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是兄妹情深,晴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力帮他忘掉伤痛的。”
他毫不怀疑的态度让谢芷韵松了一口气。
“我们赶快回去吧,免得冷落了秀征兄,失恋的人最忌独处,稍一寂寞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你还是回去多陪陪他。”依凡摩根体贴的说。
谢芷韵满是感激的望着他, “依凡,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回到饭店,依凡摩根送谢芷韵回到郭亮的房间。
他按下门铃,在等待房门打开的时候,蓦地弯下身,蜻蜓点水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谢芷韵还来不及反应,郭亮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当他们四日交接,她立刻羞烫着脸,惊慌窘迫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秀征兄,我送睛美回来。”依凡摩根一脸从容幸福的模样。
郭亮瞥了眼谢芷韵肩上的大衣和她布满红霞的双颊,眼睛倏地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我看见了。”他一语双关的回答。
“那么,晴美,我先回房了。你陪陪秀征兄,但是记得,别太晚休息喔!”依凡摩根转而对她叮咛。
谢芷韵轻轻颔首,并且拿下她肩上的大衣交还给他。她侧着身假装是在目送依凡摩根离去,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郭亮。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郭亮看她的神情,竟让她有种背叛他的感觉,那让她全身发软、手足无措;让她即使背对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如利刃般的目光。
不能生气,绝不能生气,郭亮拼命压抑着心里熊熊火焰。
他和谢芷韵好不容易才和平相处了几天,况且他才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全力支持她的美人计,假使他现在因为控制不住无名的火气而暴跳如雷,那岂不是目打嘴巴?
“你是要我去帮你把他叫回来呢?还是要进来?”好半晌,郭亮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他忍住了火气却忍不住寒意。
他话中讽刺的意味刺激了谢芷韵。
怕什么?刚才依凡摩根只不过是给她个晚安吻,她又没有主动回应他,干嘛要愧疚得好像她有多对不起郭亮似的。更何况,他们一个姓郭,一个姓谢,他既非她的丈夫也不是她的男朋友,就算她真的和别的男人接吻被他撞见,又与他何干?
她鼓起嘴昂高下巴,转身进了郭亮的房间。
谢芷韵悠哉的在沙发上坐下,并用手指不停的在另一手掌心画圈,她的心跳随着郭亮的沉默而加快。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无声的经过,谢芷韵觉得自己就快要因为等待而窒息,她再也忍不住的抬起头寻找他的身影。
只见郭亮伫立在落地窗前,表情凝重的瞪视着窗外,轻松的衣着掩不住布料下紧绷的肌肉跳动。
从玻璃的反射,谢芷韵看到他的双唇紧闭、拳头微握,好像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似的。
她望了眼化妆台的镜子:才是昨天,他还亲密的教她接吻。怎么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完全变了个人,变得好陌生、好遥远,她完全不知道他在俱什么,不懂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更不懂他们之间的气氛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诡异?
谢芷韵清了清喉咙打破沉默:天晚上先在饭店用完了晚餐,然后示友好,于是报告起晚上的经过。
“我……我们今……”她主动表
郭亮突然旋过身子。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想今晚就不再讨论你们约会的细节了。”他酷寒的语调连饭店里的暖气都无法温暖。
瞧她一坐下就迫不及待要详述两人约会细节,不用听,想必内容一定很精采吧!连在他的房门口都毫不避讳的接吻,说他们只是吃饭、散步、谈心……那种鬼话谁会相信?
没想到他们进展得如此迅速。昨天谢芷韵才表示对依凡·摩根颇有好感,今天立刻就已经奉上朱唇。
接下来呢?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
谢芷韵曾说为了任务,她会不计牺牲。她所谓的牺牲是要到什么程度,也包括她的身体吗?看她刚才的表情,或者她并不觉得是在牺牲,还是她根本已经被依凡摩根迷乱了。
难怪她昨天会在他吻了她之后咬他,原来她心目中真正理想的练习对象不是他,而是依凡·摩根。
顿时,他的心莫名的起了一阵难受的翻搅。
天杀的!为什么他会狂怒的想要将依凡摩根碎尸万段呢?不论谢芷韵是太过人戏也好,假戏真作也罢,他们郎有情妹有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这个局外人瞎抓狂什么呢?
