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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II page 22 作者:明晓溪

  暗夜罗走了进来,拍掌笑道:“一对小情人见面,怎么不亲亲热热拥抱在一起呢?是不是舞姬们美艳诱人,所以静渊王心有旁骛了啊。”

  如歌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暗夜罗的话,可是,玉自寒异于往常的神态让她心里无法不起疑。

  可是,满腔的问题首先冲出她唇边的第一个仍旧是——

  “师兄,你还好吗?”

  “很好。”

  舞姬们娇笑着,争着为玉自寒倒茶,不时用眼睛瞟她一下,让她知道她的问题是多么好笑。

  “战枫和雪在哪里呢?”

  “不知道。”淡漠的回答。

  “你——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吗?”

  “没有。”回答中除了淡漠,又带着些许不耐烦。

  如歌的双手渐渐发抖,她深吸口气,问道:“你——你的耳朵和双腿是如何康复的?”

  玉自寒低头品茶,嘴角有淡淡苦笑:

  “暗夜罗应该告诉你了。”

  满胸的寒意!

  如歌如置身在冰天雪地的寒窟中!

  她的喉咙一阵阵地紧缩!

  暗夜罗斜睨如歌,道:“还要接着问下去吗?”

  如歌用力吸气,只觉心肺一片冰冷的刺痛,她紧紧盯着玉自寒,眼神带着绝望和痛苦:

  “是你,出卖了我们吗?”

  玉自寒将茶一饮而尽,冷漠道:

  “是。”

  “为什么?”

  “因为,健全的人比一个残废要强上几百倍。”玉自寒苦笑,“如今才发现,原来我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你不再是我惟一在乎的。”一个舞姬坐到他的腿上,在他的脖颈处印上一个猩红的吻痕,然后得意地瞟着如歌。

  如歌呆住良久良久。

  终于,她苍白着脸走过去。

  她走到玉自寒面前,伸手扯断脖子上的红绳。细韧的红绳,上面坠着一枚雕刻龙纹的白玉扳指。她将它还到他手中,微颤道:

  “从此以后,我没有像你这样的师兄。”

  玉自寒低下头,望着白玉扳指,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清晨的吻,他嘴唇煞白,道:

  “是。我是烈火山庄的耻辱。”

  如歌最后望他一眼,飞奔出去,在转身的那一刻,泪水狂涌而下。

  看着她的离开,玉自寒闭上眼睛,他的嘴唇苍白透明得就像被寒雨打湿的杏花花瓣。

  他沉默地坐着。

  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暗夜罗挥手让舞姬们退出去,赤足走向玉自寒,眉间朱砂快乐地轻跳:“心痛吗?”

  茶壶已经空了,玉自寒怔怔抚弄茶盏细腻的边缘。

  “她不会知道,你是怕我伤害到她,才对她撒这样的谎。肯本没有什么出卖,雪的功力只剩下昔日的两成,十个如歌和战枫的刺杀也费不了我的一根小手指头,天下再没有我的对手!”

  暗夜罗的大笑震得血衣飞旋:“可是,只是一个小小的谎言,她就相信了。哈哈哈哈,世间哪里有信任这种脆弱的东西!”

  玉自寒依旧沉默。

  暗夜罗俯身凝注他,眼神邪魅多情:“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你有决定了吗?是否要我收回你的健康,重新变成原本残废的身体?”

  “最后一天……”玉自寒默念。

  “若是换作十天前,你想也不想便会拒绝我的提议,然而现在你犹豫了。”

  “……”

  “当你尝过健康的滋味,再变回耳不能听足不能行的残废,确是比死还要痛苦。”

  玉自寒苦笑。

  暗夜罗眼中闪出奇异的光:“当你助我得到天下,我许诺给你永世不老健康的身体。”

  “我需要一副永世不老健康的身体做什么呢?”如果她对他只有恨意,那么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

  “我还可以把如歌给你。”暗夜罗又道。

  玉自寒身躯微震。

  “我可以让她爱上你,心里没有别的男人,只是爱着你。”

  “你无法做到。”

  “如果我能够做到呢?”暗夜罗柔声诱惑着他。

  玉自寒手指一紧,茶盏应声碎掉,碎片刺入指尖,鲜血流淌出来。

  ******

  深夜,玉自寒再次见到了如歌。

  她穿着一袭薄薄的轻纱推开他的房门,火光辉映下,她面若桃花、眼波流动。她就像一阵风,卷来令人迷醉的沉香,轻蹲在他的床榻前,用温烫的手掌轻抚他的脸庞。

  玉自寒大惊。

  这不是那个他熟悉的如歌。

  他想要推开她。

  如歌却抱住了他,温柔地依偎在他的腰腹间。

  暗夜罗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她现在是属于你的。”

  玉自寒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在她的拥抱中,他只觉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

  “她不过是吃了一些药,没有你,她会死掉。”

  “把解药给我!”

  暗夜罗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大笑道:“你是让她死呢?还是要了她?”

