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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戏情 page 3 作者:凌儿

  看着晓潮拘谨地随着奴婢消失在内厅,祭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欣喜对自己露齿而笑;一个纯洁如水的晓潮儿抵过天子身旁的数千佳丽,而能从天子手中名正言顺地将晓潮儿要来是他最感成就的一件事。

  晓潮儿,海的女儿,是应该属于祭司的!

  ***

  一天过去了,晓潮对祭司殿的一切毫无头绪,在这应是属于她的私人房间里,她却只感到冷僻的陌生。

  “是谁?”看着铜镜中身着黑棉布袍的自己,她不禁迷惘低问:“我究竟是谁?我到底是……”

  “晓潮儿,”一位祭坛奴婢推门而入。“祭司找你。”

  晓潮不懂为什么这些人都叫她“晓潮儿”,也许是这里人的习惯吧!她默然跟在奴婢身后,走进祭司的寝殿,眼前所见仍是陌生得毫无亲切感。

  坐在柔软丝垫上的祭司让祭坛奴婢退下,压抑着窃喜的眼光。

  看着她身上穿着专属祭司殿的黑色棉袍,祭司顿时产生拥有晓潮的感觉。晓潮儿,这个海的女儿,瞧这神圣的黑色与她多相配,正与身为祭司的他有如天造地设同般匹配。

  “从今晚起,伺候祭司就寝也是你的工作之一。”

  其实这工作一向都是祭坛地位较高的男性随侍担任,但是晓潮的清纯灵秀让向来心如止水的祭司大动凡心。

  对此毫无所知的晓潮只懵懂地点了点头。

  “你应该用恭敬的态度回答,‘是,祭司。’,晓潮儿。”祭司对她怠忽不敬的态度并未显出任何不满。“来替我宽衣吧!”

  祭司说着,便站起来让晓潮为他拿掉外袍。身负神职大任多年的祭司原就未曾心存欲念,更不能有越轨渎职的举动;如今他却出人意表地为晓潮的出现而大动凡心,这一点连祭司本身都始料未及。

  因此仅仅这样宽衣的伺候动作,便教他心荡神摇。

  “明天跟我到山上采药。”他随口嘱咐道。

  “是,祭司。”晓潮仅公式化地回答。

  为祭司放下罗帐后便退出寝殿,回到自己的房间。对这样的“殊荣”浑然不觉,她的心随着脑中的混沌仍旧一片茫然。

  ***

  第二天一早,祭司刚带着晓潮走出祭司殿,便有一队人马远远奔驰而来,在他们面前猛煞住飞奔的马蹄。

  见其中跨骑着最骠悍威武的马儿率先走过来的竟是天子昊,晓潮顿感一阵没来由的不自在。

  “王,”在这清晨时刻,祭司早已惯见天子昊气势如虹的马队。“晨猎的收获想必丰硕?”

  “跟往常没两样!上山采药?祭司,”天子昊散漫地说着,眼光却敏锐地朝祭司身后的晓潮瞥去,语气透着一丝嘲讽。“这倒是头一回看到你让女子随同采药?特别是昨天才进殿的。”

  “采药总需要人手的,王。”祭司从容回答。

  天子昊散漫地点点头,朝马腹用力一踹,飞也似的朝山顶的皇宫驰骋,整队跟随的人马也在转眼间扬长而去。

  在这短暂的晤面,晓潮自始至终都微垂着头,默然不语,却强烈意识到天子昊在她身上打转的凌厉眸光,令她的心整个提了上来。也许是因为初见时那种致她于死地杀气腾腾的印象过分深刻,天子昊的出现总教她心惊胆战。

  今天晨猎的收获丰硕,但天子昊却毫无成就的快感。他心底明白,这绝不是因为这回晨猎寻不到火狐的缘故!

