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待已久的回应如酒似蜜,令天子昊本能地想要更多,似火的欲念在体内疯狂地驱动起来。他痴醉地将她抱到石床上,迫不及待地要扯开彼此碍事的衣物,一饱多日来对那身清灵纯洁的渴求。
“晓潮儿,告诉我你是我的!”天子昊在她耳边嗄声命令道。
尽管晓潮娇弱无力地倚躺在他怀里,柔顺地倚偎在他胸膛,不像艳姬云萝极尽取悦的本事。现在反倒像是他在取悦晓潮,而他骄傲的自尊却想要确定是她屈服于他。
“我是……”沉醉在那温存侵略中的晓潮反射性地顺从开口,但却模糊地想起火狐。“火狐!我放走火狐,你不怪……”
天子昊却用手指封住她的话,轻抚着那润白如玉的脸蛋,看入她的瞳眸。
“告诉我,你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受挫。“为什么总在这时候净说些煞风景的事?”
忽然,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骤然自门外传来,打断了正要开口的晓潮。
“王,祭司紧急求见。”门外的侍卫喊。
真是可恼!天子昊不禁愠怒地诅咒了一声,这个不识趣的祭司竟在这时跑来破坏他的兴致,但转念想到祭司前几回入夜求见的原因,心不禁微微一抽。
祭司在这时刻不惜顶着冒犯天子的罪名求见,难道又是为晓潮儿而来?天子昊低头看着眼波荡漾、芳唇飘香的晓潮,惊疑不定地想道,不!晓潮儿是他网获的,就不应是祭司殿的人!
尽管天子昊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他的心湖却泛起一波波不安的涟漪,自古以来,一旦归属于祭司殿的人与物,便是属于天神……
“晓潮儿……”他眉心纠结地低唤她。“说你心中有我!”
“我心中……”她讶异地望见他眼底骤现的忧虑,不解地住了口。
那出现在天子昊眼底沉沉的悒郁是她从未见过,向来意气风发、强权威吓的天子昊,是不应有这样的忧郁才对呀!
天子昊没再作声,深深看了她一眼,轻抚了下她的脸庞后,便起身套回白色丝袍,走了出去。
看着天子昊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不知怎地,晓潮也感染了天子昊这份骤来的莫名忧郁。
为什么天子昊会有那样沉郁的眼神呢?晓潮不安地自问。
“祭司,是什么急事让你又非在这么晚的时候见我?”
一见到候在外殿的祭司时,天子昊便先明知故问地开口,语气是极度地含嘲带讽。
“王,我听说晓潮儿又冒犯您了……”祭司对天子昊颔首解释道。
在稍早的时候,云萝突然出现在祭司殿上,脸色急切地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令他震惊得差点失了方寸。
晓潮儿与火狐同时失踪,天子率队连夜追缉,果然在天亮之后带回了晓潮儿。云萝亲眼目睹天子抱着昏睡的晓潮儿回到寝宫!即使身为祭司的他只是耳闻,也知天子此举无疑是视晓潮儿为侍姬而非祭司殿的人。
万一天子坚持要晓潮儿以侍姬的身分重回皇宫,身为祭司的他也是莫可奈何;但想到云萝可能因此当不成王后,连带他这个祭司的势力也无法坐大,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祭司重整思绪,沉着地重申来意。“不知您要如何处置晓潮儿?”
果然是为了晓潮儿而来!天子昊的眉宇随着心头的阴霾而锁得更紧。
“她私放火狐一事,想必祭司听说了,”天子昊缓缓说着。“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处理?”
“晓潮儿是祭司殿的人,”祭司面不改色地回答。“倘若晓潮儿触怒了圣颜,这也是身为祭司的我管教无方。王要责罚,自然是由我承担了。”
祭司自恃地位虽在天子之下,但仍受子民尊敬的程度不下天子,谅必天子也不致对他有所责罚,因此他一口承下晓潮儿所闯的祸。
天子昊没料到祭司会如此说,果然怔住,但心头的不悦更甚。
“倘使我要坚持处死晓潮儿,那么祭司是否也要承担这样的罪过?”他面有愠色地问道。
“这……”祭司错愕一愣,但想天子若要任意责罚司掌神职的他,也必会有所顾虑,随即泰然地说:“当然!晓潮儿虽然在祭司殿为时不长,但终是祭司殿的一员。”
“说得好!”天子昊冷讽一笑,听得祭司这话有驳不倒的冠冕堂皇,不禁气结地冲口而出。“但是我却要晓潮儿以死谢罪,除非她留在皇宫内。”
这可真是狠招!天子为了要留下晓潮儿,竟不惜以晓潮儿的生命为要挟,祭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进退;但继而一想,既然天子钟爱晓潮儿,绝对不会因此而取她的性命。
“王若是执意要处死晓潮儿,我也无话可说,”想到这里,祭司恢复先前的泰然。“不过届时等晓潮儿一死,她的尸体也仍是要回到祭司殿,因为晓潮儿毕竟是属于天神的。”
什么?天子昊的脸微微一白,不禁又急又痛,祭司这回要带走晓潮儿的态度坚决,不顾他是否处决晓潮儿。祭司虽不明说,但意思极明显,生要带走晓潮儿的人,死要带走晓潮儿的尸。但他怎可能将晓潮儿处死呢!
