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点危险,”他硬是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才能接着说下去,“我先抱你出去。”
该死太该死了他的身体开始对他见到的景象起了反应
他整个身体都在痛--一种来自欲求不满的痛
更让他觉得他可能活不过当下的是,他必须抱着让他身体疼痛的“根源”,回到她房里更衣,好让他能收拾地面上的碎片。
老天他不想让她穿上衣服,他想让她就这么赤裸、温暖的躺在他的身下,窝在他怀里。
他想这么做,但是他不能
她的身体还没完全的康复,他也不认为她能这么快就接受他,他不想吓坏她,所以他得等待。
他早就知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但是他没料到会如此难为。
他再瞄了眼她那因经热水洗涤而泛红的娇嫩肌肤,呻吟声从口中逸出。
老天,这简直是不人道的折磨啊!
当尉津遥好不容易克制住那差点不受理智管控的欲望,也将浴室的地面清干净,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对他来说,这半个小时比一生中的任何一个“半个小时”都还要难熬
在浴室里他被她的气味--带了点清新的苹果香--围绕,今天早上他抱着她时,就已经注意到这个比春药更能让他兴奋的香味。
他原以为这是特别属于她的女性馨香,但是他现在知道这是她的沐浴乳的味道。
这是她每天用来清洁身体的沐浴乳,不仅洗净她全身柔嫩、细嫩的肌肤,还包裹着每一寸他想抚摸的部位……
“该死”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如此的差,直到现在“我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
他的确不能
如果他再继续留在浴室里,不是被体内那无处宣泄的欲火焚烧至死,就是被他脑袋里那活色生香的想象逼疯
当他用报纸将碎片处理好后,他发觉自己的恤早被汗水和浴室里的水蒸气弄湿。想也不想,他直接将衣服脱掉,裸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
拿着半湿的衣服,他走到她房门前探头进去,却看到穿着小熊睡衣的艾美,双眼比兔子眼睛还红。
“你哭了。这不是个问句,而是直截了当的陈述。“刚才摔到哪里了”
女孩子家通常都怕痛,也许刚才在浴室,她真的撞到什么地方也说不一定。
“我没……摔倒。”
尉律遥仔细打量着她。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由她说话的方式看来,她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再次白眼眶溢出。
艾美吸了吸鼻子。虽然她不具备坚忍不拔的毅力,可是她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情绪问题,而号啕大哭的女人
对,她艾美不是个坚强的女人,也可也不是个歇斯底里、情绪反复的女人。
她不该哭的--至少,她不能为了他的漠视而哭她早知道自己是个没什么吸引力的女人,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期待,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有一天能响应她的感情……
好吧,她不奢望他能响应她的感情,但是她希望,有一天他能将目光焦点放在她身上
即使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只要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也就够了。
可是,事实告诉她,她连这短短的几分钟都不可能拥有
方才在浴室里,她不着寸缕的模样都教他瞧见了,可是他的反应却是丢下一句话,“这里有点危险,我抱你出去。”然后便将全身湿淋淋、赤裸得犹如初生婴儿般的她,抱进了卧房。
当男人看到女人的裸体时,不是应该会有某些……某些不同于平常的反应吗?
