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就痛得受不了了?才刚开始呢!黑狼阴恻恻的眼眸更见凶恶。他收起手枪,掏出一把锐利的小刀,“我可没忘记要顺便好好地‘疼’你的右手一番。”
忆雨闻言,迅速逃离他身边退到墙角,左手的剧痛突然激起她的斗志,消失的冷静此刻正一点一滴重回大脑。
看着黑狼渐渐逼近的身形,她在脑中迅速思考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击方法”。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下一瞬间,两条人影不约而同的冲向声音的来源。
☆☆☆
了季伦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揉着因宿醉而微微作痛的额角。
这三天来,待PUB打烊后,他总会以酒精来麻痹自己。
但酒入愁肠愁更愁,他发现愈是努力抗拒它,脑海里那张令他神魂颠倒的容颜,就更加肆无忌惮的盘据在他的每一条神经里。
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袭上心头,带着一丝的不安。丁季伦不知道自己的不安是因何而来,是担心张亦气扬的身体状况?还是担心黑狼会伺机对他不利?然而不安中略带一丝离愁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开他这种玩笑,还是他早习惯了自编自导的荒唐借口,进而迷失自己假戏真做了?
二十七年来第一次有想要将对方占为己有的欲望,奈何……
要不顾一切追求挚爱?抑或是向传统的礼教低头?这一次他真的迷惘了。
望着桌上的电话,他有打电话给张亦扬的冲动。
只要一次就好,只要确定他没事就好。不能见他的面,至少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是否无恙。
丁季伦急忙按下熟得不能再熟的电话号码,像是生怕下一秒他又会后悔般。
铃声响一声,对方就接起电话,但话筒里传出的碰撞声让他直觉出事了,随即的“嘟嘟”声更加肯定心中的疑虑。
张亦扬有危险了!
☆☆☆
黑狼俐落的踢掉忆雨早他一步握在手中的话筒,并扯掉了电话线。
“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你还是乖乖地过来送死,省得浪费我的力气。”
忆雨不愿坐以待毙,她抬脚踢向他的小腹,翻滚出他的势力范围,并顺势朝门口奔去。
黑狼轻松的躲过也的攻击,箭步一跨,伸手抓住她束在颈后的长发,并使劲的往后一拉,忆雨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黑狼缓缓地蹲下身来,左手依然紧抓着他的头发,他看起来像一只饥饿的豹,想在吞食猎物之前,充分享受凌虐猎物的快感。
他邪邪地冷笑道:“看来你并没有学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来踢我?”
说完,随即将刀子插入忆雨的右大腿,并用力扭转刀刃后,才意犹未尽的抽出刀来。
忆而紧咬着下唇,不愿哀叫出声,既然逃生已无望,她更不愿让面前的畜生如愿的享受复仇的快感。
黑狼扬了扬手上带血的刀子,将刀上沾的血抹在她的脸颊上。“你想让我割断你的咽喉?还是在心脏捅上一刀?在你将死之前,我不会吝啬听听你的意见。
腿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以及左肩的疼痛,忆雨发现她的意识正逐渐的模糊,她并不在乎黑狼想用什么方式来结束她的生命。杀了她,对她来说,也许是种解脱吧?
再见了!我挚爱的家人;再见了!今生无缘的红尘恋梦。她多么希望能再见丁季伦一面,她甚至希望能死在他的温暖的怀抱里。
恍惚之中,她感到黑狼手中的刀自她的脸上移开,冰冷的搁在她的颈项上。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任凭意识无言的沉坠。
沉醉在复仇快感里的黑狼,一点也没发现悄然而至的丁季伦。
他杀气腾腾地盯着黑狼架在忆雨颈项上的刀子,在瞥见满脸血迹、双眼紧闭的忆雨时,他狂怒了。
他一脚踢落黑狼手中的刀,在黑狼尚来不及反应之前,用握在手中的枪柄,狠狠地敲向黑狼的后脑,只听得黑狼闷哼一声,随即昏倒在地上。
丁季伦慌乱地撑起昏迷中的忆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了。
不!老天,亦扬不可以就这么死去。他在心里狂喊着。
颤抖的伸手检视她的鼻息,在确定尚有气息后他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丁季伦急急地拍着忆雨的脸颊,想唤醒她的意识,但她却是一脸的惨白,动也不动。