“晓潮儿是我网获而来的,我要讨回晓潮儿!”急怒之下,天子昊终于以王者的姿态下令。“祭司,她并非你所说那样无情无欲、空有血肉之躯。何况这是我的国度,所有的一切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拥有晓潮儿?”
“王,万万不可!”祭司一听连忙急喊。“既然您已经把晓潮儿献给天神,她便是属于天神,您再要讨回,是对天神的冒渎,对国运的折损,此举铁将招致天灾人祸,王,您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不为社稷百姓想想,还请您三思!”
顿时,天子昊感到一阵万箭穿心似的痛,祭司最后的几句话有如天雷般轰击得他脑门嗡嗡作响,胸口抑郁窒息,冷汗涔涔。
对天神的冒渎!对国运的折损!此举铁将招致天灾人祸!
是呀!就算他是无所不能的天之子,也不能对天神有所亵渎,更因为身为一国之君,贵为王者,更加不能不为社稷百姓考虑,不能不替国家子民设想!
但若就这样放弃教他心薰魂醉的晓潮儿……天子昊想像着没有她为伴的日子,生活仿佛汇成一片阴冷的空间,霎时竟心悸得直冒寒意!
“王!”祭司见天子昊脸上的惊疑犹豫闪烁不定,知道自己话已奏效,随即打铁趁热地开口。“如现在让我将晓潮儿带回,让她在这往后的一生,日日在祭司殿里为您在天神面前斋戒祈福,以补赎触怒圣颜之罪。”
祭司心中明白,天子虽纵情声色,但面对国家社稷,子民百姓,却不失其贤明果断的一面,因此只要用他祭司的身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天子接受他的道理观点并不困难。
一股窒息的沉默陡然沉重地压下来,天子昊凝眉不语。
半晌,他终于郁郁地打破了沉默。“现在吗?”
“是的,王。”祭司沉静的声音在他听来有如利刃。
第六章
晓潮儿……说你心中有我!
天子昊透着命令的低唤似乎在宽敞的寝宫内回荡着,晓潮不自觉地回味着这句话,下意识地拉紧被天子昊在意乱情迷间松开的前襟,弄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整个人好像浮在云端。
她心中有天子昊吗?晓潮不确定,却无法不为那夹带霸气的温柔心醉。
随着思绪飘荡,她不禁对自己摇头赧然笑笑,还是弄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回想当初天子昊对她穷追不舍意欲置她于死,现在却又要将她留在身边?
而她呢?总对天子昊凶霸的威势感到畏惧,但却无法抗拒他蛮横狂野的温柔,即使在此刻忆及,也教她心跳昏眩。
这是对天子昊应有的反应吗?她茫然自问,却没有任何答案。
一阵轻微开关门的声音忽然隐隐传来,见来人手提着一件黑色棉袍缓缓走来,晓潮顿感心脏似乎没来由地提到了喉头。
天子昊!她怔怔望着那渐渐走近的英伟高大的身影,刹那间,手脚好像在颤抖,甚至指尖也在发冷,但是心弦似乎在欢悦地弹弄着,好混乱的感觉!
“……”天子昊在她面前站住脚,欲语还休地低着抑郁的眼帘看入她的瞳眸,修长的手指恋恋地徘徊在她仰起的脸庞,半晌,才哑声开口。“说你以后天天都会想我吧!晓潮儿。”
“什……什么事不对了?”他眸底忧郁的色彩令她全身的神经不安地一抽。
他却陡然双目暴睁,将手中的黑袍一甩,粗率地攫起她的肩头,恨恨地摇晃地怒声斥问:“为什么你总不肯依我的命令说话?”
“嗄?”晓潮不由得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给吓愣了。
见晓潮惊惶错愕的神情,天子昊随即痛惜地将她揽进怀中,紧紧拥着。
“晓潮儿……晓潮儿……”他忘情地在她耳边切切低唤起来,其中有着道不尽的浓情蜜意,说不出的眷恋难舍。
晓潮无法明白他适才暴风雨似的狂怒与这出其不意的柔情由何而来,但胸中的怔忡与不解却被他充满悒郁的呢喃,溶化为泪水,凝聚在眼眶。
她不明白他痛苦的原因,却因他的痛苦而落泪。
“你怎么……”天子昊乍然见她泪眼迷蒙,以为是自己突发的怒斥所致,不禁心疼地啜吮那珍珠般的清泪。“我没有责骂你的意思,别放在心上!”
