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激怒的江文心猛地将被子扯至颈部。
“要吃你们自己去吃,我不饿。”她赌气地别开脸。
“我要你去,你就得去,别忘了你自己的身分。”他冷冷地说。“还是要我打电话给你弟弟,要他来这里带你去吃饭?”
江文心愤恨地瞪着他,这恶棍竟又拿文华要胁她!
难道刚才他的片刻温柔只是自己的错觉?那天和小胡子的谈话跃进她脑海里,他又在自我保护了吗?想到,如果怀了金家的下一代的话,看她是要名分还是钱,他都会答应。
这里,心里的怨恨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涩与不忍。
她垂下眼睑,软下声音。“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她突来的柔顺,不禁让金少凯疑惑丛生,瞧了她一会儿后,才跟许秉呈走出房间。
“你怎么搞的?要带人家去吃饭口气还那么差,怕她肚子饿就直说嘛,你这种态度难怪小姐会生气:”一出房门,许秉呈马上数落金少凯。
他觉得有意思极了,首次见到胆敢与金少凯对嚷的女人,看来江文心能让金少凯放在心中不是没道理的。
金少凯没回应,他还在为刚刚江文心突如其宋的柔顺感到不解。
在日本料理店吃晚餐时,许秉呈不停说着他在国外流浪时所发生的趣事来活络气氛,江文心难得地笑了一整晚,而面色晦暗的金少凯则在一旁喝闷酒,喝了一整晚。
许秉呈开车送他们回别墅时,灌了一肚子酒的金少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靠着许秉呈和江文心的搀扶,将他给拖进二楼房间。
送许秉呈离开后,江文心才刚睨下金少凯的鞋子,要帮他解下领带,好让他睡得舒适些时,原本闭着眼的金少凯忽地睁开眼,手劲大且粗鲁地将一旁的江文心给拉上床,反身压住她。
江文心不断挣扎,闻到的从他身上传来的酒味。
“你干么?放开我!”
金少凯神情迷乱地伸手掐住她的面颊,固定她的头。
“你是不是想勾引许秉呈?你为什么一整晚都在跟他说话,对他笑?你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了吗?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而不是对别的男人!”他酒气冲天地怒吼,粗暴地压住她的嘴巴,两手不断在她身上游移着。
江文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别开自己的脸,金少凯的唇移到了她雪白的颈项。
“你疯了吗?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她获得自由的手不断捶着他厚实的肩膀,却怎样也无法将他的身子给推开。
许秉呈是他的好朋友,而她只不过是跟许秉呈说说话而已,他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吃什么飞醋?真是……吃醋?江文心停止了挣扎。可能吗?他在吃醋?那他心里该是有点在乎她的,是不是?
埋在她颈窝里的金少凯模糊地说了句什么,江文心凝神倾听了一会儿。
“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孤寂,无助,笔直又深刻地敲进了江文心的心灵深处。
这该是他内心最原始的情绪吧?他一直是孤单的、孤军奋斗的,得保护弟弟和自己在这个处处充满险恶的社会里求得一缝生存的空间。在还是孩子时,他就得被迫长大、被迫坚强,用强悍冷漠的外表来面对别人,久而久之,他将内心真实的自己掩藏在心底最角落,不再拿出来示人。
他的冷酷与无情,只是在自我保护,他不得不。在经历过最悲恸的人伦悲剧、四处流浪的日子,他自然得学会保护自己,这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生存的不二法则。
江文心环抱住他,用自己最大的温柔拥着他。“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了,爱上这个可怕如恶魔,却脆弱得像个孩子的男人。
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纠缠呀?
金少凯像个饥渴许久的人,不停在江文心身上汲取她的甜蜜,而江文心则紧紧拥着他,全心全意的,渴望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缘分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能将两个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个体牵连在一起。又是怎样的力量,让她由强烈的恨意,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为温柔的爱呢?她真的好心疼他呀!
