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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情人 page 8 作者:林玥

  她存疑地问道:“什么条件?”

  “当我的女人。”从不绕圈子说话的匡伦直率回答。

  君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许他只是在开玩笑。“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当我的女人,我给你钱。”他认真地重复道。

  他异想天开地认为,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顺理成章地援助她,也可以避免她真的跑去“卖身”给别人。

  然她可不这么想,应该说,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他是这种想法,只会想到,他一定个财大气粗的大色鬼!

  这次她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像被原子弹轰到,她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原来他是这种人!霎时,她将对他的好印象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君昕牵牵一边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谢谢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考虑个屁,门都没有!被欺骗的感觉令她着实想对他破口大骂,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有礼貌、有气质、有修养的女人,为了形象着想,千万不能泼妇骂街,否则不仅自毁形象,更羞辱了杜家门楣,对不起杜家的列祖列宗。

  “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开支票给你。”匡伦迟钝地没发觉她的异样表情,还以

  开你个大头支票,她还刷卡咧!君昕的笑愈来愈僵硬。“本人只收现金,而且就算要卖,也会卖给标价最高的人,现在年近三十的成熟处女,可是天价难求!”

  “多少?”

  他当真?为此,她更气了!“少说也要一百万!”哼,随口说说,吓都吓死他。

  “成交!”

  搞什么,他们到底在干么?他正经八百、面不改色地说要买她,好像在市场买猪肉,秤斤估量、讨价还价之后,就准备包回家,而她……

  ☆

  躺在床上,君昕想到不久前一场可笑至极的对话,她猛捶枕头,又气又伤心,差点哭出来。

  在匡伦的“成交”声后,她猛地赏了他一巴掌,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她希望门板把他漂亮挺直的鼻梁撞断。

  岂有此理,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为了钱情愿出卖自己的女人?不、可、能!

  虽然在刹那间,她有那么一点点动摇的感觉,就算不要钱,老实说,她也抗拒不了能和他温存缱绻的诱惑。

  然事实证明,她实在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她记得,小说中常有年轻多金又英俊的男主角,为了占有年轻貌美又娇嫩的女主角,不挥手段将她买来做为情妇的情节。

  当然啦!最后一定有情人终成眷属,男女主角大手牵着小手,走向红毯的另一端,然后送进洞房,共效于飞。

  这些令人爱不释手的小说,总极尽浪漫煽情之能事,好似做人家情妇是件罗曼蒂克的事。可现在她遇到了,却一点也浪漫不起来,她想做的,只有一把掐死他!

  第一,他们都不年轻了,至少她不再是“青春美少女”,更不是能让男人流口水的天生尤物,他是藉由这个提议嘲讽她吗?他明知她对自己的外貌根本毫无信心可言,他还要她成为以色事人的情妇?

  第二,他不过是个小餐厅的厨师,哪来闲钱养女人,又不是小说男主角,一定是某某财团的小开或领导人之类的,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第三,他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他这种行为,无异是严重打击她最重视的人性尊严,人穷志不穷,她也许愿为五斗白米折腰,但绝不会为十斛黄金张腿!

  假使他握着她的手,指向黄昏的夕阳说:“让我们”起努力渡过难关吧!”这类像励志偶像剧一样的口白,她或许还会感动”下下。

  然而这下子,她宁愿带着全家去台北捷运站卧轨,也不会让自己“沦落风尘”,更别提是沦落到他的风尘里。

  ☆

  平静之中,电话钤声陡然大震。

  维世伸手拿起电话筒。“喂,我是维世,哪位找?”

  “王匡伦。”

  “是亲爱的老哥啊!真难得你会打电话给我,怎么?还没搞定她?”维世一遇到他,就忍不住想调侃他。

  顿了一下,匡伦语带困惑地应道:“她竟然打我。”

  “好好的,她干么要打你?是不是你太急又太粗鲁,把她给弄痛了?对待没有经验的女人一定要慢慢来,需要温柔的技巧,千万急不得的。”维世闻言笑道,再度端起教导的架子。

  “我没有弄痛她。”匡伦辩驳。“嘴巴说说,不需要你那些技巧。”

  “哦,原来是用“嘴巴说说”,那就更需要技巧了。“

  匡伦不耐他老带色情的连篇鬼话,直接切人重点,“我建议她成为我的女人,她就打我一巴掌,把门板甩到我脸上。”说着,匡伦不忘揉揉受创的鼻尖。

  第6章(2)

  爆声大笑,维世倒在地上猛捶地板。“这么说来,你们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喽!兄弟,你的动作未免太慢了,乌龟爬树啊!真亏你忍得住,可以出国比赛了。”

  “我听到你捶地板的声音,有必要笑成这样吗?”匡伦极度不悦。

  “老哥,有些事是不用先开会讨论—就可以直接行动的。”维世擦着眼泪回道。

  “那岂不是太不尊重对方。”匡伦不以为然。

  “尊重不尊重我们待会儿再说。”维世按着肚子吸气,努力止住笑声。“她不可能因为这个美妙的建议就五爪功伺候,还甩你门板,你还对她建议了什么?十八般武艺?素女经一百零八式?或是你提出不人道的特别要求?”