  在老远的距离,见祭司缓缓走向祭司殿,跟随在身后提着空篮的曼妙身影便让他眼睛一亮,那是乍喜还惊的兴奋。

  虽然那一身黑色棉袍将那女性的娇媚遮掩了大半,但在朝阳下照照闪烁的黑亮发波,白玉似的温润的肌肤,以及那惊怯的神态……在在都仍惹得他心生爱怜。

  晓潮儿!天子昊再次狠狠踢了下马腹,不平的思绪随着心中低低的呼唤剧烈起伏着。

  瞧她如此无声无息地诱引着他内心的渴念,怎可能会是无情无欲、空有血肉的女子!真后悔如此轻易地将她交给祭司!他真痛恨那套罩在她娇躯上的黑袍,那个代表着神圣不可侵犯的颜色!可恨!

  晓潮儿!天子昊心有不甘地唤着,这样的不期而遇竟再次撩起了他想拥有她的欲望。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感到后悔莫及,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倘若时光倒流,他肯定将她紧紧锁在身边,哪怕自己也会成为无情无欲之人!

  想到这里,天子昊不由得朝空中沉喝了一声,晓潮儿,那应是他的晓潮儿呀!他真不甘心哪!

  ***

  十多天下来,晓潮对祭司殿的事务已逐渐褪去初时的生涩,对周遭的人物也都慢慢熟络起来,忙碌的日子也让她暂时将自己来处的疑问置于脑后。

  她逐渐了解祭司殿所负责的除了几个重大的祭典,就是几十年才有一次的天子立后的婚礼与仪式,平常人民求医问卜也都会前来膜拜祈询。

  在祭司有意的私宠下,晓潮也慢慢学习在山林采集药草。

  这天,晓潮提着在山林里集满的一篮药草,正走在要转回祭司殿的山麓之际,一匹迎面而来的快马陡然停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晓潮定睛一看,坐在马背上的是天子昊的随身侍从,不由得提心吊胆地暗祷这跟天子昊没有关联。一想到权霸的天子昊,她就惶惶不知所以然。

  “晓潮儿,天子受伤,快快随我进宫!”这名高大的随从却不从她愿地说着,便对她伸出手,要拉她上马。

  “不行!”她随即慌忙摇头,着实不愿面对天子昊。“我才刚学习,对医治一点也不懂,你还是赶快到祭司殿请祭司!”

  “皇宫就在这附近,祭司殿离此还有段距离!”随从振振有辞地催促着。“你想耽误救治天子的时机吗?”

  “不!可是……”

  不待她说完,这名高大壮硕的随从迅捷地俯下身,灵敏地将她拦腰一提上马,不由分说地策马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就这样,晓潮再次不明就里地踏进白玉般的皇宫,再次慌乱不知所措,连人带篮地被推进天子昊的寝宫。

  再度置身于寝宫的刹那,晓潮竟和上回同般为眼前壮观的景致怔愣住。

  上次是在夜里,所以晓潮没有机会注意上回帘幕低垂的墙实际上是一片外望的景观。

  她像被催眠似的走到石栏边,放下药篮,屏息地发现这白玉般的宫殿竟位在顶崖,居高临下地将整片山谷的翠绿尽收眼底,远处的山峰冒着白烟,一看便知是座火山,离山不远处,有往来穿梭浮动的人影。

  阵阵硫磺的气味随着暖风飘送过来,她恍然明白,难怪那夜虽冷,她在这里却一点也不觉夜深的冻寒。

  “这是你所采的药草?能治创伤吗?”

  天子昊!那熟悉的声音骤然传来,晓潮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悚,不由得屏住气息,一时间,她吓得似乎连回头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子昊无法形容此时看见晓潮的感觉,像是有了几分薄醉的微醺。

  早在她提着药篮上山之时,天子昊便从内殿的栏边心动地瞥见她悠然经过皇宫的身影,掌心口小小的割伤不过是想面对她的理由,这是按捺不住的欲求!