见她右大腿上的伤口仍不停地涌出鲜血,他扯下自己的领带,决定先帮她止血,以免她失血过多。
他将领带紧绑在伤口上方,强力拉扯使得忆雨呻吟了起来。
“亦扬,醒醒,亦扬!”丁季伦口中急切的叫唤,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松懈。
疼痛使忆雨紧蹙双眉,幽幽地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丁季伦焦急关切的眼神。
“亦扬,你醒了!你把我给急死了,先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丁季伦瞥了她的眼一眼,仍旧专注在她的腿伤上。
该死的!为何止不了血?他冲进浴室拿出一条大浴巾,将它撕扯成条状,继续包扎伤口。
“该死的黑狼,竟然下这么重的手!”他边诅咒边包扎。
想到亦扬一人面对黑狼时的无助,他整颗心便心疼地拧在一起。
感到她的手颤抖地碰触他的脸颊,丁季伦抬头说:“很痛是吧!你忍着点。”
“真的是你……”忆雨气若游丝的说,“真好……我还以为是个幻象……老天爷听到了我心里的呐喊……”她有点失神了。
丁季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匆匆完成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凝望着她。
她的眼神涣散,虚弱的微笑着说:“真的很好,我好开心……能在你怀里死去,我已经无憾了……”
“不!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发现她已语无伦次,丁季伦再次慌乱了起来。
他弯下身准备抱起她,无意间碰触到她左肩的痛处。
“啊!好痛!?她尖叫了起来,右手本能地紧抓住他碰触她肩膀的手臂。
“怎么了?”他终于瞧见她左手明显的不对劲。“你的左手怎么了?”
丁季伦急急地翻开她的衣领,却意外的瞧见她的……
这个意外的发现使他有些瞠目结舌,但很快的他又把注意力转回她的伤势上。
疼痛的感觉如狂涛般席卷而来,忆雨的意识因疼痛稍稍回复了一些。
“别碰它,很痛……”她紧咬牙关,泪水又不争气的涌出眼眶。
“别哭,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竟让你受到这么多的伤害,是我不好……”他柔声的安慰着她,并为她拭去泪珠。他连声的安慰,也连声自责着。
小心翼翼地抱起纤弱的忆雨,望着躺在他怀里面无血色的佳人,丁季伦不自觉地将她拥得更紧。
她令他有种错觉,他怕手一松,她将会幻化成美丽的精灵,从他怀中翻然飞去。
第七章
林奇赶到医院时,忆雨尚在急救中。望着神情委靡的丁季伦,林奇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伤得严重吗?现在情况如何?” 虽然他并不欣赏张亦扬,但他是真心关心他的安危。
“她的左手脱臼,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但右腿的伤口太深,血流不止,王叔正在帮她输血。在来医院的途中,她就昏迷过去了,到瑞都已经两个小时了,为什么还不出来?林奇,她不会有事吗!她不能死,不可以!”丁季伦把脸埋在双掌中,肩头抽动了起来。
他竟然哭了!林奇认识丁季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哭泣。难道他对张亦扬的感情已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林奇将手搭在好友的肩上,此时,他也只能以这个方式表达他的关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漫长的等待深深地折磨着丁季伦,意外发现她的性别令他觉得歉疚。
“我把黑狼交给上级处理了。黑狼所犯的案足够让他在牢里‘安享余年’了。不愿丁季伦把自己绷得太紧,林奇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都是我的错,明知道黑狼在找她,竟忍心对她不闻不问。如果我迟了一步,那……你知道吗?在我赶到的那一刻,黑狼的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我差点就失去了她,我无法原谅自己,我真该死!”丁季伦根本无心理会黑狼的下场会如何,此刻忆雨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
如果不是他该死的没勇气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又该死的想用逃避来解决问题,事情怎会演变成这般地步?她又怎会受到如此重的伤?