那游移在脸上温热的爱怜竟令晓潮心中没来由地一酸,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坠流,当那吸吮的温热贴附在她微启的唇瓣时,霎时,她感到全身随着那侵略性地探人口中的舌尖炙热起来,不禁合起眼,给予本能的回应。
这甜美无比的回应粉碎了天子昊压抑在心底的情欲,他盲目地拨开晓潮已松的内衫,让修长的手指恣意地悠游于那凝脂的雪肤上,让痴醉的唇舌炽烈地漫舞……
那来自天子昊的每一分狂野教晓潮本能地屏住呼吸,昏乱地环住天子昊的头,随着被挑起的情欲骤涨,不觉挺起上身迎承更多狂放的欢爱。
“晓潮儿……”天子昊的耳际感觉着她挑诱的含咬,不禁喘息更浓。“唤我的名,晓潮儿……”
他的欲火熊熊燃烧着他的神经,意欲饱尝她清纯的炽念早压过冷静自持的理智,而强权的自尊仍要她明白地表示她需要他!
“……昊……昊……”她终于含情带欲地在他耳边低唤。
那低声娇唤令他体内的欲火燃烧更烈,此时此刻,天子昊早已忘了在外殿等待的祭司,所有的心神全系在徜徉在怀中似水清灵纯洁的可人儿。连日以来,要拥有她的欲望,此时更如爆发的火山般不可收拾。
然而,就在他心荡神摇地要解开晓潮的裙带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铜钟,鲁莽地敲断了荡漾在寝宫内的柔情蜜意。
“王,祭司在外殿……”门卫忠实地转告祭司的话。
“知道了!”
他情欲未竟,心有不甘地看着坐在床上,一脸茫然不解的晓潮。
见她似醺若醉酡红的面庞,似水若潮流转的眼波,更感恋恋难舍,那似脂若玉的雪肤上,殷红的吻痕,写着未艾却断的激情。
在这刹那,天子昊希望自己能够漠视祭司对他的警告,将眼前醉人的蜜娃儿紧锁在视线之内,长伴自己身旁,但是……
对天神的冒渎!对国运的折损!此举铁将招致天灾人祸!
这样的罪过即使是身为不可一世的天子昊的他也承担不起,久久,他长叹了一声,缓慢不舍地为晓潮拉起内衫,几乎是迟滞地拿起被冷落已久的黑袍,心痛地披在她身上。
“刚……刚刚门卫说,祭司在外殿?”晓潮对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头雾水,但见天子昊神色凝重忧戚,祭司殿的黑袍再次披回她身上,心头随即蒙上一层无名的阴霾,反射性不安地望向他。“我……我要回祭司殿了?”
天子昊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轻轻捧起那娇嫩如花的脸庞,声音低柔却忧郁。
“说你会天天想我!”他哑声命令着,语气却充满难舍的痛楚。
在这一瞬间,不用天子昊明说,晓潮心悸地明白了。他要她回祭司殿!一阵刺骨的寒意顿时窜上晓潮的背脊。她感到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道理?晓潮无声地自问,几天以来,她不是都在抗拒天子昊对自己的恣意侵凌吗?怎地在适才的一场意乱情迷后,他要她离开,而她却想待在他的身边了?
见天子昊眼底的忧郁,想起前一刻尚未道尽的轻怜蜜意,晓潮的心不禁抽搐起来。
“我……一定得回祭司殿吗?”她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她不懂!眼前的可人儿完全不懂她是他夺不回的钟爱!天子昊轻捧着晓潮的脸,锁紧眉心地凝视她迷茫的眼眸。
“晓……晓潮儿……”他低哑地喊了她一声,便说不下去了。
见她一脸无辜,他的心已绞扭得不成形,又教他如何开口?但是沉吟许久后,天子昊终究强迫自己说话了。
“祭司殿的所有一切,包括人在内,都是属于天神的,任何人都不能夺取,这也包括……”他困难地说着,所有的不舍与眷恋全聚结在喉头间。“你,晓潮儿,我真后悔当初一时糊涂,把你送到祭司殿,如今……祭司在外殿等着你。”
晓潮似懂非懂。“为什么我不能离开祭司殿?你不是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吗?”
“任意取走属于天神的一事一物将招致灾祸殃及族人,”天子昊木然地复诵着这自古以来不变的律令。“一国之君者,将殃及其子民……”
顿时,晓潮的脸一白,盈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天子昊这番痛心疾首的低语有如一把利刀,将她的心一片片地切下。她的心好痛!但却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所有的变化似乎全在眨眼间。
“你说我属于祭司殿,”对天子昊的狂烈与温柔,此刻的她竟不舍地落泪。“那么我……”
天子昊见她眼眶泪水涟涟,几乎疼惜地要为她拂去凄迷的泪痕,但却下意识地压制就要伸出的手,祭司的话像鬼魅般盘旋在他耳边。
晓潮儿是心所钟爱……社稷子民是身负重任……这教他如何取舍?不!不能再这样心软下去!他的理智冷静提出警告,他必须先开口赶她走,否则定会为放弃她的憾恨而痛苦得发疯!
“当然是回祭司殿!别呆坐着,祭司已经在外殿久等了!”天子昊痛狠下心倏地冷然起身,背对晓潮。“你老是说些不得体的话败我的兴致,让人厌烦,还不如云萝来得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