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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万岁 page 8 作者:娃娃

  「不想听也得听,妳的毛病就是喜欢躲,工作上的事不会,感情上却是如此,就算躲不住、闪不了也宁可遮眼捂耳朵,佯装没事,难道这能够算是身为夫子的正确处世态度吗?」

  他冷哼一声,将视线调转向前,策马继续。

  「别告诉我妳感觉不出来,咱们之间是真的有事发生了,这也是我要将妳私下带开的原因,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谈谈,然后决定下一步。」

  他对她果真了如指掌,听到这里,她又开始闭眼捂耳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只是你的夫子,对你也只有对于一般学生的期许及感受,没有更多的了。」

  「是吗?」

  他冷笑,陡然加快马速,一个纵身扯缰,他骑着马跃上一处凸出于山路旁的悬石,然后勒停马势。

  马停蹄,人无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季雅再度悄悄张开眼睛。

  一看之下全身发软,不止她,连胯下的马儿都因着恐惧而在跺足、喷气嚷着不安了,只他一个人没当回事。

  官至宝伸掌安抚马儿,却没有安慰她,任由她继续胡思乱想,想象着如果一个不稳,他们就有可能连人带马地跌落山谷了……

  老实说,若不是因为害怕,她得承认这里的风景很美,远方罗列着几座奇峰,他们脚下因着幽谷涧壑中的雾气蒸发而烟云翻滚,那些白雾从两人脚下一直舒卷到了天边,弥漫在松石峰峦之间。

  景色很美,美得会让人心生赞叹,但她一点也没有想要赞叹的冲动,她只想尖叫,但又不敢真叫,因为怕声波会引来山上的落石,不论是遭到活埋或是因此被击坠山谷,都不是什么太好的结局。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小小声地问出口,却是饱含着怒火。

  「想和妳面对面把话说清楚,相信我,事情不解决,咱们一样痛苦。」

  深黝的黑眸中,看不着情绪波动,他看来理智且冷静,虽然他正在做的事情,和理智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已经说了……我对你只有……只有对于学生一样的感觉……」

  官至宝笑了,眸中却冷冷的未现笑意。

  「妳撒谎!我亲爱的夫子……」

  他伸手抬高她的下颔,无视于他的触碰让她全身激颤的反应,他只是缓缓倾身,将俊唇贴在她的耳廓,嗓音低沉的开口,「为人师表,最重以身作则,在学生面前撒谎,是最要不得的行为了。」

  「我……我没有……」季雅美眸大瞠,樱唇抖颤。

  「如果没有……」他在她耳畔邪邪吹气,「用妳的行动来证明给我看!」

  证明?!

  证明什么?

  在她的心还在惶惑不安之际,他已经用唇瓣密实地吮吻住她了。

  一时之间天摇地动,她吓大了眼睛,还好!不是真正的天摇地动,只是她的神智、她的情绪、她的心魂……都在摇晃着。

  她突然想起他的话了。

  他要她用行动来证明,证明她不受影响,证明她无动于衷,所以她命令自己收神不许沉溺,她也想要坚决反抗的,但……

  她骇然地看见两人身后的那一片峭壁危石。

  该死!他根本是故意的,将她带到这里,算准了她不敢大叫抵抗,为了活命只得忍耐!

  呿!还什么「用妳的行动来证明」呢?

  这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她在心底一边埋怨,一边努力固守防线,虽不能挣扎,但至少可以冷淡对应,可以不被影响,但随着他的攻势加剧,她感觉到了自己正在一寸寸地、一丝丝地,被他的热情给占领了。

  「我的夫子……妳好甜的……像蜜一般……」

  官至宝将唇滑至她耳畔,伸出热舌探进她耳里,勾出了她无法自抑的浅浅呻吟,「别I这样!十二……别……啊……」

  她一边甩头,一边努力集中心智,发誓绝不让他得逞,不料胸前传来一阵异样,竟是他的长指已然悄悄爬到了峰顶。

  他一个浅浅施劲,她全身激颤甚至微疼,全身漫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又是惊惶、又是无措、又是陌生,却不能否认地有着一股不能承认的快乐邪恶地出现了,这些错综复杂的感觉融合在一起让她害怕,因为害怕,她发出了无助且困扰的嘤咛。

  「小声点……」他在她耳畔促狭坏笑,「除非妳真想引来落石。」

  她又羞又惭地绋红了小脸,只好将脸埋进他胸前。

  过分!明明是他在欺负人的,还有脸说这种话?

