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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墨 page 5 作者:绿光

  「七天后的试题是要考书法。」慕容凉坐在他对面,总算是厘清了状况。

  这丫头居然偷跑,怎么手法一点都不干净?

  既然都说了是公开招亲,怎能在背后耍阴的?而且居然只告诉吹影,甚至连底

  稿都替他准备好了。啐,未免太过厚此薄彼了?

  「你和她的事,我管不着,我想知道的是,妳是不是要你在出试题的当天,想办法把我支开?」他冷笑道。

  「……是。」

  慕容凉皮笑肉不笑地挑起浓眉。雕虫小技,就知道那丫头肯定会使出这一招,果真是女人心眼,又小又窄,只会要些小手段!

  「但我并不打算照着西门姑娘的意思去做。」吹影急忙解释。

  「废话,谁是你的主子,你会搞不清楚吗?」他冷睇他一眼,再环顾里头再舒适不过的摆设,撇了撇嘴,冷声道:「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过,今儿个我要在这儿住下。」

  「那是自然。」他没有意见。

  早该是如此的,不是吗?身为随侍居然占住主客房,成何体统?要是二爷愿意同他交换,他还觉得心安了一些。

  只是,二爷……愈来愈怪了。

  第四章

  天大亮,西门念弦便上墨宝阁,瞧着一屋子冷清,随即又乏力地走到后院工房,拿起她最为上手的工具,坐到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雕着。

  啊啊,每天眼一睁,就有好多张嘴讨饭吃啊,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眼见发饷银的日子又要到了,已经拖欠两个月,不能再拖了,再加上舒大娘无端端地要那两人留宿,又得负责三餐膳食……

  啊啊,她的头已经为了攒银两痛得受不了,如今又多了两个人替她花钱,花在吹影公子身上,她还不觉心疼,花在那狐狸身上,她就觉得痛啊,好痛啊!他明明就是个富爷,该要客套一下,自动给些银两津贴一下的,怎会脸皮厚成这种地步,三顿都吃她西门府?

  三天了耶!偏偏舒大娘还怕对方看出西门府捉襟见肘的窘态,硬是拿出上等食材,天晓得买那些食材的银两,可以让她西门府上下花用几天?

  最最可恶的是,大爷他可清闲得很,真把西门府当自个家,一早便到外头玩,一到用膳时候便回府。舒大娘会不会看错人了?那家伙八成是扮猪吃老虎,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富人家。

  唉唉唉,钱啊……她一张眼就得忙着张罗钱,可客人就是不上门,她能有什么法子?

  真是头痛,为何她所制的墨恁地清香,墨锭特别、花款新颖,质地也是选用上等松木,松胶更是再三提炼而出的,其墨经磨之后微泛紫光,行家一看便知道这是上等墨锭呀!

  可为何就是不得青睐?

  思及此,手下的工不由停了下来,垂眸直瞪着即将完成的板印。墨都卖不出去了,她花心思弄板印,想在完成的土墨上头印花样做啥呢?

  爹啊,告诉她,她该要怎么做才好?再这样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毕竟她是绝对不能再跟迟殷熙那家伙的钱庄借贷了,可若不借,墨宝阁要怎么撑得下去?

  再倒楣一点,要是那家伙打得开机关盒,她就得嫁给他……天啊,她真想哭。

  无力地轻叹一声,她乏力地往桌上一趴,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墨宝阁……

  「丫头,妳在做什么?」

  恍若鬼魅的嗓音传来,教西门念弦蓦地跳起,一颗斗大的泪水硬是被吓得抖落,傻愣地直瞪着他。

  「丫头?」慕容凉微愣。

  「你……」发觉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连忙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准你进来的?这里是我的工房,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能进来的!」

  话落,她忙转过身,假装若无其事地抹去不断滑落的泪水。

  可恶、可恶,怎能被他看见她在掉泪?真是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哭什么?」慵懒的嗓音里透着戏谑笑意。

  「我没有哭!」她反过身,义正词严地反驳。

  她已经把眼泪擦得很干净,就连一丁点的渣都没有,他是哪一只眼睛瞧见她在哭?

  慕容凉敛眼直瞅着她,探出长指,往她泛红的桃腮一抹。「这不是泪水是什么?」语调清冷,但却不像是在嘲讽。

  「那是……」她扁着嘴,脑筋转啊转的就是迸不出任何话,只能恨恨地抬眼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是,我是哭了,那又怎样?关你什么事?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我出去!」

  想要嘲笑她?她才不会给他机会呢!

