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毅翔,他一直感怀在心,所以才会为儿子取这个意义深远的名字。
“翔翔乖乖、乖乖……”翔翔很慎重且努力地为自己洗刷冤情,“爹地亲妈咪,翔翔要要!”
别怀疑,这小鬼的确在争风吃醋,要宸轩一视同仁,不可厚妻薄子。
“亲亲就亲亲。”宸轩在稚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记。
谁知这小子挺计较的,不满地直摇头抗议,指了指自己的小嘴:“要和妈咪一样。”
不妨想象一下这对父母此刻的表情——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宸轩暗想,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些,要不然谁敢保证他儿子会不会照单全收!
他尚未来得及出声,琬凝立刻干净利落地回绝。“NO、NO、NO!门儿都没有,这是妈咪专享的权利,别人休想,儿子也不例外。”
翔翔嘟着小嘴,一副不胜委屈的小可怜模样:“妈咪小气鬼。”
宸轩失笑了,轻点一下娇妻的鼻尖,“琬儿,怎么这样教孩子。”
“本来就是。”她占有地环住宸轩的腰,“你敢否认吗?”
“是,我不敢,你永远享有使用权,行吗?”
这一家子真让人受不了,对不对?不过,他们却也幸福得让人嫉妒,结婚三年,夫妻争吵的次数林林总总加起来——只有一次!
那一回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噢,记不得了,总之宸轩气得拂袖而去,在外头晃了一夜,直到迎面的冷风吹向他,心口猛然一揪,想到琬凝一个人在家面对一室的冷冰孤寂,那种心疼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于是他立刻飞车回家。
当他看到琬凝斜躺在床上,脸颊上仍挂着未干的泪痕时,胸口立时一紧,阵阵抽痛。
他不敢稍移动她,只拉过棉被帮她盖上,在她身旁轻轻躺下,侧身凝望着她,为了避免惊醒她,连动作也格外轻柔小心。
“好好睡,琬儿,梦中记得要有我。”他的声音温柔如春风呢喃,伸手拭去她颊上微湿的水气,嘴角有着一抹好温柔、好深情的微笑。
琬凝一颤,睁开眼便对上宸轩绵远醉人的目光。
“我吵醒你了吗?”他的声音依旧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心一酸,她激动地投进他胸怀,哽咽地哭诉:“你到哪去了,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知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向你道歉,嗯?”宸轩任她伏在他胸前轻泣,不住地轻拍她颤动的背,柔声安慰着。
“宸轩,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那种滋味好难受、好痛苦。”
“好、好,我答应你,不哭了——”
在那之后,他们引以为戒,更加体谅对方、为对方着想。
在经过一些大风大浪的考验之后,他们除了感谢上苍赐予的幸运外,更以无尽的真心去珍惜对方,珍惜得来不易的幸福。
“不知道毅翔人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她突然冒出这句话。
对赵毅翔,他们一直有很深的愧疚。
“我们恐怕带给他不小的伤害,不然他怎会一声不响地出国,去向不明,甚至不肯和我们联络,他大概很恨我吧?”他的口吻有着深沉的无奈。
“他真正该怨的人是我,我欠他太多了,若不是深爱着你,我真的不愿意辜负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
“别这么想,琬儿,我们都不是有意的,他应该能体谅我们不由自主的心,如果不能谅解我们,他当年就不会成全我们了?对不对?”他柔情万千地安慰略有轻愁的爱妻。
“若非存心想让我自责内疚,那么他为什么不给我消息?我不会乐观地以为他的突然离开和我没有半点牵连。”她咬着唇,垂下眼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宸轩不忍看她深深自责的样子,安慰不成,他改成耍赖——这招用在他老婆身上最有效了。“左一声毅翔、右一声毅翔,我是你老公耶!在我面前居然对别的男人惦念不忘,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老公心里直冒酸气吗?”
琬凝杏眼一瞠,没好气地轻戳他的胸膛:“你吃的是哪一国的三八醋啊!又不是不晓得我对毅翔只有友谊和深沉的内疚,要真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我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听你陆大律师说这些话?!”
“不管,我要你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你要我怎么补偿呢?亲爱的老公。”她撒娇地搂着他的腰,整个人腻在他身上,模样妩媚动人。
他笑意闪烁,眼中盛满对她的爱怜:“让我一亲芳泽啰!”
