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谁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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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布一得知我的功力尽失,便设法进宫里去偷了两支紫玉人参。」
「宫里怎会有?」
「是朝鲜的贡品。」
「原来如此。」
竹月莲猜得没错,满儿确实是拉金禄出来满足她的好奇心的,所以一出客栈就往镇外走。此刻,他们便在镇北的云梦山半山腰上,两人并坐在一块突出的大山岩顶端眺望山下的小镇。
「那……」满儿双手托腮,歪着脑袋瞅视他。「夫君你的武功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金禄颔首,沉思片刻。
「记得那日为夫的剑被湛卢剑砍断之后,王文怀曾说过毁天灭地剑法是有弱点的,只要我手中无剑,毁天灭地剑法便施展不出来了,其实……」
他淡然一哂。
「他说错了,毁天灭地剑法毫无弱点,只是为夫我尚没有足够的能力将毁天灭地剑法发挥至极限,因为这套剑法本身附有一套内功心法,必须使用这套内功心法才能将剑法发挥到极限,只可惜……」
耸耸肩,他唇角无奈地撇了一下。
「倘若先行修练过其他内功心法,便再也练不成这套内功心法,五王叔并不知道这件事儿,而当为夫我领悟到这件事儿时,也早已修习过五王叔教我的内功心法,所以为夫我也练不成毁天灭地剑法的内功心法了!」
两手一摊,他哈哈一笑,状极悠哉,满儿不禁恨恨地捶他一拳。
「哈什么哈,才说一半,你还不赶快说下去,欠扁啊你!」
「好好好,我说,我说!」金禄拿来她的小馒头亲了一下。
「那回我的功力尽失,十二经八脉全都错开了位置,亦即彻底根除了为夫先前所练的内功根基,因此为夫在服下紫玉人参之后,当塔布以真力为我打通经脉时,为夫便乘机修习毁天灭地剑法的内功心法,当为夫我受损的经脉痊愈之时,也同时练成了毁天灭地剑法的内功……」
「因祸得福!」满儿脱口惊呼。
「可不正是。」金禄笑吟吟地点头赞同。「而在为夫服食下第二支紫玉人篸之后,昔日由五王叔的内功心法所辛苦练成的内力,也顺利的转化为毁天灭地心法的内力……」
「一点也没浪费嘛!」满儿喃喃道。「那你现在……」
「没错,为夫已能将毁天灭地剑法发挥至极限,再也没有任何弱点了。」
满儿双目一凝。「你是说……」
金禄嘴角顽皮地勾起来。「娘子想知道?先亲一个来,为夫再考虑考虑!」
耶,竟敢跟她撒刁!
满儿心里一火,两手便乱打出去。「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哇哇哇,救命啊,打死人了!」金禄两手抱头,狼狈投降。「好嘛,好嘛,我说嘛!」
满儿收回手,可丹凤眼还气唬唬的瞪着。「别给我耍诈!」
「为夫不敢。」金禄可怜兮兮地瞅她一眼,哀怨地抽抽鼻子。「娘子好凶喔,老是给为夫脸子瞧,明明为夫也是挺受人待见的,为何到了娘子跟前,三言两语娘子便落下了脸儿?」
「笑死人了,挺受人欢迎?」满儿嗤之以鼻地哈了一声。「你才常常端着一张冷脸儿,谁会欢迎那种脸子?」
金禄认真想了一下,忽地咧嘴嘻开来。「娘子妳啰!」
憋了一下憋不住,满儿噗哧笑出来。「你真是不要脸皮!」
金禄滑稽地眨了一下眼,然后弯身捡起一根粗树枝。「来,仔细看着。」
「看什么?」
「看它怎么断的。」话落,右手虚空一划,粗树枝便无声无息地断了。
「欸?」满儿错愕地惊呼。「它是怎么断的?」
「剑气。」
「剑气?」满儿呆呆地重复,蓦而沉下脸。「胡扯,连剑都没有,哪里来的气?」
金禄莞尔。「为夫不需要剑,只需要剑招。」
「不懂。」满儿很老实地承认自己的脑筋不够聪明。
「妳不需要懂,娘子,」金禄温柔地握住她的柔荑。「妳只要知道,剑本身曾是为夫唯一的弱点,但自今尔后,为夫不再需要剑,也就没有任何弱点,任何人都伤不了为夫我,娘子也不用再为我担心,妳只需要明白这点就行了,娘子。」
明眸怔愣地瞅着他,「你是说……」满儿小心翼翼地道。「现在的你真是无人可敌了?」
金禄颔首。「可以这么说。」
想了一下,满儿又问:「不会再发生如同去年在榆林那种事?」
「绝不会。」金禄断然道。
又凝视他好半晌后,她才偎进他怀里。「很好。」功力恢复就表示他得继续任由雍正支使去做一些危险的工作,所以她并不因此而觉得特别高兴。
但反过来说,失去武功就毫无自保能力,依赖他人保护的经验她可丰富得很,那实在不好受,特别是对他那种心高气傲,并曾拥有一身惊人武功的人而言,那说不定比死还痛苦。
所以,还是让他拥有那身武功吧,最起码,他自己并不想失去它。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练成心法是一回事,使出剑气又是另一回事,」金禄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背。「事实上,在能成功使出剑气之前,为夫压根儿不知道练成心法之后会有什么不同,所以……」
