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为爱不确定的心,彼此猜疑著;两个因爱受了伤的有情人,因为猜疑而让得来不易的幸福,再次离他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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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拉跑出总统套房後,碰上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马丽亚态度高傲地问。
“没时间!”她只想离开。
“是有关阿其顿的。”
安琪拉旋即止住了脚步,“什么事?”
马丽亚原本就嫉妒她,当看见安琪拉粉颈上的唇印时,对她的妒恨更是剧烈。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只琉璃,“这是天使之翼,阿其顿一年前亲手送给我的。”
“什么!?不!不可能!他刚才明明——”她震惊地直往後退。
“但他并没真正秀出天使之翼,不是吗?”她赌安琪拉刚才没见到真品。
安琪拉当下怔住。这女人说对了!
“阿其顿说过,当他将天使之冀送给哪个女人,那个女人对他就有特殊的意义。看样子,你没有得到真品,也没有得到他的人,只讨得一场性爱而已,是吧?他的技巧可满足你?”马丽亚极尽所能地伤害她。
“我不要听!既然你已得到冠冕,就麻烦你让条路给我走!”她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马丽亚故作大方地让开,“请!下次眼睛睁大点,别再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琪拉咬著牙,边哭边往外跑,後方则有两名大汉一路跟著她,那是阿其顿派来的保镳,
伤心欲绝的安琪拉,没有方向地一路往前冲,任著冷风吹上她泪湿的脸颊。她来到一处河边,思绪回到他们在威尼斯的时刻,顿时感到头疼欲裂。
“好痛!好——痛!”安琪拉知道像她这种遽痛型头痛的患者,最不能受刺激、劳累、风吹,如此,极容易诱发病情。
“哦!”她陡地感到一阵嗯心翻上胸口。糟了!这是遽痛的前兆。
忽然,眼前一花,她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接著,扑通一声,她整个人就往河里栽了进去——
第十章
加拿大,娄特罗综合医院。
病房里弥漫著一股迷迭香及法国玫瑰的香气,冲淡了医院常有的药水味,这是阿其顿特别命人弄的。
当安琪拉离开他後,他也在五分钟後追了出去。
他讶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和她分开,即使五分钟也不愿意!
他像个冲动的少年,为了追回失去的爱人而不顾一切。
当他一路奔驰在路上时,不禁忆及当年追求前妻的情景,那时,他也不曾那么费心。
他记得前妻耶风儿曾问他:“爱不爱我?”
他直觉地回答:“爱。”
她便要求他——“如果你由这座桥头跑到桥尾追求著我,我便相信你的真心。”
他只回了她一句:“那是十七、八岁少年才会做的事。”
耶风儿脸上满是失望,久久之后对他说:“也许你不够爱我,听以无法像个少年郎那样,为找疯狂,为我做尽傻事,”
那时他不以为意,心想只要在床上满足她就好,再说他们在性生活方面,一直配合得很好。
但他慢慢发现,耶风儿变了!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花园,望著他特地令人为他们婚姻作见证的雕像——
两尊相爱的天使而失神。
起初,他并不以为意,直到某天他提前回家,看见风儿接起一通电话,不一会儿面露难色,最後妥协地对著话筒道:“也许我真该离开了。阿其顿爱琉璃甚过我,我会携回你们要的东西。”
当时,他直觉她背叛他,他开始从监视器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很快地,他看见风儿在他私人的研究室中,打开他的电脑,顺利地以她的生日设定的密码,进入他们哥罗家族机密的档案中,准备窃取哥罗家族在琉璃世界历久不衰的关键报告,
当她正要按下转寄键时,他突然扯断电脑的电线,既愤怒又痛苦地质问她:“原来之前一些烧制琉璃小技巧的流失和你有关!说,为什么背叛我?”
她像是个没事人般站了起来,“我本来就是一个商业间谍,而且还是你们哥罗家族死对头的远方亲戚,我以婚姻换取你的信赖,以便取得琉璃的资料。”
他无法接受她的说词,激动地甩了她一耳光。
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他恨自己,也恨她,恨她让他失去了原则。
风儿摸著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幽幽地说:“如果你能多爱我一些,也许——我就不会背叛你。”
“见鬼!”
