调组成的房间,半敞的窗让清新空气得以流通,冲淡了些许机油味道。
尽管角落的铁架上层层迭迭地堆满不知名的机械与零件盒,仪器的电线也缠绕满地,但是雷军房里的床单仍然保持洁白而干净,想来是万能管家温仲熙的杰作吧?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宫静夜被丢到床铺上,看见雷军一脸杀气,忍不住瑟缩着往后退。
"免得你又回去哭诉,说什么我欺负你。"雷军没好气地拿起水瓶,打开瓶盖便咕噜咕噜地直往喉咙里灌水。
"你……你本来就是欺负我。"宫静夜委屈地低泣。"先是不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妻,对我百般刁难,现在我要解除婚约了,不是正好合你心意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我只是……"丢开水瓶抹了抹嘴,雷军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
他不懂,为何在看见雷夏风与宫静夜亲昵的模样时,他竟会如此在意?
他应该庆幸自自己少掉一个麻烦的,他应该高兴从此他又自由了。
可偏偏他就是该死地在意这个女人,介意她亲热地唤着雷夏风的名字,却总是不叫自己的名字,还老爱在后头加上"先生"两字。
他的名字有那么难听吗?连叫都叫不出口。
而且雷夏风那个家伙……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得那么近的?
"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那么我要回去了。"
宫静夜原本还有着一丝莫名的期盼,盼望雷军能说些安慰人的话,说他还是多少有点在意她,不是全然无视她的存在。
但是雷军迟疑了。
既然如此,就让他俩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缓步下床,宫静夜拾起碎了一地的心往门口走去。
直到此刻,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落入了名为爱情的迷宫。
或许,在她与雷军初见的那一天起,丘比特的箭就已射中了她的心,只是这个爱神太过顽皮、太过迷糊,应该是撮合恋情的金箭却错射成铅箭,使得她与雷军至今仍吵闹不休。
多么可笑?她爱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而且是她珍贵的初恋,她此后难以忘怀的回忆。
伸手触上冰凉的门扉,宫静夜感觉到双颊是一片的湿热。
是泪吗?
如果可以,就用泪水把这份心酸冲淡带走吧!因为她无力承受。
"等一下!"
雷军越过宫静夜的双肩,长臂一伸,压住门板。
"够了,你放我走吧!我们……"
宫静夜抹去眼泪,悲戚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有任何关联,不是吗?你又何必一直找我麻烦?"
"你少在那边自说自话了,谁说我要找你麻烦了?"雷军努力想无视于自她发际飘出的幽香,但反而更是介意、更是心烦。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宫静夜不打算回头,她不想让雷军看到她的眼泪,她不要他同情她、可怜她,更不想成为他口中所谓的普通女人。
遇事只会哭泣、成天只会打扮……她不要雷军也把她当成那样的女人来看待。
"我只是……"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扪心自问,雷军敢打包票,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他明白一件事——看见雷夏风那家伙和宫静夜在一起,他就下意识地想发火。
他是在嫉妒吗?嫉妒雷夏风与宫静夜的亲昵吗?
为什么要嫉妒?为什么心里这么生气?又为什么……
他竟把宫静夜带回家里,甚至带她回房?
他最讨厌的生物就是女人,不是吗?
可是看见她因为寂寞而哭泣,看见她对自己灰心失望却又强忍悲伤,看见她背对着自己离去,他心慌了。
那种感觉,远比他发现自己失手将雷少陵推下楼的时候更加可怕。
因为心慌而意乱,因为意乱而烦躁,因为烦躁而郁闷,因为郁闷而发怒……
恶性循环。是这么说的吧?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宫静夜攀上雷军的手,使劲想扳开他阻拦自己离去的双臂。"连自己的思考都无法控制的人,我不想和你说话,请你让我走。"
雷军反射性地抓住宫静夜的手指,那纤细柔嫩的触感是他至今未曾感觉过的。女孩子这种生物,总是这么地弱小吗?,比起男人来,脆弱得仿佛一摔便碎的陶瓷娃娃,又好似随风飘荡的柳絮,纤细柔葵仿若翠绿花茎,禁不起使力攀折。
"放手,"宫静夜蹙起眉头,"雷军先生,你弄痛我了。"
"叫我……"雷军狠狠一咬牙,血丝几乎要迸出唇瓣,"叫我的名字!"宫静夜有着剎那间的惊愕,那份讶异感迫使她回身探看。一回头,她的眸与那潭幽黑相对,而且意外地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找着一丝透亮。
"别哭了。"雷军的语调生涩而且僵硬,如同他的动作一般,极度地不自然。
"我真的那么令你讨厌?"
