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这个爱给别人,我不会在意的,不过,你要记得,在我还没玩够你之前,不许你给我戴绿帽子,听到没有?”他阴笑地撂下威胁,便上了车,驱车离去,留下脸色惨白的江文心。
她虚弱的双腿无法支撑自己,于是便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
她的心不再跳动,但泪却自作主张地透过眼眶不断往下落。
这样哭了多久,坐了多久,她全不知道也不在意,直到江文华发现她,将她扶上楼。
哭湿了枕头,枕头会干。伤痛无法入眠,黎明还是会来。碎了的心,就让时间去缝补吧!
江文心已经心力交瘁,在床上躺了两天,她想通了,既然爱无法收回,那么就放手吧,就当自己爱错了人。
恐怕她真的是吓到文华了,她从投像那晚那样过,在他的心目中,她这个姊姊是无所不能的,像前天晚上那种情形还是第一次。
在这两天里,他不敢吵她,只是偶尔蹑手蹑脚地进来看一看她,有时还傻气地将手放在她的鼻下,想看看她还有没有气息。
因为他傻气的举动,江文心才会重新生出意志力。文华都已经变得这么懂事了,自己也该振作起来。
她重新振作起自己,去超市买回了—大堆莱,预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弥补饿了两天的胃和吃了两天自助餐的弟弟。
才刚将洗好的菜丢进炒菜锅里,大量升起的油烟就令江文心一阵反胃,连忙关掉瓦斯炉,冲进浴室里。由于已经两天没进食了,自己只是不断干呕着。
听到声响,拄着拐杖一拐一拐走出来的江文华,焦急地敲着浴室门。
“姐,怎么了?你没事吧?”这两天江文心已经把他弄得神经兮兮的,可别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江文心打开水龙头漱口,脸色虽然铁青,但心理却是充满了喜悦。
“没事,我等一下就出去了。”她喊,手护着腹部。
一向稳定的经期早就过了,这表示她的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吧?
这个可能性让她雀跃不已,她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生命,她要用所有的爱来呵护他长大!就算金少凯不屑她的爱也无所谓了。
忍住恶心的感觉,勉强做出三菜一汤,江文华看她脸色不好,便叫她别再做了。江文心听弟弟这么说,也乐得就此打住。
想到肚子里有宝宝,她吃了几乎比平常多一倍,让江文华看得自瞪口呆。后来他又想到,姊已经两天投吃东西了,吃多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隔天一早,江文心去妇产科检查,想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怀孕了,当从医生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觉得自己快乐得要飞了起来。
她听从医生的指示,每个月来产检一次。出了医院后。她又去买许多育儿书籍,肚子里的新生命让她活得比以往更有活力。
每天,她小心地保护自己,只要对肚里宝宝有益的东西她都吃,让自己更强壮的运动她都做,在认真调养下,她变得丰腴了,以往不佳的脸色也由红润所取代,连江文华都讶异于她的转变。
怀孕的事她谁也没透露,也幸好从那晚起,许秉呈没再找过她,否则难保他这个目光一向锐利的医生,不会看出她身体的变化。
才在暗自庆幸,电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伸手拿起对讲机。“找谁?”
“文心,你下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是许秉呈。
江文心沉默着,考虑要不要下去见他。
“文心,是凯子的事,下来好不好?”他语带恳求。
是他的事?心湖又不争气地泛起涟漪。
“我下去。”挂上对讲机,她步下楼。
许秉呈看到她眉眼间不同于以往的神采,略显讶异。
“你谈恋爱了吗?”他狐疑地问,觉得她充满了恋爱中女人的美丽。
江文心笑了笑。她恋爱了吗?应该是吧!她在跟肚子里的宝宝淡恋爱。
“不是要说金少凯的事吗?”她问。
许秉呈的脸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又困惑地看着江文心。
“你这几天没看新闻吗?”他忽然冒出这句。
江文心摇摇头。
“难怪你会不知道凯子的事,他上个礼拜被人开枪打伤,前天才脱离险境。”他也一直在医院里忙到前天,昨天休息一天,今晚才来找江文心。
原来她是没看到新闻,他还以为她真的对凯子不闻不问到这种地步。
江文心脸色瞬间惨白,颠簸了几下,许秉呈连忙出手扶住她。
江文心反掐住他的手,神情恐惧。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她满脑子都是金少凯倒卧在血泊里的画面,慌得失去了方寸。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前天已经脱离险境,不碍事了。走吧,我带你去看他。”他拉着她的手欲往吉普车走去,谁知江文心一动也不动。“怎么了?”他困惑地又转到她身边。
知道他已经脱离险境,江文心才定下惊悸的心,当许秉呈说要带她去看他时,她退缩了。
“不用了,他不会高兴看到我的。”她佯装轻快地说。
那天晚上他无情的讪笑,已经让她不再对他的感情抱任何希望。
“谁说的?他高不高兴看到你我最清楚了,他昏迷的时候叫的全是你的名字,你知不知道?”许秉呈急得大叫,现在都什么时候,她还在跟他讲这些!