  说完,他消失在无际的黑暗里。

  如歌的呼吸中带着令人迷醉的香气:

  “师兄……”

  玉自寒怔住:“你知道我是谁?”被下了迷香的人,一般而言都是神智混沌的。

  如歌眼神迷蒙而湿润,面颊绯红:

  “玉师兄……你是我最喜欢的玉师兄……要永远和玉师兄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玉自寒呻吟一声,拥抱住她。

  她的身子火烫,不安地在他怀里蠕动,呼吸越来越急促:“樟树林……不见了师兄……好想念好想念师兄……永远不要离开歌儿……好不好……”

  原来,她的记忆保留在了武夷山樟树林那战之后。

  她难受地舔着嘴唇,喉咙干涩道:“师兄……我好热……好热……”

  “歌儿,”玉自寒试图拉开她的双臂,“我去找解药给你。”啊,被她抱住,冲动尖叫着想要摆脱理智。

  如歌难受极了,体内汹涌的烈焰烧得她坐立难安,惟有抱住他,在他怀里才觉得舒服一点。

  “不要离开我!”

  她挣扎着呼喊,猛地抬头,却正好撞上他关切焦急的脸。

  火烫的嘴唇碰到清爽的双唇!

  她仿佛干渴已久的人,用力吻了上去!

  玉自寒被她压倒在床上!

  她呼吸出浓重的香气,像魔咒般蛊惑了他,甜蜜的粉舌吻得他那样深,她的气息充满他的全身。

  “歌儿……”

  玉自寒拼命想要找回最后一丝自控力。

  如歌的小手将他的衣裳扯裂,滚烫的面颊贴在他的胸脯,呻吟着,难受着:“师兄……”

  她含住了他胸前粉红色的小蕾。

  玉自寒低吼一声,身子弓了起来,手指紧揪住床上的单子……

  迷醉的夜。

  屋内春意浓。

  第十五章

  暗夜罗给如歌服下的是一种叫做“遗忘”的迷药。

  遗忘所有的痛苦,遗忘所有不愿发生的事情,只记得玉自寒和幼时无忧无虑的甜蜜时光。

  如歌重新变回了当初那个单纯快乐的少女,她的眼睛闪亮,快乐跳跃在嘴角,虽然是在阴沉的暗河宫,她的笑声依然一串串洒在每个角落,仿佛春天扑面的清风。

  她每天最幸福的时刻是见到玉自寒的那一瞬,扑进他的怀中,像孩子一样撒娇,让他温柔的手掌爱抚她的脸颊、发梢。她喜欢躺在他的臂弯,静静听他的心跳,听着听着,会慢慢睡去。

  可是,她能够见到玉自寒的时间越来越少。玉自寒越来越忙,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候她会望见他眼中疲惫而复杂的神色,问他时,他却只是微笑。

  夜晚,如歌沉沉睡在玉自寒的怀中。

  她的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映着粉红的面颊,唇角弯着,像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玉自寒将薄被掖在她的下巴。

  望着她许久,他闭上眼睛,眉心轻轻皱起。

  暗夜罗的势力远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北方八省的商业命脉为他所操纵,从银号、酒楼、妓院、贩盐到镖局、药铺,暗河全有涉及,利润之丰厚影响之大足可动摇天下经济;武林中,很多帮派都暗中依附暗河宫,自从烈明镜辞世,暗夜罗更是有着一呼百应的气势,连天下无刀城也唯它马首是瞻;宫廷里,暗夜罗早已安插进很多暗河弟子,从皇上到景献王、敬阳王的一举一动,他事无巨细了如指掌。

   暗河宫,正如一条在地底暗暗流淌的河流,因为黑暗,因为无声,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而不知不觉间,它已经渗透入每一个缝隙。

  只是暗夜罗虽与敬阳王、景献王都有勾结,但二王素知暗河宫的野心,对他颇多防范诸多小心。暗夜罗想要把握住朝廷军队的力量,就必须依靠玉自寒。

  玉自寒问道:“为何要取得天下?”

  暗夜罗眼神疯狂:

  “将苍生踩在脚下,让它们挣扎哀求,它们的幸福就掌握在我的手中,而我偏偏要给它们痛苦!让高尚的人变得龌龊,让尊贵的人失去尊严,让贞洁的人变得放荡,让富有的人穷困潦倒,让所有的贪婪和自私无限制地放大,让背叛和血腥弥漫天空!”

  “那样你就会感到快乐?”

  “快乐?!哈哈哈哈哈哈!!”暗夜罗狂笑,“你见到过头痛发作的病人吗?痛得用脑袋去撞墙,痛得用手扯掉所有的头发,痛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只有其他的痛苦,才可以将头痛暂时遗忘掉!”

  “你疯了。”

  “我没有疯!”暗夜罗双眼血红。“我是一个死人。死人怎么会疯呢?!”在她背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玉自寒宁静道:“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么多,你不怕我背叛你吗?”