  「十二……」她急促喘息,因为他的持续使坏。「你别再这样了……我认输了……认输了……」

  「好,妳认输,那我要妳说实话!」

  「说实话?!」

  她澄澈的亮眸因着情欲而染上晕红,好半晌无法集中心智,没法弄懂他在问什么。

  「说妳到底……」官至宝深吸口气终于肯饶过她了,将手收回。「喜不喜欢我。」

  「我……」她目露不安,语带迟疑。

  「我先说了!」他出声警告,「我要听的实话,不许用郭虹珠当挡箭牌,还有,别再给我那套夫子喜欢徒儿之类的搪塞话了。」

  季雅认真地看着他,长叹一声后终于点头,愿意诚实地面对他也面对自己了。

  「好,我说。是的,官至宝,我是喜欢你的,以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感觉。」

  他深深松了口气,双臂一摊,快乐微笑。

  「妳喜欢我,我也喜欢妳,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

  她紧盯着他,眼神无奈。

  「我们对于彼此的动心,只是源生于一个法术而已。」

  第八章

  官至宝在官家大厅正中站定,双手扠在腰上。

  那成熟尔雅的五官,那卓然挺拔的身形,还有那深沉内敛的眼神,在在蕴藏着无比的力量。

  他有种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势,一种可以容人托付一世的稳重气质。

  难得他虽出自于一个女人国似的家庭,拥有十一个姊姊,八位娘亲,却没有半点不属于男人的气质。

  阳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带出了一种轩昂如天神般的霸势,这样的人,除非是瞎子才会说他生了病。

  而此刻坐在厅上的郭虹珠、官应熊及众多女眷、姑爷、仆役、园丁……等等,大家都没瞎,所以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

  天降奇迹了。

  官应熊红了眼,众女眷颤唇咬手缉,过半的人若非目中噙泪就是满怀感恩,只有一个人没有,那就是悄悄地站在角落的季雅。

  她站在角落里,时时不安抬眸,担心官至宝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她在心底嗔怨,怨的是包袱还没偷回,怨的是他明明已经听她说明了一切,也知道了两人动情的原因有多么荒谬无稽,却还是一意孤行,不但不让她走,还将她带入眼前如此尴尬的场面里。

  「人都来齐了吗?」官至宝巡视了一圈,点点头,「好,如果都来齐了,那么我就要当众宣布事情了。」

  「是要宣布迎娶的事了吗?」

  出声问的是官家大小姐官招弟,只见她笑靥如花,手绢直摇,还故意朝郭虹珠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瞧!就说柔情攻势有效吧?虹珠一出马,奇迹就发生了。」

  郭虹珠臊红脸,不依地扭了扭纤腰。

  「大姊,您快别笑话人家了啦!」

  「此时不笑,更待何时?」笑得更大声的是官家二小姐。「等妳当了新媳妇儿,咱们可有一段时间不能欺负妳了呢!」

  「就是说嘛!要笑就得快,要欺负呀……也得趁现在!」

  说是这么说啦,但这些未来大姑早已将郭虹珠视做了弟媳,看做自己人了,疼宠入心,谁还当真舍得欺负?

  底下取笑纷纷,一个接着一个,但官盼弟却从弟弟的表情中嗅出了不对劲,她伸出掌,阻止了众议。

  「够了,先听听十二要说些什么吧。」

  「是呀!」官应熊慈笑地点头,「就让十二先说说他大病初愈后的感想,以及对于大家努力为他治病的感激吧。」

  官家内务多半是娘子军在决定事情的,官应熊向来鲜少吭气,可今儿个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官至宝先瞧了眼父亲才缓缓地开口,「首先我要说的是,没有『蛮童症』,我根本就……没有生病。」

  此话一出,哗声四起。

  同样是站在角落的乔东风轻咳讪笑,他别过俊脸,将视线投向挂在墙上的骏马图,佯装没有看见那些向他投射过来的质问眼神。

  「别怪东风……」

  官至宝的话再度将众人视线拉回来。

  「是我拜托他来帮我的,还有四喜……」此话一出,他身边的侍童跟着垂首。「也是我逼他陪我一块演戏的。」

  「为什么?」

  首先回神的是官盼弟,玉眉颦锁,对于么弟如此折煞人的恶作剧无法苟同。

  「十二,你明明知道咱们官家个个拿你当宝,你向来懂事,又懂得体贴人的,怎么会……」

  「因为她!」

  官至宝将视线转投给郭虹珠,目光坦直。

  「我曾多次向娘亲及姊姊们提起,说想设法退了这门亲事的,但妳们却怎么都不许,而当时的我……」

  看见郭虹珠变得惨白的小脸,他不禁心中生愧,停了一下才开口。

  「一来是不想由我这边出口,怕伤害了郭姑娘,二来是忌惮着相府的权势,怕退婚会惹恼了郭相爷,损及官家日后的商脉及生意,所以我只得诈病,想藉此解除婚约,却没想到妳们只是和郭家延了婚期,就是不肯放弃……」

  官家五娘,亦即官至宝的亲生母亲由人群中跳出,迎面给了儿子一个耳光,表情冷冽及愤怒。

  啪地一声,整座厅子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官至宝打小到大,人人捧在手心,加上他向来听话懂事,打小就是人见人爱,别说是当众被掴了,就是被大声骂过或是打打手心,都不曾有过。

  「别再说了!亏你自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礼、听话懂事,今天你当众说这些……」五娘将担心的目光投向那苍白着脸、微颤着身体的郭虹珠,「是想逼死她吗?」

  「娘,对不起!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官至宝无悔地承受那记巴掌,神情仍是无悔。

  「还有虹珠,对不起!我不能和妳在一起是因为不能害了我们,我对妳始终只有像妹子一样的感情,这句话我三年前就该说了,却因顾忌太多,一年拖过一年,我承认我贪心,为商者的贪心,既想圆满解决,又想维系与妳父亲之间的良好关系,甚至还想着用诈病的方式,来让妳对我主动放弃,却没想到妳对我真的很好,是我没有福气……」

  荒谬!