“你自己也劝过我死心的不是吗?现在我死心了,你又为什么要逼我呢?”她拿他之前说过的话回他。
许秉呈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半晌后才又气急败坏地嚷。“哎,你记那么清楚干么?当我说的话全是放屁不就行了吗?走啦!去看看他,我保证他会很高兴看到你的。”说完,就又要强拉着江文心往吉普车走去。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姊!”江文华以熟稔又快速的动作“拐”下楼梯,将手中的拐杖举得高高地往许秉呈拉着江文心的手上切去,许秉呈连忙缩回手。
江文华是看江文心下楼这么久还没上去,担心又发生像上次—样的事情。所以才会下来看看。没想到一下楼就看到这个登徒子在纠她
江文心连忙拉住又举起拐杖要打人的江文华。
“文华,不要!秉呈,你走吧,我不会去看他的。”她祈祷地看了许秉呈一眼,便拖着江文华进公寓。
“姊,那个男人是谁呀?他对你拉拉扯扯,怎么不让我揍他?”回到家里,江文华生气地质问江文心。
“文华,你上个礼拜看新闻有没有看到有人被枪打伤什么的?”她急急地问。
江文华偏头想了下。“有呀,就是那个金少凯啊!被打中三枪,好像伤得很重,被送到医院去了,凶手还没有抓到。”
江文心跪在一堆旧报纸前,急速地翻找着上个礼拜的报纸。
半小时后,她瘫在地上,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上头为着金少凯已经清醒。
走进医院,江文心更紧张了,伸手又拉拉额头上的鸭舌帽。
只看一眼,看一眼她就走,她对自己说。
找到金少凯所住的病房,她以为外头会有很多警卫看守,结果一个也没有,观察了一会几,只看到偶尔进出的护士。
她悄悄打开门,金少凯面色如土地躺在病床上,胸膛和腹部缠满了绷带,了无生气的模样让江文心又红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她抖颤的手抚上他刚毅的脸庞,她宁愿他冰冷无情地吼她,至少那看起来还有生气,而不是像这样虚弱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宝宝,这是你爸爸,记得了吗?她喃喃细语。
一颗伤心的泪珠摘落在金少凯灰白的脸颊上,金少凯的眼帘动了动,但没有睁开。此时又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江文心急忙躲到一旁的布幔屏风后头,一动也不敢动。
进来的是许秉呈,一走进病房就看到金少凯睁开双眼。
“醒啦?”他语气不冷不热的,将病历往金少凯大腿处重重一丢。
“你刚刚才进来的吗?”金少凯哑着声音问。
“废话,你刚不是才看我走进来?”许秉呈依然没好脸色。
金少凯蹙起眉。是吗?可是他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觉得好像有人在摸他的脸,跟他说话。
“我告诉你,我已经将门口的警卫撤掉了,要是文
心还是不来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许秉呈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一定是这个凯子说了什么话惹文心伤心,所以她才会不想来看他。“对了,我昨晚去找文心的时候——”
“你去找她干么?”金少凯虽然身受重伤,但目光还是非常凶狠,而此刻正对着许秉呈发射毒箭。
上次他“擅自”将江文心带出去到三更半夜才回来,金少凯还没跟他算帐,他竟然还敢去找她?
许秉呈冷睨他一眼。
“干么?想揍我呀?告诉你,你没机会啦!我昨晚去找文心,看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整个人丰润了不少,依我看,一定是恋爱了,而且对象不是你!这样也好,反正你又不爱人家,人家又不是犯贱,干么死守着你?况且她条件不错,有别的男人追也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她觉得幸福,就——”
“住口!”金少凯脸色铁青,撑起身子要揍许秉呈,不许他继续讲下去。
她交了别的男朋友?可恶的女人,她将他的话当耳边风吗?她忘了她只能是他的,他的!过于激动的结果,金少凯胸前的绷带渗出了斑斑血迹。
许秉呈连忙制止他的自戕行为。
“你干么呀?”许秉呈将他压回床上,却立刻吃了金少凯一记拳头。“哇靠!我好心帮你,你竟敢揍我?要不是念在你还是个病人,我一定回手,等出院你就有得瞧了!”许秉呈恶狠狠地威胁,只恨金少凯不能马上出院。
“来呀!就算我还躺在病床上,我一样能打赢你。”金少凯倔强地硬挥着拳头,牵动了伤口也只能咬牙。
金少凯是必须激动,如此才能稍稍抵去他内心的刺痛。
“你!”许秉呈气死了,而后一个想法突地跳进脑子里,有些明白了金少凯的反应。“我知道了,是因为文心的事对不对?所以你才会这么反常。”
“别跟我提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金少凯咆哮。
许秉呈皴起眉头。“你怎么这么说文心?人家不爱你了,你就说人家水性杨花,那你左拥右抱的该怎么说?水性杨花?”