  「我并不想怎样。」他轻捻着指,将淡淡的泪水抹去。「只不过是顺路走到工房探探妳罢了。」

  女人的泪水……真糟,教他撞见最不想瞧见的一幕。

  「你没事到我的工房探我做什么?」她回身坐在桌前,极恼居然被他撞见这一幕。「吹影公子呢?他不是你的随侍,为什么他没跟来?」

  「我派他去帮我办点事。」啐,三两句不离吹影。

  「有什么事好办的?」她拿起尚未雕好的板印,努力地集中精神,企图粉饰方才的失态。

  「无可奉告。」他不容置喙地道。

  闻言,她不禁翻了翻白眼。「既是无可奉告,那你还……喂,谁准你坐下的?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她侧眼瞪着他,瞧他神清气闲地落坐身旁,甚至动作自然地拿起她的板印--

  「喂,你在做什么?那是我的!」是不是她对他太客气了,才会让他这么目中无人?

  「妳做的?」

  她蹙起眉,想抢却抵不过他的气力,只能恨恨地瞪着他,咬了咬牙道:「没错,就是我做的,关你什么事?」

  慕容凉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睇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方才还哭得像个泪人儿,现下又变成张牙舞爪的母夜叉。面对他,她非得要端出这么吓人的面貌不可吗?

  「干么?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她狐疑地瞪着他。

  别再看了,看得她心里都发毛了!

  别开眼,再把视线睇向她的板印。「这板印倒是挺特别的,妳想做版画吗?」

  有趣,瞧瞧他发现了什么。原本是打算趁这当头潜入工房寻找机关盒的藏处的,岂料碰巧瞧见她,还撞见她的好手艺,这丫头……可真是教他惊奇。

  「谁要做版画?」她没好气地道:「我不过是想要学版画的方式,先雕板印,再沾上数色分板,最后印到甫印模成形的墨锭上头去。」

  「有这种做法?」他微诧。

  「路是人走出来的,方法也是人想出来的,横竖试试看……你又这样盯着我做什么?」别再瞧了,她就连脚底板都快要发冷了。

  「丫头,妳让我很意外。」他由衷道。

  他本以为她不过是个不解世事的刁蛮千金罢了,想不到她竟然还会经手制墨,甚至就连版画的法子都能应用到墨锭的外形上……

  不过,她也真是太天真了,对他这个商贾叙述得这么毫无保留,难道她就不怕他回淮阳便如法炮制?虽说他对文房四宝没什么经营的兴趣,但好歹淮阳一带也算是四宝起家之地,他要找人合作,一点都不困难。

  看来,她真是没有半点防人之心……至少在这一部分。

  「这是夸我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没错。」

  闻言,她微展笑意。「其实这也没什么,除了运用版画的方式,我就连墨锭的形式都能够改变,不一定非得要长条状,可以是各式各样的样式,不需打模,可以纯手工捏制,完成之后,做为王公贵族,或者是一些爱好风雅的人赏玩用。」

  知道她了不起了吧?她可不是一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关于制墨,她可是学了不少。

  「嗯哼……」她说的特殊墨锭,他确实是在铺子里瞧见了,不过……「既是这么好的东西,为何销不出去?」

  西门念弦蓦地瞠目结舌,瞇眼瞪他,随即又心虚地别开眼。

  「谁说的?不过就是墨锭的价位较高,有些人买不起罢了。」她胡口诌着,心里不断地卜通跳着。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

  「哦?」他倒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只是凑近了她。

  「喂,你要做什么?」她抗拒地抬起双手挡在两人之间。

  不会想要趁着四下无人对她胡来吧?别傻了,只要她高声一喊……啊,不对,舒大娘不在,云姊又在前头铺子,她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她……

  慕容凉没好气地瞪着她双手护胸、全身戒备的模样。「西门姑娘,我不过是要拿妳的板印罢了,犯得着这么紧张吗?」现下是怎样?他是会吃了她,还是吞了她?非得要这般戒慎恐惧不可?

  「我……」发觉头顶的阴影退去,她才瑟缩地微瞇眼睇他,见他正气定神闲地雕着她的板印,不禁凑上前去。「喂,你在做什么?要是弄坏了我的板印……等等,你会雕?」

  瞧他拿着雕刀,看似随意,然而三两下就将她想要的模样雕琢得更加深刻,彷佛早已知道她要雕的是什么。

  他……太教她意外了。

  「龙无五爪,就不叫龙了。」他抬眼,将印板递还给她。

  她无言地睇着他,一时间教他的举动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连个谢字都说不出口了?」瞧她一脸傻愣,他不禁笑得戏谑。

  她蓦地回神,硬是别开眼。「我……我为什么要谢你?是你爱多管闲事,我又没拜托你,你到底还要待多久?你一直待在这里,待会吹影公子要是找不着你,可就不好了。」

  「妳似乎三两句不离吹影呢。」他依旧支手托腮,一派的悠闲,然而眸底却多了份难喻的恼意。

  「那当然。」

  「妳瞧他顺眼得很。」

  「那当然,因为他没有什么恶意。」她敛眼睇着板印,不懂他怎能够三两下便将这龙体的神韵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难道我就有?」他对她有恶意吗?他可不这么认为,顶多是初见面时,略略招呼了她那张利嘴罢了。