  角落里的季雅闻言垂下视线,将原是给官至宝的怜悯及心疼,转给了郭虹珠。

  因为他这些话,几乎就和当初洛伯虎要求分手时说的一样。

  此时郭虹珠的心情,她能够了解,而也因为了解,所以她更加不能原谅自己了。

  都是她的错,害得虹珠也和她当初一样,尝到了如此的椎心之痛,都是她!

  「我不要对不起!」

  郭虹珠站起身,甩去了那乍然被伤害时所流露出的荏弱表情,重拾往日的骄气。

  「我只要知道原因,既然之前你都可以隐忍下来了,那为什么现在你不能为了我、为了你的家人继续忍下去?」也许可以弄假成真,只要她不放弃,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感动,继而爱上她的!

  就算他要继续装痴扮傻当个蛮童,她也愿意等待的。

  因为要有等待,才能有希望哪!

  但现在他如此绝情地当众要求毁婚,叫她怎能接受?天知道,她用了三年的时光成长、学习,为的就是想要当他的妻子呀!

  「先前可以忍是因为那时候我心中还没有人,但现在不同了,我已经爱上一个人了,我不想让她再陪我继续演这种荒谬的戏了。」

  此话一出,哗音再响,官至宝恍若未闻,只是坦然地将视线转向那头低垂得几乎要黏到地上的季雅。

  「那个人,就是我的夫子!」

  尖叫声此起彼落,甚至还有人晕了,突然一道红影闪过,是双手紧捂着小脸,哭奔着出厅的郭虹珠。

  听见声音,乔东风将游移在墙上的视线收回,皱皱眉头追了出去。

  顿时,一群女人忙着帮晕了的人掐人中、握掌心、捏鼻头,当然也没忘了顺道将怨恨的目光,射向那引起这场骚动的罪魁祸首。

  「该死!」有人咬牙切齿,恶骂出声,「珠珠说得没错,『蛮童症』不算啥,『恋夫症』才是真的致命,是咱们瞎了狗眼,引狼入室……」

  「本事真好!一点也瞧不出来,顶着一副乖巧文静的外表,骨子里却是个荡妇淫娃,肯定是眼红咱们官家的产业,所以想尽办法混了进来……」

  我不是!

  我不是的!

  我也不想的,我们的动心只是中了蛊而已,我也是受害者的,我不要爱了,我不要喜欢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季雅缩身捂耳不想听,但那些恶毒的宇句,却彷佛自有意识地,从四面八方硬是钻进了她的耳里。

  官至宝试图用眼神吓阻这些伤人的话语,却因女人太多,压得住东压不住西,管得住前就管不住后。

  至于官盼弟,她原可开口让大家都安静下来的,但她没有,她睁着一双冷瞳,瞧热闹似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哼!她也想骂,但不消她费力,自然有人会帮她出气。

  「还什么夫子呢?我呸!假道学,天底下有哪个夫子会不要脸地去勾引自己的学生的……」

  「亏虹珠还认她当义姊呢,这个单纯的丫头,掏心挖肺送给了一个禽兽……」

  「这种弟媳妇,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要!」

  「我也不要!我不要这种一肚子坏水的亲戚,虚伪嗯心……」

  「够了!妳们不要,我也不要了!」

  轰雷一记,沉吼一声。

  官至宝大步跨出人群,他走到季雅身边,将只会死命地闭眼捂耳咬唇微颤着的季雅抱进怀里。

  够了,她受够了,而他也是!

  抱着季雅,他转身面对着所有家人。

  「我今天会说这些就是为了不想再委屈她,让我们爱得正大光明,但如果要让妳们接受我们的相爱是如此困难的事情,那么我只好放弃,放弃妳们!也放弃这个家!」

  不再言语,官至宝大步地跨出了大厅。

  「至宝!」

  追出来的是官盼弟,临出门前还没忘了叫人去看着父亲,怕他气坏了身子。

  「你不要再胡闹了!你应该明白在这个家里,你扛在肩上那与生俱来的责任。」

  官至宝没有回头,嗓音有些疲惫。

  「七姊,我没有胡闹,也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宁可装病而不愿意和大家当面决裂,我整日顾忌着妳们的心情,但我的呢?可有人考虑过了?还是说……」

  他冷嗤一声。

  「这事又得靠开会举手表决来做决议?决议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妳又怎能妄想用一个死的决议来左右一个活人的心?够了,七姊,我是认真的,只是大家不认可而已,既然达不成共识,那么我也只有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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