现在的她,是一个爱金少凯的江文心。她竟不再恨他了。
过大的衬衫,牛仔裤落了地,贴身衣物被大手剥离了她温热的身躯,金少凯毫无阻碍的双手在她身上燃起点点爱火。
虽然醉了,但他依然渴望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他合而为一,所以他时而粗暴,又时而温柔,在进入她体内的那一刻,他隐约觉得自己身体中遗落许久的一角被填满了,像是长久以来的怨与恨全在这刹那,被瓦解殆尽了。
江文心环住他宽阔的胸膛,咬牙忍住第一次所带来的疼痛。
她不后悔将自己的初夜给他,上天已经待她很优厚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很庆幸能将自己给自己所爱的人,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
激情之后,金少凯倒在她身上,沉沉睡了。
江文心使劲将他翻了个身,让他躺回床上。不过他的一手仍占有似的握住她的腰,当她想轻轻地将他的手拿开时,在睡梦中的他还会抗议似的更加收紧。
“别离开我……”他闭着眼,低喃道。
即使在睡着,他还是那么霸道。
江文心捏捏他的挺鼻,当作惩罚,而后便偎紧了他,随着他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十章
金少凯和江文心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他们有了亲密关系而有所改变,金少凯甚至在第二天醒来时,便硬将江文心给赶了回去。
他一觉醒来就粗鲁地摇醒了她,脸色铁青地要她将衣服穿上,咆哮着叫她滚出别墅。
他的态度让江文心觉得自己很卑贱,留在床单上的红色印记更显得不堪。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跟她发生关系吧?她想,所以当他醒来,发现情况失控,而她一丝不挂的躺在他的床上,他才会那么生气。
总而言之,她还是听了他的话,穿上衣服,抑郁地深望了他一眼后,离开了别墅。
离开别墅的第二天,出乎意料地,金中竟然找上了她,当她看到他老迈的身边跟着满脸妒恨的小红时,她隐约知道怎么回事了。
果然,金中很干脆地开门见山,要她留在金少凯身边
这实在是大荒谬了,江文心可以了解老人的不安全感,但拿孩子做交易实在是大不可思议又残酷的行为,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任凭金中如何威胁利诱她就是无动于衷,最后他就气呼呼地走掉。
至于小红在离开时所投给她的那抹阴沉的笑,让她心里发毛,有种被人设计的感觉。这种感觉久久不散,直到又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找上她。
许秉呈不知从哪里拿到了她的住址,知道她被金少凯给赶出别墅后,便三天两头的跑来找她,说的话似乎全是在安慰她,说金少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矛盾地骂金少凯无聊、白痴什么的。
她坐在许秉呈的吉普车里,他们刚去吃完牛肉面,江文心特地包了一份,要带回去给弟弟当消夜。
“凯子最近都将心思放在如何搞垮金莉娟的事上,忙得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真不知道交这种朋友有什么用!”他又在抱怨金少凯了。
金莉娟是金少凯的大姑,当年因为金中将大部分遗产全留给了金振兴而心生不满,便心狠手辣地害死了金振兴夫妇。
金少凯早已查出是金莉娟下的毒手,而他迟迟未报复的原因,是要金中亲口说出凶手是谁。直到一个月前,也就是她被金少凯赶出别墅那天,金少凯就像变了个人,愿意不计前嫌地进入金中主持的企业上班。据许秉呈所说,金少凯夜以继日地学习,将自己累得像狗一样,不到一个月就打进了“金氏企业”的核心。他这么拚命的原因全是要掌握“金氏企业”,并利用“金氏企业”拥有的人脉和资源来打击金莉娟的公司。
她一如往常,沉默地听着许秉呈的数落。
许秉呈瞥了地一眼,看到她愈显削瘦的脸颊、忧郁的神情,大叹了口气。
“文心,我看你还是对凯子死心吧。”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早就看出江文心对凯子的感情了,虽然他也肯定凯子对她也有情,但他保护自己惯了,在自己与她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冷漠无情地将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江文心实在是大不公平。现在又整个人,整颗心都放在报复金莉娟的身上。他实在是不看好他们两个,而且他强烈预感到最后受伤害的会是江文心。
他们两个就像火和飞蛾,而他直觉认为江文心会是那只扑火的飞蛾。
听了他的活,江文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我跟他说过,我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她望着许秉呈的清澈眼眸中,闪着坚毅的光芒。
每回当她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他修长冷然的身影时,她就会想到在他们温存那晚,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脆弱和忧伤,然后她的心便会紧揪发疼。她想,她是陷进去了,除非有一天,他找到了真心所爱的人,那么,她会选择离开。
许秉呈一直叨絮的念着,直到将车子停在江文心公寓门口,才不悦地住了嘴。
江文心下了车。“谢谢,你快回去吧,虽然你这个医生做得很闲,但有空还是得帮帮你父亲的忙。”
“行了,他少了我还乐得高兴哩,你就不用替我们担心了,早点休息吧,拜!”他驶着吉普车快速离去。
江文心目送吉普车消失在街口,才拎着牛肉面走向公寓大门。