“季伦,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相信亦扬会没事的。”
看着丁季伦自责的模样,林奇终于明白好友对张亦扬的感情之深,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只是一时的迷惑,这也深深地撼动了他的心。
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走出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
丁季伦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冲到那个人面前,“王叔,她怎么样了?”忍不住心中的焦虑,他的声音竟微微地颤抖着。
丁季伦口中的王叔一眼就看出他对病患的关心,不同于他对以往那些受伤就医的弟兄。
“放心,她已经没事了。唉,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娃儿,对方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阅人无数的王叔可没错过丁季伦在确定病患没生命危险时,眼眸中所流露出的真情与怜惜,看来这小子终于找到了能真心相伴一生的伴侣了。真亏自己还为这傻小子的终身大事苦恼不已。
一旁的林奇心中十分纳闷,王叔的国文程度可真烂,竟对一个男人用上“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真是离谱得可以了。
一向把丁季伦当成儿子的王叔,犹嘀嘀咕咕的训示着丁季伦,“她可是因你而受伤的,所以你得好好照顾人家。唉!你这个傻小子,怎会粗心大意的让她吃这种苦头。建议你看紧点她,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娃儿,你可别让她跑了,否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才能喝到你的喜酒。”王叔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堆后,才满意的离去。
丁季伦对于王叔的话只能报以苦笑,若事情真如此简单,他也不用暗自神伤,理不出个头绪来。
一旁的林奇因想心事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王叔的话,却愈听愈迷糊,“季伦,王叔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丁季伦无心理会林奇,逞自踱向手术室,隔着一层层的厚重电动门,探看里面的动静。
“季伦,放轻松点,王叔不是向你保证亦扬没事了吗?”丁季伦担忧的模样,让林奇情绪也跟着低落不少。
因为丁季伦坚持不让忆雨受到打扰,于是她被安排在单人的特等病房。
刚从手术台下来的她,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丁季伦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推床上抱起,轻轻地放在浅绿色的病床上。他的细心与体贴让一旁的林奇看傻了眼,更令随行的护士小姐露出激赏的目光。
护士小姐递给林奇一份病患资料。“请把资料填好后交给护理站的值班护士。如果有什么事,按一下这个红色按钮,我们会立刻过来处理。”
护士小姐交代完后,便转身离去。
林奇顺手把病患资料表搁在矮柜上,考虑该留下或离开时,忆雨突然开了口。
“林奇,麻烦你把惜云带来好吗?”她的语气有气无力的,这两句话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找惜云来做什么?演一场苦肉计吗?林奇暗忖。
察觉出他的犹豫不决,忆示意他靠近些,她实在没有力气大声说话。
“别担心,我不会抢走惜云的。事实上,惜云是我的亲妹妹。”
“她是你的妹妹?那你还跟她当众亲吻?你当我是白痴啊!”林奇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忆雨真的没力气再和他抬杠了,她以求助的目光看着丁季伦。
“林奇,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你就暂且相信她吧。况且你可以向惜云求证的,不是吗?”丁季伦不忍心见忆雨紧锁眉间,他宁愿相信她所说的话,否则她和惜云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单纯了。
既然好友都开口了,林奇也只有不情不愿的走人。
待林奇离开后,丁季伦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望着苍白却依然动人的美丽容颜,他不舍的伸手轻触她的脸颊。“你还好吧?”
她投给他一个淡然的笑颜,“没事了。”仍然气若游丝。
“不要老是用‘没事’两个字来搪塞我,我要知道你真正的状况,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好吗””
记忆中她总是以‘没事’两个字直接拒绝他对她的关心,难道她真的是为了惜云而……想到这个可能,丁季伦的心更加紊乱了。
忆雨摇摇头,他误会了。
“别生气,麻醉药的药效还在,暂时不会有事的。”她试着解释。
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让病人安慰起他来了。丁季伦自责的想。
“对不起!我只是太急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忆雨听话的闭上眼睛,却突然想起那个令她遭此横祸的罪魁祸首。
“黑狼呢?”她惊慌的睁大眼睛问着。
“丁季伦急忙握住她的右手,试图给她一些安全感。“别担心,我们把他交给警方了。
忆雨安心的喘了一口气,旋即又担心了起来,“那你呢?警方会不会为难你?”她知道他们这些在道上混饭吃的人,最怕和警察牵扯不清了。
看她为他担心,丁季伦有种窝心的感觉。“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快休息。”他顺手替她拉高了被单。
她闭上双眼,让眼睛稍作休息,但她的心思却如脱疆的野马,狂野奔腾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她,算不算是一次的新生?是不是容许她重新再来一次?
睁开了清澈晶莹的大眼,映人眼帘的是丁季伦那张令她魂萦梦牵的俊脸,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笑什么?” 一直坐在床边,凝望她那张恬静柔美的俏脸的丁季伦,被她的浅笑攫住,平静的心湖又欣起一圈圈的涟漪。
“扶我坐起来好吗?”她吃力的试着坐起身,但左手无法动,右手又吊着点滴,她只有无奈的向他求助了。
丁季伦赶紧起身扶她一把,并将枕头靠在她身后,让她半靠躺着。
半躺在枕头上,忆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得假手他人,她觉得自己真没用。
“痛吗?”丁季伦关心的询问,她的一举一动都紧揪着他的心。
他真的那么关心她吗?为何这几天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更别说像现在的关怀备至。她决定试试他的心意。
“这几天你很忙?”
“还好。”
工作并不忙,但他的心思可是一刻也没闲过。她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