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靖听到那滴落的声音,他伸手一摸,发现绫罗满脸的泪水,把他吓了一跳。他一把抱过她的身子,吃惊地问:“绫罗,怎么了?怎么哭了?”
绫罗摇摇头,眼泪依然哗啦啦流下来。
“绫罗,你怎么了?告诉我!”拓跋靖抱紧她,眼里有着深深的的关切。“是我弄疼你了?还是你不喜欢?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只要你不哭,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心急地哄着她,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
绫罗还是低着头,珠泪暗流。
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哭得那么痛、那么伤心,是在为自己悲伤?还是怨命运的捉弄?哭拓跋靖对她的宠爱、哭秦剑羽对她的痴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因为他们都一样那么优秀、那样体贴疼爱她。她何德何能,今生竞得如此出众的两名男子喜爱?这究竟是福还是祸?而她,怎么能爱过秦剑羽后,再爱上拓跋靖……
绫罗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她把头埋进拓跋靖赤裸的胸膛里,任自己的眼泪顺着他健壮的肌肉不停地流下。
“绫罗宝贝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拓跋靖心疼地抱紧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眼见绫罗的眼泪直流,着实令他心痛万分。
绫罗低头不语,只趴在他的胸前低泣。
拓跋靖连忙抓过池边的布巾,把她的身体包裹起来,抱着她就走了出去。
他动作无比轻柔的把她放上大床上,再拉过被子把她紧紧的包裹起来。绫罗窝进被子里,眼泪依然扑簌簌地落下。
拓跋靖见她依然痛哭不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着急地在一边直搓手。
“绫罗……绫罗,你到底怎么了?”他伸手抱紧她。“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哭,你不要再哭啊!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听你的。”
绫罗听着他如此紧张的许诺,才真正感受到他对她的真情。一个如此傲气的男人,居然在她的面前紧张得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靖……不要离开我……求你,永远不要……”绫罗突然转过身,一头埋进他的怀里。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听到她终于肯出声讲话,拓跋靖这才放下心来。
他用力地抱紧自己的小妻子,宠爱的印上她柔嫩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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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潮水一样慢慢地流逝。
一转眼,绫罗已经嫁到西夏三个月了。
拓跋靖开始处理一些朝政上的事务,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每天晚上回到东绫宫,他都会腻在她的身边,有时会偷个香吻,有时又会拉着她做做“运动”。
绫罗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待在他身边了,他的宠爱、他的温柔,给了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情。
在这里,不会有其他嫔妃的冷言冷语,更不会有太监们的横加指责。虽然同样是争权夺位,但仿彿有他在,便能为她遮去一切风雨,让她在他的羽翼下,非常惬意地生活着。
这一天,拓跋靖又去处理事务,而绫罗就在后花园里闲逛。
这里不比大宋,说是后花园,也不过是一些长青的大树,并无什么花朵、绿叶,让她感到十分无趣,难怪都没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游玩。
正当她感到意兴阑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舞剑的声音。
咦,是谁在这里练武?
绫罗循着声音走去。
就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个看起来与拓跋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正拿着一把青铜宝剑,舞得虎虎生风。而令绫罗奇怪的是,他的脸庞与拓跋靖竞有些神似。
咦,他是谁?难道是拓跋靖平时所说的那个病撅倾的大哥?不会吧,看他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绫罗慌乱之下,不小心踢到脚下的碎石,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谁?是谁在那边?”拓跋宏耳尖的听到了声音。
绫罗看到他发现了自己,连忙转身就逃。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走,只是心里觉得一阵慌乱。
拓跋宏拿着剑就追了过来,当他就要追上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时,蓦然停住了却步。
“大王子,怎么不追了?”身边的侍卫忍不住问他。
“你难道没有看到那是谁吗?”拓跋宏眯着眼睛说:“那是我七弟最疼爱的王妃呢!”
“可是大王子,被她看到岂不是更糟糕,倘若她告诉了七王子……”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要加快我们的计画!”拓跋宏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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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候,绫罗一直有些食不下咽。
她盯着吃得正高兴的拓跋靖,一会想要开口,一会又不想开口。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情,像针一样的扎在她的心里。
“绫罗,你怎么了?”拓跋靖早就发现她心不在焉,一会看着他,一会又低下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靖……”绫罗咬着自己的筷子,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拓跋靖干脆放下自己的碗筷,直盯着她的眼睛。
“我今天下午去后花园……”她艰难地开口,“看到……”
绫罗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有侍从飞快地跑来,“七王子,王上有急事召见您和王妃!”