风儿走到他的面前,准备轻抚他的脸颊,却被他挥开。
她吸了口气,喟叹道:“如果有一天,你从桥头追到桥尾,只为了追逐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么你就拥有爱的能力,也证明那个女人是打开你自恋心门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但夫妻一场,我希望你能遇见她,让她燃烧你冷漠的心,好好疯狂的爱一场!那时你若还记得我,请捎一张喜帖给我,我会去参加你的喜宴。”
然後,她苦笑道:“我会在老家等你的传票、离婚协议书。再见,阿其顿。”
风儿走後,他并没有对她提出控诉,毕竟他们夫妻一场,路经窄处,不妨留一步予人行。
他虽放过她,却从此不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会再爱上任何女人,更不相信会为她们点燃早已死寂的热情。
偏偏老天赐给他一个大考验——
他遇见了“天使”!
她就像涓滴之水,慢慢渗进他的心房,直到他从饭店追了出去,真的从桥头的那一端,跑向桥尾的另一端……
而当安琪拉恍惚栽进河里时,正巧让他看到这一幕,他的心跳倏地停止,然後不顾一切地纵身往下跳。
後来,在两名保镳与他的抢救下,安琪拉被送进了现在所待的病房。
看著她苍白的小脸,追忆著那段惊险的过程,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他的心已被重新点燃,而点燃他热情的女子,正是现在仍未苏醒的安琪拉。
阿其顿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放。“安琪拉,醒醒。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照理说,你不该睡这么久的,怎么还不醒?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快醒过来!”
然而安琪拉就像睡美人,安详地沉睡著,没有任何反应。
“该死!”他焦虑地按下急救铃。
门外立刻走进两名医护人员,“哥罗先生,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正是我要问你们的!她为什么还没苏醒过来?”他失去耐心地追问。
“哥罗先生,请容我解释,就安小姐的生理方面,她是处在平稳的状况中,但脑的方面,也就是神经的部分,一直是医学上很难理解与突破的关口。我们尚不清楚,在身体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她为何一直沉睡?但如果明天她仍未清醒,我们会试试别种方式,看看能不能唤醒她。”医生答道。
“难道就不能现在试?”他追问。
对方摇头,“很多治疗都有一定的时间与疗程,太慢或太快都不适当。
倒是我想劝您先回去休息,等安小姐醒来,我们会立即通知您。”
“我不放心!”他拒绝。
“我知道,但医院不能留客过夜。这是院方的规定,所以请哥罗先生九点前一定要离院。”医生冷静地说道。
“一定?”阿其顿面不改色地问。
“很抱歉,这是医院的规定,请您遵守。”医生再次强调。
阿其顿没吭气。
晚上九点一到,阿其顿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病房,却不忘叮嘱医护人员,安琪拉一有任何情况,必须立即通知他。
半小时後,一名身著护士服的女士,推著药车进了病房。
关上房门後,她走近安琪拉,缓缓抽出事先备妥的针剂,往安琪拉的手背上打去。
五分钟过後,安琪拉慢慢睁开双瞳。
瞥著病房的四周,安琪拉忆起自己落水时的事——
她可没想过自杀,只是当时头疼欲裂,一个踩滑,人就这么掉进河中!
隐约中,她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拚了命地救她,那人好像就是……阿其顿……
会是他吗?
她依稀记得,在自己渐渐失去意识时,她的心好痛,因为她发现自己好爱这个飘泊不定、多情又风流的阿其顿。她不想死,她想再见到他,起码要问问他,愿不愿为了她,不看别的女人,只看她?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幼稚,可是她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别的男人,根本无从学习起。她只是单纯想让他属於她,而她也属於他,这么简单而己!
“还在神游?”坐在安琪拉床榻边的医护人员,气定神间问道。
“你——你——”安琪拉一时接不上话。
“我曾是个护士,现在却是个脑神经科的医生,只是一般的病人见不到我。我只为世界脑神经科的一个特殊组织作些特殊的研究。”女子说。
“那你为什么穿护士衣?为什么……”安琪拉开始有点紧张。
“为了方便见你。”
“见我?”
“你的资料、病历,我已调查得一清二楚,恐怕那个跳下桥墩去救你的阿其顿,都没有我来得了解你。”女子又说。
“真的是他救我的?”她既兴奋又感动。
女子长长地喟叹道:“要是当年他对我,也有对你这般的一半就好了。”
“你……你跟他?他……对你?”安琪拉的胃开始冒酸泡泡。
“你不用嫉妒我,我才该嫉妒你呢!”
“为什么?”
“我是她的前妻耶风儿。”
“你就是——”米娜口中的那个女人?