她微闭起灵灿的星眸,递上朱唇。
他怦然心动,着迷地俯下头,当两人的唇即将贴合之际——
“爹地,翔翔也要!”杀风景的程咬金又蹦了出来。
两人惊醒,倏然分开。
该死的!刚刚才说要谨言慎行,怎么又把这宝贝蛋给忘了。
“翔翔不行。”琬凝再度回绝。
“为什么?”他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常常看父母互相“吃口水”好像很好玩呢!虽然父亲向他解释这叫“互传情意”,不叫“互换口水”。
“因为妈咪是我最爱、最爱的宝贝,所以我可以对她这样,别人就不行,翔翔还小,不可以这样做,知道吗?”还是当律师的头脑冷静,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难道翔翔不是爹地的宝贝吗?”小脑袋还是很困惑。
“当然是啰。”为了不让宝贝儿子心理不平衡,他笑着亲了一下翔翔的小嘴,“行了吗?”
“还有妈咪。”真是贪得无厌。
琬凝温柔地亲了亲儿子的唇。
宸轩乘机在她耳畔低语:“你欠我的补偿,晚上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认命吧!”
她的双颊又不争气地涨红:“满脑子的下流思想!”
那又娇又羞的模样惹得宸轩不禁逸出一阵朗笑,琬凝更是瞠目连连。
翔翔则是一头雾水地望着父亲,可以确定的是,妈咪一定说了很好笑、很好笑的笑话,但,是什么呢?
第二章
今夜,满天星光闪烁。
赵毅翔曲膝坐在阳台上,抛却所有的烦恼,放松心情,享受许久未曾有过的幽静安适,怡然而自得。
一个清新娉婷的倩影没来由地闯进脑海。上次偶然的邂逅,那位不知名的少女在他脑中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她唇间的幽香,至今似乎仍在他脑中记忆犹新,寸寸啃噬着他、折磨着他。
不知道吻上那两片引人遐思的红唇是什么滋味,有没有他所想象的忘情美好?
颊上已没有她那一巴掌所赐的疼痛,但是她身上所散发的难忘幽香,却在午夜梦回时缠绕着他、蛊惑着他。
她和琬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琬凝是娇柔婉约、飘逸典雅的出尘之美,而她是清新脱俗的美,澄澈如水的星眸闪着充满灵气的光芒,夺人心魂。
犹记得,当时他正在向上天抗议,为什么人人都能拥有幸福的家庭、拥有真挚的爱情、拥有相爱的彼此,而爱他及他爱的女人在哪?他的幸福又在哪?
她猛然闯进他生命中!
是上天终于注意到被遗忘已久的他了?抑或又是一桩无情的戏弄?
不、不!他再也禁不起这种致命的伤害了,不要这么待他!
他宁可一生与爱情无缘,也不愿再踏入爱情的泥淖,承受灭顶的痛楚!
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实在没必要在心中悬悬念念的,这有违他的行事原则。出去透透气吧!或许脑子会清醒些。
他开着车漫五目的地闲逛着,渐渐开始觉得索然乏味,准备打道回府时,前方的情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由自主停下车,静观下情。
吸引他的主因,是因为其中有她——莫筠庭。
筠庭经过这里,看见几个小混混调戏一名年轻女孩,立刻充分发挥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的侠义心肠,像个正义小法官指责着小流氓的偏颇行径。
赵毅翔饶富兴味地欣赏着她的演出,不知道这个行侠仗义的小天使有多少本事?他可不以为这些毛头小子会被她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所渡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的问题很快就得到解答。
瞧,她正被一群人追着跑,赵毅翔见状简直哭笑不得,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妮子,活该!也不掂掂自己几两重。
“哇!救命啊!不听劝也用不着追杀我呀!”她拔腿就跑,心中不住埋怨,老妈没事把她生得这么漂亮干吗?搞得连流氓都“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把目标转移到她身上……不过说穿了,其实只能怪她太鸡婆了!
蓦地,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拉,跌进了一副温暖结实的胸膛,鼻间充斥着清爽的男性清香,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很安全,心也踏实起来。
头一抬——
哇!这一惊可让她差点吓掉了眼珠了!
居然是他!那个轻浮却十分出色的男子。
“怎么?吓傻了?”他扬起眉,口吻半带嘲弄。
此刻她没有心情和他计较这许多。“你快走,这不干你的事,你不要自找罪受。”
没错,她是担心他,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干嘛关心他。
他戏谑地撇撇唇,一语双关地调侃她:“我不是某个以卵击石、天真过头的蠢丫头,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她投以质疑的一眼,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很禁打,但是谁晓得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他们有六个人。”怕他算术差,她很鸡婆地提醒一次。
他随便瞄了一下那群摩拳擦掌、张牙舞爪的毛头小子。看来都是不成气候的纸老虎。
“正好,六六大顺,很吉祥的数字。”
这男人有病啊!