郭亮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厌恶的表情令谢芷韵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依凡摩根说,明天请我们吃晚饭。”她再次找话题,希望活络两人之间冻结的气氛。
“哦。”他紧闭着双唇,唯恐自己一开口不知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那……没事的话,我回我的房间了。”
郭亮仍旧不发一语。
谢芷韵注视着他,他一副一句话也懒得跟她说的样子,好像巴不得她快点消失在他眼前,她失望的僵硬着身子站起来,准备离去。
经过他的面前,她陡地停了下来。 “小诸葛,我……”郭亮一如北海道积了雪的表情令她戛然停止。
她是想解释不久前门外那一幕,可是,该解释什么?又从何解释?难道要她说他看到的那一幕纯属意外,依凡摩根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还是说她压根儿对依凡摩根的吻一点感觉也没有?不,不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而是感觉差透了。
或者,她应该对他坦白,她想念他的吻。那未免太荒谬了!
也许郭亮只是讨厌她,不想跟她单独相处;也许,她的谎言灵验了,他和女友分手失恋了,所以才会摆出这张脸孑L。
“还有事吗?”郭亮撇开脸不耐烦的问。
他尽可能不让她的美丽落人自己的视线。
此刻他全身的欲望全集中在一个念头上;那就是不顾一切的吻住她,用最狂烈、最彻底的吻惩罚她让别的男人拥有她。他疯狂的想擦去依凡摩根留在她唇上的气息,哪怕他停留在她唇上的时间只有一秒,部足够让他因嫉妒的啃蚀而死去。
“没事。”谢芷韵苦涩的启齿,然后快速转身离去。
“该死!”在她消失后,郭亮一个人在房内放声的咆哮。
去他的任务、去他的美人计,这个世界上的计谋这么多,为什么足智多谋的他偏偏会遇上最要命的一个?
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谢芷韵今晚在谁怀里?将来她会属于谁?这跟他这个搭档又有什么牵连呢?为何他会心痛,为何他会痛苦得快要不能呼吸呢?
窗外的雪又开始无声无息的飘落。
是不习惯吧!不习惯日本的冷,不习惯东京的雪,不习惯谢芷韵在他心里掀起的陌生感觉。只要赶紧达咸任务,远离日本、远离东京、远离谢芷韵,一切也许就会恢复正常了。
也许……
郭亮和谢芷韵之间古怪的气氛持续发烧到隔天的餐桌上。
两人刻意的保持距离,鲜少交谈。几次不经意的眼神交会,彼此也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挪开焦点。
依凡·摩根表明欲替郭亮介绍女朋友,而郭亮非但没有拒绝反而表现出十分感兴趣,谢芷韵虽然有些意外,或许是有点生气,脸上却依然装作毫不在意。
可不是,像他这般风流的男人,送上门的艳福岂有拒绝的道理。从他不惜睁眼说瞎话来讨好河合杏子,就足以证明他绝非善类。更别提从出了餐厅到公园,他一路殷切的随侍在她左右,不断温柔低语的对着她卖笑的痴呆相,简直像极了正在发情求偶的野兽。一副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的饥渴全写在脸上,就只差口水没有流下来。不过,依她看,大概就快了。
望着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谢芷韵心里越想越呕。
搞什么嘛!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摆了张死人脸,怪模怪腔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搅得她心里乱糟糟的,整夜静不下、睡不宁。没想到今天一看到美女,他马上换了张嘴脸,若无其事的追起女人来了。
“标准的有异性没人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咬牙低咒了几句,顺手忿忿的扯片路旁的树叶,没想到一时用力过猛,连带的将树枝拉下打到她身旁高硕的人影。
“啊!”依凡摩根摸着头低叫
“对不起、对不起!”谢芷韵从气愤中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叠声的道歉。 “打到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依凡·摩根用两手扶着头,盯着她,口气认真地问: “我的头还在吧?”
听出他的幽默,谢芷韵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还好你笑了,我这——下总算是没有白挨。”
依凡摩根满含温柔的看着她, “心情好点了吗?”
他的话令谢芷韵有些难为情。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心情不好?”她别过头盯着树干矢口否认。
“你的嘴巴没有说,但是你的表情却告诉了我。”
“我不知道你还学过读心术。”连敌人都看出她的心情不好,该死的郭亮却连一个关心的眼神也没有。
“读心术我是没学过,但是对于我所关心的我却有种特别的透视能力。”他款款深情的表
透视能力?他是在暗示她什么吗?谢芷韵全身紧绷,严阵以待。
“是吗?那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她是哪条神经不对还是昏了头,光显着气郭亮,居然完全忘了她正在执行任务,将私人的情绪一再地带进任务里,要是不小心误了事,她要如何向上级交代?但愿依凡·摩根没有起疑心才好。
“假如我没猜错,八成是跟我介绍女朋友给你哥哥有关?”依凡摩根胸有成竹的说。
完了完了!他当然不可能真的会读心术,一定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
“谁……谁说的?”谢芷韵慌乱的将掌心的叶片剥成两半,
“你介绍女朋友给他,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怪她不分轻重的胡乱生气,大敌当前还这么任性大意,要是被识破了,她和郭亮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真的?对于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就擅作主张,你一点也不介意?”他还以为她的沉默是在抗议他不够尊重她,怪他没有事先跟她商量,所以他心理还颇为自责呢。
情节急遽骤弯,敢情依凡摩根是以为她在生气他的自作主张。谢芷韵在心里大大的吁了口气。
“当然不介意,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他不解地问。
“担心杏子她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解除警报,她的脑筋立刻恢复正常运转。 “你知道的,我哥哥刚失恋,我怕地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原来如此。”依凡·摩根笑了笑。 “你放心好了,如果不是上上之选,我怎么可能会介绍给我未来的大舅子呢?”
