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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家家酒 page 2 作者:棠霜

  刁直人的嘴角僵硬地抽了一下。

  “爸、妈!你们如果闹完了,请打电话通知我一下,我回公司去处理一些事,办公室里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批阅。”

  刁直人郁闷地抓起外套,从沙发中站起来,转身离开家门。

  他需要出去透透气。

  对于爸妈联手搞出这场无厘头的闹剧,他已经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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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陡长的楼梯底下,周善仪仰头望着又高又暗的天桥,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她一向对漆黑的天桥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总觉得随时会有坏人躲在上面。因此非到必要时,她绝对不一个人在晚上走天桥。

  由于这附近的马路口很宽,车流量又大,几个路口都没有斑马线,所以行人必须走天桥过马路。

  通常她开车来店里时,都会将车停在靠店面的这一侧马路,但今天靠近咖啡屋的路旁都停满了车,不得已,她只好停到对面去,然后走过天桥。

  “我发誓以后就算要多绕一段路才有车位,也绝不贪近停在马路对面了。”

  以前回家时,经常由她开车送人眉回去,有时还会加一个纷纷,因此就算要走天桥,三个人一起走,她也不会感到害怕。

  从包包掏出手机,想找好友一起回家,却突然想起人眉跟纷纷都已经各自被男友接走,约会去了。

  “算了,不要打扰她们的甜蜜时光。”她按掉手机,又丢回包包里。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如果身边也有一位护花使者陪伴,她就不用这么害怕了。

  忽然之间,她觉得好寂寞。

  “我在想什么?难道为了走天桥,就想找一个男人来陪吗?别傻了。”她喃喃自嘲,立即停止脑中运转的念头。

  周善仪抱紧身前的咖啡豆,硬着头皮走上天桥。

  快到楼梯顶端时,她觉得自己的脚开始发抖,手心开始出汗。

  “用跑的吧……。”她努力深呼吸,鼓足勇气,可是依然怕得头皮发麻、背脊生凉。

  起跑之前,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按好号码,握在手中。

  “好,数一二三就开始跑!一……。二……。” 

  还没数三,她就猛地冲了出去。

  她低头没命地跑,黑漆漆的天桥上,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见自己的鞋尖。一路哒哒哒地快速通过天桥,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她因奔跑而造成的喘息声回绕在黑暗中。

  时间变得好难熬,虽然到达天桥对面楼梯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小段,可是对她来说,此刻这一小段距离却远得让她心头发慌。

  一路顺利无阻,没有遇到半个人,让她慢慢地放下心中恐惧的大石头,开始相信自己可以平安地通过暗得吓人的天桥。

  虽然心中不再那么恐惧,但脚步一点儿也没慢下来,仍然快速地向前奔行。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跑完天桥时,一个不留神,猛然撞上站在天桥边的一团黑影。

  “什么东西”一道略带惊吓与恼怒的男人嗓音,在晦暗不清的夜色中响起,同时伴随了几句诅咒。

  她惊吓得大叫,感觉怀中那包咖啡豆被对方重重地挥击了一下,怀中的咖啡豆瞬间砸到地上,“啪”的一声洒了满满一地,引人流口水的咖啡香气,顿时散布在空气中。

  黑影攻击她

  她身子不稳地向后摔跌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

  她惊惧地仰头瞪着眼前高大如山的模糊黑影,无法动弹。

  她感觉黑影抡起了拳头。

  对方要打她?

  又高又结实的黑影,充满十足骇人的威胁感,令她害怕到快要休克窒息。

  周善仪全身瞬间一冷,心脏几乎要从喉头跳出。

  眼睛慌张地环顾四周,除了她跟这个陌生男人外,完全没有其它走上天桥的行人。

  不知道她喊救命的话,天桥下方有没有人能听得见?

  她早该听从直觉,抵死不上天桥的。

  对了!手机!

  想到先前准备的救命符,她立刻寻找,却发现原先紧握手机的手掌心,已经是空的。

  她慌乱而颤抖地在地上摸索,指尖却被不明物给狠狠烫着。

  “啊……”她叫出声,迅速握住被烫伤的手指,眼中泛出不知是因痛楚还是惊慌的泪液。

  找不到手机,她本能地迅速站起来打算逃跑,却“唉唷”一声,又痛苦地抓着右脚踝,软软地跪坐回地上。

  此时,周善仪整张俏容已经吓到完全失去血色。

  瞪着向她欺压过来的黑影,她双手撑地,拚命地向后退,心头顿时充满前所未有的绝望。

  可以用来求救的手机不知被她摔到哪里去,脚踝竟然也扭伤了,看来,今晚她的小命休矣……。 

  第二章

  当一团充满咖啡香味的黑影撞进他怀里时,刁直人吓了好大一跳,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自己遇上抢劫了!

  啧!他今晚的运气实在背到了极点!