「你想练成功之后再告诉我?」
「是如此。」
「你多久前练成功的?」
金禄略一思索。「十多天前吧。」
「十多天前?」满儿惊叹。「才十多天就这么厉害了?」
「那与练多久无关,一经领悟,便是如此了。」
「那是你吧?」满儿咕哝。「换了是我,也许练一辈子也领悟不了。」
「嗯,的确。」
「你说什么?」
「没,没,为夫啥也没说!」
「哼,谅你也不敢!」
「……凶婆娘!」
「金禄!」
「哇,哇,塔布,救命啊,你家夫人要谋杀亲夫啦!」
这才是他的弱点。
第十一章
一路顺畅到贵州,金禄一行人再也没有碰上任何麻烦,然后路分两途,金禄、满儿、段复保、王文怀、白慕天三师兄弟和竹家父女继续往云南去,其他人押着柳家兄弟到天地会总舵关禁。
之后,在云南,竹承明原想要留下满儿住段日子,满儿这才透露出一个令她欢喜非常的「秘密」。
「我又怀孕了,这回我要乖乖待在府里直至生产,绝不再乱跑!」
竹承明侧顾金禄一眼。「女婿真是,呃,『努力』。」
「他知道我还想要个女儿嘛!」满儿得意地道。
「但若又是个男孩呢?」人家是想儿子想疯了,他这女儿偏偏跟人家相反。
满儿僵了一下,旋又恢复。「不会的,这回一定是女儿,不然……」
「如何?」
「我就让他换女装,做我女儿!」扬着灿烂的笑靥,满儿咬牙切齿地说。
「娘子啊!」金禄愁眉苦脸地直叹气。
竹承明失笑。「满儿,女婿可真是拿妳没辙呢!」
满儿对金禄吐吐舌头,再回过脸来。「爹,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二姊吧,我总觉得她不太对劲,你们最好多加注意一点。」
一提到竹月仙,竹承明的脸就垮了。
「唉,我实在没想到月仙竟然如此顽固,实在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你们要是问我的意见,」竹月娇在一旁不甘寂寞地多嘴进来。「我说干脆使计让段大哥和二姊先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譬如灌醉她或下药都行,届时二姊不嫁也不行了,你们说对不对?」
竹承明闻言色变,「这怎么行,太下流了!」顿了一下,两眼瞥向竹月莲。「不过……」
竹月莲蹙眉凝思片刻。
「这也是个办法,虽然……呃,但段大哥肯吗?」
「废话,他一定不肯,所以……」竹月娇狡黠地笑了一下。「两个一起灌醉或下药,这样也有个伴儿嘛!」
「真狠!」满儿低喃。
「不然怎么办?」竹月娇理直气壮地问。「让二姊继续不死心下去,而段大哥也得等她一辈子吗?」
满儿哑口无言。
竹承明长叹。「唯今之计也只得这么办了,这也是不得已的。」
竹月莲点头赞同,满儿看看大姊又看看父亲,突然挽着金禄转身就走。
「幸好我不必参与这件事!」
「满儿,生产后记得送个讯儿来喔!」竹承明的叫声追上来。
「知道啦!」满儿匆匆忙忙落跑。
那种事她可没兴趣参一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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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里时正好是盛夏,在满儿的要求下,金禄,不,允禄一回府就带着她和小鬼们搬到城外庄园去避暑。
隔一日,允禄就上圆明园去见雍正。
「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
「很好,不过……」雍正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眼色阴郁,并没有往常那种因允禄顺利完成任务而欣慰欢喜的表情,「十六弟你这次倒花了不少时间呢!」他意有所指地道。
「不,」允禄脸上也没有半丝表情。「臣在去年便已解决掉名单上所有人。」
「咦?那你怎么……」雍正错愕地瞠圆了眼,旋即停住。「啊,朕知道了,莫非又是为了十六弟妹?那也不要紧,但先前你已答允朕会在十月赶回来一趟,起码也得……」
允禄双眸半垂。「臣弟受伤了,直至一个月前,臣弟都在养伤。」
「十六弟你受伤了?」雍正惊呼。「怎么会?那些人并不是……」
「臣弟碰上天地会的人,」允禄声调平板地说。「以往是臣弟设计他们,这回他们铁了心要除去臣弟,联合了十数位高手堵住了臣弟……」
「你打不过他们?」雍正无法置信地问。
允禄眼帘依然半阖,一丝诡谲的异光疾闪而逝。「臣弟的武功并非天下无敌,一柄湛卢便足以使臣弟束手无策。」
「为什么?」雍正似是仍不相信。
允禄缓缓抬眸,目光冷然。「无剑如何使毁天灭地剑法?」
「啊!」雍正恍然。「巨阙、湛卢无坚不摧,任何宝剑碰上唯有被毁损一途,难怪十六弟会束手无策。」
允禄默然无言。