  看她惶惶背对着自己,天子昊不觉伸出手爱怜地轻抚那碧海般的长发。

  那发上的轻抚令晓潮的心立时顿住,不知为什么,实在害怕与天子昊这样的独处,仿佛他随时都能一口将她吞噬得尸骨无存。

  “听……听说……”饶是如此,她仍必须强迫自己打破沉默。“你……受伤……”

  天子昊面无表情地将左手掌摊在她面前,亮出掌中溢着血丝的伤口。

  “祭司居然让你采药,可见他是相当看重你了!”他似嘲似讽地说,明白采药向来是祭司殿里阶级较高男子的工作。

  那看来不深,切口干净利落的伤痕简直就像是刻意划开的,否则就是白痴也不会这么不小心把掌心摊开让人划上这么一刀!何况是身为王者的天子昊!尽管看到天子昊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晓潮仍忍不住如此暗自嘀咕。

  但是面对天子昊,她垂着眼帘没敢说出心中的“怨言”,只从篮中抽出一些药草,放到口中咀嚼,等嚼烂后再敷于伤口,这是最简单的,也是她惟一学到的创伤疗法。

  当她俯下脸把口中嚼烂的药草一一吐在天子昊摊开的手掌上时,心跳地感觉到他流连在她面颊上的指尖,随即心慌地拿起麻布带忙乱地将伤口缠妥。

  天子昊却用受伤的手掌猛地托起她的脸庞,冷肃的目光直直探进她不知所措的眼眸,极喜欢她这种茫然若失的柔弱模样,倘若不是她一身代表神职的黑袍,他真要将她拥纳入怀,恣意爱怜那份属于她的纯洁无瑕。

  “你的嘴角沾了药汁……”他忍住俯身轻吻的冲动,用拇指拭去那残留在她红滟嘴角的药渍,脸上冷峻的面具却下意识戴得更紧。

  有这么一刹那,晓潮以为看到天子昊眼底一丝的柔情,心头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但他脸上随之而来的森寒封锁了这骤然的心动,取而代之的是对他肃杀之气的不寒而怵。

  “那……那么……我告退了。”

  仿佛逃命似的,晓潮没等天子昊的令允,便仓皇地拿起药篮退出寝宫。

  眼见她退得那么慌、那么急,天子昊不禁哑然失笑,晓潮儿,是他所见过将对他的畏惧与惶乱发挥到最高点的女子,当然也包括了她的懵懂!

  或许这就是晓潮儿令他不舍的缘故吧!天子昊看着悄然阖起的门,将指上的药渍放在唇上,顿时一股带蜜似的涩味弥漫在口中。

  晓潮儿,他不觉蹙锁眉心,或许,假设自己可以打破古老的定律,那么便能从祭司殿里将她要回来!

  第三章

  在翌日,破晓的晨曦中,天子昊终于猎到火狐了!

  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立即传遍全国,人民为天子的胜利欢腾不已。

  天子昊特地命人日夜打造金笼,能活擒迅速如风的火狐是他最感骄傲的胜利之一,也只有黄金才配得上珍贵的火狐,也只有黄金与火狐才能凸显他狩猎劲技的炉火纯青。

  当火狐被放进金笼的刹那,那火似的通红毛色更将耀眼的黄金照得明艳动人,在场的官员侍从无不屏息惊叹。在夜晚,金笼里跃动不停的火狐更像一团飞舞的火花,明亮灿烂得教人目不暇给。

  为了庆祝王者的胜利,夜宴歌舞的狂欢自是不在话下。

  “王,”将成为王后的云萝心满意足的倚在天子昊的臂弯中,手持着美酒。“为您的胜利,我敬您。”

  云萝说着,便将美酒含在口中,极挑逗地送到天子昊嘴里。

  半醉的天子昊听着笙歌欢奏,看着漫舞狂跃,饮下云萝香舌送来的美酒,接受着她刻意的欲念挑逗,但不知怎地,内心深处却仍有一丝没来由的怅惘,仿佛有个不知隐藏何方,弥补不起的小破洞。

  在撷取云萝的香舌之际,他下意识抬眼望向金笼里的火狐,想起晓潮。

  不知晓潮儿见到这火狐的反应会是如何?