“召见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吗?”拓跋靖不解地问。
“不知道,王上只是说有急事要召见各位王子。”
“好,我们马上就去。还是在北宏宫吗?”拓跋靖皱了皱眉头。
“不是,王上说这次在当朝大殿。”
“好吧!”拓跋靖转过头来对绫罗说:“绫罗,你赶快换件衣服,我们马上去见父王。”
“可是,靖……”绫罗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拓跋靖打断。
“有话回来再说吧,我先去北宏宫叫我大哥,你换好衣服先去大殿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拓跋靖说完,转身就朝北宏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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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绫罗走进大殿的时候,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连站在门外的侍卫都没有。
咦,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绫罗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她一走进大殿,就看到拓跋王正端坐在王座上,还微微闭着眼睛,像是疲劳的睡着了。
“父王……”绫罗轻轻地叫着。
拓跋王丝毫没有回应。
“父王。”绫罗又叫了一声。
但他还是没有回应。
绫罗看看殿外,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这真是奇怪。靖呢?其他王子呢?守卫呢?王公大臣们呢?他们为什么到现在一个也没有来?
绫罗有些奇怪地走过去,想推一推睡着的拓跋王。
“父王,您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这样会着凉的。”绫罗伸出手去,才轻轻一碰拓跋王,他老迈的身躯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他死了!
“啊——”绫罗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七王妃,你在干什么?”突然,拓跋印从殿外闯进来,大叫了一声。
“不……不……不是我……”绫罗慌乱地说,虽然她想努力地想控制自己,但局面变成这个样子,她还是无比地慌乱。
“父王!”拓跋印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拓跋王,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啊,妖女,你居然杀了父王!”
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的,居然是满朝的文武大臣。绫罗立刻就明白了,这分明是设好的圈套,就等着他们跳进来。也许他们是想嫁祸给拓跋靖,但他去了北宏宫,因而让她给撞上。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要乱说!”绫罗大叫,“我进来的时候,父王就坐在这里了。”
拓跋印哪里肯相信她的话,他一把抓过御医就往前一推。
“快去,快去看看父王因何而死,妖女,若是你害死了我的父王,我就要将你千刀万剐!”拓跋印大叫。
“二哥又要剐谁?”拓跋靖刚从北宏宫赶过来,就听到大殿里乱轰轰的闹成一团。
“七弟,你来得正好!”拓跋印一看到拓跋靖,叫得更响了。“你的王妃杀了父王!”
他的话立即在拓跋靖的头上劈了个炸雷,他的脚下踉跄了一下。
他说什么?绫罗杀了父王?这怎么可能?
“不是的……不是我!”绫罗站起来叫道:“靖,你要相信我!”
拓跋靖推开众人,扑到拓跋王的身边。
拓跋王已经平躺在地上,没有一丝气息。宫人与大臣们跪了一地,一片哀怨的痛哭。
“怎么会这样?”拓跋靖突然觉得浑身一软。父王今天还健康爽朗地跟他说话,怎么现在就突然驾崩?不可能!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突然扑过去,一把抱住父王的身体。
“父王!父王!您不要吓儿臣,您醒醒啊!”他用力地摇晃父王,但父王的身体已经冰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只有在多年前母后去世的时候掉过眼泪。想不到再次落泪,竟是最疼爱他的父王出了事,他居然就这样末留只字片语的撒手西归!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父王是怎么死的?”虽然他悲痛欲绝,但脑子却非常清楚。父王突然暴毙,又适逢王子们争权夺位最激烈之际,这其中难免会有什么牵连。
“你说,我父王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拓跋靖一把抓住御医的衣襟。
“回……回七王子,王上是中毒,毒物是来自中原的鹤顶红……”那御医居然吓得抖成了一团。
“中你妈的毒!”拓跋靖气得大叫:“你的意思是,这来自中原的毒就是七王妃下的?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许给我离开,全部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哼,七弟,你要查什么?”拓跋进也站了出来,他轻蔑地扫了拓跋靖一眼,“你不要这样袒护你的王妃了。父王派人去找你的时候,你居然跑到大哥那里去,让她独自前来。当我们来到的时候,父王已经驾崩了。谁知道你们夫妻之间是不是故意串通好的?”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拓跋靖猛然放开御医,大声地喝问:“你的意思是,我和绫罗串通好了害死父王?”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你自己说的哦!”拓跋进扫了他一眼,好笑道。
“拓跋进,你不要太过分!”拓跋靖突然冲过去,一拳直接就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
拓跋靖的拳头又结实又狠,硬生生地把拓跋进打了个四脚朝天。
“二哥!”