可是他就如同平常面对她一样该死的冷静,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她
自己的身材如何,她当然比别人更清楚,可是他的漠视却深深刺伤了她的女性自尊心。
她知道自己是个很平凡、无趣的人,甚至曾经有人说过她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尽管她是如此的普通,但在她内心深处仍有着玫瑰色的梦想,渴望甜如蜜的恋情,期待有个欣赏她、觉得她是特别的男人出现。
触动她心弦的男人出现了,只是这男人并不欣赏她,更不觉得她是个特别的人,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领悟
“没摔倒”尉律遥走上前,蹲在她面前,抬起她里有石膏的右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千遍。“是你的脚踝痛”
他皱着眉头想找出让她落泪的原因。
他看过不下百个女人掉泪,但没有一个像她一样能令他如此烦躁,心脏好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揪住,让他怎么也舒坦不起来。
“不,不是。”他的关心让原本在她眼眶打转的泪水,像是溃堤般倾泄而下。
她宁可他对她冷淡,宁可他对她恶言相向,也不愿在她了解事实真相的这一刻对她温柔。
他实在无法对她的眼泪置之不理,老天,那年他被敌人打断肋骨时,都没这时难受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拥在怀里,轻抚她的背脊,告诉她就算是有天大的困难,他也愿意为她解决。但是,他不能他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如果他接触到她柔嫩的肌肤,嗅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馨香,那么他将无法克制自己想深埋进她体内的欲望。
在没得到她同意之前,他不会这么做,就算体内那不安分的火焰,将会烧灼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宛如身处地狱般的痛苦。
他不想去测试自己理智的极限何在,因此他必须与她保持一段安全距离,这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她。
艾美睁着泛红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直望进他的眼眸中。
她想响应他的问题,但是她不敢,因为这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她怎能对他说,她之所以哭得像个小孩,是因为他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一部分的她,渴望将实情一倾而出,但是女性矜持阻止了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心里沸腾、激荡着,让她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尉律遥看出她的挣扎,却不明白何以他的问题让她如此的为难。
他的脸凑近她,近得可以感受到她吐息之间的微弱气流。
“告诉我。”
特属于他的男性麝香,盈满了她周遭的空气,他并没有碰到她,可是她却有种被他整个环抱住的感觉,她可以感受到他足以烧炙她肌肤的体热。
正确的说法是,她的每一个细胞都确确实实的被他影响着。“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忽视他的问题。“因为你不看我,甚至在我浑身赤裸的情况下,你也不愿意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她的答案将他控制在临界点上的理智,瞬间摧毁。
他所有的好意、体贴,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一股纯然的欲望。
一种男人对女人所产生的原始欲望。
第四章
千百种的想法和疑问,在尉律遥的脑海里,像是快转镜头般的飞快掠过。
他猜,她之所以哭得双眼通红,或许是为了刚才他连问都没问便闯进浴室,看见了她赤裸的模样,而裸体被人瞧见的难堪是她所无法忍受的,所以她哭了。
他甚至还以为会不会是因为他踢坏了浴室的门,才让她如此难过。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让她潸然落泪的原因竟是--她以为他不看她,甚至在浑身赤裸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苍天明鉴
为了不看她,他身上不知道死了多少细胞;为了不看她,他可是将九九表在心里默背了无数次
他试着让自己表现得宜,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具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而不是个急色鬼
可是,他的好意换来的竟是她的怨怼
“你哭是因为我不看你”他必须由她口中证实这件事。
虽然心里的失落,让艾美垮着小脸,但是他的问题仍教她红了双颊。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视线放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她会偷偷的观察一下他的反应,但是总在他试着对上她的目光前移开。
“为什么”这问题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她都已经说了她之所以哭,是因为他没将焦点放在她身上。
“不,”他推翻了原先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不看你会让你这么难过”
他坦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几个小时前,他发觉自己爱上了这个他知道已久,但直到昨天才正式认识的小女人。
他不是圣人,当然做不来那种为了所爱的人,可以默默在一旁守护,完全不求回报的事。