  晓潮儿!随着思绪的起伏,他仿佛看到晓潮立在金笼旁惊怯得惹人爱怜的神情;但她那一身不可亲近的黑袍,令他的心头骤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挫折感。真恨那件该死的袍服,如此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错失一亲芳泽的悔丧。

  但是为什么他不能将她从心中完全摒弃?为什么她的身影总出其不意地盘旋在他心头?难道就因为她是大海水化而生的女儿?难道就因为他不能恣意妄为地拥有她?

  对于天子昊突如其来的需索,云萝的嘴边浮起满足的笑意,喜怒无常的天子还是少不了她的!

  “王……”她在天子昊耳边娇声微喘着。“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开始三十天的斋戒沐浴,为您……净身……”

  斋戒沐浴等净身的仪式都是在立后大典前,即将成为王后的侍姬必行的程序,届时才能穿上属于王后的白色丝袍,戴上属于王后的黄金头饰,成为天子之后。

  天子昊却置若罔闻地将舌尖深深探入云萝的口中,疯狂地索取她顺从讨好的回应,心头却毫无满足之感。

  晓潮儿——他不觉在内心喃喃低唤。

  ***

  午后的艳阳高挂,即使是身在树林里,也躲不过那股来自骄日的炎热。

  埋头寻找药草的晓潮忍不住用衣袖挥去额上淋漓的汗水,眼光仍认真地盯视着遍野的草浪,希望这回不会再误将野草当药草采回去。

  这算是她幸运吗?殿内的人只要稍稍犯错,不苟言笑的祭司总会厉声指责,甚至鞭笞处分;她曾亲眼目睹一个奴婢因为一些小过失被鞭打得死去活来。而当她懵懂出错时,却平安无事。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在男尊女卑的环境;重大的职务总是男子在执行,女子只能担任一些卑微的工作。

  不过,像采药及伺候祭司等重要的工作原该由男子来执行,竟莫名其妙地落在她身上,这让她感到自己的地位似乎有点特殊,却无法理解自己特殊的原因是出在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晓潮不由得叹了口气,总觉得目前的生活与自己格格不入,好像自己是来自截然不同的环境,但那又是哪里?她完全没有答案,只能遵循眼下的生活方式过下去,自己就像牙牙学语的小童萌芽似的适应陌生的环境。

  在学习采药的这些日子来,她总会弄不清好坏而采错药草,出乎意料地,严肃的祭司竟和颜悦色地指正她的错误,没有一丝责难。

  祭司几乎天天都会带她上山入林认识不同的药草,今天因为前来求医的平民百姓较多,祭司忙得分不开身,便要她自己一人到山林中学习采药。

  好热!晓潮拔了几根药草,扔进篮中,吁了口气,忍不住扇起宽长的衣袖,捕捉几丝凉意。

  真弄不懂为什么在这样的炎日里,每个人都还能穿得住这样的袖长摆宽的衣袍,似乎只要是露出手臂大腿就触犯了天条,特别是女人!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她想不透。

  如果这时候能浸泡在清凉的水里该多好!唉!

  忽然,她想起这附近有一条溪,便提起半满药篮,欢喜地朝溪边冲去。

  戏个水应该不为过吧!晓潮如此对自己说。

  真热!天子昊挥掉额上的汗水,朝渐走渐近的山林望去。

  巡视过海防工事后,整队护驾人马在回宫的路上踱着,眼见皇宫在即,天子昊却无心进皇宫。

  “你们先回去吧!”他随口吩咐侍从,自己则策马朝山上的树林奔去。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感觉皇宫十分空洞。即使是夜夜笙歌,纵酒狂欢,即使时时有妖娆动人的艳姬云萝为伴,却只徒增心头的烦闷。

  当跨下的骏马奔进山林之际,一阵树荫的凉沁拂过天子昊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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