“七弟!”
“二王子!”
“七王子!”
众多兄弟的叫嚷声和着大臣们的尖叫声,整个大殿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拓跋靖哪里肯放过拓跋进,他扑了过去,又朝着他狠狠地挥打。“你敢动我的王妃,你就找死!”
“拓跋靖!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拓跋进也发怒了。
众兄弟拉的拉,打的打,拓跋王尸骨未寒,他们的儿子们就已经打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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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打了!”突然,传来绫罗尖锐的呼喝。
所有的人瞬间全愣住了。
“你们既然怀疑我,就要拿出证据来,我们中原人做事办案都讲究证据。不可能说父王是我害死的,我就要承认!如果你们能在我身上查出毒物,我就认了!”
绫罗冷冷地站在那里,藐视着大殿上的所有人。
“绫罗!”拓跋靖叫道:“这里谁敢怀疑你,便是跟我过不去!倘若要怀疑绫罗,便是连我一起怀疑。我们夫妻二人,生是一起生,死是一起死!”拓跋靖一把拉过绫罗,用力地把她揽入怀里。
绫罗被拓跋靖一把拉进怀里:心里顿时充满了满满的温情。
这便是他的丈夫!这不顾一切、为她撑起一切的丈夫。即使是这样的弥天大罪,他也一样挡在她的前面。她一直以为拓跋靖娶她只是为了她的美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没想到跟他相处下来,却越发感觉到他的好。
他对她的爱,是那种可以包容一切、战胜一切的感情。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是凶手的时候,他仍是毫无畏惧地挺身挡在她前面。
面对那些人的指责,她可以毫无惧怕:但面对他这样的温情,她却觉得快要红了眼眶。
“给我关宫门,任何人不准出入!把整个禁宫里全部彻查清楚,任何人不得放过!”拓跋靖威严的下令。
正当拓跋靖威严地下令的时候,突然从宫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一个人,他神色慌张,身上的盔甲歪歪斜斜,破烂不堪。
“大事不好了,宋朝大军压境!大宋的将军秦剑羽已经打过边境,朝着银川城杀过来啦!”来人急促地喊着,几乎吓呆了整个大殿上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拓跋王才刚刚归天,宋朝的大军就杀了过来?难道他们早已经得到消息?他们早已经知道拓跋王宫里会出大事?居然趁着这样的机会打了过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拓跋朝内有奸细!
绫罗愣在那里。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事实!怎么会这样?拓跋王才刚刚归天,这些人还吵着指她是凶手,事件都还没平息,大末的军队竟然打了过来,而且居然还是秦剑羽领兵。这样一来,这些拓跋人不就更加怀疑是她和宋军里应外合。大宋这样做,不是活生生地把她推进火坑吗?这些拓跋人还不立即杀了她?
果然,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她。
连站在她身前的拓跋靖,目光中都充满了痛。
“不!不!这不是真的!大宋不会攻打拓跋的,我以我的性命担保!”绫罗大叫。
“担保?”拓跋进又站起来插嘴:“用你的性命?七王妃,你哪里还有什么性命可以担保?你们大宋也太狠毒了,居然明着派你来和亲,暗里却派人攻打我们拓跋!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居然就在父王刚刚归天的时候,大军就杀了过来。父王肯定是你害死的!是你想和大末里应外合,想并吞我们拓跋!”拓跋进大叫着。
“你胡说!”绫罗也尖叫起来:“我原本就不想嫁来你们拓跋,更不愿意做你们的王妃,是你们硬把我逼来的!”
话才出口,绫罗突然意识到拓跋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吃惊地抬头,只看到拓跋靖的眼睛模糊了起来,满满的泪水在他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眼眶里打转。
“不!靖,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有!大宋的事情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父皇逼着上花轿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谋。靖,你要相信我!”绫罗扑过去想要抱住拓跋靖,却被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