  “给她钱。”

  “什么?”维世大叫,由地板上跳起,当下再也笑不出来。

  “给她钱。”匡伦以为他没听到,再说一次。

  “你说你要给她钱?”维世怪声再叫。

  匡伦感到纳闷,为何他和君昕都听不清楚自己的话。“是啊!”

  “难怪她要揍你。”维世呻吟一声。“你是装笨,还是真傻?拜托你,她是可以获颁贞节牌坊的良家妇女,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耶!”

  “她当然不是妓女,我只是想理所当然的给她钱,减轻她的负担。”匡伦说出他的用意。

  “你真的只是这样想?”维世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只是想帮助她而完全没有其他企图。

  犹豫一下,他回道:“我的确想要她,如果这是你想要知道的。”

  “承认了吧!想要就想要,干么拐弯抹角,还说要用钱,真是……”

  “我到底哪里说错了?”匡伦问出他最大的疑惑。在厨房里,他是天纵英才,但在情场上,他却是彻头彻尾的白痴加三级。

  “依照你的个性来说,是没什么不对啦!但对别人而言,大错特错!老哥,看来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有何高见?”

  “这样好了,明天你先向她道个歉,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为何要道歉?”匡伦不觉自己哪裹有错。

  “你把人家当成妓女啦!”维世对着电话筒回喊。“你不向她道歉,难道还要她向你道歉不成?”

  “我没有!”匡伦失控地狮吼道。

  “你说你要用钱买她,不是把她当妓女是什么?啧啧,想买卖爱情,老兄,我真以你为耻。”维世不屑地说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或许你真的没有,可是她认为有啊!不然她为何会气得又打你,又请你吃闭门羹?她没推你去撞车撞墙,已经是你祖上有德了。”

  匡伦听他如是说,突然想到,难怪她会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真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维世忽然觉得和他说话好累。“总而言之,去向她道个歉再说,记住,要表现出你的诚意,不要一脸狗屎,臭都把人家臭死。”

  匡伦不同意他的话,大言不惭地应道:“我一向表现得很有诚意。”

  维世真想冲过去拿电话线勒死他。“是啊,老哥!我们这些眼拙的死老百姓,要用电子显微镜才能看得到你的诚意。”

  ☆

  不理他,她就是不理他!

  一个早上下来,君昕将匡伦视为无物,必要时,她以相当澧貌而疏远的态度待之,尽管他想向她开口,可却一直苦无机会。

  所有人的对他们之间明显的转变深感讶异,想昨天还有说有笑的,怎这会儿却相敬如“兵”?尤其是匡伦,脸上罩满风雨欲来的寒霜,任谁都不敢轻言靠近,以免扫到台风尾,被刮得七荤八素。

  “喂,老大和她怎么了?”一群人在底下窃窃私语着。

  “我看,八成是吵架子!”

  “废话!不然干么大清早就臭着一张死人睑?”

  “他以前的脸就已经很臭,现在更臭了。”

  “不过,他好像一直想跟她说话,结果人家都不理他哩!”

  “嘻,老大终于遇到对手啦!”说着,他掩嘴嘻嘻哈哈起来。

  匡伦闻声,双眼一眯,回头锐利地扫视他们,不悦地喝道:“做什么?还不陕工作!”

  心里头愈来愈气闷,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她为何要用那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她。没错,他昨天或许冒失了点,但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有必要记恨到现在吗?

  心思不能集中,他一边想着,一边拿刀快速切理蔬果,一不小心,刀锋划过手指,鲜血进落。

  蹙眉停手,他望着血流如注的手,更是心烦,怏怏不乐地想到,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竟然连他最忠实的伙伴都要和他过不去!

  “哇——老大流血啦!”旁边的人一瞧,哇啦啦地嚷叫起来。

  “快,快送医急救!”

  只不过是皮开肉绽、血若泉涌而已,有严重到要送医急救吗?来不及斥阻,他就被簇拥进突然变成急救站的办公室。

  他们一点都不尊重他是他们的头子,粗鲁地一把将他推入,然后拉着周经理离开,留下莫名其妙的他和君昕。走出门后,他们非但没走,反而贼头贼脑地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偷窥。

  君昕漠然地用眼角瞟他一眼。“怎么了?”