他的话中话教谢芷韵心虚的低下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晴美。”依凡摩根双手搭上她的肩,轻柔的扳过她的身子, “我……”
“依凡!”一道柔柔的女性声音打断厂依凡摩根。 “你们没事吧?怎么不走了呢?”河合杏子笑容可掬的来到他们身旁。
“没事。”
依凡摩根不舍的收回放在谢芷韵肩上的手。
河合杏子的出现让不知所措的谢芷韵免于一场尴尬,她悄悄舒了口气,一抬眼却与郭亮的目光撞个正着。
她仓皇的别开脸,才发现河合杏子的身上多了件郭亮的外套,霎时,她的情绪由愁转怒,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愤攫住了她。她的纤手顺势亲昵的挽住依凡·摩根的手臂,故作娇柔地道:
“我们马上就走!”她不屑的瞪了郭亮一眼,拉着一头茫然心里却乐坏了的依凡·摩根先行离去。
第七章
找了数十个借口拨电话到郭亮房里,电话依旧没人接,谢芷韵愤力挂上话筒。
她已经尽可能不顾依凡·摩根的狐疑拖着他没有目的的在外漫游许久,为的就是不想比郭亮早回到饭店,没想到她忍受吹了近二个小时的冷风,加上回来已经一个多小时,郭亮却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第一次送人家回去就待了三、四个小时,其中的暧昧可说是不言而喻。遑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真的盖棉被纯聊天吗?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对着空敞的房间开口大骂: “王八蛋、猪八戒、大色狼、色胚、禽兽、狗改不了吃屎!”她一边骂一边用手抡着枕头。
“这么风流又下流的蠢男人,天若有眼,最好让他传染到爱滋病!”她将枕头压在背上,翻身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
不到五秒钟,郭亮和河合杏子亲热的镜头又如魅影似的自动跃上她的眼前。想到郭亮和河合杏子正含情脉脉的互望,他们的唇犹如吸盘般的粘住对方,他们的手紧紧的交握,他们的身体发热的纠缠不清,他们的衣服……
不!谢芷韵倏地坐起来。她红润的下唇因为牙齿用力过度啮咬而泛白,一种被万蚁蚀心的煎熬从她身上每个毛细孔扩散开来,逐渐淹没了她整个—人。
突然,屋内的氧气好似全被抽离了,她的胸臆发闷、呼吸困难……
他不能这样对她!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们是搭档,同坐在一条船上,他们有相同的使命和责任,应该同甘共苦、同进同退,他怎么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随随便便和别的女人上床。万一她真的有病;万一她是敌方施行反问计的一颗棋于;万一她居心叵测、企图不良……
不行!他不行!她绝不准!
她要去找依凡·摩根,要向他问清楚河合杏子的住址,她要去把郭亮找回来。身为他的伙伴,她不能坐视他被美色迷昏了头,她有义务在他兽性大发之前阻止他。
对!事不宜迟。谢芷韵跳下床,外套顾不得穿、拖鞋也忘了换,疾风似的奔向门口,使力的拉开门。
“啊——”门一开,谢芷韵冷不防撞上一堵人墙,她一脚踩在他的鞋上,由于撞击力道太大,令她整个人向后反弹,她迅速伸出手撑地防止自己落地。
郭亮才正踌躇着要不要按门铃,不料她就以十万火急之姿冲了出来。
“你还好吧!”他讶然的弯下腰把她扶起来。
人一站稳,右手腕部位的疼痛却像万根针刺般席卷而来, “好痛哦!”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哪里?”她痛苦的呻吟令郭亮顿时手慌脚只见谢芷韵蛾眉紧锁,一时痛得说不出话来。
郭亮以为她是伤到脚,立刻弯身一抱起她,快步走进房里,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