  「你没有,但是你满身铜臭味,你的眼老是在打量,打从你踏进墨宝阁后院,就不断地在盘算……像只狐狸。」她抬眼直瞅着他,闪也不闪。

  闻言,他不禁微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你干么?我不准你这样盯着我看。」很毛耶!好像要将她看透似的,这种感觉真令人厌恶。

  「丫头,妳很有趣。」他突道。

  「我……」她扁着嘴,不知道怎么应对,见他似乎又靠过来一点,她急着想要往旁退,岂料摆在桌上的手竟被雕刀给扎了一下,教她痛得哇哇叫。「啊!我的手……」

  慕容凉见状,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含入嘴中。

  她瞠目结舌地瞪着他的异举,怔愣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轻吮着指尖,直到他松手。

  「伤口不深,不过待会还是上点药较好。」他平淡道。

  西门念弦直瞪着他,瞪着瞪着,突地……「啊!你、你居然……」老天,他竟然吮她的指,这要是教人撞见,岂不是坏了她的清白?

  「我什么我?吸掉这一口血较好,还可以顺便止血。」他没好气地睇着她。「待会记得去上药。」

  有趣,确实是相当有趣,瞧她涨红脸的模样,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桃子,教人想要咬上一口。不过,他还有要事在身,逗她,也只能点到为止。

  忖着,他随即起身。

  「你要走了?」耍弄她之后便想要走?

  「妳不是要我赶紧走,要不吹影会找不到我。」说着,唇角始终噙着笑意,然而,走了两步,他又转身道:「对了,为了妳家铺子着想,选我当夫婿,绝对好过选吹影,所以若是妳打算泄题的话,就应该把题目交给我,而不是交给吹影,但若妳是要托吹影交给我,那就另当别论。丫头,我可是很期待几天后的第二关卡呢。」话落,他放声大笑,转身便走。

  「谁、谁要交给你,我明明就是……」她气得跳脚,气得浑身发颤,一句狠话都骂不出口。

  吹影公子竟然将纸条的事告诉他……她扁嘴捧超受伤的手,睇着上头露出米粒大小的血珠,上头还残留着他湿热温润的含吮……

  「啊!我要去洗手!」

  不要脸、不要脸的狐狸,竟敢轻薄她,她绝对绝对不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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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天后--

  晌午时分,西门府邸热闹滚滚,上门的不是买墨的客人,而是看热闹的邻人。

  西门念弦有些不悦地瞪着被挡在后院穿堂厅后的人潮,柳眉狠狠地打上一圈死结,气得吭不出半句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进行第二回试的事,明明就只有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她还刻意不通知迟殷熙,为何还会有一大群人跑来这儿?

  这么多闲着没事干的人都跑来了,迟殷熙会不闻风而来吗?

  穿堂厅前的广场,她只准备了一张桌子,只准备了一份纸笔砚墨……她全都计算好了,绝对不给其他人机会,可是慕容凉已经知道了,唉。

  「小姐,迟公子来了。」云娘从外头跑来。

  「叫他滚。」她摀住脸,想也不想地道。

  她天性怕事,能闪就闪、能避就避,不是必要,她一点也不想要接触到最现实的一面,呜呜,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天衣无缝的计画已经教人给破坏了。

  从指缝往外偷觑,见着他迎面走来,她忙松开手,佯装没事。

  噢……这个男人真是很令人打从心底发毛,像遇着天敌般的害怕,倘若可以,她真不想瞧见他。

  「念弦丫头。」迟殷熙唇角抹上淡笑,举眼睇着搁在她面前的桌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嘛……」她不自觉地离开坐得正暖的椅子,搓了搓手,随即推着一旁的云娘。「赶紧再去准备一份,别让迟公子久候。」

  可恶,他人都来了,难不成要她轰他走?

  轰不得啊,她欠了一屁股的债,而他正是债主啊!呜呜,正因为如此,她非得要吹影公子娶她不可,要不她可是会沦落到这个人手里的。

  一旦落到他的手里,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不要、不要,她绝对不要啊!

  「依我看,还得再准备一份。」

  冷不防的,身后竟传出另一道声音,教她不由瞪大眼,缓缓地转过身,果真见着慕容凉还有吹影。

  「云娘……再准备一份。」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是。」语毕,云娘立即差人准备,而西门念弦则是依旧站在原地,压根儿不想招呼身旁的三个人。

  「敢问西门姑娘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一旁的慕容凉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她白眼瞪去。「二爷不是在明知故问吗?」要是他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可否请他离开,省得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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