「他们居然特意去找出那把传说中的古剑来对付你,可见他们确实对十六弟你深痛恶绝,下定决心非除去你不可。不过,或许朕知道他们选在那时候狙击你的用意……」话说着,雍正瘦长的脸上悄然布上一层阴鸷之色,愈来愈深沉。
「他们想救吕毅中与沈在宽,倘若十六弟按照与朕的约定赶回来监斩的话,那群叛逆就逃不了了!」
允禄依然沉默无语。
「但他们竟然先跑去狙杀你,使你回不来,而那些喇嘛们……真是该死!」雍正怒拍桌案,猛然起身在案前踱来踱去。
「那些个无用的蠢才竟让那群天地会的叛逆跑了,朕让他们追下去,追到现在人在哪里也不知道,连个回讯也没有,刘子义奏报说喇嘛们向他调去一队火器营,就连他们也失踪了,这简直是……」
恼火地站定在桌案前,他又拍了一下桌案。
「换了是十六弟你,无论是捉人或追人,朕根本不用多操心,只要撂下句话就行了,不用多久,你就妥妥当当的办好事来。所以朕才如此这般仰赖你,就因为你办事够稳当,十成十可靠,没想到他们竟……」
雍正咬了咬牙。
「好好好,他们现在懂得要坏朕的事就得先除去你是吧?哼,朕偏不让他们如愿!」回身,愤怒已转为关切,认真地望住允禄。「你的伤如何?好透了么?」
「是。」
「那就好,不过……」雍正仔细端详他。「你瘦了许多呢,去,去宫里的藏宝楼看看有什么贡品人参雪莲的,不必再奏报朕同意,你就自行拿去吃了吧,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朕还有好多事儿得仰赖你来办呢!」
「谢皇上。」
「还有,先在府里休息一个月,有事朕自会宣召你来见。」
「是。」
允禄退身至门口,刚转身……
「啊,对了,十六弟,朕看你确实是瘦了许多,但也好像年轻了许多呢,你现在到底几岁了?怎么等了快四十年老等不到你满三十岁呀?十六弟你是不是愈活愈回去了?」
允禄徐徐转回身来,相对于雍正那副戏谑调侃的表情,允禄那张脸就像刚从千年古墓里挖出来的棺材板,又臭又烂。
「皇上,您眼花了,」他咬牙切齿地说。「臣已经三十九了!」
「真是朕眼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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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腊月里,满儿如愿以偿地生下了一个女儿,先又哭又笑的通知允禄不必改行做她女儿了,再欢天喜地的派人送信去给竹承明报喜讯。
翌年年初,竹承明也回了一封信函和一份满月礼。
「奇怪……」满儿看完了信,想了一下,再看一回,放下。「老爷子,很奇怪耶!」
老样子,允禄还是在看书,闻言回也不回一声。
「老爷子,」满儿爬下炕榻,把信拿去放在他的书上面强迫他看。「你瞧瞧,爹说二姊也怀孕了,但却没说她是何时成亲的,他们……不可能还没成亲吧?」
但允禄就是不看,慢吞吞地把信拿开,继续看书。
满儿干脆坐到他怀里去,搂着他的颈子撒娇。「老爷子,陪人家说话嘛!」
允禄冷淡地看着她。「说什么?」
「说我刚刚提的事嘛!」
「没什么好说的。」
「哪里没有,」满儿大声抗议。「你不觉得奇怪吗?二姊她……」
「不是已成亲便是尚未成亲,有何好说的?」
静了一下。
「但她若是尚未成亲……为何她不成亲?」
「她不想成亲。」
「可是她怀孕了耶!」
「她还是不想成亲。」
又静了片刻。
「老爷子,你不想跟我说话是不是?」
「是。」
「为什么?」
「妳的话题都属无意义。」
「那什么话题才有意义?」
「譬如这本书……」
「这才无意义。」
再静了一会儿,允禄一手抱稳她,另一手举起书,继续看。满儿耸耸肩,索性挪了个最舒适的姿势,临时客串小宝宝窝在他怀里睡觉觉。
话不投机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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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竹承明又派人送来一封信和一份礼物:给满儿的生日礼物。
「太好了,二姊生了个儿子耶!」
「……」
「这下子爹可心满意足了!」
「……」
「不过爹也许会希望二姊再多生个儿子比较好。」
「……」
「算了,不跟你说了!」
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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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另一封信。
「耶?!」还没看完信,满儿便拉长嗓门惊叫,气急败坏地跑过去一把抽掉允禄的书。「老爷子,二姊不见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