而且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如果他付出,当然期望回报。
他爱她,当然希望她也爱他。如果,她现在不爱他,无妨,他相信他会有法子让她也爱上他,只不过这将会花上许多时间。
但是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时间
像他这种情报人员,能活到结婚生子的人,可以说是这行的佼佼者才有法子办得到。
不仅在专业的表现上得高人一等,就连情场上的魅力,也必须是所向披靡才做得到。
因为,他们必须有本事在一个礼拜、甚至是短短的几天之内,将他们所爱的人拐进礼堂,同时完成“该做”的事。
他自从进了这行后,就再也没兴起结婚生子之类的念头。
一开始,他觉得没有必要去招惹女人这种麻烦的生物,后来,他发现他没时间、也没耐心去哄一个需要被时时放在手心呵护的女人。
而这些想法在遇上了艾美之后全改观了。
他的确享受刺激、喜欢挑战,而他的工作恰巧提供了他所需的一切,但是这样的生活毕竟有厌倦的一天。
他需要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他爱的女人、流着他血液的孩子,而艾美的出现,让这个原本深潜于内心深处的想望浮现。
那幕有她、以及他们两人所生的孩子的影像,美好得教他无法将之驱出脑海。
如果他必须在工作与艾美之间做出抉择的话,那些危险刺激的日子他过得也够多了,真要选择的话,毫无疑问的,艾美才是他最想要的,毕竟一个男人不是每天都可以找到自己喜爱的女人的。“因为……”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正在等着她的答案。
虽然他并没有出声催促,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渴望,确实让她明白,不论要花上多少时间,他非听到她的答案不可。
“因为……”她不是故意要吞吞吐吐的吊他胃口,而是这实在太令人难以启齿了。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多多少少也能注意到我。”
“什么”听到这样的答案,他虽有疑惑,却有着更多的惊喜。
“我知道我这么说一定会让你很困扰。”像是自言自语,她接着说下去:“你只是为了尽好邻居的本分,不嫌我是个特大号的麻烦,还特地花时间送我上下班……对于你的帮忙,我真的很感激,我实在不应该再拿自己的感情问题来烦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有法子克制自己对你的感情。”
她原本不打算将这一切说出来,但是一场意外让她有机会对他表白,虽然明知得不到他的响应,但是她仍心存感激的。
至少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不会有任何一丝的遗憾留在心头。
“我知道依我的条件,根本配不上你。”
她是个平凡、普通的女人,而且她一直都是,也永远会是
若说,他像天上闪耀着璀灿光芒的星星,那么她一定是人间万盏灯火中,最不起眼的那一抹微弱、暗淡的烛火。
“我当然不会痴心妄想,能得到你的响应……”说到这里,她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肩膀,好让自己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死缠着你不放。”
她这番长篇大论,听得尉律遥头昏脑胀,不过,他可没漏掉她话中的重点。
“我当然不担心。”“没错,你是不必担心。”她声如蚊纳的附和着他。
“因为,我巴不得你缠我缠得紧紧的。”他微挑着眉道:“我不怕你缠我,因为会死缠着人不放的,不是你,是我。”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尉律遥耸了耸肩,对于自己刚才所说的可是一点也不难为情。
“我说,我巴不得你缠我缠得紧紧的。”
如果说之前有人对他说,他会说出这种话,那么他要不是仰头大笑,斥为无稽之谈,再不然便是义正辞严的好好教训那人一番。
不过,今天这情形让他知道人是会改变的,原本自个儿熟悉、喜爱的一切,却让他萌生倦意。
他不能否认认识艾美以后,他对家的渴望可说是与时倍增,强烈得让他不能继续忽视它的存在。
“你……”艾美真希望这时有人能用力打她一巴掌,告诉她这是真实的,并不是她平空想象。
“你的意思是……”她咽了口口水。“你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他喜欢她老天,她曾经想过会有个男人懂她、爱她,可是她从不敢奢望这男人是他
老天爷当灰姑娘遇上她的王子时,是不是也有这种又慌、又乱、又有点不敢置信的感觉啊!
“不只是喜欢。”他当然不只是喜欢而已。“我爱你”
当他对一个女人产生欲望时,他会直接找上那女人,如果她同意,那他们两人在床上会有段快乐时光,他会给她一个女人在床上所能得到的极致欢愉,而他呢,则是满足他的欲望。如果她不同意那也无妨,了不起再找个类似的女人替代,反正女人嘛,还不就那个模样。
但是艾美不同。
虽然依他的标准来说,她真的称不上是个美女,但在他眼里,他怎么看她怎么顺眼,而且是愈看愈可爱、愈看愈美丽。
他并不是个精于言词的男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对艾美的感觉,但是在她身边,所有的事都变得如此理所当然。
与她相处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就好像一条他最爱的被子,不顶漂亮,但他却少不了它。三十二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他分得出何谓友情、亲情,甚至是纯粹的性欲,但是,他无法明确的划分对她的感觉。
在她身边好像回到家般的舒适,可有时候却又让他浑身发热,恨不得能直接将她带上床,好好的温存一番。
于是,他发现了另一种感情的存在--爱情
“你爱我”艾美不敢置信的叫出声。
她曾经想过,尉律遥之所以关心她,是出于敦亲睦邻的理由,也有可能是同情或怜悯她。
她在脑袋里不断试着为他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这些解释里,没有任何一个将她导向“爱情”。
不是她不曾想过,而是当这念头出现时,她马上会剔除它。
当他大声的斥责她,要她小心走路,别走得东倒西歪时,这情愫便油然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