"雷军先生?"宫静夜诧异之余,倒忘了雷军刚才的交代——叫他的名字。只见那淡金的眉危险地扬起。随即,宫静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朝自己袭来。
雷军的唇瓣带着些许粗糙和干涩,两相交迭的感觉像蜂蝶轻踏玫瑰花瓣,往内深入,是粗暴的索求无度,以及不顾意愿的蹂躏。以吻封缄。那是她意想不到的结果。尤其吻她的人竟是雷军!为什么他要吻她?为了欺侮她吗?只是因恨她、厌恶她,所以对她纠缠至此?又或者,他是否在暗示着些什么?刚才,她们在公园争吵些什么?她还记得,雷军误会了她与雷夏风,他与雷夏风还为了这件事争吵起来。
她逃走,却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有所期待,不想让自己落得心碎神伤的下场;既已决定要分手,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不休才是,但是雷军却对她越缠越紧,不但大方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甚至为一个称呼而大吼大叫。为什么……思绪尚未沈淀、理清,雷军的唇已与她分开。
"我……"低闷的声音自微启的唇瓣之间逸出。"我……对不起。"宫静夜睁大了黑眸,愣愣地望着与她相吵许久的雷军。他的表情活像个陌生人,虽有着她熟悉的淡金近乎银白的发色与深沈的黑瞳,语调却出奇的亲切柔和。她刚才听见了什么?那是幻觉吧?她听见……雷军向她道歉?
"我……不想看见你和夏风那家伙在一起。"低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自雷军的喉咙里发出。一时之间,方才的疑惑已被宫静夜抛到九霄云外去,因为她好奇的,是雷军真正的想法。
"为什么?"
大胆地拉住雷军的运动衫,宫静夜不再那样害怕与他接近,"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夏风在一起?"她可以自我猜测吗?可以吗?直觉这样告诉她——雷军也许是为了她。她可以这么想吗?淡红的唇瓣微张,头一回,雷军对着她,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笑容,脸颊泛着微红,眼神有丝飘忽,但她确信,那笑容是为了她。
"因为我喜欢你。"
第9章(1)
"不!我不信。"宫静夜死命地摇头,"你是假的,你不是雷军,你骗人!"
"我干嘛要骗你?"雷军真被她打败了。他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迫使自己点头承认的耶,这女人竟然无视于他的努力。
"可是你……你总是对我冷嘲热讽的。"这教她怎么相信?
"那是因为我不想被逼着结婚,而且我天生嗓门大,又不是我的错。"雷军死命地按捺下火气,试着别再吓到这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在这时候……"这是她最疑惑的。
"那是因为我现在才发现我喜欢你。"雷军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顽固?
"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总之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你只要相信现在就够了。"雷军决定采取最快的解决方式——恐吓。
"你……你又在吓我。"宫静夜反射性地缩起身子,"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要老是吓我。"
"谁教你怎么讲都讲不听?"雷军扯动嘴唇,露出一抹邪笑,"不这样做的话,你怎么会乖乖的、安静的听我说话?"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宫静夜的眼神瞟向自己的右手,"真的很痛。"
雷军闻言立刻松了手,"对……对不起。"他将她拉到床边,开始在房里找寻医药箱,"我帮你上药,记得房里还有药箱,在……"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翻箱倒柜,宫静夜只感到新鲜。原来雷军是喜欢她的,所以她与雷夏风好友般的举止和称呼,才会令他以为两人是情人。这样说来,她是不是该感谢雷夏风呢?让她和雷军,不再成为冒失丘比特手下的失散恋人。
"你一个人在笑什么?"雷军好不容易翻出药箱,回头正想检视她的伤口,却发现宫静夜正独自笑得开心。
"没有啊!"宫静夜连连摇头。开玩笑,要让雷军知道了还得了?他一定会抗议,说雷夏风什么都没做,干嘛要感谢他?这样想来,雷军不过只是不擅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每每以吼叫声或刺人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真是有趣!明白他的心思后,过去的乌烟瘴气像一缕轻烟,飘散得无影无踪。此刻,她只感觉到幸福,因她得到了雷军的心。
"喂!你到底在笑什么?还不快说。"雷军感觉其中似乎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但被隐瞒的感觉可不好受。
"不要,我才不说。"宫静夜笑着举起一个抱枕往雷军脸上扔去。
"你这家伙。"他挡下抱枕,跳上床拉住宫静夜亟欲逃走的纤足。"别想跑。"
"你先抓到我再说呀!"宫静夜忘了淑女应有的礼仪;在雷军的房里,她发现自己可以很自由、很随性,不必时时刻刻守着死板的教条礼仪。
是雷军的关系吧?因为他也是如此随性而自我放任的人,所以她才能如此自然地表露自己的感情。此刻,她非常感谢雷家的其他八位兄弟。若不是他们的独断决定,只怕她将不是嫁给雷军,也得不到此时此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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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军,你给我出来!"雷夏风气急败坏地冲入雷家大门。
"怎么回事?夏风,你怎么了?叫那么大声。"雷少陵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雷夏风气喘吁吁地瘫在沙发上,忍不住上前询问。
"都是雷军那家伙。"雷夏风拼命地喘着气,"他把我的车给开走,还教我替他拿行李回来。"
"真是辛苦你了,夏风。"温仲照像是早准备好了,递上一杯冰柠檬水,"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仲熙大哥,雷军他呢?到哪儿去了?"雷夏风不到五秒钟便把水给灌进肚子里,杯子一搁,又生龙活虎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要找军?他在房间里,不过……"雷少陵话还没说完,雷夏风已经拔腿冲上楼去。
"等等,夏风……"雷少陵来不及告诉雷夏风,现在宫静夜也在雷军房里,而且状况不明,要他千万别冒失地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