“那个曾经背叛他的人。”耶风儿苦笑。
“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她想知道。
“阿其顿从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包括我。我本以为他会多爱我一些,可惜是我痴心妄想了。”她并没有回答安琪拉的问题。
“我很抱歉。”安琪拉真情流露地说。
“不!我该谢谢你才对。”耶风儿拍了拍安琪拉的小手。
“嗯?”安琪拉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是第一个让他从桥头追到桥尾的人,他甚至还为你纵身往下跳!他做了他这辈子最嗤之以鼻的事,只为了你。你开启了他冰封的心。”
耶风儿缓缓道出他们结发与离异的前因後果。
“所以,你认为他……爱我?”安琪拉的小脸红了。
“不是认为,而是肯定。只有一件事我不确定,不知道如果你不会烧制琉璃,他对你的爱是否会递减?”耶风儿的眼中有著计谋。
“你想说什么?”她问。
“我们来玩一场试炼真情的游戏。”耶风儿说。
“为什么?”
耶风儿忽然苦笑,“你就是太单纯,难怪这个心思复杂的阿其顿会拜倒在你的裙下。你知道吗?阿其顿娶我时,我已经快取得脑神经博士的学位,可他竟然不知道,而你才离开他五分钟,他就紧张得失去了神魂!”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他在加拿大聘请的一名保镳,就是我们家族的人员,他好心地想再次撮合我和阿其顿,我本以为也许有机会的……”她努了努嘴,“可是当我听到他不顾一切追逐你的身影时,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尤其当我看到你的刹那,我更加确定,你就是他身上遗失的那根肋骨,我诚挚的祝福你。但是,我仍要奉劝你,不能让他觉得得到你是这么地容易。”
“那你要怎么做?”安琪拉被打动了。
耶风儿於是说起她的计划。
安琪拉的眼睛倏地睁得好大。
“愿意试试看吗?”耶风儿问。
“我……”
“赌一把,换一个一生真正爱你的男人,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耶风儿鼓吹道。
“好吧!”安琪拉终於点头,脸上也有了血色。
耶风儿起身往外走,“祝你成功。”
“风儿姊姊,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安琪拉的眼中倏然蓄满了泪。
“也许到时寄张喜帖给我吧。耶风儿折回她的身边,给了她张名片,同时递上一只大牛皮纸袋,“如果阿其顿为难你,或是有任何你应付不来的状况,就将这大信封袋交给他,保证你们情定花开。”
安琪拉看著上方的法文名字及称谓,忽然,惊叫,“原来你就是全球知名研究脑神经与血液的专家!”
她曾经为了自己的头痛,上网查过资料,正巧看到耶风儿多篇精辟的论文及发现。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崇拜你!”安琪拉再抬头时,耶风儿早已离开了病房。
名片上的地址,竟然是在遥远的北极的一个研究机构。
天啊,阿其顿竟然错过了一个他想都想不到的“好妻子”,而来屈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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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阿其顿一听说安琪拉已经醒过来,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
他打开病房时,正好看见特别护士在为安琪拉梳头发。
金色的光芒透过窗口,洒在坐在轮椅上的她,将她衬托得像个纯净的天使,让他的心撼动不已。
但另一方面,她此刻那不为外界所动的沉默,却也让他感到惊惶、不安。
他缓缓走近安琪拉,接过护士手中的梳子,开始为她梳头,这个动作他也不曾为任何女人做过。
他珍爱地抚著她的秀发,就像捧著一件旷世的琉璃,一再流连,爱不释手。
看著神情恍惚的她,他忍不住托起她的下颚,担心地说:“为什么我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
安琪拉只是眨著晶莹、却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眸睇著阿其顿。其实她心里很挣扎,因为这是风儿要她扮演的角色———个失去记忆的人,以测验在她不是“天使”、不是红琉璃,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活死人”时,那高高在上的阿其顿是否依旧爱她。
她向来没有演戏的天分,但她真的希望知道阿其顿的心意。就算不会表演,她也要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安琪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阿其顿看不到昔日生气蓬勃的她,心里很是著急。
她仍不语。
“不!你不会——”
“失去记忆”这几个字,他说不出口。
她见他如此焦虑,实在装不下去,只好撇过脸,看向窗外。
这下子阿其顿再也不能忍受地大叫:“叫医生过来!”
特别护士立刻按下求救钮,不到两分钟,连主治大夫都赶来了。
“她为什么失去记忆!?”他大吼道。
“哥罗先生,请不要激动!我们先为她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医生连忙安抚他。
整个病房开始忙碌起来,阿其顿也拨著他的手机,“茱莉亚立刻请哥罗家的医生找到最优秀的神经科医生,马上飞来加拿大。如果不可以,我们就飞回罗马。一小时後给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