  晚餐时遇到一个想马上拐他进汽车旅馆的相亲对象;回家被父母轰炸;上天桥来吹风透气被人抢劫,手上那支才刚点好的烟,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不管遇上多么倒楣的事,他都不会太讶异,也不会太在乎了。

  双手反射地重重格开撞上他的下知名物体,并且握拳提到胸前,摆出自卫的姿势。

  黑影“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坐到地上,一股扑鼻的咖啡香气爆散开来,伴随一声惊慌而且压抑的低叫声。

  没多久,他只瞧见黑影趴在地上四处爬行了一下后,又连续发出两声惨叫。

  是个女人?

  刁直人挑挑眉,缓缓地松下胸前的拳头。

  现在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不但相亲时超级主动,连打劫这种费劲儿的事也干得出来?

  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一个全身满是肌肉的女超人飞上天桥来跟他说话?

  摇摇头甩掉奇想,他很绅士地伸出手,要把地上的纤细黑影扶起来。

  “你没事吧?”

  手还没碰到对方,就听见她惊声尖叫的求饶声。

  “我、我把皮包给你!拜托不要……”黑影艰难又颤抖地向后一缩,双手伸得长长地递出一个小包包。

  “把皮包给我?”他一头雾水,犹豫著不知是否要伸手接过来。

  她是要他帮她拿著吗?

  “对、对、对!”对方的态度好急切、好坚定。

  他耸耸肩,应女士要求,大发善心地伸手接了过来,帮忙提著。

  “那……这满地的咖啡豆……”他低下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颗粒,考虑著是否要去哪里买一包咖啡豆来还这位小姐。

  毕竟豆子会洒了满地,他也有些许责任。

  “都给你!全都给你!”黑影慌乱得几乎快哭出来了。

  给他?掉到地上的咖啡豆?

  刁直人愣了一下,低头瞪著行为怪异的瘦弱黑影。原本对对方的反应有些不解的他,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这女人不但不是来抢他的,他还反被对方误认为是抢匪了?

  他啼笑皆非地站直身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著地上那团瑟瑟发抖的瘦弱影子。

  “小姐……”他慢慢走近她,试图向这位被吓坏的女子表明他不是坏人。

  “不要靠近我!”女子有如惊弓之鸟般地缩成一团。

  “小姐,我不是坏人,我——”话还没说完,脚底喀啦一声,发出了某种塑胶被踩烂的声音,他顿时觉得不妙。

  “我的手机!”女子倏地发出惨叫。

  果然!

  “对不起。”

  他蹲下身子拾起鞋底的小东西,无辜地向她道歉。

  四周这么暗,他实在不知道地上除了勾醒腹内所有咖啡虫的豆子外,还有她的手机。

  当他蹲下来的时候,天桥底下的灯芒照亮了他的脸。

  女子忽地怔住,傻愣愣地望著他。

  “你……你是刁先生?”

  细弱而且极不确定的呼唤,也让他一时怔住。

  “你认识我?”

  就著晦暗不清的光线,他眯眼端详著面前的脸庞。除了那白得像鬼般的脸色,他怎么也认不出对方的身分,只觉得她有些眼熟。

  “呜呜 ̄ ̄”呜咽声细细响起。

  他顿时头皮发麻。

  “呃……小姐……”她该不会要哭了吧?

  “呜 ̄ ̄呜哇啊啊啊 ̄ ̄”

  女子突然放声大哭,吓傻了他。

  对著开始狂喷眼泪的女子,刁直人蹲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扒了扒头发。

  “你还好吧?”他无奈地询问。

  “我……我的脚扭到了,好痛……呜呜 ̄ ̄”女子抱著脚踝,毫无形象地痛哭失声。

  刁直人无声的低叹。

  真是个令人惊喜不断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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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急诊室里,周善仪抽噎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接过一直等在一旁的男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水跟鼻水。

  手帕贴近鼻尖时,她闻到一股干净淡雅的古龙水味道:心头倏地浮上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整夜的惊吓慢慢地被抚平了。

  “对不起,我在天桥上是因为吓坏了,才会这么歇斯底里。”过了好一会儿,她羞赧地主动开口。

  “我可以理解。”刁直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谢谢你将我从天桥上背下来,还送我到医院来。”

  “不要客气,你会受伤,我也有些责任。”

  两人客气了几句后,马上陷入尴尬的静默中。

  在天桥上时,周善仪先认出了他,所以在心情放松之下,情绪顿时失控。而他则是经过一些交谈后,才认出她就是“春天咖啡屋”的女老板。

  他还记得前下久他曾跟咖啡屋的另一个女老板沉人眉相亲过。

  当时他虽然中意沉人眉,但人家名花心里早就有了主,他只好很有君子风度地退出。

  “周善仪小姐。”一个男性嗓音插了进来,打破他们两人之间不自在的气氛。

  “我在这里。”她对著朝他走过来的年轻医生微笑挥手。

  “周小姐,你的脚最好不要使力。”年轻医生热心地小跑步过来扶住她。

  “她的脚还好吧?”刁直人微微皱眉,看著年轻医生放在周善仪手臂上的轻佻,爪子”。

  其实,他比较想问出口的是——你的爪子放在哪里?