夜已深,长长的街道只靠着两盏昏黄的街灯照明着,江文心找了好一会儿才挑出公寓大门的钥匙:
“看来你过得挺惬意的。”一个冷冽又低沉的声音从某个黑暗角落传出。
江文心钥匙掉到地上,她回头望着声音传出的方向,一个红色小点在暗处发出闪光,金少凯缓缓步出阴暗处,走到她面前,脸色阴鸷。
江文心对他如此突然的出现,一点准备也没有,只两眼圆睁地瞪着他看。
他看起来好憔悴!修剪过的头发被风吹得微乱,凌厉的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少。胸前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衬衫最上头的扣子被解开。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会是特地来找她的吗?这个可能让她的心又急速地跳了起来。
“怎么?被我逮到了你的秘密,吓得不敢说话了吗?”他恶声粗气地掐住她的脸颊。
这一个月来,他在“金氏企业”里拚命做事,不让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丁点儿空隙,累得躺到床上后就睡得不省人事,醒来后又直接投入工作里。
他累得像条狗的原因,只是不想让她的身影再钻进自己的脑晦里,不要再想起那晚所发生的事情,不去想她被他咆哮着滚离别墅时,那孤单抑郁的身影。他抗拒得如此辛苦,而她呢?跟他最好的朋友厮混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看到地跟许秉呈有说有笑的,还互道再见,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少气力,才压抑住将许秉呈拖下车狠揍一顿的冲动。
女人果真是都是水性杨花的,连她也一样,看上了许秉呈便飞快的贴了上去,真是贱!
他因愤怒不知不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江文心被弄痛了,使力地想拔掉他的手。无奈他的手像支铁钳般,任她怎么打也无法移动分毫。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这么伤害地才甘心?她放下手,眼泪滚出了她的眼眶,难道他们真的得这么斗一辈子吗?
看到她的泪水,金少凯微微一怔,心一绞,手便离开她已被掐红的柔嫩肌肤。 .
“哭什么?”他挫折地粗声嚷着。“做了亏心事的人还有脸哭!”要是她以为诱惑了他的好朋友,他还会放她一马,那她就错了,他是不会放开她的!
又是莫名其妙的指控,江文心气愤地抹去眼泪。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不要随便冤枉我!”
“冤枉你?那你是说我看到的全是自己想像出来的吗?你能否认刚才不是从许秉呈的车上下来的吗?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了,我也不允许你去勾引我的朋友,听到没有?”怒火已经燃尽了他的理智,不断地出言伤害她。
“勾引?”江文心感觉心痛又伤心。他将她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她的心冷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勾引许秉呈,他只是带我出去吃消夜聊天而已,如果你来找我目的是要羞辱我的话,那你成功了!我知道以我这种身分是配不上你的朋友,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跟许秉呈出去了,你可以走了吧?”她强忍住泪水,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弯下身去抬起钥匙,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怎么也无法顺利地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中。
最后,她挫败地放弃,背对着他任泪纷如雨下。
一双强健的手臂由背后环住她,将她拥在怀里。
江文心猛地在他怀中回过身,不断挥拳击打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老是要拿这些虚无的事来伤害我?为什么对我总是那么阴晴不定?太过份!我恨你,我恨你、我……”她的唇倏地被封住。
金少凯原先的目的只是要她住嘴,但一尝到她的温热与柔软后,便情不自禁地辗转采取她口舌间的甜蜜。
许久,他才放开她,而江文心则瘫软在他怀里。
“我爱你!”江文心在他怀里说出了她潜藏在心中许久的三个字,她只是要他知道,他不需要激她,伤害地,只要他愿意,她会留在他身边,不是为了她欠他的六百万,而是因为——她爱他。
听到她的话,金少凯身子一僵。然后像被烫到似的将她推开自己怀里,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与愤怒。
难道当个有钱人真的对她那么重要吗?接下来她是不是要诱惑他让她怀孕了呢?幸好小红早告诉他老头子
去找她谈条件的事。若非他早已知道,恐怕会被她深情的外表所骗!
江文心稳住自己后立刻要向他走去,谁知她只要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两步,看到他脸色的转变,她的心开始不断地往下沉。
不,他不可以!他不可以在她掏了心之后,又回复到另一个冷酷无情的他。
她扑向他,却被他毫不留恋的一个闪身给避开来。
她的急切在金少凯眼中自然又被扭曲了。见他无动于衷肯定让她着急了,就是可理解的,毕竟他没有对她的爱感激涕零,自然无法继续她的下一步,到最后才能怀孕领取老头子的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