  匡伦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搞不清楚。

  忽见他淌血的手,她心下一惊。“你受伤了!”匆匆走过来抓起他的手检视,也忘了她正在氟他。

  “小伤,死不了。”匡伦不以为意。

  “你所认为的小伤,往往会成为致命的伤口。”君听反驳道,拿出急救箱为他消毒包扎。“真是的,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呢?”

  “因为我在想你。”他实话实说,毫不隐瞒。

  门外的人一听,耳朵立得更高,身体贴门贴得更紧,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向来一副“五色皆空”的头子竟会说出这种恶心巴拉、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话,太恐怖了。

  然而,同样的话由君昕听来,感受却完全不同,她只觉心口倏地泛起一阵阵悸动的涟漪,直扩散到四肢百骸。

  “哼!少肉麻当有趣。”她用鼻子哼道,放开他的手,转身假装镇定地整理急救箱,暗自在心里咒骂道,该死的手,不要再抖了!

  匡伦不解。“想你是件肉麻的事?”

  “你企图不纯!”她指控道,两颊不自觉地热辣起来。

  “我只想帮你。”

  她立即明白他的话意,却不相信。“少来,世上哪来这么好心的人,只想帮我?讲得真好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是实话,不是鬼话。”

  “管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大可说要借我就好,干么还说要我……要我……”她实在说不出口,这个诱惑太大了。

  “要你当我的女人?”匡伦接口。

  门外每个人听到这话,眉毛都冲到头顶上。

  君昕的脸更热了,羞忿回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用钱就可以买到的女人?告诉你,我再如何缺钱,也绝不会把自己贱价出售!”

  “我没有!”匡伦亲耳听她如此说,也沉不住气。“一百万算贱价冯?”

  “你……”她的脑血管都快气爆了。

  匡伦早将维世的谆谆告诫置之脑后,见她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知晓气头上多谈无益,只会徒增她的误解罢了,只好悻悻然走开,想等她冷静一点后再说。

  拉开门,一群人随即向前跌成一堆。

  “在这里做什么?”他声调不高不低地问道。

  他冷冷俯视他们,而他们则由下从上仰望他,只见他脸的上半部笼罩在直线条的阴影里。

  你看我、我看你的一阵后,大伙儿当即鸟兽散,能逃的人就逃,来不及逃的人就装死。

  君昕骇视这一幕,当场羞得无地自容,因为全部的人都已经知道他要“用钱买她”的事,教她以后怎么见人?

  能不能见人是其次,为了混饭糊口,工作依然还是要做,无奈呀!她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当作没人似地埋头苦干。

  第7章(1)

  午时,在用餐人潮中,突见一名熟眼的面孔,君昕眼前为之一亮,立刻微笑地走向他唤道:“于先生。”

  崇之的视线由菜单移向她,惊讶回道:“杜小姐,是你!我听说你辞职了,真的吗?”

  君昕稍一苦笑。“是啊!我现在在这里工作,对了,你想吃些什么,我叫人打个八折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君昕诚挚地对他绽开笑容,仔细为他介绍各式菜色。

  不期然,座中一名獐头鼠目、小头锐面的客人蓦地大发牢骚,只听得他说:“这条鱼太碱,难吃死了!汤也太淡,和白开水没两样,还有面包不够软,硬得像白头,根本咬不动,这种东西你们也敢端出来,不怕砸坏自己的招牌吗?什么欧式料理名店,笑死人了!”

  周经理闻声,连忙过去伺候,但他仍不停嫌东嫌西,最后连“季节”以自然素雅为主的装潢都嫌进去,一看便知是故意来找碴的。

  在他的鬼叫中,其他客人们开始为他的打扰感到不悦。

  见大部分的注意力已转到他身上,他更加变本加厉,拿叉子敲起精致的磁盘,大声胡闹。

  以客为尊的周经理劝阻不成,急得大颗汗小颗汗拚命滚落,欲哭无泪。

  不一会儿,厨房的门霍然大开,穿着一身光洁纯白厨师服的匡伦,以他一号招牌表情——面无表情地走向那客人,手上还握着森光闪动、锋芒犀利的窄长型料理刀。

  健美有型的他顷刻威动全场,原本热络的店内蓦地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他,噤若寒蝉,包括那名恶客。

  来到他面前,匡伦居高临下的俯瞰他,硕如泰山。

  恶客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壮胆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客人。”匡伦开口,声音仿佛来自地心般的低沉遥远。“如果你不满意,只要说一声,我们会马上换给你。”

  “换,当然要换!这种东西拿去喂猪,猪都不吃!”他失声怪叫,隐隐可听到颤抖的尾音。

  白光一闪,匡伦手上的刀霎时垂直插入盘里几乎连动都没动的鱼身上,竖立在恶客面前,吓得他脸面如土,只差没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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