  年轻医生拿高手上的X光片,指了指其中一小块黑影给他们看。

  “你这里的脚骨裂开了,必须打上石膏。”

  周善仪惊愕地张大眼。“打石膏?!”

  “那……那要打多久?”她犹疑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至少一个月。”

  “一个月?!”

  “还有,为了你的脚好,你这一个月行走时,最好使用拐杖。”

  “拐杖?!”

  听著周善仪的连连惊呼,刁直人的眉头紧紧皱锁,心中冒出浓浓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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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刁直人凝重地开口。

  “周小姐,我很抱歉。”

  “咦?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周善仪好脾气地歪头问他。

  “是我害你受伤。”未来这一个月,她不但将因脚上的石膏造成生活作息上的不便,工作也一定会受影响。

  “你不用把责任全揽在身上,要不是我在天桥上横冲直撞,也不会拖累你背我上医院。说到背我,你的体力还真好。”她赞赏地拍拍他的肩头。

  “谢谢。”他的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天桥下好了,我想办法开车回家。”

  “别开玩笑了,你的脚裹了石膏,怎么开车?”

  “我就当脚上穿了十双厚袜子,踩油门应该没问题的。”她好玩地抬高胖胖的石膏脚,感受右脚上奇异的重量感。

  “我不准你拿性命冒险。”他的眉头皱起。

  “不会啦,我的命很硬的!”她开玩笑地拍拍他的肩。

  “我指的是其他路人的性命。”他冶冷地说。

  “呃……对不起。”她摸摸鼻子,敛起笑意。

  这男人似乎不太会哄女孩子,就连说些关心的话都这么的道貌岸然。

  虽然木讷了一点,她却觉得他耿直得有点可爱。

  这号称“商界金童”的男人,的确是有他的魅力在。

  俊帅又正直的好男人真的下多了,难怪会被当成目前最顶级的金龟婿。看来店里那两个工读小妹的眼光还真不错。

  “对了,你的……呃,相亲还顺利吗?”

  “别提了。”他苦笑一声。

  “你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要用相亲的方式寻找伴侣呢?”她不解地询问。

  “我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经营男女感情,但在父母跟家族的期盼下,我需要结婚,所以,我认为相亲是最省时又省力的方法。”

  “听你的口气,好像完全下是那么一回事?”她笑问。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太过天真。人与人之间,的确需要—些缘分。”

  “哦?”她很有兴趣地听著。

  “像是人眉,当初我很中意她的独立个性,可是她喜欢的对象另有其人。还有像今晚,见面吃饭的对象简直如狼似虎,吓著了我。本来我还以为会被拖进汽车旅馆,被相亲的对象给生米煮成熟饭呢!”

  他说得苦恼,她却被逗笑。

  她在他背后格格地轻笑出声,又亮又柔的嗓音,像美妙风铃声般清脆地敲进他的心房,让他忽地心颤了一下。

  “你父母没有帮你过滤对象吗?”

  “他们担心我是同性恋者。”

  “呃……”她忽然想起工读小妹们说的话。

  看来,不只工读小妹们感到焦虑,很多人似乎真的认为现在的好男人不是死会,下然剩下的都是gay。

  “只要我能跟女人看对眼,他们谢天谢地都来不及了,哪还管对方是阿猫还是阿狗。”

  “天下父母心嘛!何况你的确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也难怪他们会著急。”她笑著帮他父母说话。

  “偏偏当初是我请他们帮我安排相亲的,现在我已经骑虎难下,如果拒绝继续相亲的话,我怕他们会在绝望之下,开始帮我找起男性伴侣。”想起晚上与父母之间的冲突,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周善仪放声大笑。

  她的笑声具有传染力,原本心情悲惨的他,唇角竞也跟著上扬。

  两人之间陌生的隔阂下知在何时清失,忽然熟稔了起来,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旧识。

  不但周善仪感到奇异,一向拘谨的刁直人,也放开了胸怀,与她自在地谈笑,一股脑儿地将心中的埋怨,全都向她吐诉。

  “看来相亲的经验,不但没帮你解决终身大事,还把你整惨了。”她摸摸他的头,自然得没人觉得她的举动逾越了初识的界线。

  “是啊!”他摇头苦笑。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当刁太太,就可以帮我解围了。”没有经过大脑,这句像是玩笑般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耶?”她的笑声倏地止住,眼儿拚命眨,心脏狂跳,被他这句天外飞来一笔的玩笑话给吓到。

  他的笑容也瞬间冻住。

  一时失言,让他尴尬地背著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呃……你这是求婚吗?”她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

  “抱歉,我太冲动了……”他胀红脸,不断道歉。

  他实在不知道,一向谨言慎行的自己,怎么会口无遮拦地开起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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