不过他从容不迫的风范挺有领导者的气势,光这一点她就很佩服他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她还真想对他吹起响亮的口哨——就算他最后会被打得爬不起来。
“啊!”她突然被他拉至身后,正想吼声“你干嘛啦”时,他已大显身手,一拳挥向偷袭他们的小流氓。
“少管闲事……”
“她是我的女人。”是赵毅翔的声音。
她心不在焉,不经意捕捉到一些对话,谁是他的女人啊!她回过神来望向赵毅翔,才发现到他的身手真的不赖。
哇!以一敌六耶!好帅!
不知道她错过了多少精彩镜头和对话。
又是一记利落的左勾拳,然后侧踢,再来是漂亮的回旋踢……
动作从容而优雅,真是大快人心,筠庭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情况不太对,她几乎要大叫“安可”了。
结果,正如电影、小说的情节一样,英雄救美圆满落幕,小混混落荒而逃,只不过混混的角色通常没有太多的对白。
本来嘛,像这一类“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之类的老套对话早就落伍了,只要是新时代、新潮流的人类,才不说这种笑掉大牙的对白咧!
“我本来打算为你叫救护车的,看来我是小看了你。”筠庭首度对他露出友善的笑容,好像不放心似的,还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深怕他受了什么伤。
赵毅翔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淡淡一笑,没有点破。
“虽然你给我的最初印象不堪一提,但是我不得不为今天的事向你道声谢谢。”
好一个恩怨分明、敢爱敢恨、个性鲜明的女孩!
他忍不住在心底喝彩,悄悄将激赏的情绪隐藏起来。
“啊,你的脸受伤了!”筠庭惊叫,注意到他脸上的红肿。
他不禁要想,是不是他们两人八字犯冲,每回遇上她,他总会把自己弄伤。
筠庭的脑子都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就已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红肿的右颊,轻轻柔柔地问:“痛吗?”
这样的柔情款款、这样的软言软语,令他的心一震,迷失了——
这些天来一直折磨着他的醉人幽香再度充斥脑间,他意乱情迷,一亲芳泽的渴望冲击着心扉。
他出其不意地拉她入怀,她还来不及惊呼,他的唇已经压下,霸气却不失温柔地爱抚着她柔软的唇瓣。
筠庭大惊,反射性地挣扎,然而反抗的话一直没有机会出口,双手捶着他的胸膛,却徒劳无功。
他技巧地挑开她的唇,深入探索着,指引她回应他。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竟然蛊惑着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根纤维,让她芳心大乱却又沉醉不已。渐渐地,她软化了,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不知何时开始,她坠入他所编织的迷情中,温驯地回应他的需索。
一碰上她的唇,他便再也离不开了,她的唇就正如他所想象的甜美诱人,他由最初回应心底强烈呐喊的渴望而冲动地吻她,轻柔温存,进而辗转深入,缠绵忘情,到现在火热激烈……
直到他们心跳如雷,不堪负荷,他才放开她,两人都气喘吁吁,尤其筠庭更是嫣颊似火般红。
他由激情中慢慢平复,脑子也恢复冷静。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证明吻上那两片引人遐思的唇,是不是如他所想象的忘情美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就这么单纯!
但是凝望着她低眉敛眼,红晕未退的娇容,一颗心竟又莫名地骚动起来。
“你该再给我一巴掌的。”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到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她心慌意乱,匆匆别过脸去,不敢迎视他似乎可以透视心思的目光,慌乱地随口说:“我们扯平了。”
“扯平?”他微微一愕,倏然醒悟。
该死!她究竟把他看成了什么?!难道她以为他今晚帮她是别有所图?
另一个兴起的想法更是令他怒火中烧——
“难道你就能容忍任何男人索取这种报酬?”
筠庭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愤怒目光射向他:“你说什么?!”
“不是吗?”如果不是,她在他怀中的反应又做何解释?他们才见过两次面,她却能在他怀中热情如火,噢,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她目光如炬,恨不得这个该死的男人立刻从地球上消失,如果目光可以致人于死地,相信他早就倒下了。“你说的对……”
她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他没来由地感到心痛。
她咬牙切齿,接着说:“我真的该给你一巴掌!”
“你……”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这辈子最、最、最不想要的,就是再看到你!”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他愣愣望着她的背影,内心升起强烈的失落,怅惘若失的感觉悄悄占据了他的心房……
* * *
“该死的男人!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他,否则我一定、一定把他剁成十八块,丢到北极喂企鹅!”
回到家,她还余愠未消地咒骂着,发泄似的用力坐上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