“你懂什么?那个女人早已经被老头子给收买了!她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说爱我?哼,为了钱她什么都说得出来。”他挫败地猛捶病床一拳。
“什么收买?”许秉呈不解。
“老头子要她待在我身边,只要她怀了金家的种,就会给她一大笔钱。”
“谁告诉你的?”是谁造的谣?他明白江文心的个性,她不会这样做的。
“小红,那天老头子去找江文心的时候她也在。”该死!为什么他就不能将她的身影从脑子里抹去呢?
“拜托!小红那女人说的话你也信呀?你难道不知道她早就处心积虑地想将你身边的女人全部除掉,好自己独占你一个人吗?我看真正想当上金家少奶奶,贪图金家财产的是她。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上她的当,你怎么就不会想找金中问看看呢?笨!”许秉呈连声数落,认为江文心被床上的笨蛋给误解了。
经许秉呈这么一说,金少凯沉默了。真的是小红骗他的?
可恶! “秉呈,帮我一个忙,打电话叫老头子来一趟。”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有什么问题?我顺便叫护士来帮你换药,你休息一下,别再激动了,说不定,等一下文心就偷偷跑来看你了。”
“算了吧,说不定她现在正在跟她的男朋友在某个地方逍遥哩。”金少凯冷哼一声,待会儿阿三来时,他非得叫阿三查出是哪个胆大的家伙敢动他的女人,顺便揍死那家伙!
“希望如此。”许秉呈不知死活地回应,迅速闪身步出病房。
金少凯怒瞪房门一眼后,也疲倦地合上眼睛休息。刚才那十分钟,比打了一场仗还要累。
隐身在布帘后的江文心,两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还处在震惊中。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的评价竟是如此不堪,竟认为她爱他是为了金家的钱财?认为她接近他只是为了想怀一个金家的“种”?
天呀!她现在的确怀了他的孩子呀。
不行,不能说!她心里发颤,若让他知道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那孩子会被当成她的心机,变得什么也不是了,而她也将从此万劫不复。
她不要这样的结果,她不要他们爱的结晶被当成互相利用的工具。
金氏家族势力庞大,暗地里的斗争也多,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或许也会被迫卷进那种种是非里,她心里就惊悸不已。
她已经不奢望金少凯会爱她,但,她至少还可以给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让他成长。
深吸口气,她悄悄将头探出布帘,金少凯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她轻手蹑足地走出布帘后头,悄声无息地移向房门。
转动门把的声音惊醒了金少凯,他倏地睁开眼。
“谁?”他望向房门处,只看到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头发全挽进鸭舌帽的背影。
江文心身体僵硬地背对着他,半晌后才发觉自己不该这样僵着不动,于是她迅速打开房门,跑出病房。
金少凯扯掉手臂上的点滴,忍住伤口的剧痛,踉跄地跌下床。
是江文心!他知道,就算闭着眼睛他都能清楚地认出她的背影。
病床只离房门几步之遥,但对金少凯来说,却像是永远到不了似的。
终于,他握到了门把,但胸前和腹部的绷带却已染上了一大片血迹:
“金先生!天呀,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一名护士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护士,将好不容易才追到门口的金少凯又合力架回了病房里。
金少凯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住一名医护人员的手臂。
“叫许秉呈去找江文心……听到没有……叫他去找江文心……”金少凯昏厥了过去。
“你说她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金少凯铁青着脸咆哮着。
自从他昏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两天。结果他一醒来,许秉呈就告诉他江文心不见了!他差点又气急攻心,昏厥过去。
许秉呈也脸色凝重。
“我昨天去找她的时候,按了半天电铃没人接,后来是和他们住在同一栋公寓的欧巴桑告诉我,她跟她弟弟前天晚上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然后他斜眼一瞟。“该不会是她来看你,你又说了什么话伤了她吧?”护士小姐跟他说在金少凯昏倒前,有看到一个女人从他的病房里跑出来,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戴鸭舌帽的女人一定是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