  “你不会。”暗夜罗笑着摇晃酒杯,“幸福的感觉正如食髓知味,一旦尝过,再不会舍得丢弃。要么是缠绵的爱,否则是刻骨的恨,你已没有回头的机会。”一旦他给如歌服下“遗忘”的解药,那么,她的恨意是玉自寒无法承受的。

  玉自寒沉默。

  如歌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梦里呢喃句什么,窝在他颈边咕咕笑起来。她的鼻息熨热他的肌肤,胳膊横过他的胸膛。

  玉自寒拥紧了她。

  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

  偌大的暗河宫整日里空空荡荡,很少看见人影。如歌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能看到玉自寒,于是她抱怨无聊。

  第二天,她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侍女。

  这个侍女没有用黑纱蒙面,面容娟秀,温婉娴静,她的眼睛幽深,里面似乎隐藏着千万种难以言语的感情。

  “我叫做薰衣。”

  如歌赞叹道:“很好听的名字啊,我叫你薰衣姐姐好吗?”

  薰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认得我了吗?”

  如歌挠头道:“我应该认得你吗?啊,对不起,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我曾经陪伴了你八年……而且……”而且,我曾经把匕首插进赶来救我的你的胸膛。你真的全都忘了吗?薰衣的眼底涌起一片泪光,然而她很快用沉静掩盖了它。

  如歌笑得不好意思:“这样啊,怪不得我觉得姐姐有种熟悉的气息呢。”她拉住薰衣的手,笑道,“姐姐坐,陪我说说话好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好闷的。”

  薰衣坐到她的身边。

  “说什么呢?”如歌想一想,“你是暗河宫的人吗?”

  “是。”

  “那你的武功一定很高强了!”如歌两眼放光,“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厉害的,走起路来就像云一样轻。”

  薰衣笑一笑:“还可以。”

  “姐姐你是怎么来到暗河宫的呢?”如歌好奇道。

  “我出生在暗河宫。”

  如歌睁大眼睛,原来她和暗河宫有这么深的渊源啊。

  “生我的女人是暗河宫的三宫主,所以我的命是属于暗河的。”

  “生你的女人?”如歌皱眉,“你对自己母亲的称谓很奇特。”

  薰衣面无表情道:“她不是我的母亲,我不配。我只是她一时愤怒下同一个不知姓名的男人生下来的,是她的耻辱。”

  如歌惊怔。

  半晌,她握住薰衣的手,温暖传到她的掌心:“每个母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也许是因为什么原因,你的母亲忘记告诉你她对你的爱。”

  薰衣淡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她的名字甚至都是到了烈火山庄之后小如歌帮她取的,在暗河宫她的身份连最低层的婢女都不如。

  “你恨她吗?”如歌轻声问。

  薰衣的手指抽搐一下,苦涩滑过她的唇边。恨她吗?应该是恨的。恨她从来都把自己当作工具来利用,恨她从没有给过自己一点温情,恨她看着自己的眼中总是有着厌恶。可是,为什么她所有的命令自己总是遵从,当看到她的脸被毁掉时自己心里会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为了她,自己甚至可以将匕首刺进一直关怀着自己的小姐胸膛。

  这——是恨吗?

  如歌微笑:“她总是你的母亲,你总是爱她的。不要去恨一个人,恨她的时候,你会感到加倍的痛苦。”

  薰衣凝视她:“你恨过别人吗?”

  如歌努力想一想:“好像——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我不希望有让我去恨的人。”

  “如果是一直陪伴着你,你视为姐妹的人背叛了你呢?”薰衣低声道。

  如歌握住她的手,嫣然一笑:“既然是我视为姐妹的人,那么就永远是我的姐妹。生气和伤心应该是有的,然而怎么可能真的去恨她呢?是我如亲人一般的姐妹啊。”

  薰衣眼中似有泪光。

  她低下头,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如歌苦恼道:“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有玉师兄的记忆,其他什么都忘记了。”她用力敲敲自己的头,眉心皱成一团。

  薰衣打量她,好像在观察她是否真的将一切都忘记了。

  如歌忽然喜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陪伴过我八年?那你一定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了。我的亲人呢?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

  “战枫你还记得吗?”

  “战枫?”

  “你曾经非常喜欢他。”

  “啊,有这样一个人吗?”如歌努力思索。

  “还有雪。”

  “雪?一定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他是个男人。”

  如歌睁大眼睛。她以为女孩子才会叫这样的名字。

  “他是一个很爱你的男人。”

  如歌更加吃惊:“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薰衣沉默。

  “他们现在在哪里呢?”如歌追问。

  “就在这里。”

  如歌“刷”地一声站起来:“什么?就在这里吗?”她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薰衣点头。

  “我想去看看他们。”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被关在水牢,情况凄惨,你还是不要去看了。”

  如歌惊道:“快带我去。”

  薰衣凝视她,目光似有犹豫。

  “求求你,薰衣姐姐,带我去好不好?”如歌苦着脸哀求,“或许我会想起很多东西来的。”

  薰衣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

  穿过一条又长又窄又黑的地道,扑鼻是腐臭的气息,好像是有成千上百只老鼠齐齐臭烂。地面流淌着漫过足踝的黑水,黑水里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散发着恶臭,如歌的脚被什么绊住,仔细看去原来是大团的头发,头发里纠缠着蝙蝠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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